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搏(六十八)

六十八 广用巧语

秦牧召见匡苕子,笑哈哈地说:“匡苕子呀,你不光会打仗,而且会用间。你这回用间用得巧妙啊,竟然借鬼子的刀劈了彭明庸这个万恶的叛徒。说说看,你是怎样用的间,让彭明庸上了套,解都解不开。”

匡苕子说:“我看书看了这么个条目是这样说的: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接着便将事情前后过程说了一遍。

秦牧拍着手说:“妙也!彭明庸这个家伙十分狡猾,来无影去无踪,这倒是小事,就是这家伙疑心重得很,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肯冒风险的。狡兔三窟,变幻莫测,移花接木,掩人耳目。但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二宝,这两人逮起来吗?”

匡苕子说:“当然将两个大活宝逮捕起来,还能让他们跑掉?”秦牧笑道:“啊是的,那个剃头的怎叫个李豁宝的名字?”“他生下来,嘴边有个豁口,老娘用针线绞了,但还留有点儿豁子。所以,父母就叫他豁宝。”“如果哪个耳朵背的话,还当住叫个李活宝的呢。”匡苕子说:“起初,我听到的,也是这样想的呀。”

“匡团长,你打仗有一套,但在政界上并不如意。我跟你一样,下个月我可能要调离部队,到巴中行政公署里当保卫局副局长。”

匡苕子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人来做我的顶头上司。”秦牧说:“你还想部队里干呀?恐怕你也跟我一样,要调到地方上任职。”“到地方上任职就地方上任职,我已经干了好几回呢。枪林弹雨不怕,就怕个黑灯瞎火有人背后放冷枪。”

秦牧慨叹地说:“会做的有的做,不会做的享福,享福不谈,还要打自己人的黑枪。这真应了这句话,将军建太平,太平无将军。”匡苕子却坦然地说:“唉呀,只管耕耘,不问收获。我们奋斗过了,也作了贡献,事过之后,也就问心无愧。”

秦牧提议道:“我们俩跳个舞,好吗?”匡苕子爽然地说:“舍命陪君子,陪你个秦司令员跳个舞吧。”两人便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跳了个欢。

巴北军区司令部早已迁到赵荣镇蒲公英寨,这里地势险要,而且能够避免日寇飞机的轰炸。原先的聚义厅开辟为军区会议室,两旁的房间均作为机要办公室使用。

政委宣显荣说:“今日我们在此的七八个人开个会议,主要研究机构设置以及人事安排。大家发表意见,畅所欲言,前提是要有利于抗日革命事业,紧跟形势,不断开辟抗日革命根据地。”

副司令员陈树德说:“匡司令员没有出席今日会议,以后可要受到他埋怨。我看这确实不怎么好。”政治部副主任兼肃委会主任孙善信说:“他在抗大学习,等他来开会,黄花菜还不都凉呢?当务之急,调整机构的设施,配好相应的干部,这对打击日本鬼子,巩固抗日革命根据地具有特殊意义。”

副政委谭新明说:“我个人认为下面设立三个军分区:元东军分区,下辖胡龙、本扬、扬平和阳山四个县大队以及四个独立团。卧龙军分区,下辖广华、顺平、重洋、薛城和安阴五个县大队以及四个独立团。新隆军分区,下辖新竹、韩庄、隆县、永乐和草鞋五个县大队以及三个独立团。”

参谋长林之海说:“这么一说,巴中行政公署也就改为卧龙行政公署。”肃委会政治部主任钱广用摇头晃脑地说:“我认为谭副政委的提议是正确的,并且是可行的。”抗日军政大学第十二分校副校长兼教育长徐方进说:“既然成立了三个行政公署,那么整个巴北地区就应该成立行政委员会。我认为,这是目前形势所需要的。大家认为呢?”

