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距离自己所在的屋子越来越近了,小春的额头开始有冷汗流下来。
这间屋子里堆放着一些平时用不到的杂物,很多东西上面都已经落满了足有半寸厚的灰尘,可是,却偏偏在靠近墙角的一个木制柜子上面看不到半点灰尘,就像是昨天才刚刚被人擦拭过。
小春发现这个柜子上面虽然有锁,但是却并没有锁起来,只是挂在那里,不知道是主人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小春走过去打开了柜子上面的盖子。
柜子很深,里面胡乱地堆积着一些破烂的脏衣服,散发着一股霉味。
小春捂着鼻子把衣服向两侧分开,想着自己钻到下面去暂时躲一躲。可是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摸到了柜子底部靠近边缘的地方的一条凸起,轻轻一拉,那同样是木制的底部居然开始向一侧移动,现出了下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其实,这个洞很浅,只能容一个人蹲在里面,连转身都不可能。虽然如此,小春还是感到了一阵惊喜,从腰间抽出短枪,她跳了下去,然后,把头顶的柜底重新拉回来。
洞底积着足有半尺深的污水,用冰凉刺骨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小春蹲在里面,因为进来的时候扭到了腰,此时感觉到受伤的肋骨一阵阵撕裂般的疼,她咬着牙,极力忍着,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打开了锁头,林姨退后一步,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几名士兵走进屋子。
如果这个时候士兵们发现了小春,或者小春先发制人从黑暗之中跳出来,林姨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不远处的申梅。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林姨有把握一击成功。
可是,几名士兵把屋子里都搜遍了,也没有看到小春的影子。
其中一个士兵把柜子里面的衣服也掏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妈的,给脸不要脸。”看到那名士兵还想要继续弯腰去柜子里面寻找,谢天顺忽然骂了一句,指着地上的衣服吼道,“老子可是说过了的,损坏了任何一件东西都要按价赔偿,你把老子的衣服都扔到地上,不赔给老子几件新衣服,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一直跟在谢天顺后面没有出声的那个家伙此时也叫了起来:“好小子,这可是当年我们老大刚出来混的时候穿过的衣服,你居然敢这么胡来?”
士兵被吓住了,已经伸进了柜子里的手慌忙缩了回来。
“谢老大,兄弟我可是无意的。”
“呸。”后面的林姨抓住了机会,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每一间屋子都被你们弄得不成样子了,还说是无意的?”
谢天顺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不由分说就走过来对着那名士兵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
士兵被打得摇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拉开了枪栓。
谢天顺更气了,一把抓住了枪管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好小子,我谢老大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开枪试试。”
士兵的双手抖动着,哪里敢真的开枪。
“你们这是干什么?”申梅听到声音从外面走进了,指着士兵吼道,“你怎么这样,谢老大也是这沈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拿枪对着他,是不想活了吧?”
谢天顺用力一推,士兵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墙上。
“申小姐,既然知道我谢天顺也算是一号人物,却连一点面子也不肯给我。”谢天顺指着地上的破衣服,“你看看,该给我一个怎么样的解释?”
申梅笑了笑,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先出去。
“谢老大,就算是例行公事,也总要给弟兄们一点空间吧。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顿饭,算是赔罪,到时候,叫上袁参谋,我们好好喝一回。”
一提到袁友廷,谢天顺的气焰立刻被打下去不少,自己被他利用杀掉了杨月,又被迫无奈地杀死了二愣子,这样的家伙杀人都不会见血,其恶毒程度可是自己无法相比的。
“好吧,看在你申小姐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告诉那个弟兄,老子记住他了。”
“我就说嘛,你谢老大也不是缺几件新衣服的人。”申梅笑了。
看着申梅带着人离开,谢天顺暴怒地踢翻了院子里的那把椅子,然后气呼呼地回到了客厅。
林姨却没有回去,她要把被弄乱的房间收拾一下。
这时候,蹲在柜子下面的小春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伸手把柜子的底部移开,捂着肋骨直起腰来。可她并没有马上爬出柜子,而是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次蹲了下去,伸手在自己脚下的水里摸索着。
她摸到了一个铁环,沿着铁环的边缘继续摸索,又摸到了一条只有小拇指粗细的铁链子,链子的一端和铁环连接在一起,另一端却深入地下。轻轻一拉,脚下的积水瞬间打着漩向下面流淌。
小春立刻明白了,这下面是一条暗道。
难怪刚才谢天顺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原来他是害怕被人发现这里的秘密。
小春从柜子里爬出来,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脱掉鞋子,倒干净里面的积水。这时候,她听到林姨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前。
“小春,刚才你躲到哪儿去了,可把姐姐吓死了。”
“嘘。”小春对着她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姐姐,这里不安全,你快点把我带到其他屋子里去。”
“好的,跟我来。”林姨也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说着就迈步走了出去,打开了另外一间屋子的房门。
小春刚刚躲进去,谢天顺就走了过来。
“林姨,这里先交给我吧,你去前面的院子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被损坏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林姨答应着,把房门锁好,偷偷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谢天顺走进屋子,随手关起了房门,打开柜子并推开了柜子的底部,划着了一根火柴,在下面照了照,没有发现异常。他放心地直起腰,打算把地上的衣服放回去,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刚才小春留在地上的两滩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