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截获财宝
趁着暗黑的天空,杨翠秀带着十个人在让古道山地来回察看了一下地形,实地进行了部署和讲解。到了半夜,他们也就到宿营地睡觉。
李行强率领区武工队奔袭范集鬼子据点,按照杨翠秀的指示潜入镇里弄出大的动静,将南线鬼子牵引过去。他们到了鬼子驻军司令部进行了爆破,将里面的十几个鬼子送上了西天,只有驻扎在各个门口把关的鬼子安然无事。尽管如此,范集据点的日军中队长梨冈平次郎大尉也着了慌,带着人马缩回到马官营以北,两个小队星夜赶回范集收拾残兵。
夜深了,杨翠秀亲自率领胡传知的一小队三十多人,前往小叶庄骚扰驻扎在延河镇的鬼子。小叶庄是个只有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驻扎的鬼子也只有一个分队。
杨翠秀对胡传知说:“我们第一仗务必将眼前的十三个鬼子全部干掉,打疼鬼子中佐杉本善幸,他才会发疯追击我们。徐黑子你带领一班在延河镇增援小叶庄的路途上埋地雷,同时要炸掉延河桥,叫鬼子的坦克趴窝。”徐黑子喊了声“是”,便带人到西北方向布雷。
韩荣广带领二班绕到小叶庄的后面,对它进行包抄。杨翠秀亲自带领胡成的三班对小叶庄的鬼子进行突击。庄前有两个鬼子兵站岗,杨翠秀和胡成两人匍匐前行,要到跟前,他们一跃而起,将鬼子兵收拾掉了。
他们两人手一挥,三十多个人冲进庄子里气势如虹,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人们都说鬼子凶悍,真正见到比他更凶悍的也就怂得不行,落荒而逃。鬼子曹长一人逃窜,身边只跟了一人,根本顾不到手下其他的人。他逃到庄后边,拼命地朝后面打枪。哪里料到已经被包了饺子,韩荣广奋勇上前射击,鬼子曹长的随从被打成筛子。鬼子曹长猫着腰看准一个脱档,直往延河镇奔跑,眼看就要脱逃,却莫名其妙地被一块石头绊倒。韩荣广眼见鬼子曹长倒下,便奔跑如飞,上前一个点射,终于送他见了阎王爷。
延河镇里的日军联队长杉本善幸恼羞成怒,骂道:“八格牙路,共产党武装居然在眼皮底下攻打小叶庄,全体出动,务必将这股抗日分子剿灭!”坦克在前面开路,随后就是军车,一个大队的士兵蜂拥扑向小叶庄。
“轰”的一声,延河桥被炸掉了,正开在桥中的坦克沉到河里。徐黑子喊道:“大家一齐扔弹药,不管炸到炸不到人,一扔就跑,要快!”“轰隆隆”,弹药接二连三的炸开了,腾起一阵阵烟雾,甚至还有水柱子,冲在前边的鬼子兵肯定会淋湿了身子。
杨翠秀见三个班的战士汇聚在一起,挥着枪说:“跟我走,把鬼子兵引到让古道山地,到了那里再跟鬼子交战。”大家便钻进树林里跑了起来,见鬼子没有跟上来,杨翠秀说:“徐黑子,你们一班等到鬼子上来,一打就跑,千万不能恋战,保存自己重要!”徐黑子说:“遵命!”
杨翠秀跑到让古道,便在一个叫困虎窝的地方布阵。这里易守难攻,一人能当十人进攻。没过多长时间,鬼子大队人马冲杀过来了。徐黑子率领的一班开始还能射击敌人,此后见鬼子蝗虫般的涌上来,根本不能回击,只能没命地奔跑。等到困虎窝,杨翠秀急切地喊道:“快点过来,往这边跑!”