政治部主任孟思一说:“我赞同徐方进的意见。谭副政委可以出任巴北行政委员会**,副**放他三到四个人。”

宣显荣首肯道:“设立下列机关,巴北行政委员会,下辖三个行政公署:元东、卧龙、新隆。三地都设立军分区。这是第一个决议,大家对此进行表决。”表决结果是一致同意。

研究到人事安排,却花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说到匡苕子的任职更是唇枪舌剑。孟思一说:“我不赞成把匡苕子调离军队,此人虽然是个女同志,明显有两个优点:忠诚革命事业,百折不挠,更突出的是她斗争艺术比较高超。说的好钢不用在刀刃上,真是奇怪。”

孙善信说:“匡苕子缺乏大局意识,个人英雄主义尤为突出。这是第一点。她做事独断独行,说得不好听,她在她的下属面前就是唯我独尊,特立独行。这怎么行呢?我认为,匡苕子应该安排到地方上工作,军队绝对不能掌握在她这种人手上。”

钱广用呼应道:“此人专门任用她手下的人,排斥上级领导,上级领导有些指示她竟然不予执行。她的口头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长此以往,她那个地方就真的会成为独立王国了。……哼哼,如若一再不作措施,怕是真的还要出现一个女军阀的呢。”

参谋长林之海幽怨地说:“最近一次,军区准备对赤瞳鬼子据点进行围攻,匡苕子竟然把她的二营弄了去伏击广华县城里的鬼子,害得赤瞳围攻战直接流产。不错,她是打了胜仗,但赤瞳这个据点并没有拔除掉啊。”

徐方进说:“我听秦牧说,匡苕子这次胡杨庄北大沟伏击战出神入化,迎头痛击了广华县城出动的鬼子兵,还巧妙地借助鬼子的手锄掉大叛徒彭明庸。她活用了孙子兵法里的两个计策,这就是笑里藏刀,借刀杀人。我认为,匡苕子这个有勇有谋的人应该在军队里挑大梁,而不应该废置。”

陈树德说:“能人不用,却用庸人。这是取败之道。有的人也要当部队主官,打仗打不好,人家匡苕子打得好,却遭到异议。我就不晓得这是哪一家的理。”

钱广用有点急了,“陈副司令员你说这话太有个人感情色彩了,该不会还要续缘呀?”陈树德说:“你别要嚼舌头根。事实就是事实,避开事实说话就属于诡辩!”

宣显荣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要起内讧!大敌当前,有争议的人,我们还得慎重考虑。风险我们是玩不起的。我提议调匡苕子担任卧龙行政公署第三副专员。”孙善信说:“我认为她不适宜担这个职位,因为她心里冤屈啊。冤屈的人是做不好工作的,这还是小事,就怕关键眼上掉链子,那就不得了啦。给她这么两个职务:卧龙行政公署动委会第二副主任委员、妇救会第一副主任。让她做做统战方面的工作,还是比较合适的。”

谭新明说:“眼下我就任巴北行政委员会**,几个副**还不曾确定好,这是一,二下属机构先建立哪几个。这两点要研究好,巴北行政委员会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陈树德说:“我先说,然后大家就我说的进行商讨。巴北行政委员会设立这么四位副**:郭坚、李雁波、匡苕子、何振。五个机构:财务委员会、武装保卫委员会、民运委员会、生产委员会和参政事务委员会。”

孙善信马上说道:“匡苕子不适宜担任巴北行政委员会副**,但是要放一个女同志,我看放范景惠吧。生产委员会改为农工商事务委员会。你们看,好不好?”

宣显荣点头说:“就这样吧,下面对此项决议进行表决。”结果是六票赞成,两票弃权。该决议获得通过。

三天后,匡苕子卸任范集区委书记兼区队政委,接任的是林根妹。林根妹甩着短发,戴好军帽,说:“军区将我调过来任职,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匡团长,还望你多多指导我呀。”匡苕子晓得她这是说的俏皮话,便说道:“我没什么东西好说的,纵使有我点儿自己的个人看法,也不受人待见。林姐,你放心好了,范集区委里比我更有本事的人多得很。我走了,再见!”林根妹出于礼貌,也说了声“再见”。

匡苕子回到团部,参谋长卢建阅说:“这次行政公署免了你地方上的职务,会不会是我们独五团要调防?”匡苕子摸了摸鬏儿,说:“不会吧,独五团已经恢复了元气,战斗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再说,范集也是抗日的前线,既要对付广华县城的鬼子,又要对付赤瞳这个大据点的鬼子。要变动的就可能是我的职位。上级免掉我的区委书记的职务,用不到多长时间,就有可能免掉我军队里的职位。”

卢建阅担忧地说:“独五团不能离开你,如若是彭明庸这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来做主官的话,独五团可就完了。匡团长呀,我建议你眼下还在任的时候,把独五团有关人事调整好,免得下一任的人乱打乒乓。”匡苕子点头说:“好吧,我考虑两天,后天团部开会。”

