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哲鸣、闵子孝经商议确定战斗计划:捅马蜂窝计划。
傍晚,两个团集中了几十门迫击炮,悄悄推进五百米,每门迫击炮只发射五枚炮弹,一声命下,炮弹就落在伏击圈里的敌人头上,轰隆轰隆,这些保安团、民团或者真有一些土匪,为了某种利益的驱使,纠集在一起,夜战可是他们的强项,认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在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出现,没有想到的飞来的却是一通炮弹,惨叫声彼此起伏,炮击一结束,根本不需长官下命令,潮水般的向炮击地涌来。
后撤五百米,第二轮炮击,每门只发射两枚炮弹,打完立即撤退。这一下彻底把敌人的怒火点燃,不要命的朝尹、闵二团追来。
尹哲鸣、闵子孝边打边跑,把敌人往首阳县方向引。正在这时,薛师长的电报来了,尹哲鸣一看大喜,马上作出战斗安排:“我们的任务把敌人带到牛角堡,然后到到龙汾与他们汇合,告诉师部我们晚九点左右到达!”
“留下两个营,要脚力好的,来诱敌,少了就诱不来了,哲鸣,你带余下的全部撤离,并安排一个排在牛角堡往首阳县城方向布点散雷,每隔八十米布一颗,布几颗就行了。”闵子孝接着又说:“我们把敌人带到牛角堡后,就来与你们汇合。”
“好吧!多保重,我们在龙汾见。”尹哲鸣说完,敬了个军礼,留下两个精锐营,带领其余的部队全部撤出战斗,向龙汾转移,并派一个排去执行布雷任务。
闵子孝带领两个精锐营,交替掩护,边打边退,也顾不得飕飕飕飞的子弹了,经过一个多时辰,血与火的交锋,终于在晚九点左右把这股顽敌带到了牛角堡。闵子孝迂回撤出战斗,赶往龙汾,等待下一步指命。
这股顽敌挟乘胜追赶之势,踏过了牛角堡,挨了几颗闷雷后,直扑首阳县城。
这一下正合符某高人的计谋,以为这是薛文亮部按预定时间达到了,一场歼灭战就拉开了序幕。
海青跟随师部,自己也在嘀咕:请君入瓮,我这个也叫请君入瓮;借势,我这个也叫借势!请来你的两万兵,再借你的五万兵砍掉你的两万兵,然后用我的炮火轰掉你的三万兵,最后就是一比二的较量了,正规军对杂牌军,我怕你什么?
薛文亮走了过来:“游少,想什么了?尹、闵二团任务完成,已安全归队!”
“没有什么?真正的较量开始了。”海青两眼望着夜空,虽繁星点点,也注定今夜不能平静。
精准射杀队分为两队,左翼、右翼各一队,趁着夜色,提前潜入指定位置,披上一层简易的伪装网,全部清一色的毛瑟单发手动步枪,这种枪理论可以打二千米,由于受地理条件、风速的影响,他的有效射程应该在一千米左右,精准点八百米,这也是当时最先进的步枪了。
射杀队的目标非常明确,尽一切可能击杀对方首脑人物。
九点十分左右,战斗如期打响,这是五万对两万的剿灭战。也是精准射杀队的战斗号角吹响,趁乱好摸鱼,一颗颗子弹滑过枪膛,射向锁定的目标。黑灯瞎火,如何判断对方是首脑人物?海青教他们的方法就是,在禺西保安团、民团和一些地方武装的团总,都喜欢来一口,你们就朝着冒火星和起烟烟的地方打,一打一个准。
“我们团总被敌人打死了!”这种声音不停的传出来,到处都是枪响,谁知道这子弹从哪里飞出来的。
近四十分钟的精准射杀,射杀队的队员个个过足了瘾,不是撤退时间到了,真的还想痛快的,再轰他几枪。
“枪声有点稀松了,我看那两万人快报废了。”薛文亮来回踱了两步。
“射杀队的人员回来没有?”海青问道。
“报告,射杀队全部回来,有三名被流弹刮伤!”报务员来报告。
“不错,命令所以炮火准备!”薛文亮果断下达命令。
把全师所有的迫击炮集中组建了两个临时炮团,左翼在景南、右翼在龙汾,山炮团在中间,这山炮也是仿制外国克虏伯七十五毫米的山炮,最大射程有四千三百米;这仿制的八二毫米迫击炮是薛文亮前几个月花大价钱弄到的,射程有限,最大射程只有二千八百米,于是悄悄地向前推进了八百米,他们的位置呈倒品字形。
“时间到,开炮!”
一声令下,地动山摇,一颗颗炮弹从愤怒的炮筒里飞出,山炮实施的是远距离攻击,迫击炮近距离攻击,地毯式覆盖,炸燃的树枝在燃烧着大火,爆炸的硝烟冲上天空,把大地照得雪亮。
首阳,这个不大的小县城,平时都没有人能记住他,周边的石渠、利兹、德庆都比他有名气。今夜过后,他的名气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轰隆,轰隆,生命在消逝,鲜血在流淌,尸横遍野,遍地哀鸿。战争法则就是你在消灭别人的同时,你也会被别人消灭!
