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跟我抢皇上!”尖锐的指甲划上了戈渊的脸,诡异的香气充斥在戈渊鼻间,疯太后精致华贵的衣袍宛如泰山一般压在戈渊心头,“把皇上还给我!把皇上还给我!”
戈渊脸色苍白如纸,脑子里一片白光,头发衣服都被拉扯乱了,脸上刮了红痕,辛子穆反应极快,伸手就将戈渊从疯太后的手下拉了出来,用手挡住疯太后的手。拈花也冲了进来,拽住疯太后的手臂,柔声道:“娘娘冷静一点,没人跟你抢皇上,皇上最爱的人就是您……”
舒雅听了她的话有片刻的冷静,目光呆滞地任由拈花将她扶下去,走之前,拈花先向舒芸儿赔罪,“皇后娘娘,太后情绪不稳,扰乱了这宴会,还望娘娘赎罪。”
舒芸儿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花姑姑快扶姨娘下去歇息吧。”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拈花突然大叫了一声:“玉扳指不见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谁都知道玉扳指乃先皇所赐,代表着后宫最高身份的象征,曾经有人起了贪念之心,被先皇怒处极刑,当即下旨:谁人敢动玉扳指,乱棍处死。先皇人不在了,可是旨意还在,便是皇上在此也是不敢忤逆的,谁敢冒犯?
拈花急步走到殿中,朝皇后跪下,“玉扳指来时还在太后手上,必定是宴会之中掉落,还望皇后娘娘找出玉扳指,严惩真凶!”
一向温婉的舒芸儿竟然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实在是放肆!不管是谁偷了玉扳指,本宫必定严惩不贷!来人!给本宫搜,一个都不准漏下!”
戈渊紧紧皱紧眉头,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这场鸿门宴,针对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姚贵妃,而是她自己,舒芸儿、纪萳,还有拈花凑在一起,首先想要除掉的共同敌人就是她!说什么结盟都是幌子,把她骗到这里,再利用疯太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除掉她。
大批的禁卫军闯了进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人人惶恐不安,纷纷猜测是谁这般大胆,竟敢不要命地偷盗玉扳指,最终怀疑的目光都落在了戈渊身上。辛子穆明白了这个计谋,伸手想要抓住戈渊,却被两个禁卫军架住强行拖开,“夫人!”
戈渊被他的声音惊醒,拂袖将桌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发出惊人的声响,整个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舒芸儿似乎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偷盗玉扳指的人,一声令下:“抓住她!”
禁卫军一拥而上,戈渊也不曾反抗,被他们从身后挟持住,她一直都是冷眼看着所有的人,目光冷冽如冰,砭人肌骨,叫人不敢直视。
拈花冲上去指着戈渊的脸,大声喝道:“玉扳指是不是你拿的!”
戈渊不言不语。
舒芸儿也走了过来,安抚道:“花姑姑先别着急,待搜身之后自会知晓。”
拈花这才松了手,在众人都看不清楚的角度,快速将玉扳指
塞进了戈渊的腰带之中,她的这一举动唯独没有瞒得过辛子穆,他突然意识到了危机正在潜伏。
舒芸儿搜身之前,义正言辞:“谁敢偷玉扳指,定当乱棍打死,便是皇上来了,本宫也绝不会改变主意!”
眼看着戈渊“偷”玉扳指的事实就要暴露在众人面前,被架住的辛子穆突然挣脱了禁卫军的束缚,谁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冲出来,一下子撞翻了戈渊和挟持她的禁卫军,扑到了戈渊身上,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禁卫军赶紧将他们两人分开。
戈渊的头发已经散了,落下来遮住她苍白的脸,她爬起来抬头看着辛子穆,眼眶突然就发红,酸涩得难受。
搜身的宫女在戈渊身上什么也没有搜出来,拈花不肯相信,再三确认之后,开始怀疑到辛子穆身上,只见他右手紧握,怎么也不肯打开,纪萳顿时大声道:“玉扳指肯定在他手里!”
舒芸儿便道:“好你个戈夫人,竟然想到用奴才藏玉的法子,你当真以为本宫就看不出来?把他的右手打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辛子穆的右手打开,可是里面却没有玉扳指,而是一粒珍珠,辛子穆顿时跪在地上,扑到皇后脚跟前,痛哭流涕,“奴才哪敢偷什么玉扳指啊,这珍珠是夫人赏给奴才的,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舒芸儿的脸都变了,纪萳也是惊得花容失色,拈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当头,辛子穆突然指着舒芸儿的腰部,大声道:“皇后娘娘,你腰带里的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舒芸儿身上,辛子穆趁禁卫军不注意,突然起身,从她的腰带里取出了一块东西,正是疯太后丢失的玉扳指!