第三天下午,独五团匡苕子、查水全、卢建阅、吕佐周王进寿五人先开了预备会议。匡苕子说:“为了加强我们团的战斗力,军区已经给配了一些重武器。但是,军官必须要配备好,不能有缺编。这样一来,就要提拔一批富有指挥战斗经验的人。我先把团部主要领导说一下:查水全同志任副政委,以后可接任政委职务。同样,卢建阅任副团长,以后就是团长的储备干部。吕佐周为参谋长,郭子豪为副参谋长,王进寿为政治部主任,林育生为政治部副主任。”

查水全说:“我晓得匡苕子同志的意思,如果你有朝一日离开我们,那人员安排就不得有多大的变动,而且整个独五团不会动荡。我完全赞成匡苕子同志这样的人事安排。”卢建阅说:“防患于未然,实在很有必要。有几个很有本事的同志,值得提拔重用。”

吕佐周说:“李高原宣传鼓动能力不错,可以委任连指导员。”匡苕子说:“还要再提一级,出任第一营教导员。”王进寿说:“我看赖兴荣任教导员也蛮合适的。”

查水全说:“这么一配备,眉目清楚了。一营营长葛长飞,教导员李高原;二营营长陈日发,教导员赖兴荣;三营营长欧致平,教导员刘昌青。警卫排扩大为警卫连,那连长和指导员配哪两人呢?”卢建阅说:“连长季胜德,指导员焦向阳。怎么样?”匡苕子颔首道:“行。”

吕佐周说:“手枪排排长由万彩邦担任,杨桂艳就任侦察排排长。这两人不能老是个班长,也要提拔呀。”

匡苕子说:“人事研究好了,今日晚上就通知以上所有提到的人开会。散会之后,所有人到任。至于上面的批复,我们眼下就让电讯室报上去。”

过了七八天,军区下达命令,免去匡苕子的独五团团长兼政委,另有他用;任命周先锋为独五团团长,年鹏举为政委;任命郤准为政治部主任,原政治部主任王进寿调任肃委会保卫局侦察科长。

匡苕子、查水全、卢建阅三人在查水全宿舍里吃晚餐。卢建阅说:“今日晚上,我们三人比平时加了三个菜,按规矩要喝点酒,但是心情不好的人不宜喝呀。”匡苕子笑着说:“我们喝开水吃菜,也蛮好的。”查水全一听,随即倒了三碗开水,坐下来说:“苦酒不喝,热水可要喝。妈的,见死不救的家伙撤掉十三团团长职务,军区只给了他十天的关禁闭,随后出来。眼下居然到独五团做政委,真的邪了门。”

匡苕子说:“我极不愿意跟他相见,明日早上我就到卧龙镇还当动委会副主委,闲闲无事,跟几个太太打打麻将,人家说话嘛,这也是工作。……唉,有什么办法的呢?上面就是这样的安排。”卢建阅说:“匡团长你打仗是很有办法的,治军严而不酷,甚至还善于搞些文娱活动,真的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卢建阅就喜欢跟在你后边做事,做事既爽利又痛快,雷厉风行,恩威并用,赏罚分明。”

查水全说:“新任的团长叫个周先锋,是何许人也。”匡苕子说:“周先锋这人原先也是我手下的人,打仗也很勇敢,平日为人不坏。这回我不曾跟他来个交接班,事后你们二位代我向他打打招呼,也可以说说我的委屈。我想,他是个正道的人,会理解我的苦衷。……至于那个郤准人色也不坏,就是不知道在肃委会做工作,有没有受到那些人的影响。”

卢建阅说:“我们虽然喝的开水,也来碰杯。”三个人拿起碗相互碰了一下,卢建阅高兴地喊道,“大喝一口。”匡、查二人一呼应,竟然也平添了几分热闹。

年鹏举上任,没有见到匡苕子,便气冲冲地问:“卢副团长,匡苕子她人什么时候走的?”卢建阅打哈哈地说:“行政公署来了文,叫她到卧龙镇担任新的职务。哈哈,她昨日就要走,我和查副政委留她吃了夜饭,哪晓得一大早,她就动身走了。她的工作跟我们交代了一下,叫我们转告你和周团长。”

周先锋跑过来说:“啊呀,也许卧龙那边急着等她呀。年政委,礼节是需要的,但有时也会有特殊情况的,所以,我们也就不别计较什么了。”年鹏举喋喋不休地说:“起码的组织程序总应该履行的嘛。卧龙那边的动委会能有什么事呀,纵然有事也是慢当头,早一天迟一天到任又不碍事的。交接班仪式举行一下,你去卧龙上任,我们怎得不会欢送啊。到底是个女流之辈,不怎么大气。”

