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人看到傅康宁胸前的钻链,连声惊叫,“傅康宁佩戴的钻石项链是帝格高级订制‘比翼’。/x”
导演浓眉一蹙,“你认识。”
女主持人频频点头,“‘比翼’是去年全球顶级珠宝榜第四,还有一条叫‘双飞’榜上第二,两条项链是三十年前在法国巴黎同一天被一个神秘的东方人拍走,五年前,孔太出席一个慈善会时,曾佩戴过‘双飞’,时尚届的都在猜测,同款的比翼也在孔家手里!”
导演再问,“你确定?这要弄错,就会成为世纪笑话!”
女主持人小沐磨拳擦掌,“导演,您不知道,女人对珠宝的喜爱可以让她成为专家!”
电视台台长问,“也就是说,傅康宁身上的珠宝很可能是他身边的孔家所赠?”
若推测正确,谁都明白这意味着傅康宁就是孔家的准儿媳,否则如此天价的钻石项链怎么可能会戴在她的脖子上。
电视台台长看了一眼女主持人身上的礼服,思忖片刻,当机立断,“小沐,你马上上台,换下傅莜然!”
小沐拍了拍胸口,“还好我猜到这货会出状况,满血状态等着!”
导演同时下令,“摄影的注意,现在女主持人要换人,你们要做好镜头切换,不要出尴尬的一幕!”
“刘国光,要换女主持人,你做好站位准备!”
男主持人马上配合,清朗之声扬起,“有请康太和傅小姐,以及我们网民们都很关注的国民情人上来为我们说几句话。”主持人一边做请的动作,一边风度翩翩地步下台,迎着三人的方向走向,完全罔顾愣在一旁的傅莜然。
摄影师,灯光师齐齐将镜头和灯光独放在男主持人身上。
小沐上去时,马上站到了傅莜然的身前,借着男主持人迎向贵宾,吸引了所有现场观众之际,侧身含蓄地开口,“傅大小姐,你先去后台休息!”
傅莜然置若罔闻,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傅康宁。
“傅大小姐,这是现场直播,你方才的表现已经违反了我们合作的要求,你不适合再站在这里,请你去后台休息!”
“我说了什么?”傅莜然茫茫然地开口,两只脚象钉住般,移动不得。
“你说,傅小姐正在警局接受强制戒毒,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你还说,你傅家从不避家里人犯过的错,傅小姐,我没时间重复,你只有五秒离台,否则镜头又要对准主席台了,你不想出丑的话……。”
震惊中的傅莜然蓦然警醒,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傅康宁,霎时羞愤难当,几乎是仓皇而逃。
同时,孔劭寰对着迎上来的主持人,绅士般地微笑拒绝,“对不起,我们不接受任何访问!”
主持人笑脸一僵,马上央求,“先生,您看,今天这么多的现场观众,你就对他们说几句!”
“主持人,我们不是娱乐明星!”符鸣凤笑意盈盈。
“康太,这……”主持人话未说完,一群男士便从宴会中出来,为首的傅伟年已然是一脸笑容地和孔劭寰握手,“想不到三少能携小女一同前来,真是让傅某人感到惊喜。”
一旁的另一个傅氏股东亦附合,“三少能来,真是蓬壁生辉!”
“还请莫怪我不请自来!”孔劭寰不愿站在风口浪尖上,侧首朝着傅康宁一笑,“我们进去吧!”
主席台上的小沐眼尖,一下就拦在了傅康宁前面,将迈对准,开门见山直接问,“傅小姐,请问你佩戴的钻石项链是不是三十年前在法国巴黎被一个神秘东方人拍走的‘比翼’?”
摄影师也配合着主持人的步伐,跟了过来,将镜头对准了傅康宁胸前的项链。
珠宝向来是女人的杀手,何况是顶级的,十万颗宝石级的钻石里才能出一颗彩钻,而傅康宁的项链、耳环全部由粉色钻石组成,中间一颗魔法般地制作出蝴蝶的双翼,在镁光灯下,发出耀眼的绚丽、奢华,引人惊叹。
傅康宁含笑地点了点头,镜头下,她的眼中流光溢彩,健康饱满的脸庞因为钻石更加绝美动人,她望着众人又大方地对镜头摆了摆手,便如依人的小鸟般随着孔劭寰步进会场。
现场的安保适时拦住电视台主持人,“对不起,里面不接受任何的采访,记者招待会会在晚上八点招开!”
