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和叔齐现在冷汗直流,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双手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摸摸自己的头,摸摸自己的脚,再摸摸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肉,看看是不是还好好地在自己身上。
武吉这么一问,两人这才恍如隔世一般惊醒过来,接着赶紧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哭喊道:
“不要了!不要了!”
两人狼狈地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哪里还敢提什么劝谏不劝谏的事情?
看这两个活祖宗走了,姬发和姜子牙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武吉,你刚才是不是做得太狠了些?他们虽然有些沽名钓誉,但还不至于该受这样的罪。”
姜子牙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也在暗爽。只是武王当面,他还是得多少顾忌一下影响。
武吉笑着答道:
“大王,元帅,耍耍嘴皮子装清高自然犯不上这么遭罪,可他们多阻了伐纣大军一刻的时间,就等于让天下百姓多受了一刻的罪。这么一算这点苦头其实还算是便宜他们了。”
武吉本来是在右路作先锋,一看中军的行军忽然停了下来这才过来看看,于是就看到了伯夷叔齐令人反感的这一幕。
平心而论,伯夷叔齐兄弟友爱互相谦让甚至不惜放弃一个国家的继承权,这点还是让武吉很佩服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真的做到这么清高,多少人为了一点遗产就能闹得兄弟反目,而他们兄弟放弃的却是一个国家,这样的胸襟确实超乎常人。
但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圣人,伯夷叔齐虽然在这方面令人钦佩,可他们却不该来阻拦伐纣大军。
说得轻巧,什么“君有过,为臣者当直言劝谏”,这大道理说得是真好听,那他们自己为什么不去拦纣王的车驾来个“直言劝谏”试试看?
还不是怕被纣王一刀宰了,反而是看姬发好欺负才来指手画脚。
现在的情况摆在这里,要想尽早结束仙神杀戮、了结黎民百姓的苦难,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打入朝歌城。
他们兄弟自己消极避世也就罢了,现在有人要站出来做些对天下生民有利的事情,他们非但不出来支持反倒还出来装什么圣母道德婊,武吉不教训他们又该教训谁?
没把他们扔到那些因纣王失德而过得水深火热的难民堆里“体验生活”,这已经是武吉最大的仁慈了。
有什么道理去跟那些切身之痛的人去讲讲看,看他们不把你们给活活打死。
“既然此间的麻烦已经处理完毕,大王,咱们还是继续行军吧。”
姜子牙看看天色,再不抓紧赶路可就走不到预定的驻军地点了。
……
没了两个活祖宗的阻拦,伐纣大军很快又再次行动起来,不消几日便已经到了金鸡岭前。
众将抬头一看,金鸡岭上殷商旗帜飘扬,显然已经有人先一步驻扎在了山上。
“来人,擂鼓聚将!”
姜子牙命人将众将聚集在大帐之中议事。
此时西周人才济济,既有南宫适、辛甲和姬昌一众王子等西周旧将,也有新投靠来以黄飞虎为首的黄家军、李靖为首的李家军、邓九公为首的邓家军、苏护为首的苏家军等等,还有阐教的众弟子,一时之间竟把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武吉哪里去了?”
小哪吒找了半天没看到武吉,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姜子牙:“武吉那里,我另有要事着他去办。”
其实是武吉向姜子牙告了假,说是要继续完善手里的法宝,此时他人就在自己右路先锋营里。
姜子牙见众将已经来齐,于是开口问道:
“山上的主帅我已命人打探过,来的是三山关的新任总兵孔宣。”
说到这里,姜子牙转头看向邓九公:
“不知邓老将军对这孔宣可曾熟悉?”
邓九公见姜子牙点他的名,赶忙双手抱拳起身应答道:
“我在三山关经营多年都未曾见过此人,这孔宣原本不是我三山关的部将,也不知道是哪里忽然冒出来的神秘人物。”
姜子牙转头去问黄飞虎和苏护:
“黄将军和苏将军呢?”
黄飞虎曾经是殷商的定国武成王,而且他曾跟随闻太师征战多方,按理来说天底下数得着的将军他就算不认识也应该眼熟名字才是。而苏护也是一方诸侯,见识自然是极广。
但两人现在却都是一脸茫然,似乎就连“孔宣”这两个字都没听说过似的。
姜子牙听了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竟连一个知晓他底细的人都没有?
“不过,”邓九公思虑再三之后,慢慢推测道:“三山关乃是防范南伯侯鄂崇禹来犯的一道重镇,多年来征战不断,所以能坐上总兵位置的人绝不可小觑。”
说起来,这孔宣也是姜子牙碰到的第三个三山关总兵了。
第一个邓九公是累世将门之后、精通兵法的名将,又有善发暗器的邓婵玉,所以才能镇得住三山关;
第二个是洪锦,他手里的旗门阵也颇为神奇,再加上他本人精通五行遁术,因此也算一把好手;
这么算来,这孔宣只怕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姜子牙见问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回头对前军先锋黄天化下令:
“既然如此,天化,明天就由你先去阵前挑战。记得小心些,切莫大意轻敌!”
“末将领命!”
黄天化两眼直放光,姜子牙的忠告他全都抛到脑后,一心只想着杀敌建功。
那天岐山之上,师尊道德真君的偈语实在是让他听了觉得十分地不舒服,他正需要一场厮杀来好好发泄一番。
……
金鸡岭上,成汤营寨的最深处,有一座单独立在离其他营寨较远处的孤营。
“将军!周军已经陈兵山下,还请将军定夺!”
成汤大将陈庚、孙合、高继能等人战战兢兢地立在孤营帐外,语气格外小心地请示道,仿佛那帐中住着的是什么凶兽恶魔似的,吓得他们根本不敢大声踹气。
经过好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帐中那脸上表情刚毅孤傲、眼神冰冷得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男人,这才冷冷地扔出一句话:
“你们谁想出战就出战,不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