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同学,听校长的话,你先回教室吧?这些事学校会给你出面解决的?”雷志尧面色轻松,约约浅笑,尽量让气氛稍微活跃点,不这么严肃。
“谢谢校长、学监、行政!海青告辞了!”游开钰行个学生礼后,退出了校长办公室。
接下来,学校又接到了两封省教育司,关于开除游开钰学籍的公函。可见此事省教育司非常重视,还显得比较着急。开除一个学生,用得着连续下三道金牌嘛?
程步宾校长、雷志尧、李元良三人,随后紧急磋商,接着就招开一个教职员工的临时会议,把此开除学籍事件详细讲明,也说明学校对此的态度。
会议上老师们反应激烈,各抒已见。简逸民教授、秦兴谎教授、罗章维老师更是慷慨激昂、色厉内荏。最后大家都在申述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准备上呈省教育司。
禺南省教育司,谭尧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桌子上放着国文大学全体教职员工,为游开钰同学被开除学籍的申述书。
四十多岁的年纪,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生活磨砺出来的,有些事情,虽非本意,但不得不去做,有什么办法?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就是生存法则!
本以为一纸函文就可以办妥的事,没有想到这个学生,在那帮老师和校长哪里,却这么得人心!这把椅子也不是这么好坐的,学校的不理解,省里的大佬也在不停施加压力,这是两头不讨好的差事,真令人烦心!
谭尧凯也感到无奈,一天到晚就往省里跑,到省自治政府赵远明那里诉苦:“省长啊!总司令啊!事情我已经照办了!国文他们不执行不说,还向省教育司递交申述书,叫我们撤销函令!听说他们还要到省里来申述,这如何是好?”
“你一个教育司的司长,又是督学,有什么难办的?给他们限定时间,不执行的话,校长、学监全部撤职查办,你连这么点招都没有吗?”赵远明望着这个谭尧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谭尧凯头顶开始冒汗了,他又何尝没有想过,他也完全可以这么做,为什么没有做?谭尧凯心里非常清楚,真是为了教育,为了子孙后代,能这么做吗?真把一个学校的校长、学监全部撤职查办了,学校也就瘫痪了,再派人也需要时间吧!如果为了自己的这把椅子,就必须心要狠,斩立决?
刘耶穆这时从我们进来,来到赵远明面前,低声说道:“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国大的老师和同学代表,要求见你,可能也是为了游开钰的事?”
“就说我不在,一律不见!”赵远明心知肚明,老师和同学又算得了什么?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肯定不能松口,有隐患,就得提前排除。
省自治政府大门前,站着国文大学的部分老师和学生代表,他们代表学校为海青同学请愿。强烈要求教育司及政府职能部门,撤销关于游开钰被开除学籍的函令。
“省长大人不在,各位老师和同学们都回去吧!你们的事情由教育司处理,都回去都回去,这是办公重地,不可在此停留,如若不听,一律格杀勿论!”刘耶穆语气凌然,态度坚决,说完就离开,决不拖泥带水。
省自治政府的直属卫队,端着枪,把他们拦在外面。
“成何体统?如此推卸责任?天理何在?”程步宾用手指了指,愤然说道,学校的教学任务还是比较重,来的只是部分老师和同学代表,这样一来,学校的重担就落在李元良身上。
“为什么不让我们见省长?我们只需要一个诉说的权利?”雷志尧也显得情绪激动,对方连见都不见,你还能怎么?教育司的人不见,连自治政府的人也不见。有理,连诉说的地方都没有?不得不说,这是多么的无奈?伸冤都无门啊!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省长?”同学们见此情景,都感到不可思议,政府部门居然也推卸责任,不咋管事,都感到气愤,开始往前面涌去。
直属卫队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全部举枪作瞄准状。
这一下更是群情鼎沸,同学们一下子把校长、学监和老师拦在身后,自己挺了上去:“有本事就开枪啊!难道我们一个诉求拜访还有错了?”
砰的一声枪响,一名小队长朝空中开了一枪,扯着破喉咙喝道:“再次警告,再不离开,格杀勿论!”
直属卫队的士兵,稀里哗啦一阵枪栓声响起,开始打开保险,已作攻击状态。
游开钰是从同学中得到的口信,说老师和部分同学代表去省政府给他请愿去了,心想坏了,对方肯定不会搭理的,如果一意孤行,惹恼的对方,有可能……不行,一定要去阻止他们。当他赶到省政府,看到老师和同学为他挺身而出的情景,大男孩落泪了,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血肉之躯啊!如果对方的手哆嗦一下,有可能有人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从此阴阳两隔,游开钰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游海青说两句!”游开钰一个纵步来到直属卫队和老师、同学们之间,伸着双手,拦着他们向前冲去,眼里包着泪花,嘴里大声说道:
“老师们!同学们!海青谢谢你们了!你们置生命安全而不顾的维护海青,海青不值得你们这样做啊!海青只是个农民的儿子,为了求学,不远千里,来到沙城,就读国文以来,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为恶小而为之,尊师重教,问心无愧,今遇恶俗,乃小人卑劣之行径,望老师同学以已生命安全为重,学校教育大业为重,回去吧!学校不能没有你们,你们的父母不能没有你们。回去吧!海青如沧海一粟,海青在与不在,国文仍要为国家培养栋樑之才!回去吧!海青求你们了!”
