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寻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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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记，我…我真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辞了。。”乔半仙不待王晓龙吭声，提起公文包夹在腋下，有些神不守舍地朝外走去。滑稽的是，他竟然走到了门背和墙壁的夹角之间。等反应过来，不由羞臊的满脸通红。“老弟，你没有什么事吧？”“啊，我得回去看看我的门柱子是不是斜了，这样容易招穷神上门。我是商人，如果穷神上门，那么就会稀里糊涂、三魂七魄象瞧见好妹妹的哥哥一样荡悠悠。”乔半仙说着话，飞快地跑到了楼梯口，噔噔噔下去了。“门柱子斜了，会引得穷神上门？”王晓龙不知乔半仙此言是真是假，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办公室的这扇门，然后松了一口气息，门楣方方正正的，别说倾斜，连一些褶皱都没有，是上好的杉木制作而成。
龙穴，龙穴，想起王晓龙的请求，乔半仙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即便是所谓成熟厚重的中年熟男，那也有生气恚怒的时候吧？在走出市委市政府大院的瞬间，他突然将手机高高举起，真想狠狠地朝地上甩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朝着旁边瞪圆了眼睛瞧着他的两位武警战士不知所以地笑了笑，无比郁闷的顺着院墙而走。从南走到西，然后顺着一条迤逦小道往北去。旁边的寺庙黄墙，不知为谁祈福，想起敲撞的钟声，于是吸引得外面的香客、候车者、乞丐、来往游人皆不觉好奇地朝黄墙之后探头张望。墙后面，依着高低不平的小山丘建设房舍，幢幢毗邻接踵，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繁华。再往前走去，便是一座进入湖畔的大门，一辆小轿车的车主因为被拦阻于外，正和守门人交口喝骂。，朝着守门人脸上重重打了一个巴掌。。守门人气怒之下，提着一根木棒，同样重重拍在那人背上，将之打倒在地。然后两个人扭成一团，纠缠不开。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起哄的占了大半，就是没有看见有人上去劝解。“乱七八糟的。”乔半仙叹了口气，从人群旁走过，踏上一段碎石铺筑的小路，缓缓到了湖边。
这片湖其实很好，正如宋朝的易安居士李清照在《怨王孙》中所写：“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最亲人，这真是，无穷好。”他坐在湖边的一条长椅子上，忽然反应过来，我还怎么到了这里？她怎么样了？于是急急茫茫跑到另外一侧大门，转了出去，要了一辆出租车。
这时手机响起，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乔总，您在哪里啊？司机在大院外等了您半天，不知您什么时候回公司呢？”“啊，我，我忘了。”这时乔半仙想起，他是坐着公司的车来大院办事的。见鬼，自己真糊涂了，“你让他回公司吧，我到别的地方转转。”出租车一直开到梅小芸公寓楼下，守门的保安认得他，问也没问，笑了笑，替他按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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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半仙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他：“请问梅小姐下来过吗？”
那保安愣了愣：“您是问平常总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女伴吗？没有，我是早上五点开始值班的，一直没有看见她下来，也许是我疏忽了。www..com”
“谢谢。。”电梯门开了，他倏地钻了进去。等到了梅小芸房门口，他忽然有些迟疑，终于还是捏着拳绷敲了敲门。敲了十多下，里面始终无人回应。“该不胡真***出事了吧？”乔半仙急得摩拳擦掌，突然想起什么：在给梅小芸买房子的时候，一共配了两把钥匙，梅小芸留了一把，自己留了一把，因为几乎没有用过，竟然把这一茬事给丢到脑后了。急忙摸出钥匙，“嘎嚓”一声，他风风火火冲奔进去。