查水全说:“算了吧,匡团长她走得也匆忙,或许急着望她的两个孩子,这是一般妇女的心情。世上凡做妈妈的都很关心自己的孩子,母爱呗。嗨嗨,她不怎么大气,年政委你大气,不就得了吧。”

军区政委宣显荣、副司令员陈树德、肃委会政治部主任钱广用、巴北行政委员会**谭新明、副**何振、武装保卫委员会副主任屠子卿一行六人来到独五团团部。年鹏举一一招呼到,笑容可掬,“六位领导同志莅临独五团进行工作指导,这表明上级领导高度重视独五团政治建设和军事建设。我们怎能不珍惜领导的关怀呢?哦,请坐请坐。”周先锋当即将独五团所做的工作进行汇报。

宣显荣说:“听了周先锋团长的工作汇报,我们基本是满意的。……当前军队工作重点是加大宣传力度,动员人民群众积极投身到火热的抗日革命运动,要善于帮助地方干部搞好政权建设,完善各个组织机构。比较稳定的村庄还要注意抓生产,引导群众积极劳动,既改善群众的日常生活,又保障了军队和各个行政机关的经济来源。与此同时,我们要高度提防敌特破坏捣乱我们的革命和生产秩序,一定要绷紧警惕的弦,万万不可疏忽大意。”陈树德则强调军事训练,平日里站岗放哨要讲究艺术化,明松暗紧,尤其注意夜间巡逻和伏击,对敌占区里来的人要进行布控,防止坏人进行掩人耳目的破坏活动,力争第一时间发现,一旦发现立即采取得力措施。

钱广用故意咳了一声,这才说了起来:“我说三句话,一、下级必须无条件上级领导,哪怕有些是有争议的;二、任何人不得擅自变动人事,一切由上面安排;三、任何人不得议论肃委会里的人和事,因为肃委会是富有特殊使命的。”这家伙说是三句话,讲起来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上级一个命令下达,下面要立即行动起来。要想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就非得上下一心,同心协力。这好比一个人的大脑,大脑是什么?就是指挥部。指挥部下达命令,全身都得运动起来,膀子该要甩起来就得甩起来,腿子该要踢出去就得踢出去,腰杆该要扭起来就得扭起来,动作越快,效果就越好。说的大脑发出指令,膀子不能甩动,腿子不能提,腰杆摆动不起来,这还能做什么?

“有的事情眼时看不出它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持久下来,大家才能晓得它的目的。可是有的人并不这么想,却闹出与上级领导搁搁碰碰的事情出来。比如,匡苕子这个女人,她的能力应该说是有的,但她比较任性,如同唱歌,她就是跟不上拍子,自行其是。她不能跑到哪里,第一时间就是急急忙忙地配备干部,就像她是个诸侯,说的也有她自己的一班文武大臣。这怎么行?

“我们巴北军区的中心是宣政委,大家都必须围住他转,也就是说,要一呼百应。绝对不许任何人自行其是,另搞一套。肃委会的工作任务是什么?就是监督大家听从命令,要看看哪些人工作起来是跟上级领导合拍的,哪些人是阳奉阴违的。可是有的人却胡乱议论肃委会,甚至怀疑和排斥肃委会。这就起到了坏人所不能起到的严重后果。像匡苕子老是在说肃委会里这个人政历不清来路不明,那个人品德不行、能力不强,甚至还质疑肃委会的工作性质。哼,她是细头犯上,小腊子打伞无法无天!

“我希望独五团不能再出现与上级领导分庭抗礼的人,要团结一心,认真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踏踏实实地完成上级领导所交给的各项任务。今后不管做什么事,绝对不能讨价还价。要旗帜鲜明地跟上军区的拍子,当然,我们军区机关所有人都要跟上宣政委的拍子。……”

宣显荣说:“谭**,你也讲两句吧。”谭新明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个人认为,我们的革命队伍要以团结为本,每个人都要顾全大局,不能动不动就揪住人的小辫子不放。我们要善于团结不同意见的人一道工作。一个老虎还凶的,结果是孤芳自赏,没什么了不起的。”

陈树德说:“谭**说的很好,要团结,不要伤人。”钱广用晃着脑袋说:“思想斗争是必须的,怎就说成是伤人的事么?莫非陈副司令员对某人还有缘分的吗?不要一说到某人,就要出来打所谓的抱不平。啧啧,真是奇谈怪事。”

陈树德拍着桌子说:“钱广用你说什么?我陈树德跟匡苕子纯属同志关系,绝对没有其他说法。你张口老是说人家女同志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抓住一点就不及其余。我并不反对思想斗争,但是我们手里拿的刀子是对敌人,而不是对自己的同志。我这样说,你就说成是打抱不平,还所谓的呢。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完全是小人做派!”