鬼子的子弹像下雨似地射了过来,看不到追击的人跑到哪里,只得停了下来。杨翠秀喊道:“扔葡萄弹,身子要快点趴下!”十几颗弹药在前锋的鬼子中间炸开来了。日军大队长福田德三少佐挥着指挥刀,叫嚷道:“前进!”他朝后边比划了一下,鬼子的山炮便发射了过来。
杨翠秀说:“撤,上山!”鬼子的山炮将整个困虎窝轰得烽火连天,连树木都炸得东倒西歪,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已经没人了。福田德三的指挥刀再次往前指,鬼子士兵们蜂拥而上。
杨翠秀说:“大家节省子弹,往下面推石头。”一阵子石头滚落下来,砸死了好多的鬼子。石头没有了,便滚下枕木,但杀伤力比石头差多了。福田德三叫道:“抗日分子没子弹了,给我冲杀上去,务必全歼!”
正当鬼子爬到半山腰,山上的子弹像冰雹一样无情地射击下来,鬼子的尸体像谷个子一样铺满在半山腰里。杨翠秀见好多受伤战士,手上的弹药已经告缺,便准备往山地纵深出撤退。“唉,杨书记,鬼子竟然全部后撤了。”三班战士王俊杰惊奇地说道。
吕佐周带着六个人跑上山来,欢快地说:“我们得手了!”胡传知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怎么得手呢?”吕佐周说:“鬼子的中佐杉本善幸被雷金华干掉了!许在高随即扔了一颗葡萄弹,也不知炸死了杉本善幸跟前的什么人,我们见了鬼子哀嚎便撤了回来。”
潘坚兵遗憾地说:“我们撤退途中,马加扬中了鬼子的子弹,壮烈牺牲了。鬼子的子弹密集,我们只得丢下马加扬。”杨翠秀说:“战场上不可能没有人牺牲的,这次我们虽然损失了马加扬等十几个人,但战果是显赫的。鬼子撤走后,我们再安葬他们。”
北面突然火光冲天,众多人的嚎哭声若隐若现。侦察队一班长于月义跑步上来,喊道:“报告杨政委,鬼子败退延河镇,疯狂屠杀镇里的乡亲们,见人杀人,见房烧房,惨无人道,赶快前去解救吧。”
杨翠秀说:“我们前去解救延河镇上的乡亲们,绝对不能一窝蜂,要有秩序地进行,免得上了鬼子的圈套。现在,我命令侦察队锁定鬼子的山炮队,绝对不能让他们肆虐。于月义,你立即返回禀报卢建阅!”于月义喊了声“是”,飞跑而去。
“吕佐周,你的单兵队努力接近鬼子的中枢,设法打死鬼子大队长福田德三!”吕佐周立正喊了声“是”,随即跑了下去。
“李行强,你的武工队从彩云铺进入延河镇的乾隆巷,向鬼子发起进攻!胡传知,你带领一小队从小叶庄北边渡河进入延河镇通河巷,向鬼子发起猛烈进攻!韩桂庚,你带领二小队绕到延河镇东边御史巷,向鬼子发起猛烈进攻!”杨翠秀拔出手枪一挥,说道,“浦东升,你的教导队跟随我直接从主街道向鬼子发起进攻!”
武装人员接到命令随即行动起来了。后勤人员、民兵们也自动地加入战斗,紧跟在教导队后面奔跑,形成一股声势浩大的洪流。
福田德三挥着战刀,说:“山下君,别忙把那些乡民杀掉,我要从中挖出几个共产党干部,带在身边能够牵制他们的武装人员。嗨嗨,你的明白?”中队长山下官一马上领会,随即跑了下去。
副官远藤近次郎说:“少佐,就怕这些支那刁民不肯说出来。”“哼!不肯,就机枪接待他们,一个都不留!”福田德三狰狞地说。
延河镇老老少少被押到商会广场,四周围全是凶恶的鬼子兵,端着带刺刀的长枪。福田德三说:“远藤君,你来审问这些乡民,不说的立毙!”
