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拔这些草干什么?”红衣女子大步过来,一把抓过了她刚放进篮子里的青草。
这就是些驱蚊草而已。
“我看虫蚁多,所以想带一些在身上。”御凰雪怯生生地说道。这女人蒙着面纱,只隐隐看到面纱下的脸上有一道疤痕。
“你就是大师兄今天带来的女人?”红衣女子围着她走了几圈,冷冷地问她。
怎么着,又来一个暗恋归寒邪的?他没治好脸之前那么丑,怎么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他?哦,对了,他一直以假面面对这些人,肯定是戴着一张俊死人的面具。
“大师兄是谁?”御凰雪装傻充楞,故意问道竭。
“哼,丑妇。”红衣女子横了她一眼,一脚踢翻了竹篮子,冷冷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亲手剖开你的肚子。”
有几个碗碰到了石头上,碎成了几片。
御凰雪往后一坐,吓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呜呜地哭。
看守的男人听到动静,往这边张望了一眼,迅速缩回头去。看得出非常惧怕这个红衣女人。
御凰雪联想到了锦珠儿,这些女人和锦珠儿一样,应该地位颇高。
“快洗好。”女人又往御凰雪的腿上踢了一脚。
御凰雪飞快躲了一下,不然非要被她踢断腿。这仇她可记下了,先让这女人倒大霉!
女人瞪了御凰雪一眼,快步上了吊脚楼,冲着里面大叫:“快点做,晚上要开宴,耽误了事,让你们好看。”
“美人儿,宴上见,送你上西天。”
御凰雪笑笑,把碗收进篮子里,匆匆拔了些驱蚊草,又采了些蘑菇,把蘑菇和这些驱蚊草一起用力揉挤成汁,用帕子浸湿,仔细地擦在碗里,里里外外全都擦了个遍。
善良,心软,这些字对这些恶毒的女人来说,没有用处。对于恶毒的人来说,死一个少一个,空气都干净一些。她是没见着锦珠儿的,若见着锦珠儿,一定要喂她吃饱毒蘑菇。
珂离沧的配方非常巧妙,她看过那些之后,叹为观止。茶,酒,奶,水果,都能在这些配方中出现,中毒症状或重或轻,或快或慢,都在一个量上。她现在技艺不精,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做最直接的事。
她只求子夜时分越静越好,大家都安静地睡吧,她和藏心他们一起离开。对了,她还得给归寒邪准备一份东西,还有她的武器。
她把手伸向了那些碎瓷片,指尖在上面停了好一会儿,把瓷片一起收好了,丢到了一边。
刚刚转身,只见红衣女子又带着人回来了,冷冷地盯着她,用力一挥手。
身后跟着的男人们大步过来的,把御凰雪拖开,将刚刚那堆碎瓷片摊开,一片一片地开始拼,一个完整的碗拼好之后,向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没有少。”
“哼。”红衣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盯着御凰雪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御凰雪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惊出一身冷汗。
若刚刚拿了半片瓷片,现在就死定了。她本来是想拿的,但是想想瓷片还是不太方便,硌手,还容易被人发现,于是想改用别的东西。没想到红衣女子这是故意设的陷阱,想拿捏她的错处。
她拎着篮子回到了厨房,沉默地把碗放回原处,拿了两根竹筷,把披散的头发挽好,固定在脑后。
四个妇人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御凰雪看着她们炒好菜,帮着她们把菜放进了大提篮里。
一共装了十只大篮子,由那些黑衣男人来拎走,送去前面。
“贵娘快下来。”管事妇人找过来了,在下面大声叫她。
御凰雪走出来一看,只见她带着几个女人站在前面正朝她招手。
“前面要人倒酒,你也去。”妇人催促她下来。
御凰雪拿起浸过蘑菇汁的帕子,快步下去。
“我去洗把脸。”她微笑着说。
“快去吧,洗干净点。”妇人看着她满头大汗的脸,点了点头。
御凰雪到了泉水边,用力搓洗了帕子,洗干净手脸。泉水里映出她的脸,这是一张年轻,娟秀,又平淡无奇的面孔,看一眼就能忘了。
回到她们中间,一起往前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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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大吊脚楼,几株高大的松树围在四周,前面的空地上摆着六张大桌,饭菜已经摆上去了,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香。
正中间的竹台上单放着一套桌椅,还没有摆放饭菜。椅子很特别,应当是用动物骨架做成的,白森森的很是可怕。椅子扶手上是两个豹子脑袋,栩栩如生,幽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着前方。
这时候大家都戴着面具,但御凰雪还是一眼看到了归寒邪。他正盯着她看着,双瞳
tang里沉着暗海,波涛慢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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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桌也有一个人朝她看了一眼,御凰雪转头去看时,他已经转开了头。
在这里区别他们身份的唯一办法就是腰牌,编着几房几号。但现在他们坐着,腰牌都被挡住了,无法看到。
“师傅来了。”前面有人大声说道。
御凰雪精神一凛,飞快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道高大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黑色衣袍,黑色蒙面巾,黑色拐仗,握着拐仗的手背青筋纵横,拇指上戴着一只红宝石蝙蝠扳指,蝙蝠伸着双翅,就像饮饱了血的妖魅。
她真想看看这张面巾下的脸!