钱广用摇摇手,却超脱于外地说:“你们几个人说我,我无所谓,骂我,我也不跟你们几个人计较,大度得很。但是,你们无形之中损伤了宣政委的威信,使得他的工作上的指示得不到落实。”

宣显荣说:“底下不许再说了,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吵架的。意见不同应该放到另个场合说,不应该在下属跟前捞起自己的屁股让人看笑话。”说到这里,他讲了独五团今后的工作重点,随即宣布散会。

钱广用上茅厕解大便,年鹏举小便的人说自己也要解手,讨好地说:“今日你在会上讲的好呀,陈树德他跟宣政委唱反调,宣政委虽然不曾怎么说他,但是反感他的,看得出来。另外你说他跟女个女人缘分不曾丢,这就捣了他的麻筋,所以他就急起来了。嗨嗨。”

钱广用说:“我在白牛镇问人的,匡苕子流落到这个镇上,被陈树德喊到这里做训练家丁的教官。后来两人就谈上了,等到结婚这一日,老子插上了一杠。陈树德跑掉了,匡苕子这个女人心辣的,当即尝掉了陈树德老子的性命。之后,她就上山当上了土匪,做压寨夫人。”

年鹏举笑着说:“怪不得的,陈树德听了你捣他的麻筋,怎得不跳起来。”“匡苕子这个女人太神了,我们不把她打下水,我们这些人今后就要吃她的大苦。”“匡苕子她怎那么神的呢?简直就是个狐狸精,这里面一定有个什么说法。”

钱广用说:“这家伙手腕有一套,会玩权术。你看她每到一处,总是在拉人,人拉多了,当然是说她好话的人多。再者,这家伙到底是特工出身,她哪个夜里跑到你睡觉的地方偷听你说的话,随后悄无声息走掉,哪个也不晓得啊!”

钱广用最近一个月特别活跃,他奉承孙善信说道:“我看整个军区里像孙主任这样善于做领导的人,实在不多。孙主任知人善任,远见卓识,深谋远虑,每当遇到棘手之事,总能化险为夷。没有叱咤风云的气势和非凡的驾驭能力,怎能做到呢?”

孙善信说:“我也是靠大家帮忙的嘛。总之,如何用好自己手下的人,要用得恰到好处,这是做领导的必须研究的课题。有了这种能力,做事就能做得出色。”钱广用笑哈哈地说:“你就是有这方面的能力,而且还很出色,知人善任的呗。”

孙善信说:“钱广用呀,我们这些人拿手的是政工,其次是粮草调度,但军事方面不行。”钱广用笑哈哈地说:“汉高祖刘邦打天下,他说他手上有三个人杰:张良、韩信、萧何。张良是个军师,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韩信是个战神,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而萧何只是个管理后勤的官员。天下平定后,萧何却名列第一,封为赞侯。大将军韩信虽然立下了无数的战功,排位却排到二十一位上,封爵是淮阴侯。张良排位更低,六十二位,封爵是留侯。有很多功臣不服,汉高祖刘邦说得好的,你们这些人都是功狗,而萧何是功人。功狗都是听功人驱使的。所以功人的排位就高。嗨嗨,匡苕子她个女流之辈能说她是个功狗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孙善信点头说:“你这话说的不错,自古以来,文官在武官之上。打天下靠你武官,治理天下还得靠文治的嘛。功狗是要听人指挥的,才晓得攻打的目标,没个目标乱打乒乓,到时候只能是一事无成,落得个悲剧的下场。功人就不同了,出谋划策,确立方针政策,有的还能安邦定国,治理河山。斩将夺关的任务不是你武官上前担当,那要你武官做什么?任务完成了,说明你武官还有价值;完成不了,那你武官就一无是处,不由得你不服气。”

两个人一敲一答,竟然说了好一会儿。年鹏举走进屋里来了巧妙的点题:“你们的精彩的论说,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妙哉!”

