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一 绿茶香如春

丫鬟等人作了万福告退,唯有那弹琴的女子好似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一般,只顾潜心鸣筝,音律时急时缓,却不知是故意配合人的心境,还是面前的气氛影响了她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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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蝉在院子中的树上上“嘎嘎……”叫个不停,时不时有麻雀唧唧的叫声,夏日的午后显得很宁静。

赵谦从藤椅上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换身衣服,这就去有客来茶庄。”

“大人……”韩佐信神色紧张道,“青帮皆是亡命之徒,还是卑职代大人前去稳妥些。”

韩佐信穿着一身青袍,头戴四方平定巾,衣服用装了热水的杯子烫得很平整,让韩佐信看起来很有气质。明朝的服饰穿在身上其实很好看,完全不像有些影视节目里那样看起来皱巴巴的俗气。明朝衣冠,乃是正宗汉服,沉淀着中华数千年的文化,怎么会比辫子马褂还难看?

“佐信,你们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去,方能让青帮感觉我们的诚意。”赵谦不由分说,换了一身低调的灰布长衫,将身上的金玉饰物全部摘去,让孟凡带侍卫暗中保护,便拜别韩佐信史可法等人。

赵谦的马车出了巡抚行辕,在闹市转了几圈,赵谦换车,这才直去“有客来”茶庄。

梅姑所说的茶庄位于白堤旁边,里西湖之滨。赵谦的马车从一道石桥上行驶过去,赵谦见此桥别致,便问长随小林:“你可知此桥叫甚名字?”

小林道:“此桥名为断桥。”

赵谦恍然大悟道:“哦!就是那故事中许仙和白蛇娘子相会之桥?”

“这……小的不知。小的听本地人讲,断桥之名得于唐朝,古时桥上有门,门上有檐,下雪时中间一段的雪都在门檐上,桥上只有两头有雪,远远望去桥像断了一样,所以称作断桥。”

赵谦撩开车帘看了一番这石桥,说道:“待到冬天,可有的看了,‘断桥残雪’名传于外,那时候咱们可得要来好生观赏。”

马车到了茶庄,赵谦等人下车走了进去,立刻有小二招呼道:“几位客观,请里边坐,楼上有雅间,清净凉快,开窗就能看到里西湖。”

赵谦道:“那就开一间雅间吧,要看的见里西湖的地儿。”

“好勒,客观,楼上有请。”

几人跟随小二进了雅间,赵谦便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果真能看见里西湖。午后外面很热,但仍然有许多人打着油纸伞在湖边行走,那些树阴下,许多百姓用粗碗喝着茶在乘凉闲聊,一片太平景象。

小林问道:“大人,要不要给他们提个醒?”

孟凡提着剑销驻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这茶庄生意并不好,别人早就注意到咱们了,犯不着操那份闲心。”

不多一会,便有三位身穿绿纱的绝色佳人走进了雅间,呈品字状,前头那女子气质优雅高贵,应该是主要负责茶艺的人,右边那人怀里抱着一把古筝,大概是琴师。一会儿又有一些女子鱼贯搬来了茶壶茶杯等物。

前面那女子亭亭玉立,举止大方,神色镇定,看来是个见个世面的人,她走过来面上就浮现出了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精神为之一爽。

“几位客人没有指定要什么茶,妾身就自作主张准备了‘洞庭茶’,不知是否合客人的心意?”

赵谦笑道:“在下前日读书,正好读到了这‘洞庭茶’,甚合我意,况夏日炎炎,这‘洞庭茶’有泻下、祛燥湿、降火、益缓和、清热泻火解表之功效,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正适合此时品味。”

女子微笑道:“客人真乃茶道中人。”

“只是从书中粗解一二罢了,这真正的‘洞庭茶’在下还真是第一次品味。”

女子命人准备物件,焚香,然后对赵谦道:“洞庭茶又称‘吓煞人香’,相传有一尼姑上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由此当地人便将此茶叫“吓煞人香”。”女子说完掩嘴一笑,屋中顿时生辉。

赵谦笑道:“在下倒知道此茶还有一个名字,姑娘请看这茶叶卷曲如螺,故称‘碧螺春’。”

“客人既赐雅名,以后小店的洞庭茶就叫‘碧螺春’罢。”

这时丫鬟提了开水上来,那女子将壶里的开水倒入杯中,又烫洗了一番,然后放到桌子上,敞着水壶,“这洞庭茶……碧螺春不能用刚开的水泡,故要凉半炷香时间。”

赵谦看了一眼窗外的垂柳,站起身踱了几步道:“镇日莺愁燕懒,遍地落红谁管?睡起热沉香,小饮碧螺春碗。帘卷,帘卷,一任柳丝风软。”

女子听罢道:“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客人既解此茶,不负它风吹日晒,化作一杯绿水,只为博得客人开怀片刻。”说罢脸上一红。

赵谦见罢女子那似有似无的羞涩,表现得恰到好处,这种情趣,并非毫无见识的小丫头所有的,有时候,一笑一颦都能看出一个人的阅历和身份。

丫鬟和小姐的区别就在这里,不只穿的衣服,还有那种气质,小姐从来不会做出一些不雅的动作,身在其位,长期注意形象,习惯而成,非一日之功。

赵谦想罢笑道:“本以为是梅姑娘相邀,却不料贵派如此看得起在下。”

那女子没料到赵谦这么快就能看出自己的身份,脸色微微一变,镇定道:“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等人作了万福告退,唯有那弹琴的女子好似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一般,只顾潜心鸣筝,音律时急时缓,却不知是故意配合人的心境,还是面前的气氛影响了她的表达。

女子作了个万福道:“赵大人光临鄙庄,九妹这厢有礼了。”