“门主。”众人站起来,齐声请安。
看样子,能称他师傅的人不多,归寒邪和锦珠儿是他的徒弟,刚刚那名红衣女子可能也是。这或者就和她今天经历的温泉仪式有关。
门主走到了竹台上,坐了下去。
众弟子这才坐了下去,御凰雪冷眼看,有两张桌子并没有坐满,空了好几个位置。
“四十年间,任务失败者仅有二十人而已。”门主开口了,声音沙哑难听。
御凰雪不敢盯着他看,支着耳朵仔细听。依照归寒邪的说话,这声音也是假的。他们每个组之间,出了这道门,就要做到完全不认识对方。做到极致的人就是这个门主,连他的徒弟都没有机会见到他的真容。
院中一片死寂,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其中十人,全都在这两日。”门主环顾众人,缓声说道。
有两张桌子上的人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跪到了他的面前。
“生,而共生。死,而同死。”他盯着这些人,冷漠地说道:“这是每个组的规矩,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弟子该死,请门主再给一次机会。”几人俯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磕头请罪。
“你们说呢,给不给机会。”
“门主,大师兄也失败了。”其中一人突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
门主转头看向他,哼了一声。
归寒邪站了起来,慢步走出了圆桌,停到那人身边。
“大师兄不应该在这里,他回来了,说明他也失败了。”那人大声说道。
归寒邪垂下眸子,缓缓取下了面具。
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忌,就算是假面,也不会当着所有的人露出来。
归寒邪转头看他,唇角微扬,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任务?”
那人楞了一下,赶紧又俯下身去,连声说:“上回回来没有见着大师兄,所以猜测一定是执行任务去了。”
“呵,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就是失败呢。”归寒邪弯下腰,手掌轻摁在那人的头顶。
“因为……”那人含糊地说了两个字,再没机会说完。
归寒邪手指用力,内力直灌他的天灵盖,把他的头骨震碎了。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坏话。”他擦了擦手掌,转头看向竹台上,笑着说:“我为师傅做的事,你们没有资格知道,想活命的就管好你们的嘴。”
再也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
御凰雪再度看到了他心狠手辣的一面,她突然觉得很可惜,他和那个在酒馆里给她擦桌子,抱着银罐子央求她去卖酒的帝阮完全是两个人,她喜欢那个,讨厌这个。
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归寒邪一面纯真,一面邪恶,都到了极致。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门主盯着这些人,威严地问道。
跪着的人连连摇头,不敢再说半字。
“那就去吧。”门主挥了挥手,让人端上了毒酒。
御凰雪拧眉,转开了头。
若任务失败就要死,归寒邪怎么还能活着?他的师傅怎么这么信任他?锦珠儿呢?她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锦珠儿。
她也戴着面纱,风吹起来的时候,掀起了她的面纱,让御凰雪看到了她的脸。
“喝吧。”归寒邪走到那些人面前,把毒酒递给他们。
“大师兄,饶命吧。”有个女子呜咽着哭道:“我还不想死。”
归寒邪唇角轻扬,如玉的脸颊上全是残忍的笑容。
“小师妹,门规不可破,你要带个好头。下辈子投胎就去当个公主,千金,别进这个门了。”
女子掩了掩脸,摘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脸白净无暇,满眼绝望死灰。她颤抖着手,接过了毒酒,一饮而尽。
见没办法逃脱,一群人互相看看,认命地拿起了毒酒。
御凰雪从来没见过这个门派的人有这么死忠,让他们死就死……都不跳起来反抗一下吗?
不过,死了一桌多的人,晚上逃走应该就容易些了吧。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居然又来了一拔新人,坐到了刚腾出来的空
位上。看样子是新训练出来的杀手。
这叫什么,杀手死不尽,总有后来人?
御凰雪抱着酒坛子,跟着管事妇人一起上去倒酒。
从归寒邪身边过去的时候,他悄悄捏了捏她的腰,向她密音入耳,“准备好,我们晚上走。”
御凰雪垂下密睫,倒完酒,乖乖退到一边。
“新人来了,我们应该高兴。”门主举起了酒碗,大声说道。
“那就献歌?”
“锦珠儿怎么一直不出声?”归寒邪突然扭看向锦珠儿,笑着问道。
锦珠儿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有你在,我不想说话。”
“怎么?”归寒邪慢步走过去,手指勾住了她的面纱,轻轻地往上掀。
锦珠儿突然就抱住了他,踮起脚尖去吻他。
四周静了会儿,突然响起了阵阵拍手声,尖叫声。
“我们这里是不是要有第一桩喜事了?门主就成全了锦珠儿吧,免得她把大师兄的嘴巴给咬掉了。”有人大声笑道。
归寒邪用力拉开了她的手臂,脸色不善,抓着她的手腕狠狠一反。
“你不是锦珠儿。”
“还来!”锦珠儿摆脱他的手,抓了把筷子和他对峙,“你为了那个女人,是不是想把我们都给杀了?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杀了御凰雪,我要把她的肚子剖开,我要把她尸万段,我要让你痛死悔死恨死!”——题外话——亲爱的们,请大家还是和前两个月一样,月票集中投在我的现代文《钻石暗婚,总裁轻装上阵》那个文上面,不要投在这个文上面,千恩万谢,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