这一番插科打诨,谭玉的心舒畅了许多,又略有担心地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外贸那边能拿到订单吗?想来也是:这种低下身段求人的事,光靠着红口白牙的,一定挺难的!再加上厂子又不争气,这事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吧,尽心就好。”
“小玉多虑了,咱就是个变态吗!在别人看来的难事,在咱这儿就是小菜一碟。下周染厂那边就有一单,四百万米呢。就是织布分厂那边有些犯难,好几个单子,咱们厂做不了,只拿回了两个几十万的小单,要是剑杆织机能动起来,就好了。怎么说,头一脚也算踢出去了,也不看看咱哪吒三太子的道行。”李泽风得意道。
“你倒是干嘛嘛灵,吃嘛嘛香,那如果过了这一关,咱们厂还能像以前那样,再度辉煌吗。”谭玉道。
“时也势也。头些年,京城的城市定位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现在变成了政治、文化、经济、国际交流中心,前后的变化是经济和文化对调了,增加了国际交流。好好想想,这是李老师给小学生谭玉留的作业,明天要考试的!有些事情是大势所趋,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不让小玉跟着我受苦,而且还要过得很好,好得肆无忌惮的那种生活。但在这之前,必须要把你先安顿好,我才踏实。”
谭玉嗯了一声,更紧地依偎着他,静静地听他说。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公园深处。
谭玉秀眉弯弯,喜悦地看着他,口里却道:“你的周围都是漂亮姑娘,随便拉出一个都比我强。要是哪天,你看不上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李泽风抱住谭玉,飞快说道:“泼猴,你又来了!我好烦啊,好吧好吧,你是最好的,永远的最好,你是上苍赐给我的最好礼物,咱们俩没交往前,我一直霉运不断,遇到你以后就好了。好得让我觉得恍如隔世,每天都像在做梦一样。咱俩,只有你不要我的份,根本没有我变心的可能。”
谭玉轻轻地推开他一点儿,小手戳在他胸前,嘴里喃喃道:“说话就像炒蹦豆似的,嘴里就跟摸了蜜似的,说得小玉都有点儿小感动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泽风正色道:“小玉。请相信我,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的。”
她幸福地闭上眼睛,憧憬着、期盼着……温暖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刹那间石破天惊,灵魂似已飞上苍茫的夜空,与闪耀的星相伴。无数颗星汇聚成燃烧的火球,映红天空,照亮心灵。而躯体瞬间被温暖了,被融化了,被蒸发了。
爱情来了,走进了渴望与躁动的灵魂深处。心在颤抖,颤抖着接纳她赐予的甜蜜和守候。甜蜜因你,守候因你,像清风拂过山岗,又像春雨滋润大地,是飘零的船驶进向往的港湾。不知你我的缘,是因修炼了千年,还是心中万千次的祈祷?
……
来到他的宿舍,唐元没在,他已经有些日子不回宿舍住了。谭玉径直走到他的床前,坐了下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各种物事也摆放得竟然有序的。他倒了一杯开水,晾在桌上,随手撕开一包薯片,递给她:“原味的。”她看了他一眼,就往嘴里塞薯片吃。
“小玉,明天和我去唐元家,见见他父母,顺便给她妹妹辅导功课。”李泽风道。
“不是说好了要去看大片吗!我不管,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就想咱俩人在一起,不想见旁人,任谁都不见!”谭玉当即摇着头,把薯片一丢,不再看他,堵着耳朵,耍起小性。
他挨着她坐下来,“小玉,是最通情达理的,也是最善解人意的。给他妹妹辅导功课的事,已经拖了挺长时间了,其间,唐元问了我两次,他知道我最近忙,就不好再开口,他这人别看外表张扬,其实很有分寸。他不催我,并不代表不着急,毕竟是亲妹妹高考。再有就是,我最近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朋友圈。再有……”
“打住!我说李泽风啊,你的套路可真见功力啊,先给我带个高帽子,然后把事情说得合情合理、冠冕堂皇的,我要是不答应,就是不懂人事的小人,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人情绑架,道德裹挟,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你要觉得唐元好,找他过去,还找我算什么?”谭玉一赌气起身就要走。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要和一个男人争抢男朋友。
不怪谭玉,物质上说,李泽风给汤圆儿的肯定比谭玉多,不是他不给,是谭玉不想要,因其独立的人格,她的爱,天然的单纯,爱就是爱,绝不会在物质上依赖男人。从时间上说,李泽风和汤圆儿相识更早,一个宿舍,俩人相处的时间要比谭玉多得多;情感上说,他总会设身处地地位汤圆儿着想,很多方面,甚至超过谭玉。从回报说,唐元对李泽风,目前的回报为零。
同一时间,陈颖也数落着唐元:“咱俩儿打小就认识,按理说我非常了解你,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好像不是以前的你了。嚣张、任性、肆意妄为、满嘴脏话、办事不着调,到底是为什么?”
唐元满不在乎道:“我一直就这样。看不惯就分。”
陈颖面对唐元时,也具有两面性,在人前可以又打又骂,俩人单独相处时,心里有时会很害怕。“又是这套!咱俩的事待会再说。唐元,我觉得你对李泽风有点过分了。他不欠你什么,真的一点也不欠。相反,他现在给你的,你一时半会儿都还不上。他对你的好,某种程度上,都超过你父母了。谭玉都一个多星期没看见李泽风了,你好歹也替别人想想,俩人在热恋中,就别再打扰人家了。再说了,你那妹妹古灵精怪的,考个重点大学,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
“我可没逼着李泽风,是他自己说要来我家的。”唐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