左翼在迫击炮后面紧跟着是先遣团、机动团,约三千人;右翼在迫击炮后面紧跟着是尹、闵二团,另外还有两个营,约四千人,多两个营,弥补了一下石渠战斗下来的疲惫,炮击结束后,两个迫击炮团,各抽出一个战斗营殿后。中路由警卫团发起冲锋,约一千五百人,独立营殿后,师部、后勤、医队,山炮团在中间。今晚必过首阳县城,如果打散了,第一集合地点是一个小地名叫兜子背的地方,第二集合地点就是绥安。
炮打一大片,师部要求三十分钟内,把炮弹能打光就打光,给后勤运输减轻负担。三十分钟后炮一停,将发起集团冲锋。夜战却如同白昼一样,保安团、民团和正规军的衣服颜色不一样,通过燃烧的火光,还是分辨得比较清楚的。
“易沉、崔凡辉,子弹上膛,马上要冲锋了!”海青大声喝道:“所有人员注意,不要掉队!”
“是!”易沉、崔凡辉答应着,立马检查枪弹、打开保险,已作射击状。
“滴……滳滳嗒……”炮声一停,冲锋号就响起。
“冲啊!”冲在最前面的是手持伯格曼MP18式扫射枪的警卫团士兵,哒哒哒,哒哒哒,伯格曼喷射出火焰。
左翼、右翼同时发起冲锋,按照作战部署,这是集团式的碾压冲锋,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海青随着中路往前推进,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在路旁,一个躺在死人堆里的人动了一下,一道火星一闪,海青、易沉、崔凡辉同时开抢,“砰”“砰”“砰”三枪,同时击中目标。
“小曼!”“ 小曼!” “小曼!你怎么了?”
“游少!快,救救她!小曼中弹了。”谷楚辉着急的喊道。
海青回头一看,是医队一名叫“小曼”的小护士中弹了,几名女军医正围在身旁,拼命的喊她。穆小曼,十七岁,某中学学生,为了心中的一份信念,弃笔从戎,现薛文亮师部护士。
海青快速来到小曼身旁,把枪扔给崔凡辉,点了两处止血的穴位,内力随心启动,展开六识,检查受伤情况。
小曼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谷楚辉来的时间不长,却熟得像父女一样,谷楚辉眼泪流了下来:“游少,你一定要救活她!”站在小曼身旁的那几位女军医也一直流着泪。
这一枪是贯穿伤,是从心脏打过去的,谷楚辉和那几位军医为何要流泪,他们都医者,你以为他们真的不懂?
这时,山炮团正在通过,山炮团过后就是扫尾的独立营了,后面就没有人了。
小曼那俊俏的脸庞越来越苍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哥!谢谢你!”然后就永久的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倒在了海青的怀里。十七岁,如花一般美好的年华,就这样香消玉殒了,陪伴她的是冰冷的泥土和留在天堂里的笑声。
那几名女军医和老男人谷楚辉哭得更伤心了。
谁说杀手的心是冰冷的?崔凡辉竟然也哭了。
“漂亮姐姐!你别走!”小男孩易沉也哭了。
从不落泪的大男孩海青终于落泪了,这个号称武学绝伦,医术精绝的海青,终于尝到了还有自己不能医治的病人,竟然还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却不能无力,揪心的痛啊!
“小曼!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能无力!”海青心痛的低声说道,侧身看见独立营的战士过来了,忙对崔凡辉道:“崔凡辉!”
“到!”崔凡辉擦擦眼泪回答。
“把小曼给我背走,要埋也得找块干净的地!绝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海青说着抱起小曼,把她交给崔凡辉,又对余下的众人说:“快走!后面没有人了。易沉,给我留意一下地上会动的尸体!”
地面到处是尸体,成堆成堆的,炸碎的残肢也随处可见,燃烧着的树枝发出通红的火光,照着这深深浅浅血腥的战场。都希望安安宁宁的生活,谁又希望有战争?那倒下的何尝又不是青春年华?
拂晓,兜子背。一个新的土堆垄起,前面木牌上,用刺刀刻出的几个字:“穆小曼之墓”。
海青、易沉、崔凡辉和谷楚辉伫立着,眼里饱含着泪水。几个女军医在四周摘来一些野菊花,流着泪,一朵一朵的撒在小曼的坟上,朵朵菊花如同小曼微笑的眼睛,在静静地看着昔日熟悉的战友和身影。安息吧!小曼,愿天堂里没有战争!
不远处,士兵们正在安埋被带出来的部分战士遗体,其余各部正在统计伤亡数据。
“小曼是位好姑娘!我们不会忘记她的!”不知何时,薛文亮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