远藤近次郎挥着手,鬼子兵立即从人群里拖出陈老头。远藤狰狞地问道:“老人家,只要你指出哪个是共产党干部,立刻放你走,还给你一笔金钞票。你的讲!”陈老头说:“共产党干部有胳膊有腿子,早就走掉了。你问我老头子有什么用?”福田德三嚷道:“你说不说?不说,就一刀戳死你!”陈老头昂着头说:“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我看不到一个共产党干部。”“刺啦刺啦的!”福田德三恼羞成怒地将战刀刺进了陈老头的胸膛里。
王伟金的六十岁老妈妈被拉了出来,远藤挥着战刀说:“你的说出共产党干部有赏,说!”王大娘把头一摆,说:“在这里,我看不到一个共产党的干部,总不能变出一个说给你呀。”远藤凶恶地说:“不说,就送你上西天!”一声枪响,王大娘立即倒在血泊里。
就这样,鬼子前后杀了十几个人。正当鬼子要杀军嫂杨凤英,忽然传来一声:“慢!”人群里走出一个英俊的中年人,只见他把手一摆,说道,“与她杨凤英无关,她确实不清楚镇里的共产党干部,这里的老百姓都不怎么清楚,只有我焦振茂清楚。”
“你是什么人?”远藤手抓住战刀问道。“哈哈,我是延河镇上的镇长,大名叫焦振茂。”中年人把手一指,说道,“你们舞枪弄棍,哪个肯说?给我收起来。”远藤手一舞,说:“枪口放下。……你说吧。”
中年人笑着说:“你要人说出共产党干部在哪里,可他们已经都跑进山里了。只有我一个人年纪大了,跑不了的。再说,你们来了,哪个来完粮给你们呢?”远藤问伤病员哪里去了,中年人更是里有十足地说:“他们听到广华城里要出动大兵,早就提前进了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有伤呀,到时候跑不动。你们抓住这些老老少少的能有什么用?你们如果要进山打他们,我倒可以带你们去呀。”
伪侦缉队长郑昶嵬摆着手说:“远藤太君,你别要听他焦振茂活嚼虫,他是延河镇上有名的白鸽佬,三步一个牛皮,五步一个大谎。镇里好多的人都受到了他的忽悠。”
福田德三走过来说:“焦桑,只要你指出一个共产党干部,就提拔你到广华当县长。怎么样?你该说真话吧。”焦振茂说:“要说这共产党干部,眼下只我一个,如要说出其他人是共产党干部,这就多了不得了,你杀掉一个,就冒出十个、百个、千个、万个!你们这些无名鼠辈就被海洋般的共产党干部淹死!”
福田德三大叫道:“烧死他!”远藤近次郎也疯狂地叫嚷道:“快点放火烧死这个白鸽佬!”三个鬼子兵涌上来将焦振茂绑到一棵树上,其他的鬼子兵搬来了捆草铺在树的四周围。大火忽地烧了起来。
福田德三挥着手嚷道:“机枪架起来,这里的人统统刺啦刺啦的!”“砰!”一声枪响,他的屁股中了一枪,一个倒栽葱摔倒地上。远藤近次郎慌忙喊道:“少佐!”福田德三听到密集的枪声慌张地喊道:“撤!”
鬼子四处遭到枪击,只得朝大路聚集,随后往西北方向撤退。
杨翠秀率领区队进入延河镇,随即组织人员扑火,将在火里的群众解救出来。大约忙碌了两个时辰,延河镇才抢救完毕。副镇长焦振茂严重烧伤,只得送往医院治疗。许在宝镇长叫人把藏在窖里的粮食弄出来分给群众。
正在大家领取粮食之时,镇北方向不断传来枪声。许在宝站在河岸上朝北望,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头部,当场牺牲。老头王纯急忙溜到区队部报告:“杨书记,许镇长到镇北头朝河北望的时候,被冷枪打死了。”杨翠秀说:“鬼子也太嚣张了,焦区队长,你派人清剿这股鬼子兵。”焦士宏说:“李队长,看看你们的武工队能不能将这股鬼子收拾掉。”李行强做了一个潇洒的拨指动作,说:“几个鬼子兵拿收拾掉,还不是小菜一碟。”
区武工队共计十六个人,个个机灵得很。他们上了河北,搜寻潜伏的鬼子兵。哪里知道这次来的鬼子兵是单兵联合作战,见了他们出了镇,一个个龇牙咧嘴。战士小马刚刚跑上一个山坳,一个鬼子狙击手枪口快速对准了他,扳机一扣,小马栽倒在地。
