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李玄池随应龙逸来这座茅庐已经一月有余了。这天傍晚,李玄池正在屋外木桶里面药浴,忽然听得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响,李玄池立马警觉了起来,翻身出桶,批衣戒备,虽然此时一月份冬天尚未过去,可李玄池却一点不觉得冷的样子,只是双目警觉的紧紧盯着马蹄声响起的敌方。
片刻,一棵树后马儿现身了,是一匹全身黑色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
“这不是之前应龙前辈送给隐婆婆那匹马吗?”疑惑间,发现马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人是个光头,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袍,满脸尘灰,似乎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的样子。
来人也看到了李玄池,不由高兴的喊出了声:“玄池师兄!是我啊,玄心!”
李玄池仔细一看,正是玄心小和尚,不由的大为惊奇:“玄心师弟,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完李玄池的问话,玄心小和尚竟是眼圈一红,几乎流下泪来。
玄心驱马来到李玄池身边,翻身下马,竟是一个熊抱紧紧抱住了李玄池,略带一点哭腔说着:“玄池师兄,我还以为你被那些鹰犬给害了呢!”
李玄池赶忙好言安慰到:“此次确实九死一生,险些丧命,不过你师兄我命大,现在这不好好的吗?”
李玄池把玄心好一顿安抚,他才肯松手,就这样玄心还在不停埋怨自己:“玄池师兄,都是我不好,早知那日我同你一起迎敌,冲回师父那里也不会让你遇此险境啊!”
“那怎么行,他们人多势众,你我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赵宁儿殿下,怎能让你们蹈此险境。对了,赵宁儿呢?你又怎么来到这里的?”
玄心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向着李玄池缓缓道来。
那日李玄池冲出山洞,将众捕快引走之后,玄心背着赵宁儿一路狂奔向着山下冲去。半路上,赵宁儿药劲儿过去,清醒了过来,询问当前情况,玄心说了个七七八八,赵宁儿暗道不好,对面人多势众,又有喂毒暗器,下手狠辣,李玄池估计抱了以命换命的想法才冲出去引走众人。
赵宁儿当下便欲返身冲回,然而跑了没两步又颓然止步,他知道就算冲回去找到李玄池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累赘,于是央告玄心回去帮助李玄池,玄心听了赵宁儿的分析也才恍然意识到李玄池十分危险,于是让赵宁儿去寺中等候,自己则转头向着李玄池逃走的方向追去。
玄心沿着痕迹追了很久,途中还迎面碰到了数个被李玄池击伤的捕快正在向回赶。玄心同他们又拼了两场,打的对方伤上加伤,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追了不久,玄心就发现李玄池竟是逃进了山林深处,不由大呼不好,这片山林被人叫做黯幽林,山高树茂,野兽众多,且极易迷失其中。玄心不敢深追,只得折回寺中。
赵宁儿和玄心在寺中苦等一日,不见李玄池归来,于是赵宁儿下山找到裕丰粮铺打探消息,没想到半日后竟得到了李玄池被钻天鹞胡执打成重伤,又在林中遭遇恶熊结果葬身熊腹的消息。
二人痛哭半宿,赵宁儿满腔怒火,要裕丰粮铺送自己回慬王大营,与玄心简单告别后当晚便出发了。玄心则返回寺中告诉了大衍禅师这一消息。
大衍禅师听完消息,良久不语,玄心则说:“我相信玄池师兄,我要进山找寻玄池师兄!”大衍禅师望着玄心,叹道:“一面之交,倾盖如故。恍然间竟如昨日再现。”说完,起身在净室中捧出一个布包袱,交到玄心手上,说到:“去吧,山中多野兽,这包袱中乃是当年为师的防身兵刃,你带上去寻找玄池吧。”
玄心接过包袱,向大衍禅师合十一礼,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山林深处进发。
玄心进山之后一路急赶,全不管体内内力飞速消耗,他飞快来到之前与捕快们遭遇的地方,顺着对方的足迹一路深追。
可惜小和尚玄心不善追踪,追来追去竟是在深林里迷了路,追丢了之前的足迹。玄心硬是不死心,开始在深山老林里四处乱搜,好在自小喜欢在山林里乱逛,倒是不至于找不到食物被活活饿死。
就这样穷搜了足足有二十余日,玄心已经是满身灰尘枯叶,终于找到了李玄池和众人最后厮杀的地方,只见这里草木纷乱,一些草木之上,沾染着已经干枯的黑红血迹,有些树干上还插着没来得及回收的暗器,所插之处竟然已经枯萎腐烂,可见上面的毒性之强。
玄心看的心头一紧,鼻头竟有些酸了,自己与玄池师兄相识不过半日,不知为何就觉得这人十分亲切,值得信赖,故而他说什么自己都未曾有半分怀疑。那日玄池师兄要只身将敌人引开,自己竟深信玄池师兄能平安脱困,没想到此一分离或成永别,自己实在太不应该。
玄心正悲切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咆哮,震得自己头皮发麻,赶忙一个大旋身两掌全力击出不敢留半分余力。只听砰砰两声,自己双掌如中败革,对方往后退了一退,自己则趁势翻身躲出了丈余。
玄心定睛一看,竟是一头爬着都将近有一人高的黑熊,吃了自己两掌似乎有些发狂,脑袋晃了两晃就咆哮着冲自己冲来。玄心不敢正面对敌,只能在林间绕来绕去,仗着身法灵活,几下攀上了一棵半人粗的大树。黑熊见状,在树下又拍又撞,搞得枝叶横飞,树干也摇摇欲坠。玄心看的心慌,再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更加相信了几分,不由懊悔异常,一时冲动间竟想着要与这头牲畜拼个你死我活,玄心这样想着,反手从背上将师父给自己的包裹摘下,还没打开,忽听不远处一声长啸,一个灰色的身影正飞速接近。
就在玄心踌躇间,那个人影已经来至跟前,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老妇人看到黑熊并不惊奇,而是轻描淡写的说到:“又是你这孽畜,上次苦头还没吃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