说到这里,游开钰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流的是被老师同学,不顾生命安全,去维护他的泪。他跪的是生命,只要他们平静下来,安全的回到学校,这一跪,难道不值得吗?难道真的想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吗?那我海青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还有脸待在这沙城,还能苟活于世间?
“老师们!同学们!回去吧!明天太阳会照样升起,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同学们抽泣着,呜咽着,扭头把校长和学监望到,这一切还得他们说了算?
程步宾、雷志尧鼻翼抽搐,眼眶里饱含着泪水,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啊!海青同学说的有道理,如果再固执已见,真的想看到这些同学跟自己一起陪葬嘛?不能啊?生命高于一切!做任何事情,都要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前提下,才能去做啊!
程步宾、雷志尧两人相望的点点头,心中很快达成默契。程步宾望了一眼大家,语重心长的说道:“同学们,海青同学说的很对!做任何事情都要理性对待,不能冲动,你们把海青扶起来吧,我们回学校,此事另想办法。”
有两位同学上前,把游开钰扶了起来,然后大家一道返回学校。
程步宾长叹一声,望着雷志尧,又摇摇头,能说点什么?两个字:就是失望!禺南的短暂平稳,可能也维持不了多久了,这赵远明就这么点胸襟,又岂是一个雄霸天下之人?
游开钰跟随老师同学,一边走一边想,这件事情要尽快尘埃落地,不然还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沙市这座城市,电力相当匮乏,每晚能供电的时间,也非常有限,一般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在夜晚十点左右就会拉闸断电,即使这样,在这个季节,也是相当迷人的,受橘江河流的影响,始终会有一股凉飕飕的风,轻轻吹拂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在一轮皓月的衬托下,宁静而美好,当人们进入梦乡的时候,适当的时候会响起梆梆梆的敲更声,还能看见夜晚巡逻队的身影。
一更指晚七时至九时,二更指九时至十一时,三更指十一时至次日凌晨一时,四更指一时至三时,五更指三时至五时。民间俗话说:“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
四更天,在赵远明的府邸,也是静悄悄的,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和部分守卫,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少数的守卫还在巡逻着。这时一条人影出现在了这里,一动不动的潜伏着,当守卫刚刚一离开,身形飕的蹿起,向庭楼疾射而去,月光下,身形更显得矫健。
两天后,一个传说暗中流了出来,说赵远明和解梅芸夫妇一夜之间,头发全部掉光了,说是为了禺南的安稳和百姓的安危,操心过度引起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哪怕只有短暂的平静,也是一份难得!
不过,此事之后,学校再也没有接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了,学校坚持原则,也没有开出游开钰的学籍,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此事这么一拖,也就不了了之。
学校也迎来了放假,杜立含有师兄弟来接,倒也放心,派人把汤歆荧、夏妍蕾、路静苗安全送回去后,游开钰就安心扑在医药研究上,学校图书馆放假后就关闭了,也只有到其他书屋或者书店找书看,甚至还买一些书。
同老家的联系,只有靠频繁的书信往来,其中有一条消息,还是挺高兴的,两条道路的拓宽改造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预计年底全部完工。唯一有点担忧,就是麻柳寨的土匪有点猖狂,时不时的会到双龙地区进行骚扰。
铜锣巷的那些小摊小贩,渐渐地越来越少了,有可能由明转暗,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谁又知道,这貌似平静后面,又隐藏着什么?
在城市的某一隐蔽处,岩崎望着拿着大洋,高兴离开的赵格辛,发愣了半响,才回过头来,又惊愕的望着高田和佐野。
虽然又花了一笔大洋,有点心痛,但是值得呀!终于弄明白了,赵格辛有个厉害的同学,他的名字叫游开钰,字号海青,也就是铜锣巷十九号的主人!
三人木鸡似的发愣了半响,没有想到啊!公然与赵远明叫板居然是一个学生娃?也明白自己的对手,居然武力值这么强大!三人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岩崎长叹一声说道:“帝国若有此人?定将改写世界!”
“会长!此人虽有将才之能,未见得有鸿鹄之志!就算能力再强,一个无志之人,终究是井底之蛙,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没有什么可怕的?”高田作为情报战略的负责人,有着自己的一般见解。
“冥顽不灵!我为自己有你们这帮部下,感到非常的失望?”岩崎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高田和佐野头冒冷汗,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