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紫龙愕然无语,眼中的神色却变得极为复杂,混合着羡慕、妒忌等等诸多情绪。无名却仿佛嫌他还不够闹心,接着说道:“还有,方才她一招使出,属下隐约看到她的眉心有一抹蓝光在闪烁,只是因为面纱的遮挡,看不真切。”
西门紫龙脸上的愕然被阴狠取代,不由微微咬牙:“玄冰大陆何时出了如此高手?她既然并非西朗国人,岂不就是西朗国的大敌?当然若能为我所用……”
无名不语,脸上却写着四个大字:异想天开。
片刻后,这四个字慢慢化为一缕深思:的确,玄冰大陆何时出了如此高手?那神物明明已经消失了千百年……
“可恶!一个狼王已足够本宫焦头烂额,如今居然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这些人怎么不去死?”西门紫龙突然喃喃地咒骂起来,“无名,回宫!”
无名眉头一皱:“殿下不是要喝几杯?”
西门紫龙冷笑:“那玩意儿都重新出世了,本宫还喝得下去吗?回去再说!”
无名只得点头,护送着他离开酒楼回到了东宫。见他回来,心腹赵臻忙迎了上来:“殿下!您回来的正好,刚刚接到那位大人的密信!”
“哦?本宫正打算写信给他,”西门紫龙皱眉,“拿过来吧!”
赵臻答应一声将密信呈上,接着退了下去。打开信封,首先看到的居然是一幅画像,他不由愣了一下:“画像?这女人是谁?俏得跟天仙似的……”
说着他抽出信纸展开,读完之后却忍不住脸色大变,刷的站了起来:“什么?居然是这样?可恶!”
无名上前一步,小心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西门紫龙咬牙,将信纸递了过来:“自己看。”
无名接过来低头看罢,良久无语。鬼面人在信中说,他刚刚得到消息,端木琉璃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落到了蓝月白手中。狼王正带领楚家军包围天上阁总坛,让蓝月白把端木琉璃交出来。但据江流苏所说,端木琉璃如今就在西朗国境内,画中人就是她。她性情冷漠,喜穿黑衣,若是见到这样的女子,务必杀无赦!
沉默之中,无名陡然眼睛一亮,失声惊呼:“难道方才的黑衣女子就是琅王妃?”
西门紫龙一愣,紧跟着捶胸顿足:“没错!一定是她!她虽然蒙着面,但眼神极冷,又是一身黑衣!这封信若早来片刻就好了!”
无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早来片刻又如何?凭他们的本事,只怕还拿不下她!
“赵臻!”西门紫龙突然开口,待赵臻推门而入,才将画像取来递过去,“立刻将这幅画像悄悄拿给影卫,告诉他们若是看到画中人或是一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女子,只管下重手杀了,但千万不要暴露身份!还有,等他们都记住这女子的样子之后,再把画像带回来。”
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并不是端木琉璃独有的装扮,西门紫龙此举分明是宁错杀,不放过,果然够狠。
“是!”赵臻点头,收好画像迅速离开。
西门紫龙沉默片刻,紧跟着吩咐:“无名,立刻给大人回信,告诉他冰蓝色光芒之事,让他早作打算!”
“是,”无名点头,“不过殿下,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琅王妃果然得到了那神物,影卫只怕不是她的对手,徒然牺牲人手而已。”
西门紫龙略一沉吟,跟着阴沉沉地冷笑一声:“不是想知道我们的猜测是否正确吗?就当让影卫去证实一下好了!”
无名皱眉:为了证实这一点,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
“不是说琅王妃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了吗?怎么会还活着?”西门紫龙喃喃自语,“活着便活着,又为什么突然从西朗国冒了出来?”
无名最关心的显然并非这一点,沉吟着问道:“殿下,琅王妃已给琅王治好了腿,又帮他拿到了血寒玉,既如此,再杀她还有什么意义?”
西门紫龙冷笑:“意义就在于,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端木琉璃可以让狼王浴火重生,若是继续留着她,焉知她不会创造出更多奇迹?”
无名恍然:“是!殿下英明。”
西门紫龙又是一声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如此“好事”,怎能我一人独吞?少不得要跟“老朋友”分享一下才可以!
西朗国的夜与东越国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对于来自异世界的端木琉璃来说。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地回到了客栈,盘算着过几日楚凌云若还不曾赶到,她便不再在此处逗留。
右手碰到了房门,她却突然微微一顿,眸中瞬间掠过一抹冷芒!手上用力一把推开房门,但见眼前刀光一闪,两把锃亮的大刀已对着她当头劈下!
前有利刃,她唯有后退才能躲过这偷袭,谁知与此同时,只听脑后及左右两侧均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来人显然是想断了她所有的后路,让她腹背受敌,好一击毙命!
如此四面夹击,本已令人穷于应付,更要命的是与此同时,一张巨大的网突然从头顶罩了下来,房门前所有的空地几乎都在它的笼罩范围之内!
这原本再普通不过的房间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她回来自投罗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端木琉璃目光一寒,眉心已骤然浮现出一朵璀璨的蓝色雪花!双臂一展,她迎着巨网冲天而起,一道冰蓝色的光芒自指尖射出,瞬间在网上劈开了一道缺口!
