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岑指着自己的鼻尖,显然很是诧异,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宇文拓笑笑,从袖中摸出一根竹管,扔到慕容岑怀中,“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小师妹,放弃你期盼已久的山水自由了!”
慕容岑疑惑的接过竹管,取出里面藏着的密信,仔细的阅读起来,越看脸色越凝重,看完之后,立刻将那纸条撕得粉碎,然后问宇文拓道:“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怎的你倒是变得迂腐起来。”宇文拓好笑的说道,“当然是端木延给我的,别忘了,端木延对他家里的那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慕容岑这些才恍然大悟,原来端木延也知道慕容曦被囚的事情,而珍珑阁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他能想出这个法子来解救慕容曦,也实在是被逼无奈。
慕容岑有些迟疑的说道;“救慕容曦,我自然是肯的,只是若是太子他对我的提议并无感觉,这可如何是好?”
“阿璟刚刚走马上任,自然要做出些事情来让百姓们信服的,只要你能答应帮他,想必阿璟一定不会拒绝。”宇文拓胸有成竹的说道,“到那时,慕容曦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好!我试试!”慕容岑抓起桌上扔着的密信,“我现在就进宫。”
“那我先去端木延府上送个信,免得他着急。”宇文拓看向荷叶,“你先去牢里看看慕容曦,将事情对她说明。”
三人于是分头行动。
自从立了司徒俊为太子之后,皇上似乎也失去了管理朝政的兴趣,一改往日勤政的态度,将朝事索性/交给司徒俊全权打理。
慕容岑进宫的时候,天刚亮,碰上一群早起的群臣,摇首叹息着从勤政殿退回来,慕容岑拦住一位大臣问道:“今日皇上可是没有上朝?”
“三日了。”大臣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皇上龙体不安,微臣实在是……”
慕容岑没空听这些大臣们跟他表达忠君爱国的忠心,直接杀去了东宫,果然,司徒俊正在宫中坐着批阅奏折,看到慕容岑来,显然是意料之中。
“你出去吧。”司徒俊挥挥手将下人们屏退,把笔搁置了,看向慕容岑问道,“皇兄今日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慕容岑连忙上前行礼,拜见了太子之后才从怀里拿出宇文拓给的那封密信呈上,读完之后,司徒俊眯眼看向慕容岑问道,“不知岑世子这密报从何而来。”
“太子殿下别忘了,从前皇兄在宫外,是幽都山上的首席弟子,而幽都山,向来是被百姓们奉为神明的常青之地。”慕容岑胡诌瞎话也是本事一流,“皇兄已经向太子言明绝无觊觎皇位之心,只愿手中资源可为太子利用。”
司徒俊笑笑,并不接受慕容岑的恭维,只是将那密信点了灯从蜡烛上烧掉,才看向慕容岑说道:“皇兄真的以为,你重新誊写了一份密报,本宫就不知这消息是从端木延手中传去的吗?”
慕容岑心下一惊,他如何知晓?
“皇兄这次来,是为了慕容曦吧,这师兄妹相知相护的情意,当真是让本宫佩服,只是皇兄,你抢走了本宫的皇姐便罢,难道连本宫的妃子,都要成了你的你才满意吗!”
慕容岑面色不变,坦然说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我与慕容曦向来谨守师兄妹本分,师兄妹相互庇护本是应该,又何来太子殿下如此的揣测?”
“所以你愿意为了救你的师妹放弃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司徒俊逼视着慕容岑问道:“父皇可是好不容易才放你去了岭南之地!”
“慕容曦愿意为了师兄妹情意以身试险,那自由又何妨。”慕容岑平静的看着司徒俊回答,“何况,我的自由,本不是为了慕容曦讨要,而是为了宇文拓,如今她既然已在我身边,我心便是自由的。”
司徒俊没有说话,慕容岑的解释可谓是天衣无缝,可是本来,慕容岑就没有撒谎,又何来缝隙可寻?
半晌,司徒俊有些颓然的说道:“可现在她已不信我。”
慕容岑心下释然,连忙劝慰道:“荷叶已去牢中将事情的所有原委向慕容曦解释,你也不必伤心,想必慕容曦听了来龙去脉,会原谅你的不得已。”
“那这密报……”司徒俊指了指盘中的灰烬问道。
慕容岑严肃了神色说道:“珍珑阁的情报向来是准确的,这次南宫昊想必是失了武穆遗书,恼羞成怒,所以集结了军队,操练兵马准备偷袭我炎龙,可我们既然已经取得了武穆遗书,想必也无需惧他。”
司徒俊摇摇头,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说道:“此前大旱,我炎龙已经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目前生活还没有恢复安定,父皇身体不佳,朝中人又难知底细,贸然开战,恐怕……”
慕容岑笑了,双手抱拳,自告奋勇说道:“若是太子殿下信任,不如让我召集师门旧部,师傅毕生绝学都传给各位师兄弟们,想必能堪此重任。”
司徒俊迟疑了半晌,看向慕容岑,“我自然是信任的,只是慕容曦……”
慕容岑上前,拍着司徒俊的肩膀,两人此刻才是真的像兄弟一样坦诚交谈,“慕容曦的性子你应当比我更加了解,她不是温室中需要保护的花朵,若是真的想挽回她,不如你试试,与她并肩作战,或许你们能重温旧梦……”
司徒俊的表情有些羞涩,他一向不擅长谈论这些情爱之事,不像是慕容岑,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浪漫的气息。
“那就多谢皇兄了。”
宫中钟声长鸣,兄弟二人并肩站在东宫门前,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兄弟并肩的第一步,这才正式开始……
“谁?”