够了,有了傅康宁的点头默认的镜头,足够了。
小沐马上对摄影机播报:“想不到睽违了三十年之久的‘比翼’终于出现了,它是如此的绚丽、奢华,精致及细腻,美得引人惊叹。果然,来自帝格珠宝的高级定制作品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瑰宝。这是我们现场观众眼福,也是电视机前每一个喜爱珠宝的女士们的眼福。”
男主持人亦附合:“同时,以斑窥豹,傅康宁小姐身上的礼服,绝对也是独家订制,所以,它不会出现在发布会上,或许,只会在多年之后,出现在某一本缅怀时尚的杂志之中……。”
世景大厅包厢,傅莜然半伏在妆如前,不停用纸巾擦着眼角花掉的妆,身上只着内衣,礼服已被她发泄地扔到地上。
乔茹一脸酱色,不停地在窗台和床之间踱着,口气冷硬,“苏珊,你口头保证没有,我也不需要你的口头保证,你现在必需出面呈清,让媒体知道我女儿身上的礼服从正途而来。”
苏珊口气悠闲,“对不起,傅太太,这不是我的义务范围,我只负责给你们订制到礼服,如果你们有质疑,完全可以拿着礼服去香奈儿总公司要求鉴定,如果是假的,我苏珊退出时尚圈!”
“这么说,你是不肯出面了?”语气里明显带了威胁的口吻。
苏珊手中的笔重重地在宣传纸上划了一道叉,笔力直透桌面,语气依旧谦和,“傅太太,很明显,是你女儿得罪了人,这不是我的售后范围。更重要的是,我出来呈清,只是此地无银罢了。”
乔茹一滞,抚了抚额,其实她亦心知一切是徒劳,“苏珊,你肯定看过今天的现场,这样的撞衫,偏偏对象又是苏颖,让我女儿以后怎么做人,她还未出阁。”
“傅太太,其实令千金的衣服没问题,输是输在她本身底气不足,苏颖和卓少一出现,她先乱了阵脚,其后,又在现场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我大不韪地说句冒犯的话,既使没有苏颖的出现,今天这个红地毯,令千金也是输定了,拿一件礼服来找原因,缺了些魄力!”
乔茹看了镜中神情萎靡的傅莜然,感觉手机突然变得烫手,用力合上丢开,走到卫生间,弄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递给女儿,“莜然,振作点,把脸清理干净,再把礼服重新穿上,出去帮你爸爸接待客人。”
傅莜然不可思议地睁大赤红的双眼,颤着唇反问,“妈,你还嫌我今天脸丢得不够?”
乔茹轻叹一声,抚了女儿的脸,声音有着淡淡的怜惜,“你躲在这里就不觉得丢脸了,走,妈陪你出去,从哪儿摔倒,就从哪儿站起来,不就是撞衫么,有什么大不了,你又不是明星,在乎这些干嘛!”
傅莜然恨得一把将桌面的化妆品扫开,瓶瓶罐罐落了一地,她慎恨看着镜中一张如弃妇的自已,掩住脸,肩膀急剧耸动,声音扭曲得近乎崩溃,“妈,我是不想在乎,我也想……从容一点,可你没听到卓郁也……他说什么,他……。太过份了,他们公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在大家的面前成了一场笑话,还有那贱人,反复在我面前摆弄姿势,还故意站在我旁边……我受不了,妈,你想想办法,让那女人从此没办法在娱乐圈混!”
“你就这本事了?”乔茹既心疼又怒其不争,“你给我清醒点,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傅莜然疯狂地锤打着桌面,声嘶力竭形同疯妇,“什么日子,傅康宁风光的日子,妈,你也知道,我们输了……她蠃了,她的出生好,她妈妈死了,还给她留了一个好的娘家,我什么也没有,我凭什么和她争?”
女儿的话一下挑断乔茹心底最坚隐蔽的痛,那些看似掩藏很好的禁忌被突然碰触撕裂,瞬间筋骨四骸都透着一股寒凉,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狠狠地拧了一下女儿的胳膊,狠狠的挖苦,“那你就争气些,让卓郁也早点把你娶过门,到时候,你再穿这件礼服到她面前,时时刻刻提醒她,衣服要看谁穿的好命。”乔茹把衣服捡起,扔到女儿身上,又狠狠点了一下她的前额,“你逃避的不是卓郁也吧,你是害怕与傅康宁比,你没想到她今天会找一个这么出色的男子同入场,还有她的礼服,钻石项链,你觉得这一切比起你之前辛辛苦苦去争的还好上十倍,是不是?”
不想听!