舒芸儿不敢相信地后退了几步,大惊失色,险些昏厥,“这!这!怎么可能!”
贼喊捉贼,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底下的贵夫人们开始冷嘲热讽,窃窃私语,本来是叫她们来坐实戈渊的罪证,却不曾想自己反而被摆了一道,舒芸儿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便怀疑到了拈花的头上,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莫非,是你……”
拈花大喊冤枉,纪萳本就不喜舒芸儿,顿时倒戈,“皇后娘娘先前还义愤填膺说要严惩,如今却是贼喊捉贼,不知这罪责如何执行?”
舒芸儿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拈花站出来打圆场:“皇后与太后向来亲厚,又怎会做这偷盗之事?想必是太后无意将玉扳指放在了皇后身上,而娘娘又关心则乱,才出了这场误会。”
反正不管是圆是扁,都是她舒家人说了算,明眼人也有些看明白了的,知道这场鸿门宴针对的人就是戈渊,却不知道为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舒芸儿是舒雅的亲侄女,拈花也是舒家的人,当然会帮衬着舒芸儿,如今见风波平息,拈花也猜出了是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小太监搞的鬼
,顿时怀疑地看着辛子穆,“你叫什么?”
辛子穆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奴、奴才小顺子……”
谁也没有料到一向温婉的拈花会突然发难,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胆敢冒犯皇后娘娘,引起后宫不和,你罪加一等!”
舒芸儿从方才的事件中缓了过来,也不愿意轻易饶了这个破坏她好事的太监,顺着拈花的话说道:“冒犯本宫罪加一等,拖下去乱棍打死!”
禁卫军抽出大刀,将辛子穆架起来,待拖下去行刑。闹出了这样的大事,能用一个小太监的命就平息,也算是万事大吉,却不曾想一直沉默的戈渊突然站了出来,一脚踹开禁卫军,张开双臂,挡在小太监的面前,强硬道:“你们谁敢动他!”
纪萳冷笑了一声,“你这是何意?莫非是你指使他冒犯皇后娘娘尊严的?”
见戈渊这样护着小太监,舒芸儿心头一阵快意,加重了声音:“戈夫人,你胆敢扰乱宫廷?”
戈渊不曾退缩过一分,挺直了背脊,从她瘦弱的身体里突然就爆发出了一股滔天的肃杀之气,目光所及之处冷若寒冰,谁也不敢蔑视她的威严,便是禁卫军也被她吓退了。
两方就这般僵持不下,舒芸儿心里也升起了对戈渊的恨意,艳红的嘴唇一字一句:“禁卫军听令,小顺子冲撞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戈夫人扰乱宫廷,蔑视权贵,将她拿下!”
皇宫里除了皇上和疯太后,就属皇后说话最有分量,禁卫军皆抽出大刀,欲将扰乱宫廷的两人拿下。
辛子穆伸手抓住了戈渊的衣袍,低沉着声音道:“奴才知道夫人心善,但是奴才冲撞了皇后,自知难逃一死,还望夫人……”
“闭嘴!”戈渊的声音冷硬如铁。
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这样强硬的态度,全然不是一个女流之辈能有的气魄,便是秋水秋月跟了她这么久,也不曾见过她这般强硬的态度,都傻了眼。
便是她这样特别的性子,吸引着皇上移不开眼,为她肝脑涂地,再也看不到别的人……指甲掐入了手心,舒芸儿眼底闪过憎恨之色,“你们还愣着干嘛?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禁卫军从震惊中回神,不由分说抓住戈渊和辛子穆,强硬地将他们二人分开,辛子穆倒是配合,松开了手,戈渊却紧紧揪住辛子穆的衣襟,任由谁也扳不开。戈渊的表情很平静很平静,只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内心在酝酿着怎样的腥风血雨。
就在禁卫军用刀割开辛子穆的衣服之时,戈渊彻底怒了,大喝一声:“你们谁敢动他!”强悍的气流将所有禁卫军全部震开,内力将她的声音传入每一个角落,震得宫殿都在颤抖,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从心里深处害怕着她身上的这股力量。
能有此气魄的女子,众人只想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戈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