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你的手太冰了。”他往御凰雪的手心呵了口气,御凰雪顿时一声尖叫。
这种冷,简直是能让人的骨头马上变冰渣渣的。
“怎么了?”帝炫天楞了一下。
“我们上去吧,这里真的好冷。”御凰雪跳起来,大声说道。
“走吧。”帝炫天弯下腰,想抱她砦。
御凰雪害怕和他接触,连退两步,轻声说:“我自己走一走,暖和一些。”
“那走吧,来,我牵着你,别绊着了。”他唇角噙笑,微笑着说道鳏。
御凰雪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这一握,又冻得她浑身发抖。
“到底怎么了?”帝炫天终于看出了不妥之处,马上问道。
“你好冷。”御凰雪轻轻地说道。
帝炫天一怔,迅速扯开了龙袍,肚脐上的八脚红蜘蛛已经形成,细腿上蒙结着一层冰霜。
“我们上去吧。”御凰雪声音发颤,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上走。
果然是蛊毒发作了!
“我是晕倒了?”帝炫天抬眸看她,低低地问道。
“嗯。”御凰雪轻轻点头。
“不要告诉别人。”帝炫天眉头皱了皱,沉声道。
“好。”御凰雪又点头。
二人匆匆回到帝宫。
他这里有一方温泉,御凰雪帮着他快速褪去衣物,沉入泉中。
当他踏进去的时候,围在他身边的泉水上面迅速结成了一薄薄的冰,手指一碰就裂开,随着他的动作往四周浮去。
“怎么会这样。”御凰雪趴下去,捞了片浮冰上来,眉头紧皱,“皇叔,你现在还头疼吗?”
“不疼了。”
Wшw▪ ttκǎ n▪ C〇
他眉头深锁,继续运功逼出体内的寒气。在外面不觉得,一泡进温泉,这种寒意才明显起来。
御凰雪不敢吵他,拿来珂离沧给她的药书翻看,想从里面得到一些提示。
蛊毒这种东西,是没有书的,养蛊之人各有各的擅长,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有史以来,从未有蛊师留下只字片语。
她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愁得想哭。
帝炫天在温泉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好了些,扭头看她,她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没事的。”他从水里起来,手指伸到她的脸颊边,停了停,又缩了回去。分明是不想再冻到她。
“皇叔……”御凰雪不顾他还光
着,身上还在淌水,直接抱住了他的双腿,小声说:“是没事的,我暖着你。”
帝炫天弯下腰,亲吻她的乌发,哑声说:“小傻瓜。”
御凰雪眨了眨眼睛,小声说:“皇叔,你这样一直冻一直冻,会不会变成冰棍了?”
帝炫天哑然失笑。
御凰雪抬起小脸看他,眼神从他那里溜过去,手指头指了指,又说:“还有这个,会变成小冰棍了。”
帝炫天的笑声噎住,忍不住戳她的脑门,“贫,快去歇着去,我没事了。”
御凰雪站起来,轻轻叹息。
老天只怕是太嫉妒她了,总给她的生活里添冰加霜,不肯让她快活潇洒。
“对了,我明天要去雅风社。”御凰雪镇定了一点,给他擦干背上的水,小声说道。
“老九就是雅风诗社的人。你去那里干什么?”帝炫天奇怪地问道。
“老九也是雅风诗社的人?”御凰雪惊讶地反问。想不到帝玥还有这爱好。
“对,他入京之后就加入了雅风社,每年的诗会必到。”帝炫天点点头。
“果然是贵公子没事干,喜欢附庸风雅。”
御凰雪心里腾起一丝奇怪的念头,老九喜欢去雅风社,和聂凌波去雅风社之间,有没有关系呢?但这两个人实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物呀。
“听童大人说,你今日收获不小。”帝炫天披上衣袍,扭头看她。
“是啊,收了不少银子,不过离我给你的数目还远,不过我有信心,今晚就能凑齐了。”御凰雪抿唇笑笑。
“听童大人说,你是想敲老九和崔家的?”帝炫天沉声问道。
“该敲,这个崔蝶意不知天高地厚,总是找我麻烦,这回要把她治死,让她不敢再给我兴风作浪。”御凰雪冷笑道。
帝炫天系好腰带,转过身对着她,“爱妻加油,为夫会在后面给你抬银箱子。”
“夫君大有进步,妾身很是欣慰。”御凰雪双手覆到他的心口上,微微一笑。
虽然寒气逼人,但是她还受得了。她不能在这时候退避三舍,她得是他的骨头,他的暖炉,他最暖的棉袄。
“这样,冰不冰。”他俯下来,嘴唇轻贴在她的唇上。
御凰雪就像吻到了冬天寒风旷野里的铜块。
她咧咧了嘴,苦着小脸说:“皇叔,我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
“嗯?”帝炫天小声哼。
“你说你的冰棍到我身子里去了,我会不会从里面开始冻住了?”御凰雪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本正经地问他。
帝炫天的脸黑了黑,又忍不住地好笑,作势要掀她的裙子。
“那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你冻成冰块。”
御凰雪吐了吐舌头,轻声说:“皇叔,我是逗你笑的。我们一定能解决的,是不是?”