人影一闪,端木琉璃已脱困而出落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偷袭的众人,语声如冰:“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杀我?”
没有人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不能说,更重要的是根本说不出!
这张巨网乃是用极坚韧的白金丝制成,水火不惧,刀枪不入,任何宝刀利剑都伤不了它,可是这个女子只是徒手,居然就像切楚凌云一般将它劈开了?
月光下,这女子虽然一身黑衣,周身却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说不出的仙气逼人,令人克制不住臣服、膜拜的冲动!
镗……镗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墙外突然传来打更的声音,终于将那些刺客的神智惊醒,彼此对视一眼,所有人冲天而起,瞬间飞上屋顶将端木琉璃围在中间,早把刀剑递了上去!
端木琉璃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就成全你们!”
又是一道蓝芒闪过,紧跟着是当啷啷数声脆响,所有黑衣人目瞪口呆地发现足以开山裂石的宝刀利剑都已断做两截,刀尖剑尖飞得到处都是,手中的半截刀剑宛如被人削掉尾巴的公鸡,可怜又可笑!
“若再执迷不悟,接下来飞走的就是你们的脑袋。”端木琉璃淡淡地开口,“你们可以选择走,或者死。”
彼此对视一眼,紧跟着漫天人影飞舞,所有黑衣人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端木琉璃飞身而下,回到房中砰的关好房门,刚把面纱解下便身躯一颤,噗的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她一催动内力,必遭反噬,用的内力越多,反噬便越厉害!换句话说,她用多大的力气打在旁人身上,便会有多大的力气打在她自己身上!
难道是因为那内力来自于蓝月白,所以不能为她所用?
若非如此,她必定会抓住那些黑衣人,问问他们究竟受了谁的指使!只可惜她已被反噬的内力震伤,再耽搁下去,死的一定是她!
既如此,还是等与凌云会合之后,再把内力还给蓝月白好了。不是她的东西,她本也不稀罕,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吐出一口气,她强忍着胸腹间的剧痛挪到床上,先运功疗伤再说。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当初她曾数次看到蓝月白与人交手,怎么不曾注意到他使用内力时有冰蓝色的光芒出现呢?
太子东宫内一片阴森,昏黄的烛火更未能增加丝毫暖意。
刺杀任务失败,一众影卫单膝跪地,早已冷汗如瀑,大气不敢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那白金丝大网,正中间的破洞仿佛一张巨大的嘴,正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你们还有脸回来?”西门紫龙终于开口,语气却冰冷如刀,“任务失败倒没什么,但你们居然不战而逃,还敢回到本宫面前?本宫亲手训练出来的影卫果然不怕死,啊?”
众人齐齐地一哆嗦,为首一人已颤声开口:“属下该死!只是无名大人交代过,倘若发现绝对不是那女子的对手,便保存实力,以图来日!”
“哦?”西门紫龙阴沉着脸,回头看向无名,“无名,你的胆子好像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自作主张?”
“属下不敢。”无名躬身施礼,“只是殿下应该明白,如果那女子果真拥有了那神物,兄弟们便万万杀不了她,平白折损殿下的精英而已。她既然是三国共同的心腹大患,凭什么只让殿下牺牲人手?”
最后一句话的份量无疑极重,而且戳中了西门紫龙的痛处,令他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略一沉吟,他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这次本宫饶你们不死,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众人大喜,齐齐叩头:“是!多谢殿下!”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众人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收拾起白金丝网退了下去,临走还纷纷感激地看了无名一眼。无名淡淡地笑笑,倒是不以为意。
“你方才说得对,”西门紫龙阴沉地笑笑,“琅王妃是三国共同的心腹大患,大家自然应该一起来对付她,人多力量大嘛!告诉兄弟们,再碰到她时能杀就杀,杀不了就退,保存实力要紧!”
无名点头:“是!不过咱们毕竟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脸,万一杀错了人……”
“错就错,就算她不是琅王妃,但也不是西朗国人,不能为我所用,尽早除掉更好。”西门紫龙不以为然,片刻后却又点了点头,“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不能只将注意力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必须让影卫留意其他的黑衣女子。”
无名答应一声,突然挑唇一笑:“那女子不是说了吗?她只是途经西朗国,无论她下一站去往何处,头痛的就都不是咱们了。”
西门紫龙冷笑:“没错!最好她真的是狼王妃,接下来便会回东越国,让鬼面大人亲自对付她!”
商议既定,二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赵臻便依照西门紫龙的吩咐将端木琉璃的画像送回东宫。走到半路,他突然看到四皇子西门紫照正往这边而来,忙把画像揣入怀中,这才紧走几步上前见礼:“属下参见四皇子!”
西门紫照乃袁贵妃之子,封燕昭王,生得也是相貌堂堂,英俊不凡。而且比之西门紫龙,他更显得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一身文人气质。
点了点头,他含笑开口:“免礼!什么宝贝啊,见了本王还得藏入怀中?”