钱荣刚急切地喊道:“小马……”枪声陡然一响,他便摔倒在地,爬不起来。戴老姜爬过去,才抬头,就被冷枪打死。东边的不远处,也倒下了三个战士。李行强操着枪不知该往哪里打,当他发现一个隐蔽的草丛里有鬼子的狙击手,便要扣枪,哪里料到对方的枪先响了起来。他躲闪不及,当即中弹牺牲。
剩下七八个人不敢亮出身子,只得借助天然的隐蔽体弓着身子往回撤。鬼子五六个狙击手随即跟踪追击,林俊中等四人又遭到枪击。
吕佐周等七人跟鬼子狙击手对阵,虽然配合比较巧妙,但还是受到压制,处于下风。潘坚兵发现对面有鬼子的狙击手,正当准备开枪之时,他的左前方一颗子弹飞来,当场牺牲。吕佐周赶紧回击,打了一枪出去,他的右边突如其来抛来一颗弹药。他立即滚了开去,躲避了弹药。张瑞峰埋伏在那里却没有反应过来,炸弹掀起的气浪将他整个身子抛了很远。雷金华愤怒地打出一枪,将那个扔弹药的家伙打死。他知道鬼子反扑过来,十分凶猛,便沿着山坡跑走。鬼子打出的子弹虽然密集,雷金华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鬼子压了过来,眼看前沿阵地就要丢失,王劲哉连扔了两颗弹药,将来势汹汹的鬼子打退了下去。他站起身观看阵势,不料鬼子的王牌狙击手岛田圣造悄悄地将枪口对准了他,飞出了子弹将他打倒在地。
吕佐周见势不妙,马上命马飞濬下去将局势报告杨书记,要她采取足够遏制鬼子特工疯狂进攻的措施。马飞濬不敢抬身,小心翼翼地往后移动,等跑到山坡的下面才奔跑了起来。
军校办公室里,区长祝立刚说:“广华城里的鬼子把前线的特工调过来对付我们延河区队,真够棘手的。”杨翠秀说:“你总不同意我出手,下面没人能够遏制住这股强敌。你说,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的同志了,镇长许在宝,区武工队长李行强,边叶乡民兵大队长李兴义,还有潘坚兵、张瑞峰两名班长。我再不出手,鬼子的特工就要打进延河镇里来了。”
区队长焦士宏说:“杨书记,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如若失手了,我们整个延河区就全垮掉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同意你亲自上阵对付鬼子的狙击手,那些家伙是专门吃狙击这碗饭的,多难对付的呀。”
“报告!”祝立刚马上说道:“进来!”马飞濬跑进来,气喘地说:“河北阵地形势特别严峻,我们的同志只剩下吕佐周、许在高、雷金华和三个区武工队员了。吕佐周带领几个人拼死守住最后的阵地。如若再守不住,鬼子的特工真的要打进延河镇里来了。”
杨翠秀说:“我带两个人上阵,非打不可了。”焦士宏说:“杨书记,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我带王劲荣、雷金云两人。”说着就走了出去。杨翠秀说:“马飞濬,你去对吕佐周说,无论如何要守住最后的阵地。实在不行的话,我会上阵支援你们的。”马飞濬立正说道:“是。我这就去向他报告。”
祝立刚说:“杨书记,我看要把冯品林乡武工队和赵畅乡民兵大队调到这里应对鬼子的特工。”杨翠秀摇着手说:“动用他们可以掩护乡亲们撤到山区里,但对眼前的鬼子特工是绝对招架不了的。这如同下棋,敌人逼住我方走动老将,没办法,我这个老将不出动,怎么能力挽狂澜呢?你别要怎么反对,我是非披挂出阵不可了。”
负伤的雷金云跑进来报告:“鬼子的枪法特别精准,我们的焦队长刚一抬头,就被打死了。我拉他的时候,也中了一枪,幸好只打在肩头上。吕队长叫我下来赶紧将形势危急情况报告给你杨书记。”
杨翠秀说:“等我穿戴好,马上随同你一起上阵。”她将头发往上梳,打了个结,戴上军帽,把缴获的望远镜挂到颈项里,拿起一支亮锃锃的钢枪,说道:“雷金云,你在前面走。”