帝炫天凝视着她,指尖轻轻地抚过她的发丝,低低地说:“对,一定能解决。”
这一晚,帝炫天头一回没敢躺在她的身边。他怕两个人都睡着了,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冰块,把她给冻伤了。
他远远地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看着她的身影出神。
————————————————————分界线————————————————————
一大早,夫妻二人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皇上,九王爷绑着蝶意王妃来了,蝶意王妃正在哭诉,要撞墙死掉。”小元快步进来了,给二人磕了头,过去服侍御凰雪起来。
“让她死啊,谁也不许拦。”御凰雪没好气地说道:“在宫里这么闹,本来就该死。”
“是。”小元立刻出去传话。
外面立刻安静了。
帝炫天披上外袍,走到殿门口看。
帝玥站在一边,崔蝶意被捆得紧紧的丢在台阶下。夫妻二人身后是十只大箱子,是御凰雪找他们要的银子。
帝玥揭开一个箱盖,指着里面的白晃晃的银两说道:“皇兄,皇后娘娘,蝶意这个妻子,臣弟不想要了,臣弟与她一向不和,臣弟已经写了休书,从此与她恩断义绝。不过,她昨日之前还是臣妾的妻子,所以她做的错事,臣弟还是一力承担。这是赔给娘娘的银子,二十万两,请娘娘收下。”
崔蝶意开始只是手被捆着,所以在这里闹着要撞墙,帝玥索性把她的脚也捆上了,现在她就像只大粽子,可惜粽子皮被剥得稀巴烂的,一双眼睛肿得像小核桃,嘴角有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狼狈不堪。
见帝炫天看向她,她马上就转过了头,难堪地呜咽起来。
“崔大人来了。”申晋大步过来,抱拳说道。
往远处看,崔蝶意的父亲也带着人,抬着数十只箱子匆匆赶到了。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崔大人跪下去用力磕头,没几下脑门就磕破了。
“崔大人何罪之有?”帝炫天冷声问道。
“老臣教女无方,女儿屡次冒犯皇后娘娘,老臣愿辞去官职,回乡养老。这是五十万两白银,是孝敬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赔罪的。”崔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这老家伙,从来娶妻只娶漂亮的,养了好几个漂亮女儿,一心想混个皇帝的岳父当当,结果没当成不说,还赔进了两个漂亮女儿。
御凰雪梳洗完了,慢吞吞地从帝炫天身后走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崔大人言重了,蝶意只是和本宫玩笑,本这宫也只是和蝶意玩笑。不过既然崔大人无心朝中之事,想回去休养,本宫也会支持崔大人的。崔大人给本宫的银子,本宫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替崔大人用在将士们的身上吧。大家一定会记得崔大人的好处,感恩戴德。”
崔大人哪里是真的想辞去官职呢?偏偏御凰雪连个假意推脱都不做一下,直接就替帝炫天给答应了,而帝炫天连话也不说一声,就这么盯着他,盯得他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生怕帝炫天嘴里蹦出个“杀”字。
僵了好一会儿,他的老脸胀得像猪肝一样,磕了个头,小声说:“老臣谢主隆恩,谢娘娘不杀之恩。”
一日之间,御凰雪已凑足了七十多万两银子,只差最后两十七万两了。
没事,她还能把请愿纸发去各个郡州,相信一个月内一定可以完成。
“皇上,我想见归寒邪。”御凰雪突然说道。
“昨天不是已经见过了,他拿了一千两银子过去。”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知道你盯着我。”御凰雪瞪了他一眼。
“知道你还见。”帝炫天反问。
“藏心他们虽然对我好,但武功始终比不上对手。归寒邪虽然为人暴戾,但他聪明,武功高强!但若好好利用,是会一个好帮手。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不行,堂堂皇后,未必还要利用美
色?”帝炫天斩钉截铁地一挥手。
“可以的,冰块皇叔,你这几日把你的几位美人好好审审,若是问题真不是出在这些美人身上,那就是能靠近你的亲人身边。”
御凰雪若有所思地踱了几步,扭头看向他。
“你一定去过帝麟、帝玥,帝琰府上喝酒吃饭,说
不定就是从他们其中一人的府上中了招。我今日一定得去雅风社会会聂凌波,你自己要保重,不要再去国库,我估摸着,你突然发作,和国库里太过阴冷脱不了干系。”
“我与你一起去。”帝炫天拧了拧眉。
“不行,不能让人发觉你已经发作了。皇叔,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你办好朝中的事,稳住人心,我给你去找出下蛊的人,灭了敌人。兰烨是我们的夫妻店,我们好好开。谁也没办法扳倒我们。”御凰雪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
“皇叔,归寒邪喜欢我,所以会为我办事。你不要吃醋,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敢做。伤尽天下人,也绝不能看着有人伤了你。”
“你这个傻丫头。”帝炫天感动极了,冲
动之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哎哟,你想把我变冰块吗?”御凰雪呲牙,见他露出一脸惊慌之色,又抿唇一笑,“骗你的,我没事。”
帝炫天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声说:“小御儿,你真成了我的命了。”
“嗯,好好珍惜你的命。”御凰雪拿起披风,快步往外走。
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风夹着细小的雪粒,钻进脖子里,冻得人那叫个酸爽。她拿出归寒邪给她的信号,让藏心放了,让藏心和沐雨留在宫里,只带着小歌小元去雅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