赵臻心中一跳,忙摇了摇头:“属下不敢,是……太子殿下的信,属下正要送到东宫。”
西门紫照又点了点头:“如此,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太子哥哥的大事。”
赵臻松了口气,施礼之后继续前行。谁知就在两人刚刚擦肩而过没多远,西门紫照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啊!”
“四皇子?”赵臻豁然回头,才发现他正手捂腹部摇摇欲坠,立刻闪身掠了过来,“您怎样?没事吧?”
“本王……旧疾发作了……”西门紫照断断续续地说着,额头已有冷汗冒出,“快扶本王去那边……坐一坐……”
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凉亭,同时急促地喘息着。同在宫中,赵臻知道他一向有腹痛的毛病,常常毫无预兆地发作,当下不敢耽搁,立刻扶着他过去坐在了石凳上:“四皇子,属下立刻去请太医……”
“不必了!”西门紫照一把抓住了他,抬头看着他勉强笑笑,“本王这是……旧疾,而且药石无效,一会儿就好了……”
赵臻点了点头,可是不知为何,就在他的视线与西门紫照对上的一瞬间,突然感到脑中一阵轻微的晕眩,意识更是有了刹那间的空白!不等他为此感到疑惑,那阵晕眩已经消失无踪,眼前的一切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是错觉?
赵臻甩了甩头,西门紫照已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多谢四皇子,属下没事。”赵臻忙摇摇头,看到他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正常,“四皇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西门紫照展颜一笑,“本王不是说过吗?这是旧疾,通常持续片刻后就会不药而愈。你快去吧,本王这就走了。”
赵臻点头,这才迅速回到了东宫。西门紫照慢慢站起身,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满脸若无其事:关键时刻,这一招还挺好用,如今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有腹痛这个旧疾了吧?对他来说,用内力逼出一些冷汗根本小菜一碟,真正厉害的是摄魂术!
利用摄魂术短暂控制赵臻的心神,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赵臻怀中掏出那件东西看完之后又放了回去,谁知原来只不过是一幅画像,这是何意?
“不会是赵臻这小子又为太子哥哥搜来的美人吧?”西门紫照暗中沉吟,“相貌之美倒是世间罕见,不过瞧她眉宇之间不像是西朗国人,怎么已经把猎艳的手伸到别国去了吗?”
一时猜不透其中玄机,他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西门紫龙此时并不在东宫,而在醉客楼饮酒散心。血寒玉未能拿到,黑衣女子又杀不了,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尤其想到这一切都是端木琉璃造成的,他更是咬牙切齿,一边喝一边喃喃地咒骂个不停。
无名站在他身后,假装没有听到地低头欣赏着大街上的风景。然而片刻之后,他突然脸色一变,失声惊呼:“狼王?”
“噗……咳咳咳咳咳!”西门紫龙一口酒全因为这两个字喝进了气管里,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谁?你乱说什么?”
无名的脸色早已微微发白,压低声音说道:“属下没有乱说!太子殿下快看!”
西门紫龙缓过一口气,却立刻变了脸色,早已一步窜到窗前往楼下一看,那个同样一身黑衣、周身却萦绕着淡淡白色雾气的俊美男子不是楚凌云是谁?
他简直完全不担心有人知道那层白雾的玄机来抢血寒玉,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那无与伦比的气质与气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却视而不见,锐气天成气自华!
慢慢退回去落座,西门紫龙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怎么会在这里?鬼面大人不是说他正率人包围天上阁总坛吗?”
无名皱眉,突然低声说道:“殿下,他往醉客楼来了!”
西门紫龙心中一紧,立刻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面上早已平静如常。就在此时,秦铮的声音已从楼梯口传来:“王爷,此处还算清静,您先上去歇一会儿。”
片刻后,眼前一亮,楚凌云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已经映入眼帘,顾盼之间,冷气逼人,贵气逼人,霸气逼人!
秦铮随后而上,目光扫视一圈,立刻定格在西门紫龙的身上,接着在楚凌云耳边低语了一句:“王爷,是西门太子。”
楚凌云转头看了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过来:“原来是西门太子,本王有礼了!”
西门紫龙暗中咬了咬牙,立刻惊喜不已地起身还礼:“琅王?哎呀呀!真是贵客啊!想不到西朗国这种穷乡僻壤,居然也会招来琅王这样的贵人,来来来,快快请坐!”
可恶啊!你是嫌旁人不知道你已得到了血寒玉吗?大白天就在街上晃来晃去?鬼面大人,如果你在就好了,你我二人联手,我就不信夺不过来!
“西门太子客气了。”楚凌云倒也不客气,一撩袍服坐了下来,“本王初到西朗国京城,还请太子多多关照。”
“那是那是!无论如何本宫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西门紫龙客客气气地点头,“不知琅王此来是公干呢,还是……”
楚凌云笑笑:“私事,不过比公干更重要,本王是来接爱妃回国的。”
西门紫龙故意满脸不解:“爱妃?琅王的爱妃在西朗国?哎呀!琅王怎么不早说?也好让本宫设下酒宴,好好款待款待她!”
秦铮暗中翻个白眼:你若逮得住王妃,的确会好好“款待”她,只不过用什么款待就很难说了!