来到阵地上,杨翠秀马上意识到形势真的危急,对雷金云说:“你在这里,看我的手势,把这顶军帽举高一点,随后沉了下去,要注意诡秘一点,引诱鬼子开枪。”雷金云说:“我晓得了。”
杨翠秀一躬身穿到另一个斜坡上,随即悄悄地钻进了草丛里。雷金云见到她的手势,便慢慢地升起军帽。迎面便打来一颗子弹,杨翠秀看出打枪的草丛有点摇动,随即射出一颗子弹,听到“唉呀”一声,显然击中了目标。
有两颗子弹从两个地方向杨翠秀刚才打枪的地方射击,但她已经移动开去。她锁定东南树丛里有个射手,便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有顶军帽在那里摆动。杨翠秀赶紧端起钢枪发射,那顶军帽往旁边一趴,再也不摆动了。
杨翠秀对雷金云招手,两人向西转移到了雷金华跟前。三人继续往西移动,发现一个目标,雷金华眼疾手快,一个点射,听到“唉呀”一声,显然被清除掉了。杨翠秀做了个紧急手势,随即往高处移动。此时,敌人密集的火力射了过来,甚至还打了两炮,由于是在斜坡上,炮弹滑落到山沟里爆炸。
三人跑得快,迅速脱离了危险地段。他们趁着烟雾继续往高处攀登。杨翠秀操起一块石头,往山南草丛里滚动。敌人的火力很快覆盖了上去。
杨翠秀趴在半山腰的石块上向远处观察,发现鬼子的狙击手有十多个,而且遥相呼应,配合默契。忽然,她发现东北边的半山腰有五六个鬼子,其中一个鬼子手拿望远镜对北边开阔地搜索性观察。她随即说道:“我们赶紧下山,不跑,那个拿着望远镜的鬼子头目很快就发现我们,我们岂不成了鬼子狙击手的活靶子?快点走!”
他们来到刚才射击鬼子的地方,杨翠秀问道:“二雷呀,你够晓得此处有小路通到东北那个山头?那山头半腰里有鬼子的观察所,五六个人。我们如果能够摸到那个山头上,居高临下,扔弹药将他们一锅端了。”
雷金华说:“没有路,只有一条大路,但鬼子肯定有人把守,我们是不可能跑过去的。”雷金云说:“有是有的,要从地下一个洞里爬到那山头的老虎嘴,正好干掉那下面的鬼子。”雷金华兴奋地说:“在哪里?兄弟呀,你赶快带我们去。”雷金云愣着说:“可是这个山洞十分狭窄,而且里面有水,加上里面又黑得很。”杨翠秀坚决地说:“困难再大,我们也要从那山洞里走。雷金云,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你后面走,而且还要快。”
雷金云便在前面开路,他们从斜坡上滑下去,随后跑到山谷里。山洞在下面的水里,雷金云慢慢地滑到水里,弓着腰钻了进去。里面黑乎乎的,简直是闭着眼睛往前走。走了一阵,水越来越少,分明是往高处跑。跑了一阵,便要攀爬。到了好处,山洞宽大了很多。雷金云站在岔口上,对杨翠秀说:“往大的地方跑,就通到土匪的山寨。往这小的地方跑,就通到老虎嘴。”杨翠秀说:“往老虎嘴摸过去。”
三人爬到老虎嘴,看到鬼子还在那里观察料阵。三个人悄悄地把弹药拿了出来,拉开引信,随后一齐丢了下去。鬼子的这个前线指挥所遭到毁灭性的轰炸,荡然无存。
杨翠秀率领二雷原路返回,在山洞岔道口上埋了弹药。从山沟水里出来,发现搜索的鬼子已经路过这里,停了一会,他们才爬上了岸。三人整个身子都湿落落的,拿定主意到高处歇脚。
杨翠秀趴在树木叉枝纵目远望,听到西北边、正北方向都有枪声,鬼子慌乱的迹象呈现出来了。她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说道:“鬼子狙击手失去了指挥所的协调指挥,章法明显乱了起来。他们各自为战,而我们的狙击手却还同先前一样配合,所以射击起来能够得心应手。”雷金华说:“唉,这会儿我要显示我的枪法神威,不能作壁上观。”他说着就奔跑了上去。
杨翠秀说:“雷金云,我们两人也不能坐在这里作壁上观。再说,雷金华他要显身手,我们两人至少要掩护他呀。走!”