梅小芸果然躺在床上，其憔悴不堪的模样，远远超出乔半仙的想象。“你，你怎么了？”乔半仙感觉自己的声音急促而脆弱，他既心疼梅小芸，又为自己昨夜的“冷酷无情”而愧疚：她已经认错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冷淡甚至残酷地对待她呢？梅小芸欣喜而又慌张的看着他，勉强想爬起身来，但是虚弱的臂膀软软搭于床侧，并不能轻易行动。地上胡乱滚着两个酒瓶，都是高浓度的烈性酒，但是屋子里的酒味竟然散尽了。乔半仙注意到，除了大厅的一面窗户，那面被厚厚天鹅绒窗帘所掩盖的窗户竟也朝着对面的煞气敞开怀抱。“你，你怎么敢把这面窗子打开呢，不听我的话了吗？”他愤怒地吼着，然后反应过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在梅小芸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似渐干涸发涩的长发，“昨夜是我不好，委屈你了。不过你带个临时性的男友向我示威，就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吗？而且——”他顿了顿：“你那实在不怎么样的男友，还要从事业层面和我对抗。”“不，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别和我说这些话，我从来不是他的女朋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梅小芸紧紧搂着他，可是她毕竟太过虚弱，气息开始喘重。
她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犯了你的忌讳，你讨厌作第三者，无论对方是已婚夫妻，还是没有任何法律约束的恋人。如果一个女人身边已经站了另外一个男人，即使你喜欢这个女人，你也不会去追求她。”
乔半仙愣了愣，有些尴尬，然后他从床边站起来，先将厚厚天鹅绒的窗帘放下，然后把两个酒瓶扔进厨房的垃圾桶，接着洗了手，替梅小芸倒水。暖瓶几乎空空的，不过盛了小半杯白开水给她喝下。“真狼狈啊。”乔半仙想了想，象征性地在她大腿上摸了摸，然后苦笑着走回厨房，取下电热壶。水声“哗哗”，真希望胸中的郁闷能想这些自来水一样宣泄掉。梅小芸的精神好些了，心理的压力可以使一个人迅速衰弱趋老，但是同样，当这些压力终于被搬歇下来，甚至还有些愉悦时，身体容貌又能很快得到恢复。
她说：“乔，我真傻，当你和姓雷的坐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知道你开始要将我从你的生活中真正踢出去了。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你…，你却，我不怪你，我都怪自己傻。真奇怪，我以前不是这么容易犯傻的人啊？”乔半仙笑了笑：“你真是犯傻。现在，说不定姓雷的正在到处宣扬，说我抢夺他的女朋友呢？我这不是平白无故担待冤枉吗？”一句话登时让梅小芸紧张起来。“本来两个人之间的简单事情，现在却因为牵涉进第三个莫名其妙的人儿变得复杂，尽管那第三个人从未真正涉及进来。小秘书同志，你确实做了一件自寻烦恼且在原本两个人之间投下不必要阴影的事情。”乔半仙开着玩笑，但是梅小芸听出了其中的认真意味。“下次不会了。”她嗫嚅着。
乔半仙道：“我知道，只是雷部长如果再跑到公司来大吵大闹，我说的是‘如果’，你该怎么办呢？确实有很多人想追求你，从高中起，你便一直在拒绝，就是怕引起人家的误会，但是现在为什么你会颠违自己的原则呢？你给了雷部长那小伙子一个希望，但是又迅速戳破肥皂泡，你没有想过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梅小芸不寒而栗。“所以你要知道，有些游戏是玩不起。”乔半仙解释说，“这也正是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讨厌做第三者或准第三者的原因。”两人沉默良久，厨房的水开了，乔半仙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搁在台子上凉着。
“可是，那个女孩，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我从来没有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也从来没有让她说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始终把握着这个情感界限，她也很清楚这条界线。”乔半仙严肃地说，“但是你却超越了这条界线，至少在雷部长说道你们是恋人的时候，你是默认了。”“我…”“说句实话，如果我现在抱着你，我会不自觉地想起雷部长的神情，就好像抱着别人的女人。以前我和你在一起很坦然，可是现在，我总感觉有些胸臆不畅。你主动将一个男人放在了我和你之间，这个男人他不愿意走开，我也没有办法请他走开。”乔半仙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觉得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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