傅莜然尖叫一声,抱住自已的身子,冷得全身发颤,“是,是的,妈,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一点也不用去争、去抢,就可以过得这么好,而我呢,从小别人就笑我寄人篱下,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人却挖苦我鸠占鹊巢。我也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我不能公开自已的身份,为什么我要顶着那个小偷女儿恶心帽子?”
傅莜然的这句抱怨,听得乔茹耳朵已生了茧,再也勾不起她半丝的怜惜,“小然,现在不是时候,你听妈说,你再忍忍,等你爸把股权全部归到名下,到时候,我们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傅氏真正的千金小姐!”
“又是忍忍忍,你叫我忍到什么时候呀!”傅莜然捧着欲裂的脑壳,惨然而笑,这个答案她得到好多年,也听了好几年,从怀梦的少女时代到现在一晃都七八年。
她只有剩青春尾巴了,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好,你不忍,你就呆在这里对着镜子自怜自哀去,让外面董事会的人看着傅康宁的风光!”乔茹完全失了耐性,满脸戾色,“如果我是你,我会打起精神,挽着你爸爸跟每一个叔伯打招呼。傅康宁就算是穿了龙袍也不象太子,毕竟,她吸毒的丑闻是真实存在。而那些董事会的叔伯可不是外面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他们要的是一个能为他们赚钱的人,而这个人,是你的父亲。”
乔茹摔门而去。
傅莜然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抱住脑袋疯狂地痛哭——
乔茹出来时,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她一眼就看到站在傅康宁身边的男子正端着酒杯,对着面前交谈的几个傅氏股东微微颔首,灯光下冷锋般的眸子微微眯着,唇边的笑容透着兴趣盎然。
这般优雅绅士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宴会中的年轻女人带来情绪上的涟漪波动,既便身边已经有了女伴。
作为东道主的傅伟年却一举反态地在人前大赞傅康宁懂事,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乔茹从服务生手上拿起一杯香槟和果汁,适时走到丈夫的身边,递上后,含蓄地笑着,“瞧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自家女儿好,也不害臊。”说完,上前直接拿走傅康宁手中的酒,并将手中的另一杯果汁塞进她的手里,“小宁,今天你是主人,别喝酒,还是喝点饮料。”
孔劭寰对乔茹的到来绅士般地颔首,傅康宁敢打赌,他嘴角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绝对是在讽刺。
“傅太,傅大小姐呢,这贵宾全入场了,倒不见她踪影了!”站在傅伟年身边的高湘眼里带着刺,直勾勾地盯着乔茹。她是傅氏的董事的女儿,如今在傅氏宣传部门做经理,与傅莜然明争暗斗几年了。
“小然呀,她躲在包厢里哭鼻子呢,先不说晚礼服撞了衫,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言,被我训了一顿。”乔茹轻叹一声,“小宁,我为你姐姐方才的一番话跟你道歉,是阿姨没把她教好。”
“不必!”傅康宁淡淡一笑,语气可谓是生分到了极点。
乔茹依然毫无察觉般地伸出手拍了拍傅康宁的肩膀。
“都是自已人!”傅伟年饮了一小口香槟,似乎不愿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侧首对符鸣凤说,“本来女大十八变,加上这身打扮,连我这当爸爸的都认不出来。”
符鸣凤更是一脸淡漠,“小宁象她妈妈!”声音清冷而淡漠,但是依稀却夹杂着一抹厌憎。
符鸣凤出生世家,自小受家庭严格熏陶,注重礼仪,但嫁给康家后,受康老耿直的性格影响,再加上做学术久了,慢慢不喜欢明一套背一套的做人方式,所以,对傅家怎么也做不到表面的亲近。
场面突然就冷了下来。
乔茹垂眼落在孔劭寰的袖扣上,那里有帝格的标志,突然,她心底一阵烦燥,抬眼,不顾了失礼直接开口问,“还未请教,这位公子是?”
傅伟年笑逐颜开,“哦,差点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寰宇国际的三少!”