杨翠秀知道枪法是雷金华的强项,便趴到一颗大树脚下,摘下头上的军帽,用树棍顶起,远处肯定有鬼子特种兵在侦探。果然不假,正前方忽地射来一颗子弹。也正在这时,雷金华得手了,很快干掉鬼子的一个狙击手。
鬼子狙击手都陷于独自为战,根本得不到伙伴的配合。于是,吕佐周和雷金华两人频频得手,鬼子的狙击手差不多都被清除掉了。
大家便协同搜索遗漏的鬼子兵,要给延河镇营造一个安宁的环境。这次鬼子的一个狙击队受到了重创,活着逃走的没有几个。但是,他们的队长冈本登少佐觉得自己输得太憋屈,没脸回去见上司,还要进行最后一搏。
看到杨翠秀端着枪走了过来,冈本登提起枪管就要射击,子弹却脱了,气得摘下枪往地下一抛,做出搏击的准备动作。杨翠秀也把长枪往地下一撂,威严地说道:“你别要垂死挣扎,投降吧!”
冈本登说:“你叫什么名字?”回答的是“我叫杨翠秀,你叫什么名字?”冈本登瞪着眼说:“你就是严隽芳吗?”杨翠秀提高喉咙说:“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我的手不打无名之鬼。”冈本登说:“我叫冈本登,很佩服你这个女人,你叫过严隽芳,还叫过匡苕子。”杨翠秀也做起格斗的准备动作,说道:“看来你还真掌握了我的一些情况,放的眼线不少呀。”冈本登狞笑地说:“这些还得感谢你方投奔皇军的彭明庸,所以我获知了你不少的信息。今日你必须死在我的手上,才可以洗刷我无能的污名。”
杨翠秀斥责道:“你过于自信的吧,看来你今日的命该绝此。有什么招法,你尽管亮出来吧!”冈本登叫嚷道:“你去死吧!”说着就来了个饿虎扑食,杨翠秀情急之下来了个旱地拔葱,跳到他的背后,一脚踹得他站立不稳。杨翠秀返转过身,冈本登一拳已经掏了过来,她赶紧避了开去,还以一拳。冈本登收腹后仰,马上来了踢腿动作,杨翠秀后退了两步。冈本登趁势逼了上来,杨翠秀突然一拳打了过去,正打到他的命门上,“哇哇”叫了两声,冈本登拔出匕首挥舞了过来。杨翠秀也敏捷地拔出匕首,挡了过去,两刀相击,发出了火光。
好一场搏斗,前后打了十几个会合。杨翠秀突然倒地,冈本登急于扑上来置于她的死命,哪里料到一个绊腿,也将他栽倒在地。两人相互激烈地踢腿,时而掏拳。冈本登掏出短枪就要射击,杨翠秀奋力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阴险的冈本登另一只手持着匕首刺中了杨翠秀的肩膀。杨翠秀猛地挥起一拳正打中了冈本登的太阳穴。冈本登短时间昏死过去,杨翠秀不管他是否昏死,又是一拳,打得他满脸出血。冈本登手里的短枪脱落,但匕首还握在手里,爬起来就朝杨翠秀扑过来,杨翠秀身子敏捷的一避,随手一扬,飞出的匕首正中了他的咽喉。冈本登僵持了一会,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杨翠秀左肩上流的血,将半个身子染红了。吕佐周奔跑过来,喊道:“杨政委,你负伤了。”杨翠秀潇洒地说:“让鬼子的狙击王给刺了一下,这不过是送他见阎王付出的一丁点的代价。”吕佐周对着冈本登的尸首吐了口唾沫,说道:“你这家伙先前疯狂不得了,这会儿你也像死猪子一样了。呸,东洋鬼子,你要死也要死在你自己的家里呢,死在人家国土上,把人家国土上的土地都给弄脏了。”
雷金云走了过来,见了杨翠秀肩膀上流血,随即撕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用布条子给杨翠秀临时包扎起来。吕佐周说:“杨政委,走,到镇上叫大夫给上药,随后包扎起来。”杨翠秀说:“吕队长,你带人再仔细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鬼子兵,顺便打扫这里的战场。”吕佐周喊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杨翠秀回到镇上,孙大夫马上给她上药包扎。她歪倒在铺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实在疲劳了,为了应付危急的局势,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最后还跟高手过招。孙大夫给她包扎,没有用麻药,直接理开伤口,只用棉球揩了揩,上了消炎药就包扎起来,整个过程她始终没有哼一声,这是何等的坚韧毅力啊!