孙善信拍着年鹏举的肩膀说:“你是一个年轻的同志,好好干,前途无量啊!等过了一年吧,你来当卧龙行政公署专员兼任军分区司令员。秦牧他跟我们不一条心,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让张彦超来接任专员,秦牧他滚到一边去做农抗会主委。”

钱广用高兴地说:“孙主任你这是一个英明的决断,具有不同凡响的伟大意义啊,我拍手欢迎这个伟大时刻的早日到来!”

年鹏举说:“整个巴北地区像孙主任这么英明的人就很难找到,足智多谋,远见卓识。有了孙主任带领我们这一班人,胜利就有了保障,克敌就无往而不胜。我们这些人本身就是革命事业最可靠的基石,再加上孙主任这样的明主,才显示出我们应有的价值啊。”

钱广用说:“年政委到底是年轻有为,说得好呀。我们这些人一定要紧密地跟住孙主任向前进呀!”

三人来到巴北行政委员会办公室里,谭新明招呼道:“孙主任,你们三位同志今日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的。正好我们五个**就有四个人在,听听你们的反映。”

孙善信张嘴就说道:“秦牧他个专员,整个卧龙行政公署够是他个人说了算?他任用的几个人都是机会主义分子,具有浓厚的托派色彩。”

谭新明说:“孙善信同志,卧龙行政公署提拔、任用干部都经过我们的审批,我们没有发现哪几个是机会主义分子。你说说看,我们四位同志也要弄个明白。”

“好,我说就说。佘明智当城工部副部长,他个农村人怎么会晓得城里的事务?巫萍出任组织部副部长,她是个典型的右倾分子。宗墀担宣传部副部长,他已经了国民党方面任命的动委会主委,这种人说的在这个敏感部门任职,显然是相当危险的。王玉坤出任武装部副部长,匡苕子出任社会部副部长,这个夫妻两个都是机会主义头子,应该开除出党才是的,怎么能委以重任?还有向志英任青年部部长。这些人都是很有问题的,秦牧也真是个老右,不宜担任卧龙行政公署专员,必须及时拿掉他。”孙善信说得吐沫喷飞,说完话抹了抹嘴。

谭新明说:“你说的这几个同志,我们认为没什么问题。当前得力干部比较缺乏,他们不用,却要用那些没有什么能力的人。我说呀,孙主任你对用人有意见,不宜带有个人主观主义的色彩。”孙善信还要说,谭新明挥了挥手,“你别要怎么说了,说来说去,无非我们这些人闭塞眼睛瞎用人。宗墀等同志的起用并不是秦牧他一个人的意见,是大家坐在一起研究商量的嘛。”

钱广用见势头不对,狡猾地说:“孙主任呀,领导有领导的考虑,我们可以保留我们的意见。像匡苕子这样的异议分子总会有一天露出马脚的。孙主任,我们这就走吧,不要耽误谭**他们的工作,他们有他们的事要做呢。”他这么一说,孙善信也就顺坡下驴地甩着袖子走了。

年鹏举说:“钱主任,今日我们三人到顺丰酒家,我买单。我们吃的时候,顺便研究一下今后工作的主攻方向。凡事不在一时,而在于一定的时间里摸出事情的关键要害,把握了就能迎刃而解。”

孙善信听了,当即转怒为喜,说道:“唉,小年已经成熟起来了,具有大将风度,是个栋梁之才。嗯,今日在顺丰酒家喝两杯。”

三个人坐进了二层楼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大桌,还有一张靠墙边的长板桌子,上面有洗好了的酒杯、筷子等。年鹏举潇洒地点了八碗菜:一碗清蒸鳜鱼,一碗大田螺点刀肉,一碗大青虾,一碗宫保鸡丁,一碗蒜苗烧肉,一碗海参烧老母鸡,一碗炒三鲜,一碗王八下蛋。再加一个大肠蘑菇汤预备着吃饭。一壶三斤老白干。

钱广用说:“拿二两的大杯子,省得老是不住地斟酒。”孙善信见了珍馐佳肴,兴奋地说:“今日不喝多,就这一壶酒,平均每人一斤,不多不少。来,钱主任、小年,咱们碰个杯。”三个杯子相击,随即浅了一大半。年鹏举要斟酒,钱广用说:“喝掉了再斟,清清爽爽的。”

三杯下了肚,话茬子也就打开来了。钱广用说:“女人家最不像个东西,特别是有点本事的女人,尾巴翘上了天。慕容荷说我们肃委会里没几个好人,整人的人应该先把自己的屁股亮给人看看,然后再去查人。放她的雌屁。”

年鹏举说:“严秋英她个鬼,老母猪受窝,难看疯死了。竟然也念我们的歪嘴经,说我们这些人大多来路不正,都是靠拍马屁上来的户儿。你说她说话够嚼屎呀?”

