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颜骥出关回青竹仙居后,他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周若涵,像是欣赏宝物一般,紧紧盯着师妹,嘴角时不时露出一阵微笑。
周若涵本想问师兄为什么盯着她看,但羞于开口,便故意躲避师兄的眼神埋头吃饭。
梁湘菱忽然对颜骥闭关两年的成绩起了兴趣,问道:“师弟!你闭关两年,修炼三清化气道至上清境几重了?”
这一番询问,也缓解了两人间的尴尬。
两年前,颜骥修炼三清化气道筑成根基,将要进入初始境界上清境时,被广一真人责令改修太乙万象,因为师父明令禁止,他便将三清化气道抛掷九霄云外,甚至连三清化气道的三万余字口诀也忘去大半。
“什么上清境第几重?什么东西?”颜骥在脑中搜寻半天,终于想起师父对他说过三清化气道依次有上清、玉清、太清三大境界,忙改口道:“哦!我想起来了,师父好像和我说过有上清、玉清、太清三种境界,也没和我说过什么第几重的!”
梁湘菱听颜骥这么一说,便猜出他连上清境这初始境界也没达到,惊得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
颜骥闭关之后,周若涵便筑成根基修入上清境,两年苦修,再则她聪慧过人,又因颜骥闭关无人闲聊而空出许多时间修炼,短短两年竟修至上清境七重。梁湘菱在两年前已由上清境突破至玉清境,两年时间修至玉清境二重,她二人的进度堪称神速。放眼三清观一千弟子,如她们这般聪慧的弟子屈指可数。
“难道师父这两年间只教你琴棋书画,别的什么都没教你?也没指点你修行?”梁湘菱实在想不出这位师弟两年间都做了些什么,每当进入青竹洞为他送饭之时,便见他什么事也没做,只是等着饭来。
颜骥想起师父对他说过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这两年间学了太乙万象和苍云六剑,遂顺着师姐的意思说道:“是啊!师父他只教过我琴棋书画!”
“师父难道一天十二时辰都在教你琴棋书画?你就没用空闲的时间修炼?你师妹都已修至上清境七重,你居然连上清境一重也没修到?”
梁湘菱说话时明显有些生气,就算再笨的人,两年时间也轻易能达到上清境三重至四重境界。
颜骥也发觉这般推说显得自己很笨,更显得他连师妹也比不上。想到太乙万象也有三大境界,他已达到太乙境界五重,为了挽回尊严,颜骥忽然改口道:“其实我刚才是想来个深藏不露,我已经修到上清境五重!哈哈!厉害吧?”
梁湘菱相信了他的话,认为两年时间还不能筑成根基,进入上清境界,着实说不过去。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师弟没有苦下功夫修炼,嘲笑道:“才五重也敢玩深藏不露,也不知以后是你保护你师妹,还是你师妹保护你!”
颜骥抬在桌下猛锤一下大腿,恍然醒悟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早知道我说八重好了,师妹她现在肯定在怪我没用!”
周若涵倒是善解颜骥心意,说道:“师姐你不要说了,师哥不是说师父这两年都在教他琴棋书画么?每天都要耗很多时间学习那个,师哥他修炼至上清境五重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这句话竟让颜骥对其好感大增,觉得师妹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懂得体贴人。
颜骥怔怔的望着师妹为他说好话解围的秀容,笑得如痴如醉,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师妹!她越来约会体贴人了!她见到我的时候抱着我哭,一定是喜欢我,这么好的师妹我一定不可错过。”
“别笑了,你快看看吧!战书!”梁湘菱拿出两张请帖拍在饭桌上,叹息道:“本指望着你这两年能学到什么本事应付这事呢!看来还得我为你摆平!”
未等颜骥拿起请帖看个明白,梁湘菱又接着说道:“两年前和你们打架的那个陆云霜要请你们上‘斗剑台’比剑,本门设立‘斗剑台’专供弟子公平论剑,以激励修炼。祖师曾定下规矩,每个弟子都有邀请同门登上斗剑台比剑的权力,被邀请者除了伤、病、事三样特例,不得拒绝。”
周若涵又接着梁湘菱的话语,向颜骥说道:“那个陆云霜自从被师姐冰冻一天后,深记仇恨,就想借斗剑台来找报仇,她也知柿子要挑软的捏,便只邀请我和师哥你,不敢邀请师姐!”
“你记住,今后你将有能力在这乱世生存,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你可以有哭泣,但你绝不能有懦弱,因为你将要去这乱世行走一遭,去看看这世道可有救!懦弱的你,绝对生存不下去。”
这是广一真人对颜骥说过的话,“你绝对不能有懦弱”这八个字深深印在颜骥的心中,他觉得师父教的一定都是对的,因为在颜骥的眼中,他的师父是一位不可逾越的神仙人物。
“既然师父都说我有能力,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颜骥也不再翻看那两张请帖,自信满满道:“那就去和他们比试呗!师父说我将会成为强者,我一定能打败那些人!”