区长祝立刚对浦东升说:“你先临时担任区队长,指挥你的一小队对全镇警戒,二小队做好安置群众工作,同时负责对牺牲的革命同志以及罹难的居民的安葬。另外,你临时指派得力的同志担任武工队队长。”浦东升随即领命投入了紧张的善后安置工作。
区农会长陈立德说:“这回反‘扫荡’虽说前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很残酷。光延河镇就死了九百多个老百姓,我们的游击健儿也牺牲了一百多人。”区妇救会主任徐蔓根说:“尽管残酷,我们也打死了八十多个鬼子兵,连鬼子狙击王也被我们的杨政委打死了。鬼子借用的一辆坦克也被炸沉到了延河里。”祝立刚说:“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杨书记亲自上阵,铲除了鬼子的特工队,保证了延河区军民的安全。”
通信员欧致平跑进来报告:“宝带区陆书记、刘区长请求我们延河区队支援宝带区队消灭秦峰山覃秉哲匪帮,希望杨翠秀政委出面担任这次战斗的总指挥。”祝立刚说:“徐蔓根,你进去叫醒杨书记吧。”
杨翠秀闻听率领两个区的人马攻打秦峰山,马上起身穿好衣裳,外表看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她说道:“欧致平,你回话给陆书记、刘区长,今晚我们延河区队出兵来到秦峰山脚下,一准在半夜里发起攻击。”通信员喊了声“是”,转身跑了出去。
杨翠秀说:“祝区长,我们区干部开个紧急会议,研究部署今后几天的工作部署。我写个开会的干部名单,你没有异议的话,就叫人通知他们前来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是三项议题,一配备缺漏干部,二动员身强力壮的青年小伙子参加区队武装,三组织群众恢复农业生产。
吕佐周担任区队长。区队辖三个小队,许在高为一小队长,雷金华为二小队长,韩桂庚为三小队长。浦东升改任区农会长兼延河镇镇长,胡传知改任区武工队队长,卢建阅改任特工队队长,马飞濬为侦察队长。
杨翠秀率领区队一、二两个小队和特工队、侦察队赶到秦峰山脚下的银凤庄,这是一个只有二十户人家的小山庄。宝带区委书记陆超刚指着地图说:“我们宝带区队主攻秦峰山,你们延河区队负责警戒,封锁土匪的溃逃路径。杨政委,你看怎么样?”
杨翠秀说:“你们正面攻进匪巢,胜算不大。应该从后山登上主峰,随后发起突然攻击,这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法。”
陆超刚惊愕地说:“后山十分险峻,我们宝带区队能够攀登上去的没几个人。难道你们延河区队能够攀登的人多吗?”“陆书记,我们延河区队带来了特工队十六个人,侦察队十二个人,这二十八个人攀登主峰是绝对不成问题的。此外我的一个小队就在秦峰山山寨下面守株待兔,保证一个残匪都跑不掉。你们的宝带区队应该奔袭龙头山,争取将那里的财宝抢在鬼子的前头拿到手,彻底粉碎鬼子以战养战的罪恶企图。”
陆超刚点头说:“杨政委,你考虑得全面,而且举措厉害。我们依照你的意见实施。”杨翠秀说:“我由于身上负了伤,不然的话,我带领延河区特工队、侦察队攻上秦峰山主峰,活捉覃秉哲。现在,我命卢建阅为主攻指挥,马飞濬为副指挥。”卢建阅、马飞濬二人站出来喊了声“是”,两人奔跑了起来。陆书记也告辞而去。