“你是孔劭寰?”高湘惊呼,嘴角控不住地微微抽蓄,一瞬间迸发的激烈狂潮卷着全身的热血,让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孔劭寰,声音都颤了,“您真的是港岛华夏实业的三少?太好了,一直听说您就在a市,可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神情转瞬的变化,俨然是上一秒的白骨精,下一妙的脑残粉。
乔茹吃了一惊,以一种稀奇的目光盯着摹劭寰,原本想说的话全梗在喉中。
对这个名字,a市的人都如雷灌耳,但真正见过他的不多。便是傅伟年,也是因为省里开经济会议时,远远地看到他一眼。
先前媒体人因为傅康宁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大肆猜测孔劭寰的身份,乔茹还嗤之以鼻,觉得媒体为了收视率真是无所不用。
这时候从傅伟年的嘴中亲耳听到,她才信了。
难怪傅伟年的嘴脸马上变了样,傅伟年一生最大的愿意就是让傅氏的中成药打开欧美的市场,他极力与卓家联姻,目的就是为了卓家身后的孔家,如今,傅康宁直接就绕过卓家,与孔家的太子爷在一起。
对傅伟年来说,傅康宁和傅莜然都是他的女儿,傅康宁再不争气,只要能嫁进孔家,傅莜然于傅家已完全失去作用。
最关健的是,傅康宁攀上了孔家,傅氏的那几个股东就不会争对傅康宁入主傅氏提出异意,这虽然对傅伟年极为不利,但傅伟平如今已控股傅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以他的能力,只要傅康宁不争,傅氏迟早也会落入他的囊中,他又何必与女儿撕破了脸。
可于她就不同了,傅伟年和傅康宁关系好了,将来傅氏就不可能轮到她的儿子来继承。
更重要的是,她处心积虑谋了十几年的东西,要落空了!
宴厅中的人几乎汇集成一团,人群中,多少素日高高在上的名媛,此时看着傅康宁的脸上全是羡慕,她们甚至不妒忌,因为孔家于她们而言太过遥远。
昨日还是豪门弃女,身负诸多丑闻,今日摇身一变,成了a市身价最高的未婚少女。
苏颖侧身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卓少,是不是有象牙换塑料的感觉?”
言下之意,自是傅康宁是象牙,傅莜然是塑料。这轮退婚,未婚妻换成了傅莜然,亏大了。
她与卓郁也之间纯属合作,她心中另有他人,因此,才笑得象个局外人。
卓郁也不在乎地一笑,“都不是我盘里的菜,反正名份是老太爷给的,只要我娶了就行,至于躺我身边的是钻石也好,珍珠也罢,总之不会那根廉价的塑料。”
他和傅康宁自小一起长大,在他眼里,傅康宁太聪明,小时候,他其实没少吃她的亏,更可气的事,打架都打不过她,而且,这小人打人都打在看不见的地方,他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
而在大人面前,就是一个装字。
长大后,除了容貌是女大十八变,其实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擅玩阴谋鬼计,傅伟年活了一大把年纪,根本不是她女儿的对手。
一走多年,看似自毁前程,其实,应卧薪尝胆,现在反戈一击,打得傅伟年连出手反击的意愿也没有。
“傅董,令爱真是好眼光呀,三少可不是时下年轻人那么轻狂,都来a市多年了,也不曾有过半分的绯闻!”傅氏的董事之一又是恭喜,又是赞美。
这时,入场处又是一阵喧哗,傅伟年看到不少的医学顾问奔向大门,他蹙着眉一看,脸上呈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是……。是,威尔先生?”
傅康宁眼睛一亮,突然放开孔劭寰的手,奔向来人。
乔茹并不认识威尔先生,但看到会场所有医学的权威,一个个纷纷上前,弯下腰,排着队与之握手,个个脸上带着仰慕的神情看着刚刚入场的一个老头。
符鸣凤将乔茹的表情收在眼底,笑道:“傅二太,医药行业的不懂得威尔,就好象你们娱乐圈的不认识冯明明,失赔了。”
冯明明是五十年代出生的香港明星,红透七十到九十年代,既使现在临近六十,却依旧以不老红颜活跃于各个化妆品代言。
符鸣凤虽语笑连连,但一句隐喻还是将置身于豪门富太多年,并成功转型为商妇的乔茹打入戏子的行列。
威尔与众人握手完毕,驻着拐站定,朝人群中对着自已笑的傅康宁扬手,“小丫头,看到师傅远道来了,也不欢迎!”
众人目瞪口呆,容纳几百个人的宴会厅突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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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可能不明白,既然傅康宁不是纳兰莉,为什么她的戏份这么多?那是因为,这一局后,将掀开另一个局,局中,孔劭寰的记忆恢复一半。如果这里不写,下一环节,无法带出来。其实写正文时,在写到男女主分开时,好多追文的人一直在催,让他们早点重逢,月始终坚持按自已的构思下,因为,当时剧情不写清楚,将会影响整个文的逻辑完整。对读者来说,看一章是一章,对作者来说,却要把握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