孙善信说:“先前的关粉桂也嘴凶得不得了,罢了她的官,滚到一边歇息神。这些女人不收拾开去,实在是啰嗦不得了。长舌妇确实讨嫌。不过也有贤德的女人,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例如林根妹,勤勤恳恳做工作,为人处世左右逢源,从不跟上级领导闹别扭,无条件服从上级领导。汤才英跟领导配合默契,一点都没有什么傲气,尖酸的女人哪个都欢喜。”

钱广用呷了一口酒,骂道:“那个匡苕子真是个呆匹,老跟我们唱对台戏。因为巴南阻击战,她跟年鹏举你产生了隔阂,领导考虑调和你们之间的紧张关系。让你接她匡苕子的位子,欢送迎新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她弄得好的,来了个不辞而别,提前开溜。”

孙善信说:“匡苕子这个家伙报复我们孙家,她自己不出面,让她的男人王玉坤出面,把我的老父亲和三兄弟杀了,还开群众大会辱没我们孙家。她玩的手段真够毒辣的了。”

钱广用咬牙切齿地说:“匡苕子这个臭女人老说我烂死无用,只会马牛羊三样本事。她嚼得好的,说我遇到上级领导拍马屁,逢到公开场合吹牛皮,指挥打仗做正事出洋相。还说我们这类人是马桶军官,屁股一抬全是屎。哼,她别嚼舌头根,总有一天要把她逮捕起来,到时候我倒要看她还嚼屎不嚼屎。”

年鹏举也恶狠狠地说:“这个坏婆娘神出鬼没,搞我们的黑材料。她曾跟人说话,说肃委会里有几个人屁股一捞,就晓得肮脏不得了。钱广用做正事烂死无用,恽道恺摸屁股见钱眼开,年鹏举混世全靠一张嘴,汤才英三面两刀盘话精,龚子维遇领导第一会恭维,林根轩为领导歌功颂德卖命宣,徐乐星瞒天过海满天星,焦煜华掩盖劣迹说巧话。你说她够有个脉呢,舌头捺下来全没个数。如若有一天抓住她这个妈妈鬏,我不弄得她个鬼事样子就饶了她。”

孙善信却品评道:“匡苕子这个女人如若做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倒是个正宗的大美女,脸皮嫩得不得了,一等一的娃娃脸。鬏儿一盘,银夹子插起来,绿裙子系起来,哪个男人望见了都打魂惊。”

钱广用说:“这个虫女人是个窈窕淑女,具有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的美貌,不管怎么打扮都漂亮不得了。她个鬼婆娘穿了旗袍,雍容大度,是有个派头的。”

年鹏举说:“唉,匡苕子打二叉辫子,戴亮晶晶的银项圈,真的是千金小姐。年轻的小伙头见了,只要能得到她,哪怕跪下来五体投地求她,都是十分情愿的。”

钱广用说:“唉呀,说来说去,妖艳的女人是不祥之物。多少男人想骑上她匡苕子这匹马,结果下场都凄惨得很。陈树德跟她结婚,赔了自己老子的性命;覃作衡跟她做夫妻死了娘,失落到鬼子跟前谋生;黄元放将她做情妇,损兵折将降职位;康人林嫖了她,倒霉降职到青岛;苏欢顺手牵羊玩了她,鬼子刀下落了魂;谷胜治娶她做小老婆,跪地求饶也脑袋开了花。你说说,匡苕子她这个女人够能碰。”

孙善信点头说:“也确实是的,我家三兄弟善仁他就一心想个匡苕子做他的女人,就像个着了迷,最后还连累我家老子跟他一起被王玉坤带人杀掉。女人不能漂亮狠了,漂亮狠了就成为了不祥之物。历史上,夏桀宠妹喜,商纣宠妲己,周幽王宠褒姒,吴王夫差宠西施,陈后主宠张丽华,唐明皇宠杨玉环,这六个人都丢了江山给了他人。”