楚凌云倒是笑容可掬:“西门太子有心了。本王的爱妃之所以出现在西朗国,乃是因为被人陷害,本王正打算把她接回去之后再严惩凶手,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生不如死!”
西门紫龙一愣,楼梯口已传来一个淡雅如莲的女子声音:“凌云想让谁生不如死啊?”
王妃?
秦铮惊喜万分地回头,楚凌云则唇角笑意一凝,端坐不动:“琉璃,是你吗?”
一声轻笑,来人温声回答:“是不是我,回头来瞧瞧不就好了?”
楚凌云豁然起身回头,身后那亭亭玉立、风姿如仙的女子,可不就是害得他相思入骨的端木琉璃?虽然她的气质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然而她还是那个已经刻在他心上的女子!
周身泛起一股不可遏制的颤抖,楚凌云眼中心中已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婉约的女子和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微微一笑,他颤声开口:“琉璃,我说过,想尽快搂着你一亲芳泽,但是你让我等得太久了。”
“嗯,我也说过,很期待你的一亲芳泽。”端木琉璃同样微笑,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明显消瘦和憔悴的脸一声叹息,“对不起!”
下一刻,她已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楚凌云紧紧搂着她,散发着凉意的双唇跟着落下,瞬间俘获了她唇上的芳香,以慰相思之苦!
端木琉璃一动不动,任他索取,因为她知道这次的意外的确吓到他了。不过幸好楚凌云也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只吻了吻她的唇便强行命令自己抬起头,微笑如昨:“先讨些利息,其他的回去慢慢算。”
端木琉璃笑笑:“嗯。我依然很期待。”
楚凌云也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西门紫龙目光阴沉,却只能暗中咬牙!
面前的黑衣女子与鬼面人送来的画像极为相似,只不过本尊比画像更美了数倍!可如今既有狼王在侧,谁还动得了她一根指头?
紧握着端木琉璃的手,楚凌云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夫妻二人久别重逢,自要叙一叙别来之苦,西门太子请便。”
西门紫龙点头,勉强笑笑:“琅王请,不送。”
夫妻二人结伴而去,他才敢咬着牙一拳砸在了桌面上!腿也好了,毒也解了,他们处心积虑策划那么久,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为什么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声望、地位、权势、美女等等所有的一切,而有的人穷尽心力却依然什么都得不到?
老天,你未免太不公平!
回到端木琉璃暂时栖身的客栈,秦铮自去准备饭菜,夫妻二人则关起门来,坐在床上四目相对。轻抚着她的脸,楚凌云眉头微皱:“琉璃,你似乎变了些。”
“是吗?”端木琉璃笑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楚凌云想了想:“变得更勾魂夺魄了。不过无所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只能是我的。当日以为你陷入了流沙坑,你知道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眼中刹那间迸发出一抹凛冽的杀意,端木琉璃不由哆嗦了一下:“什么?”
“毁了这天和地,只要能找到你。”楚凌云淡淡地说着,“幸好,你没事。”
端木琉璃静静地看着他,透过他眼中的疲惫,她可以想象数月来他承受了怎样的煎熬。叹口气,她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你也变了,变瘦了,这样不好看。从今日起好好吃,好好睡,还我当初那个丰神俊朗的狼王!”
楚凌云微笑,将她的手重新握在手中:“我为你消得人憔悴,你居然还敢嫌我不好看?你自作聪明地设计,生死未卜,我夜不安寝,食不知味,怎么可能不瘦?”
端木琉璃自知理亏,讨好地笑笑:“我还不是为了尽快将血寒玉送给你吗?啊对了!你体内的毒解得怎么样了?还需要很久吗?”
“差不多了,”楚凌云瞅着她,眼中渐渐有一层玫瑰色氤氲开来,“不过秦铮说我中毒时间太长,还是再戴一段时间比较保险。”
端木琉璃这才放心:“那就好……你要做什么?”
话未说完,她已被楚凌云扑倒压在身下,不由吃了一惊。楚凌云笑得令人不安,眼中更是情潮涌动:“我要做什么,你猜不到吗?方才我已说过,一亲芳泽只是利息,其他的回来慢慢算。”
端木琉璃的心立刻漏掉了好几拍,却本能地想要推拒:“不!我……唔……”
这一次狼王吻得很用力,霸道的一面显露无疑,甚至不管这样的力道会不会弄疼了娇妻,仿佛恨不得将她连皮带骨吞入腹中,此生此世再也不分离!
凭心而论,端木琉璃并不讨厌他的吻……不,应该说她很喜欢楚凌云唇齿之间那独有的清新香气。然而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如此不加克制的掠夺还是第一次,难道他要在这里……
谁知就在此时,楚凌云却突然翻身坐起,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唉!饮鸩止渴。”
端木琉璃皱眉:“什么?”