半夜时分,听得山寨里不断传来枪声。时间不长,山上许多匪兵往下败逃。许在高拿起喇叭筒喊道:“缴枪不杀,顽抗者立刻打死!缴枪吧!”匪兵们都战战兢兢地举枪投降。有个匪徒拒绝举枪投降,提着枪拼命地奔跑。许在高喊道:“站住!再跑就是死!”匪徒不听,一声枪响,一头栽倒在地。匪兵们见状,纷纷将手里的枪高高举起,嘴里说:“我们缴枪投降。”战士们上去一一摘下了枪,随后带了下去。
山上传来胜利的消息,遗憾的是匪首覃秉哲五人逃进了山洞里。杨翠秀沉着说:“将秦峰山四处包围起来,凡是有洞口的地方都蹲伏,准备擒拿匪首覃秉哲。”
过了一会儿,战士李高原跑过来报告:“杨政委,山腰和山脚下共有洞口三个,都有人蹲伏。”杨翠秀说:“这三个洞口都放上草木树枝,点火往洞里面熏烟,最好再放些辣椒楷子。”许在高说:“同志们,动作快一点,看他覃秉哲躲在洞里能过多长时间。”
洞口里的枯枝一点,便着了起来,辣椒楷子、刺槐等辣味钻进洞里,呛得匪徒眼泪鼻涕,一个个狼狈地钻出洞口,束手就擒。五花大绑的覃秉哲被押到杨翠秀跟前接受审问。
杨翠秀从覃秉哲嘴里获悉财宝并不在龙头山,而是在锥髻山。她率领特工队押上覃秉哲前往龙头山,宝带区队长王进寿迎上来说道:“杨书记你们来了。龙头山已经被我们宝带区队攻下来了,可就是始终不晓得到哪里找到财宝。”杨翠秀指着覃秉哲说:“他覃秉哲晓得,我们叫他带路。”
到了龙头山主峰,覃秉哲望见守护人喊道:“程德旺,你快点到这里。不然,你就是个死。”那个匪徒听了他的话,就跑了过来。覃秉哲猛地挣开绳索,张开手臂勒住来人的颈项,想置他于死命。卢建阅上去对准覃秉哲的臂膀一劈,覃秉哲触电般的身子不住地摆动。
那个匪徒直起身趁机逃跑,不料被杨翠秀一把抓住,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咦,你是程德旺,我认得你。你在五年前曾拦截过我,被我推倒在水塘里。你说,你是怎么从本扬县李家集南边的二龙山跑到这里的龙头山?”匪徒颓唐地说:“我是程德旺,夫人饶命。”杨翠秀威严地说:“饶你不难,但你要说出你到这里是做什么事的。不然,我就捏死你!你信不信?”匪徒说:“我奉总舵主之命,把守这里的机关。”“是什么机关?”匪徒带着哭腔说:“就是保管一把开宝库的钥匙。”
杨翠秀说:“你领我们去看机关。陈德旺,你可别要再耍滑头。”匪徒说:“小人万万不敢。”特工队全部上了龙头山主峰。覃秉哲瞅准一个空,向陈德旺再次发起进攻,伸出两手就要勒死陈德旺,副班长杨桂艳出手一击,覃秉哲打了一个趔趄,歪倒在悬崖边上,另一个战士万彩邦想出手拉住他,但没有抓到他的身子,一骨碌坠下悬崖。
卢建阅说:“狗家伙一直不老实,弄到最后,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杨翠秀说:“陈德旺,你说的总舵主是不是他覃秉哲?”匪徒说“是的”。
到了石门跟前,杨翠秀说:“陈德旺,你把这里的石门打开来。”匪徒说:“这里不是宝库,而是保管启开宝库的钥匙。”卢建阅说:“那好,你打开这个石门。”匪徒从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取出圆石放进那石门的凹处,之后扭动阀门。石门自动张开了。
卢建阅取出一把硕大的钥匙后,便跑到锥髻山。锥髻山虽不怎么大,但地形十分陡峭。到了山巅,卢建阅将钥匙放进锁眼里,随后慢慢地扭动。石头门打开来了,财宝就在这里面,总共有四个大箱子。其中一箱,里面放的全是银元。杨翠秀说:“卢建阅,叫战士们全部抬下山去,交给许在高的一小队保管。”卢建阅说了声“是”,特工队便负责押送财宝下山了。
这真是:气宇轩昂显神威,奔袭锥髻起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