看着颜骥一副自信满满,完全没有惧怕的样子,梁湘菱嗤笑道:“其它的没变多少,胆子倒是越变越大!希望你不要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跑回来哭哦!”
“颜骥,从今天起,你将成为强者!”颜骥故作深沉,向师姐说道:“这是师父两年前和我说的话,我既然是强者,又怎么会惧怕那些人!”
时隔两年,这少年已将广一对他所说的话记错,原话是:“从今天起,你你要为变成强者而努力。”
“强者?”梁湘菱嗤笑道:“师弟啊!我忽然很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强,明天就带你去道观,你这么自大的样子我实在看不惯!”
颜骥倒不在意师姐小瞧于他,不以为然道:“去就去,正好让你见识见……”他一个“识”字还未说出,方才那不以为然的模样忽然消失,换做惊慌的表情,叹道:“坏了!”
他这句“坏了”的意思是,忽然想起师父教他的苍云六剑和太乙万象不可随意施展,专为克制御剑术而创的“绝处逢生”也不得施展。这两年他除了苍云六剑与太乙万象,没有修炼任何玄术剑诀,御剑道三十六剑已经两年未曾练习,已然生疏。
若不施展苍云六剑,仅凭着生疏两年的御剑道三十六剑,胜算着实太少。
只见颜骥惊慌失措的丢下饭碗,向梁湘菱说道:“师姐,你现在赶快教我一些厉害的东西,不是有一套威力惊天的剑诀‘惊天八式’么?你赶快教给我!不然就来不及啦!”
梁湘菱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一碗饭吃下,才回道:“师弟啊!其实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刚才的神气劲哪去了?我见你刚才的神气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掌握‘惊天八式’这八式剑诀,没想到你一式也没有学会,也不知你刚才从哪里来的神气劲!”
莫说梁湘菱,就连周若涵见了师兄自信满满的模样,也以为他将惊天八式一一学会。
“师哥,你除了学会了御剑道三十六剑,惊天八式和天罡玄术一样都没学么?这当中有几样消耗真气较少的已经可以学了呀,我都学会了几式!”
周若涵开始为颜骥担心,怕他没有御敌招数,上了斗剑台会吃亏。
“嗯嗯!没有!”颜骥刚点头说出,又想起师父曾教过他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用于练习苍云六剑,御风行步法不在保密范围之内。随即他又摇摇头说道:“有有!我学会了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
“呦!不错嘛!跑路的功夫先学会了,你也真够聪明的,居然知道先学跑路的功夫,打不过就跑!”
梁湘菱仍有嘲笑颜骥之意,意在讽刺他开始那般自大的模样。
颜骥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嘿嘿笑道:“师姐!你不要再笑话我了,我知道错了,你快想个办法吧!”
梁湘菱听了颜骥致歉的话,才没了嘲讽之意,正色道:“你什么也不用学了,现在学那些招数又要消耗你的真气,你好好休息吧,把真气留到明天用。”
午后,颜骥如何也静不下心休息,思虑着明日战胜对手的方法,他现在也知道不施展苍云六剑,根本战胜不了对手。
颜骥已经两年没有练习过御剑道,三十六招居然忘去一半,他现在也没脸再去请教师姐或师妹。师姐若知道了定会先嘲笑他一番,师妹虽不会嘲笑他,但他怕在师妹面前丢了面子。
“要怎么办啊!”
颜骥挠着自己的头发,已然将头发挠成一堆乱草。
“在你的心中,一套玄术的好与坏就是看它招式有多繁琐么?”
颜骥想起师父说过的话,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着深奥含义,喃喃自语:“不看它的招式有多繁琐,那看什么?看它速度?还是威力?”
“一套真法剑诀的好坏并不是看它有多长的口诀,有多少招式,拘泥于招式,你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广一真人一句句深奥的话语不断浮现在颜骥的脑海中。
“拘泥与招式,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颜骥轻念着这句话,反思其意,道:“要达到最高境界,就是不拘泥与招式么?”
“可是!既要不拘泥于招式,师父他为什么又要传我苍云六剑呢?”
颜骥越想这个问题,脑中越是烦乱,似有头脑快要爆炸的感觉。烦乱之际,他便想起了师父传授的太上清心咒,遂吟诵起太上清心咒去除心中杂乱。
两遍诵完,便觉心静如水,空灵如泉,方才那头脑爆炸的感觉已不复存在。太上清心咒的妙用,颜骥现在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