楚凌云看着她,神情间无比认真:“琉璃,我想要你,想得很……难受。你身为医者,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端木琉璃明白,男人在情欲得不到满足时,那种痛苦的确是很难忍受的。
“但我不想勉强你,所以觉得一亲芳泽应该可以缓解。”楚凌云笑笑,“不过事实证明,饮鸩止渴。越是亲近,我越想要你。”
端木琉璃翻身坐起:“我们已是夫妻,其实……”
“但你在本能地拒绝我,不管是身还是心,”楚凌云依然微笑,并没有指责之意,“琉璃,我不会放你,但我会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
端木琉璃心中一暖,主动靠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
楚凌云唇线一凝,笑得温和:“我们来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琉璃,你明明早已功力全失,哪来的内力?”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是试出来的。”楚凌云摇头,“我方才压倒你,你推我的时候已经本能地用了内力,若非我功力还不错,大概就被你伤到了,足见你还不能控制自如,到底怎么回事?”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轻声一叹:“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便在此时,秦铮敲门而入,送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楚凌云见状便拉着她起身:“边吃边说。”
三人各自洗手落座,端木琉璃才将这一路行来的经历说了出来。之前的长途跋涉三言两语带过,直到说到蓝月白居然认出了易容后的她,楚凌云眼中才寒芒一闪:“之前,我是太忽略蓝月白了。他对你明明早就心怀不轨,我却以为他一身系整个天上阁之安危,应该还不至于与我为敌,想不到他还是色胆包天。”
“其实他倒并非一味好色,”想到他的执念,端木琉璃不由微叹,“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接着便是等风暴过后进入大沙漠,赶到皇陵寻找血寒玉,并因为血寒玉会令佩戴之人泛起白雾而想了那个流沙坑的计策。说到此处,端木琉璃突然苦笑了一声:“其实后来我才发觉,当时我那样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是多此一举。”
“嗯。”楚凌云毫不客气地点头,“既然皇陵可以掩盖血寒玉的雾气,就算你已经找到,也可以暂时将它留在皇陵,假装继续寻找迷惑他们,等我前来接应就是,为何要自作聪明?”
端木琉璃老老实实地低头挨训:“是,后来我也想到了,只不过迟了些。我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瞒过你那个厉害对头的眼睛,却忘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将血寒玉留在皇陵!所以我才说,我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险些误了卿卿性命。”
其实当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必须尽快将血寒玉送到楚凌云面前,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瞒过外人的眼睛,自然不会想到明明找到了还要继续耽搁下去。
有些责备地瞅她一眼,楚凌云接着问道:“后来呢?为了找你,我还未来得及问天宁他们,你到底是如何找到血寒玉的?”
端木琉璃苦笑一声,将当日利用那幅从琉璃球内得到的地图找到那间密室的经过详述一遍,秦铮已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让你进你就进,让你按你就按?王妃,你不怕那是潇正崇为了防止有人盗墓设下的陷阱吗?”
“大多数人一定会像你这么想,所以只怕没有人肯照潇正崇的吩咐去做。”楚凌云淡淡地笑笑,代为回答,“看到‘进’字若是不进,就发现不了棺中的玄机。看到‘按’字如果不按,就无法启动机关掉入那间密室。所以潇正崇才说,若非正直、善良、聪慧之人,绝对找不到血寒玉。而除了琉璃,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顺利地达到目的。”
秦铮细细咂摸一番其中的滋味,终于恍然大悟:“我懂了!正直、聪慧之人自然心怀坦荡荡,能够准确揣摩潇正崇的心思,想别人想不到的,做别人不敢做的!血寒玉能够落到这种人手里,潇正崇才能含笑九泉!”
这个解释或许并不算太好,但事实是端木琉璃的确成功拿到了血寒玉,这就够了。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端木琉璃眉头微皱,“那幅线路图是从墓室顶上开始一路延伸到石棺上的,但真正指点我拿到血寒玉的不过是‘进’、‘按’、‘敲’这几个字而已。如果在此之前,有个像我一样的人进了皇陵,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棺中按下那个机关,不也找到血寒玉了?既如此,他费尽心思留下那线路图还有什么意义?”
楚凌云摇头:“这一点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或许潇正崇是想让那幅藏宝图更逼真一些,也或者他是想给后来的盗墓者制造一些麻烦,又或者只是人老心不老,想跟我们开个玩笑,都有可能。”
这算什么回答?端木琉璃不由失笑,却也不再纠结于这些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略一沉吟之后转而问道:“还有一点:既然血寒玉就在潇正崇的墓穴之中,我们完全可以直接进去找,何必还要造个装有线路图的琉璃球留在墓室那么麻烦?难道又是他开的玩笑?”
秦铮挠挠头:有道理。
倒是没想到自家王妃还有心思理会那么多,楚凌云略一沉吟,眸中微光闪烁:“这一点倒不像是玩笑。以盗墓为生的天上阁也被潇正崇制造出来的假象迷惑,没有发现石棺下的密室,那么盗墓者便很容易只带走上层墓室的宝物和琉璃球。如果短时间内有人解开琉璃球内的秘密还好些,但若一千、两千年甚至上万年过去,顺元帝陵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若没有琉璃球内的线路图,重要的是没有里面的麒麟图腾和大威帝国的古文字作为指引,岂不是更没有人能找到血寒玉了?”
