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黄昏,一道流光降在了雪峰山之顶,木屋内正卧榻浅眠的叶怜笙一下坐起,起身忙推开半掩的木门走出。
“回来了。”叶怜笙瞧着眼前人,心中踏实了不少,笑问。
李静思柔笑点点头:“前两日便该回来了,结果耽搁了。”
“回来就好。”叶怜笙打量着李静思,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送来的那丫头呢?”李静思没发现沈凉秋的身影,急问。
叶怜笙咂嘴:“对她那么上心呀?放心好了,人好得很,活蹦乱跳地。”
李静思安下心,开始玩笑:“我还以为你会把你留着陪你。”
“年轻人的心性,你以为个个像你一样?”叶怜笙反问。
李静思眺眺眼皮,回道:“有呀,比如那柳玉嫣。”
“怪胎,我们这些人,要是二十来岁时,有你们这等成就,早就狂得没边了。”边说着,叶怜笙把梅树底下的藏酒刨了出来。
李静思迫不及待地夺过一坛,就地在梅树下席地而坐:“五年前我们埋的?”
叶怜笙微微点头,在李静思身侧坐下:“老燕来找你,说邀你决斗,就明年初春在断锋山。”
“这老不正经的。”李静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与一个小辈争一二,我也觉得他不太正经。”叶怜笙附和道。
“罢了,到时我去一趟便可。”李静思应了下来。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好补天剑的麻烦。”叶怜笙忽然忧心道。
“烦麻来了,我接下便好,洛道青还没那个胆子寻过来,你不必忧虑。”李静思倒是看得很开。
“明日我便搬去剑谷与你同住,若真有什么虫子胆敢寻上来,我替你打发了就是。”叶怜笙认真道。
“好啊,反正剑谷不缺住的地方。”李静思没有推脱。
叶怜笙讪笑一声,没有再言语,二人心照不宣,手中的酒坛子轻轻一碰,仰首共饮。
飞雪衬景,此时此景恰如十年前以前,二人初识之景。
……
同一时间,清都府城淮城,沈凉秋独身在同尘酒驿里,有意无意地打听消息,江湖三教九流的汇集之所,在这里总有意想不到的消息。
同尘酒驿的来历并不简单,遍布大玄各地,外说是客驿,实际上却是江湖人的专用驿馆,若有什么重宝,多是在同尘酒驿拍卖,江湖赏金榜单也多是出自这里。
三大老板的名头震慑江湖,龙纹绣枪张涛,血雨狂刀江凡,以及当今七传奇之一的红伞女罗素贞。
在沈凉秋饮食的同时,同尘酒驿六层顶楼的雅间里,三人对坐,其中的白发红袍女子旁放的红伞甚是扎眼,这女子虽说生得倾城之资,看着抚媚非凡,但细觉下她亦有着非常孤高的清冷之息。
桌上的吃食未怎么动过,一老仆呈着一纸书信。
“三位大老板,这是天青观主墨清风送来的委托,还有三粒神宵丹和三十五万两银票,他叮嘱我们一定要交到你们手上。”老仆念着报酬,对这手笔不免暗叹。
“哦!他怎知我们会来此?”罗素贞举起玉杯,观赏起来。
老仆忙答:“墨清风通晓奇门推洐之术,许是算到你们会来。”
罗素贞的声音寒似冰霜,和她的衣色并不相衬:“如此大的手笔,他想请我们干什么?”
“杀一个人…”
老仆尚未答完,罗素贞便抢声:“李静思?那你回去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再翻倍我们也不会接。”
老仆一愣:“额,他们要动的人不是李静思,而是就在清都的叶怜笙。”
一听这话,三人纷纷落下杯子,只一瞬迟疑,罗素贞就又举了起来,问:“他们之间是有什过节吗?”
“大老板,我们行事一向不问缘由,所以属下实是不知。”老仆尴尬道。
罗素贞没有多看一眼,大袖一挥,摆了摆手:“退还回去,这单我们不接。”
闻言,张涛即刻出言问道:“大姐这是何故?如此天价卖买,划得来。”张涛对江凡对那三粒神宵丹是垂涎欲滴,此丹说是能培元,让人武力与寿元都大增。
罗素贞淡然一笑,答道:“呵,这些杀一个叶怜笙确实够了。还多了,论单打独斗,她都未必是我对手,更何况是我等三人联手。只是你们是忘却了她与那李静思之间的奇怪关系了?指不着还要把那燕归尘招来,姓墨的是想把我们一并拉下水呀,二位弟弟莫要被这小利蒙了心眼。”
“燕归尘,我们三人联手尚有机会胜之,但只是李静思真不好说,若是他二人一并出手,我们纵能脱身,也得留下两条人命。”江凡恢复了理智。
“退回去吧。那洛道青,枉为圣人,也只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想要补天剑,却不敢直面李静思,更不敢入中原闯剑谷,却想着把他人当刀使。”罗素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漫。
“大姐,你是说这事儿与他有关?他可是远在大齐呀。”张涛拍案,惊呼。
“墨清风的一身本事,就是师承洛道青,二人即是好友也算师徒,而今墨清风突然会对这补天剑感兴趣,背后绝少不了他的身影。”罗素贞品着酒,慢慢道来。
“那老朽现在便去退还与他。”老仆自是明了了三位大老板的意思,退了出去。
“三日后,我们便离开清都吧,不要淌这浑水。”放下玉杯,罗素贞漠然道。
……
而在楼下的沈凉秋,除了时不时注意燕归尘的消息外,还有的便是在打探当日在唐家以及半途将自己打伤的刀客,非是那神秘人搅局,自己也不至于让什么所谓漠雪三侠追得那般狼狈。
神秘人的刀法自己从未见过或是听闻过,只能凭借着一柄纹路带金的弯刀来打听,可是一圈下来,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像这等高手此前江湖或多或少都该是有些许消息,可他真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正在愁眉之际,门外忽得闯入几个醉汉,看身着高贵,必定是那纨绔子弟。
“早闻这里的酒都是好酒,只卖与这些闲散杂碎实是可惜,小爷今天高兴,花重金要买下这酒楼,速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