赵谦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青帮总舵主九妹竟然这般重视此事,更没想到这黑社会帮主有这般美貌和气质,但见她手指纤细白嫩,完全不是舞刀弄棍之人,可见真正的领导,并不一定要擅长技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便是如此。

“九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既然贵帮如此有诚意,那接下来咱们相谈,便更容易些了。”

九妹笑道:“赵大人身为浙江巡抚,敢亲身赴请,九妹敬佩之至。”

赵谦拂了一把长袍下摆,坐到椅子上,“贸然赴险,乃愚蠢之举,但青帮相邀,本官倒未觉得有甚危险。”

九妹见水温合适了,便用茶针将茶荷里的茶叶依次拨到壶中,满身披毫,银白隐翠的茶叶如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到杯中,吸收水分后即向下沉,瞬时间白云翻飞,煞是好看。

碧螺春沉入水后,九妹将热水倒净,将碧玉似的鼻子凑到壶边,闭起眼睛在茶香中陶醉了片刻,又往壶中倒水,过得片刻,她提起紫砂壶,将茶盘中的茶杯一一倒上茶水,说道:“赵大人请用茶。”

“青帮一向与官府对立,赵大人乃是赴险,不是么?”

赵谦饮了一口茶,嘴里一片幽香,只觉神清气爽,看向九妹道:“非也。官府有人与你们为仇,可本官与贵帮并无芥蒂,上次张家堡本官还拉了贵帮一把。贵帮一向以义帮自称,本官相信你们绝不可能做出恩将仇报之事,九姑娘以为呢?”

“赵大人真是胆大心细,令九妹拜服。赵大人予青帮有恩,九妹铭记不敢忘,却不知赵大人想要青帮为大人做些什么呢?”

赵谦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赞道:“舌本回甘,满口生津。善!”

九妹拍了两下巴掌,立即有个老头走入雅间,将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拱手告辞。九妹道:“这是五万两,请赵大人笑纳。今后逢节,鄙帮依例孝敬。”

赵谦看了一眼那叠银票,笑道:“本官正缺银子,可这点银子不挡事。”

九妹变色道:“大人嫌少,请大人明示开个价。”

“哈哈……”赵谦笑道,“品茶品人,初见姑娘如出清涟,拿银子说话不是太俗气了么?本官十年寒窗,饱读诗书,并非商贾。本官缺的是朝廷三军军饷两百万,你们出得起么?银子请姑娘收回,非本官不好财,乃怕这几万两银子被同僚抓住把柄。”

“赵大人既然不为财,那……”九妹脸上有些疑惑。

“当然也不会为色,在此之前,本官并未与姑娘蒙面,自然不知姑娘有此倾国倾城之色。”

九妹眉头一皱:“九妹不想大人竟是孟浪之徒!”

赵谦笑了笑,他知道九妹心里想的和面上表现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说她漂亮。赵谦笑罢正色道:“本官欲筹措朝廷军饷,却有人从中作梗。只要你们为本官提供各富商官僚罪证,本官答应你们,设法对付盐帮。九姑娘以为如何?”

官府富商本来就和青帮有利益冲突,九妹松了一口气,笑道:“好,能与赵大人携手合作,青帮上下荣幸之至。”

段三五 一曲催人愁段十一 你骂我也骂段五五 春来发几枝段二 叹道路多艰段二四 鸣一曲楚汉段九 打了扔出去段十五 痛也是享乐段十八 梨花带着雨段三一 门路有心人段五 漫漫冷长夜段四十 洞房花烛夜段二八 第一场大雪段四 枪打出头鸟段十八 风水轮流转段四 死猪不怕烫段四十 洞房花烛夜段四一 我泱泱华夏段十七 梨子糖水汤段二三 郑芝龙兵变段六 忠大明之事段十六 老高很愤怒段十五 福兮祸所依段十 看瘦腰如舞段二一 紫禁城迷雾段六 朝中雨纷纷段二九 你情我也愿段四 死猪不怕烫段二五 大约在冬季段十七 王谢堂前燕段五八 危难不见弃段五九 围困的螺州段七四 小楼听春雨段十五 羊自入虎口段三 权和战之策段二五 大约在冬季段四二 胜败瞬息间段六 朝中雨纷纷段三十 权柄护身符段三 权和战之策段二二 外三关之首段二三 定上下之策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二四 冲上去平推段十九 米洛维纳斯段二 粮草换军马段三七 没有最无耻段三三 外策配内策段十一 你骂我也骂段二七 等的非寂寞段三 北方有客来段十七 梨子糖水汤段六 朝中雨纷纷段十四 此茶名艳茶段十五 福兮祸所依段二四 狂热的民族段五五 各邦来朝贺段八 他乡遇故知段二七 欲来风满楼段十二 京师在戒严段七五 东阁大学士段十四 一发动全身段十九 米洛维纳斯段五五 各邦来朝贺段七 抱大树太玄段十八 六两茶叶税段四二 胜败瞬息间段十一 死人诈尸啦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段三九 黄河结冰了段三四 再临紫禁城段九 棉布裹筷子段三五 问亿兆苍生段五二 诱劝田钟灵段二 名如雷贯耳段十六 十丈为两桅段六 晴儿姐疯了段二五 壮哉西虎营段二 娇怜难将息段三 权和战之策段五七 共生系生物段十二 豆大的灯火段十八 大战即将决段十八 六两茶叶税段四 死猪不怕烫段二九 天道在何处段三一 法兰西香水段三四 那轻的忧伤段二五 壮哉西虎营段三十 牛家庄腊梅段六一 清明君归来段四二 帅府议密计段二五 沙场本善变段二五 大约在冬季段二四 三个臭皮匠段二二 水中月如雪段二九 血染天地间段六 万事开头难段三十 牛家庄腊梅段三四 废矿洞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