端木琉璃恍然:“所以只不过是我们足够幸运,琉璃球刚刚出土两百年,潇正崇的陵墓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们才能找到血寒玉。”
楚凌云笑笑,语声温柔:“是我够幸运,遇到了你。否则我除了等死之外,别无他法。即便直接进入顺元帝陵寻找,也未必有所收获。”
“那是因为你命不该绝!”端木琉璃倒是不敢居功,“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替你找到血寒玉。”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楚凌云笑容虽轻,语气却不容置疑,“接着说,进入密室之后,是不是接着就看到了血寒玉?”
端木琉璃点头,接着说了下去。两人原本只是静静地听着,然而当他们听到那颗蓝色的珠子消失在她的手心,秦铮顿时噌的跳起身尖叫了一声:“什么?真的?”
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凌云都不由微微变了脸色,眸中满是惊愕!
被秦铮的尖叫吓了一跳,端木琉璃不由皱眉:“是啊,真的,怎么了?”
秦铮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张口结舌地看向楚凌云,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王、王、王……”
端木琉璃黑线:你是很忠心没错,但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表白吧?还“汪汪汪”,你当你是忠犬吗?
楚凌云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脸的惊愕,虽然眼中还有无法褪去的讶异,至少神色已渐渐恢复,微笑说道:“琉璃,你用内力在这个茶碗上戳个窟窿。”
端木琉璃一愣:“嗯?”
“没事,我赔得起。”楚凌云依然微笑,“而且有我在,你不会伤到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端木琉璃点头,缓缓起身,体内真气一转,眉心已浮现出那个晶莹剔透的雪花图案!
秦铮大吃一惊,立刻就要惊呼出声!不过幸好跟随楚凌云多年,这点自制力他还有,紧跟着一把捂住了嘴,只管仔细看着!
端木琉璃心无旁骛,右手潇潇洒洒地一挥动,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倏的射出!米分末飞扬间,茶碗上已经多了一个水滴状的小洞!
秦铮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然而紧跟着,端木琉璃便手捂心口身躯一颤,再次被反噬的内力震了一下!幸亏只是为了演示给楚凌云看,用的力道不大,这才不曾受伤。
压下胸腹间的剧痛,她转头看着楚凌云:“怎样?”
楚凌云唇线一凝,眸中的光芒深沉而复杂。片刻后淡然一笑,他微微叹了口气:“琉璃,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配上你的完美,而且当我看到血寒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了。可是为什么当我以为我终于有绝对的资格拥有你时,你却偏偏再次飞上云端,让我望尘莫及?”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什么?”
楚凌云又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秦铮已颤声开口“王爷,是不是错不了?”
“嗯。”楚凌云苦笑着点头,“秦铮,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秦铮愕然半晌,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啊!王爷!据说此物的受益者绝不仅是王妃……”
“秦铮!”楚凌云突然打断了他,“此事以后再说,正事要紧。”
秦铮挠挠头,依然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端木琉璃眼眸一闪,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凌云,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楚凌云温柔地看着她,笑得若无其事:“没事,好吧我承认,有事,不过先把你要说的说完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端木琉璃点头:“好。”
接下来她便将蓝月白趁机将她虏走囚禁的经过及原因详述一遍,楚凌云手摸下巴,眼中的杀气隐隐流转:“蓝月白?好,好,好得很!”
“其实蓝月白并非故意冒犯,他只是执念太深。”端木琉璃眉头微皱,试图将他的杀气浇灭,“何况从头到尾他对我都是以礼相待,你还是……”
“那我不管。”楚凌云笑笑,声音温温柔柔,“琉璃,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行为本身,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明白吗?”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微叹一声做出让步:“那么,手下留情。”
“嗯。”楚凌云挑了挑唇角,“我可以留他一命,其他的我来决定。”
端木琉璃吐出一口气:留他一命便算是手下留情了吗?谁不知道狼王最大的本事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不如死?
对于蓝月白的执念,秦铮显得很好奇,而且好不容易从蓝色珠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王妃,蓝月白说他曾在某皇陵中看到过你的画像?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说明了什么?”
“哎呀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秦铮的好奇心快要爆掉,兴兴奋奋地指手画脚,“会不会那座皇陵与你有什么关联?譬如说你是千百年前哪个皇族的后裔……”
端木琉璃无语:好丰富的想象力。
“巧合罢了。”她淡淡地笑了笑,“人有相似,并不奇怪,这叫撞脸。”
秦铮一愣:“撞脸?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张了张嘴,若无其事:“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何况就算我是什么皇族的后裔又如何?”
秦铮点头:“倒也是。只不过蓝月白聪明绝顶,也算是智者,居然会陷入如此畸形的爱恋之中,真是匪夷所思。”
楚凌云关注的显然并非这一点,眼眸闪烁间,他突然问道:“琉璃,蓝月白是不是曾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
“你试出来了?”端木琉璃赞许地微笑,“没错,那正是蓝月白的内力,所以无法为我所用,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
楚凌云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温和地笑笑:“那么告诉我,他为何突然输内力给你?你受了伤?”