黑暗中呆久了,慕容曦的视力退化了不少,听力倒是敏锐的要命。
“我。”荷叶虽然是大大方方进来的,可总觉得有些心虚,压低了声音叫着。
“你放开声音说话便罢。”慕容曦笑说道,“犯了大罪被关到刑部的官家女子,就我一个。”
荷叶伸出手去握住慕容曦的手,她的双手冰凉,荷叶看看四周,带着怒意问道:“你好歹也是太子妃,怎的这牢房竟然这样不像样。”
慕容曦苦笑着摇摇头,“何必追究这些,终是将死之人。”
荷叶摇摇头说道:“我近日来,便是告诉你一件事,你其实,误会了太子哥哥。”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慕容曦的表情,只听得她声音清冷,“何来误会?他自己将我打入这大牢,又亲手将我腹中孩子害死,何来……”
“孩子不是他害的!”荷叶着急的解释道,“太医那日来为你诊脉,发现你有了喜脉,只是因为苏将军将你射伤,你身体没有复原,又因忧思多日而伤了那胎气,若是贸然讲这个孩子留下,只怕孩子胎中不足,伤了你不说,自己也不能健康的存活。”
慕容曦没有说话,荷叶低下头,“更何况,太子哥哥一早知道你跟苏将军是旧相识,若是让你知道,你的孩子是因为苏将军才留不住……”
“是……这样吗……”
慕容曦的嘴唇翕动着,握着荷叶的手也有些颤抖,“这……是不是他为了哄我出去而编的谎话?”
“若是他真的有心编这些谎话出来,说明他对你还是用了心思的!”荷叶低下头,“不像苏将军,就连说点谎话骗骗我都不肯。”
隔着牢门,慕容曦拥抱住了荷叶,荷叶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如今南宫昊虎视眈眈,集结了兵马要攻我炎龙,皇嫂还是赶紧出山,与苏将军一起,为国效力才是。”
画风一时转变的太快,慕容曦倒有些疑惑,“你说慢点,你说什么?南宫昊要来攻打我国?”
荷叶点点头,“端木延送来的情报,你也知道,珍珑阁一向在情报方面不会有错,皇上如今不问朝政,而朝中大臣也是各怀鬼胎,在这个节骨眼,难保没有人里应外合想要篡权夺位,太子哥哥……也实在是为难之际。”
慕容曦咬紧了嘴唇,看向荷叶,“那他为何一直不肯对我解释,非要把我……”
“我当然……也有我的尊严和面子……”
牢里的光线突然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荷叶站起身来,一看是司徒俊,连忙含笑退了出去,留给足够的空间给两人解开心结。
司徒俊手持火把,站在慕容曦面前,慕容曦站起身来,虽然嘴上还是硬邦邦的语气,眼里却软了三分。
“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司徒俊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别扭,心里暗骂慕容岑,教的这是什么肉麻的情话。
慕容曦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揉揉自己的眼睛,打趣的说道:“我不是听错了吧,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愿意为了我这么个小女子服软?”
司徒俊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从前只以为,将你拘束在我身边,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保护,可却忘记问问,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现在明白了,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并肩作战?”
司徒俊冲慕容曦伸出的双手,在那一刻显得格外的坚定,慕容曦含笑握上他的手,不逃避,不迟疑。
“好。”
“等等。”
即将踏出牢门的那一刻,慕容曦突然停住了脚步,司徒俊疑惑的看着慕容曦问道:“怎么了?”
“轩辕少恭呢?”
司徒俊大笑,原来担心的是轩辕少恭有没有被自己放出来,他往前拉了拉慕容曦,笑说道:“轩辕少恭三个时辰之前,我就已经将他放出来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倔的要死还嘴硬着不肯说一句软话吗?”
慕容曦有些悻悻,没想到轩辕少恭这个没骨气的,竟然这么早就“缴械投降”了、
“他也是个热血的,一听说南宫昊集结了兵马要来袭,立刻就要投身兵戎,为国效力。”司徒俊轻笑着说道,“你在牢中又累又饿待了一夜,也还是早点去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