三个人谈谈说说,饮酒竟然饮了半天,真是两顿并一顿。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三个人才跌跌冲冲地下了楼。因为天黑难以摸到家,三人便一同下了客房。

巴北行政委员会开会,把孙善信、钱广用二人请了去列席会议。五位正副**面对众人坐在前面,出席会议的有:秘书长阚思群,副秘书长连荷花,组织部部长莫石屹,宣传部部长夏才炎,武装部部长潘厚基,社会部部长卢幸之,原青年部部长熙童贞,民运部部长李仲迅,副部长李思沛,城工部部长周君通。

**谭新明致词说:“为了上下一心搞好抗日革命工作,力图减少不必要的矛盾,今日我们坐下来就有关人事变动进行磋商。我们与会的同时,邀请了孙主任、钱主任两位列席,他们两位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们干革命工作要善于搞团结,绝对不能意气用事,而是心平气和,说话有理有据,以理服人。好吧,下面就从组织部开始。”

组织部部长莫石屹说:“巫萍任职副部长,是我提议的,她做过本扬县委书记,做得很好嘛。谈组织部工作经验,实际她比我做得好,细致,会考察人。”副**李雁波说:“我同意巫萍同志出任巴北行政委员会组织部副部长,能人不用,闲置一旁做什么?而且这位女同志善于团结同志,做事很有耐心。”接着范景惠、阚思群等七八个人都表示赞同。谭新明随即说:“巫萍同志出任组织部副部长这个人事通过。”

“宗墀同志是动委会主任委员,兼任个宣传部副部长是个顺理成章的事,哪个有异议的请说出来。”副**郭坚说。范景惠说:“宗墀同志先前是扬平县委书记,很有工作经验。”夏才炎说:“宗墀同志兼任宣传部副部长,是我提议的。如果谈适合担任宣传部正部长,他比我更适合。”谭新明说:“孙主任你们两个看呢?”孙善信马上说:“上面两个人事可以通过。但是王玉坤、匡苕子夫妇二人不能担任敏感部门领导工作,必须取消。”

范景惠说:“匡苕子同志富有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数次完成任务出色,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再说,社会部也需要特殊的人才出来担任。我们不相信她是没有道理的。”卢幸之说:“说实话,匡苕子同志比我更适合担任社会部部长,而现在她做我的副手,还有异议,我想不通。”

孙善信说:“匡苕子屡次攻击上级领导同志,上级布置她的任务,虽说也完成了,但她惯来喜欢另行自己的一套。这样的人身处敏感部门,迟早会误事的。”郭坚说:“孙主任你这一说,我就弄不明白了,做工作讲究灵活机动,怎么能说成另行自己的一套呢?”莫石屹说:“干革命工作不能死搬硬套,默守陈规,更不能异想天开,缘木求鱼。马克思说,具体的情况具体的分析。匡苕子同志做革命工作善于动脑筋,能够抓住事情的关键,解决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这样也就产生了迅速完成任务的奇迹。”

钱广用说:“担任社会部副部长除了匡苕子,就没有其他的人选吗?死掉了张屠夫从此就吃上了长毛的猪肉呀?我看门庭杰、李时碹、汤永胜,还有张芙蓉、李根山,就是卢建阅也行啊。”

谭新明说:“钱主任,你提议的几个同志比起匡苕子同志要差一点,匡苕子做社会部工作具有很大的优势。”范景惠说:“我还是这么一句话,现在是非常时期,急需要得力的同志挑担子,不应该排斥意见不同的人出来做事。否则,对我们的抗日革命事业是很不利的。”夏才炎说:“我曾经在匡苕子手下工作,她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凡她布置的工作任务,我都佩服得不得了。指挥打仗总是打巧仗,从不硬拼。她打仗获胜的一个主要原因,这就是善于摸透敌我双方情况,侦探和用间都很有一套。卢部长今日就说了几句话,实际吐露出了我们的意向。”

钱广用却笑着说:“现在是抗日战争形势复杂的阶段,敏感部门用可疑的人,出了问题谁能负责?”他摆了摆手,说,“关于匡苕子这个人的身份,我只说这么几个给在此的听听,看能不能起用她做社会部副部长。铁杆汉奸覃作衡的老婆,永乐伪军第六团团长谷胜治的小老婆,先后做过四个山寨土匪的压寨夫人,大汉奸黄元放的姘头,国民党大特务康人林、苏欢两人的情妇。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他这么一说,哪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真是:巧舌如簧诡辩手,移花接木编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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