端木琉璃摇头,将蓝月白给自己下药之事说出,同时简单提及了“冰球”的震动一事,并告诉两人丹田内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每次都将蓝月白的内力吸走一部分。
直到后来,楚凌云传书蓝月白,蓝月白焦急之下将她带下山,再到后来她用美色令他暂时失去理智,终于一次性得到了大量内力,这才终于脱困而出。
“从那时起,蓝月白的内力便在我体内了。”端木琉璃最后总结,“不过奇怪的是,蓝月白与人动手时,我从未看到有什么冰蓝色光芒。还有,我虽然可以用他的内力伤人,却总是会被同样的力道反噬。所以我正想着与你会合之后,还是把这内力还给蓝月白吧。”
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楚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除了眸中的光芒比方才更加复杂深沉,面上神情倒是一贯平静。秦铮也不曾开口,不过看起来比楚凌云还要纠结。
“你们……究竟怎么了?”端木琉璃倒是觉得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追问一句,“是不是那蓝色珠子是什么剧毒之类?还是我已因为它命不久矣……”
“不,恰恰相反。”楚凌云终于微笑开口,“琉璃,相信我,那蓝色珠子不是祸,是福,而且是千万年难遇的福!”
端木琉璃有些吃惊:“什么?”
楚凌云笑笑:“此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何况如今天宁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不如回琅王府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既然不是坏事,端木琉璃也就放了心:“好。我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楚凌云吐出一口气,“秦铮,去准备马车,备好了我们就走!”
秦铮点头:“是!”
吃过饭,端木琉璃在房中小憩。瞅了个机会,秦铮悄声说道:“王爷,那带有冰蓝色光芒的内力根本就不是蓝月白的,而是……”
“我知道。”楚凌云抿了抿唇,“恰恰相反,蓝月白的内力起的作用不是相助,而是压制。一旦他的内力抽走,那么琉璃……”
秦铮挠挠头,片刻后由衷地笑了起来:“王爷,你是真的、真的捡到宝了!如今这情形之下,只要你跟王妃成了真正的夫妻,那么你……”
“闭嘴。”楚凌云看他一眼,眼中反而隐有忧色,“秦铮,你不懂。原本我的确是想等我完全恢复之后便与琉璃做真正的夫妻,但是如此一来,我……我……”
秦铮愣了一下:“王爷,你怕什么?”
楚凌云长久地沉默下去,直到踏上返程,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殿下,琅王和琅王妃走了。”西门紫龙正沿着宫中小路散步,赵臻疾奔而来,低声禀报。
“哦?”西门紫龙脚步一顿,唇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很好!这对瘟神终于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接下来……”
头痛的就不是他了。鬼面大人,祝你好运。
“殿下,我们还要派人半路下手吗?”赵臻悄声问道,“他们一路长途跋涉,必定疲惫不堪,咱们若是以逸待劳……”
“劳个鬼。”西门紫龙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琅王就算再疲惫不堪,那也是头绿眼的狼,不是红眼的兔子!让他们走,不必理会!”
赵臻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西门紫龙哼了一声,暂时没有开口。无名说得对,既然是三国共同的心腹大患,凭什么只让他自己折损人手?何况狼王好不容易要走了,他才没那么笨,追着赶着去招惹他!
要对付狼王,必须经过周密的计划,就像上次那样才能一击而中,绝对不能临时起意,否则将会死得很惨!
“殿下,四皇子过来了!”
西门紫龙回神,才发现西门紫照已大步而来,对着他抱拳行礼:“臣弟参见太子哥哥!”
“四弟免礼。”西门紫龙笑容可掬,“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没有,”西门紫照摇头,“臣弟要去给母妃请安。”
西门紫龙点头:“那你快去吧,我也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西门紫照施礼离开,很快来到了袁贵妃的寝宫:“儿臣参见母妃!母妃这里怎的如此清静,一个人都没有?莫不是下人们胆敢偷懒?”
袁贵妃正在桌前作画,头也不抬:“本宫命他们退下了,并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照儿,你过来。”
说着话,她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她虽人已中年,却依然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娇嫩如少女,居然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更重要的是她眉宇之间有一种宁静、圣洁的味道,颇能给人超然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难怪能让帝王长宠不衰。
西门紫照答应一声上前,才发现袁贵妃笔下所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当他看到那女子的脸,登时脸色一变失声惊呼:“是她?”
袁贵妃本已准备说些什么,看到他的反应不由愣了一下:“你认识她?”
西门紫照迅速收起满脸的惊愕,故意仔细看了两眼之后才摇了摇头:“不认识,儿臣看错了。母妃,这女子好美,她是谁呀?”
“本宫就说,你怎么可能认识她。”袁贵妃松了口气,“照儿,这女子事关重大,母妃才会屏退了左右。听着,她是天鹰神女!”
“什么?”西门紫照吃惊更甚,“天鹰教神女?”
天鹰教乃是西朗国护国神教,同时也是一门三阁五教中的五教之一,而天鹰神女则是守护天鹰教的人。神女一般从五岁左右的女童中选出,一旦被选中,便要进入神女塔接受十年的严苛训练,十五岁时正式接任神女职位。
接下来十年间,天鹰神女便要独居神女塔,直到满二十五岁,再由下一任神女接任。而自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二十年间,神女必须一直戴着面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
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便可摘去面纱回到家中自行婚配,或者留在天鹰教,往往会被委以重任。
“确切地说,是上任天鹰神女。”袁贵妃冷笑一声,“当年母妃年满二十五岁,便将神女权杖传给了她,谁知她刚刚接任没多久便叛逃天鹰教,从此下落不明!”
袁贵妃当年也被选为神女,卸任之后被当今天子看中,立为贵妃,自此享尽荣华富贵,也算是历任神女之中少见的幸运者。这也难怪她会那么圣洁、宁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十年的训练毕竟太过根深蒂固,已融入她的生命。
西门紫照反而越发满脸疑惑,皱眉问道:“这怎么可能?当年母妃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不是一直在神女塔上吗?”
“那是假的。”袁贵妃冷笑,“二十年前,她年满十五岁,从母妃手中接过了权杖。谁知不过半年之后,她便突然趁着夜色叛逃,生怕身边唯一伺候的侍女泄露秘密,她居然以金针刺穴之术封了那侍女的记忆。教主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向皇上禀报。皇上生怕事情传出之后会人心惶惶,便下令封锁这个消息,并偷偷安排了一个假神女住进神女塔。直到十年前,新任神女年满十五岁,才将那个假神女替了出来,总算有惊无险。”
西门紫照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低头看着画中的女子:“不是说神女卸任之前必须戴着面纱吗?她居然刚接任半年便已叛逃,母妃如何知道她的样子?”
袁贵妃衣袖一挥落座:“便是那个侍女了。为了找神女,天鹰教教主一直试图解开她被封的穴道,让她恢复记忆。但神女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点穴手法,居然一直无人会解。直到不久前,新任教主才终于成功。母妃一向画功了得,又曾是天鹰神女,教主便让那侍女前来口述她的样子,母妃才依据她的描述画了出来。”
西门紫照依然皱眉:“不过是个神女,叛逃就叛逃了,为何一定要找到她?她不在的十年,无论是西朗国还是天鹰教,不都没有什么损失吗?”
“天鹰神女带给西朗国和天鹰教的本就是一种精神力量,只不过是为了让国人有所寄托而已,”袁贵妃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如果失踪的仅仅是她,倒不至于令教主如此费尽心思。只是她叛逃之时,顺便带走了天鹰教的圣物,那就不可原谅了!”
“什么?圣物?”西门紫照又是一声惊呼,“难怪……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就不怕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袁贵妃看着画中的女子冷笑:“她叛逃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盗走圣物。不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样子,总算有了一点线索,只要把她抓回来,真相自然大白。”
“事情只怕没那么顺利。”西门紫照摇头,倒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神女既然叛逃,她自然不希望别人找到,怎会以真面目示人?”
“不错,这自然大有可能。”袁贵妃点头,“不过你别忘了,除了那被她封了记忆的神女,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容貌,她自然不必天天易容那么麻烦。何况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西门紫照皱眉:“母妃的意思,是要按图找人?”
“对。”袁贵妃又点了点头,“神女的样貌本宫已画好交给教主,这一幅是刚刚画好的。照儿,你若能将神女和圣物带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自然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对你大有好处。”
西门紫照心中一动:“父皇肯让儿臣去吗?”
“嗯。”袁贵妃挑唇,“本宫已禀明皇上,就说你不愿做温室中的花朵,想借此机会出去历练历练,皇上很是赞成,让你万事小心。”
西门紫照目光闪烁,片刻后展颜一笑:“母妃说得有道理,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过天下之大,儿臣该从何处入手?”
尽管左右无人,袁贵妃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据教主所说,有人曾在……”
接下来她的语声更低,几乎已无法耳闻。片刻后,西门紫照沉吟问道:“消息可靠吗?”
“应该错不了,”袁贵妃点头,“何况就算消息有误,你也只当是出门游历,长长见识。”
西门紫照终于点头:“既如此,儿臣立刻启程!”
“千万小心,”袁贵妃反而有些不放心起来,“多带些人保护,尤其要带上洛暝,他身手绝佳,足可应付大多数状况。还有,若有需要,可随时与天鹰教的人联络,他们会鼎力相助。”
西门紫照点头,连连答应:“是,儿臣知道了,母妃放心吧!”
自寝宫出来,他一路前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第一眼看到那画像中的女子时他之所以那么失态,是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看到过一幅类似的画像,就是赵臻怀中那一幅!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赵臻为西门紫龙搜寻的美女,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已失踪二十年的天鹰神女!
方才之所以对袁贵妃隐瞒此事倒并非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信不过,而是两幅画像并不一模一样,乍一看来十分相似,仔细想想差别还是很大的,二人大约只有五六分像而已。万一只是巧合呢?
太子哥哥,不会是你也打听到了天鹰神女之事,所以才想按图找人吧?
既如此,那就看我们谁的动作更快!
回到寝宫,西门紫照立刻吩咐:“来人!让洛暝来见本王!”
侍卫答应让一声退下,不多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快步而来:“殿下有何吩咐?”
这男子面容冷峻,一看便知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生得倒是剑眉星目,十分英俊。他就是洛暝,西门紫照麾下的第一高手。
招手示意他靠近,西门紫照低声吩咐几句。洛暝点头:“是!”
透过窗口看向东宫的方向,西门紫照含义不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