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下被咬的发胀的嘴唇,带着甜美的笑颜看着他。
两个人坐在大床上,一言不发的微笑对望,半晌,她突然觉得好笑,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表情愣怔,总是觉得她的笑是那么的好看,就比春天的花还要烂漫,如同个孩子一样,丝毫没有那些女人的拘束,露出洁白的牙齿!懒
然而他记得她刚入宫时,是没有这样的笑容的,那时的她总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木头一样,所以他才那么的讨厌她。
他突然看着她,静静的问,“婉儿,你入宫后,可有后悔?”
她微微的发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低低的笑了笑,道,“其实现在想想,这一切,一步一步的,都是宿命,既然是宿命,便由不得人有悔意,后悔是因一路没有做好准备,然而每一个人从出生便没有做好准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所以,每个人又都有悔意!”
皇司潼静静的听着,她好像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好像没有回答,他看着她,默默的将她拥进了怀中。
“朕不许你后悔,朕告诉你,你不会后悔的,因为,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现在唯一的女人!他在心里静静的告诉自己!他不允许她有悔意!
第二日,午膳后,他靠在榻上,看着下面的刘若兰,问道,“你伺候皇后时,可知道她喜欢什么?”虫
刘若兰虽然心里十分不服气,然而还是笑容满面的道,“娘娘倒是没什么太过喜欢的,从小娘娘在家里不受重视,有时老爷过年时能记得给她包粉红包,她都已经很高兴了,倒是喜欢吃一种粟子糕,不过是下江南时老爷带回来的,每年老爷去江南收租都会带回来些,娘娘每次吃过了还会说想要吃,不过进宫后便再也没提起过,想宫里什么都有,也许就忘了呢!”
皇司潼捏着下巴,摇了摇头,“定不会忘了的,你家老爷带回来的粟子糕?”
她点了点头,皇司潼微眯着眼睛,好像将她遗忘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站在那里却不能动。
半晌,他挥挥手,想让她退下,她带着笑容静静低头行礼,刚要往后退,他突然又道,“等一下!”
她惊讶的回过头来。
他顿了顿,方冥神看着她,“若兰,你进宫后,可曾后悔过?”
她一愣,眼中流光飞转,静静的低下了头,想了一下,抬起头来,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若是臣妾说了实话,皇上不会追究?”
他点点头,“定不会追究!”
她轻轻的笑了,“若是说实话,臣妾……很后悔!”
皇司潼幽瞳默默的看着她,她垂手站在那里,静静的说,“当初臣妾是随皇后娘娘陪嫁入宫,臣妾只是想要能照顾娘娘,却不想,陪着娘娘经历了这么多,最后,进入到绣房,所有人都告诉臣妾……进了绣房,便永远也出不去了……那时我真想,若是没哟进宫来……我该多自由……”
皇司潼垂目听完,一手支着额头,突然很好奇,看着她,“你说绣房进去了便出不来了?你在绣房怎么样?”
她轻笑,一抹苦涩爬上脸颊,“皇上一定不知道吧,臣妾心直口快,若是有得罪皇上,得罪后宫中哪个人,还望皇上恕罪,不过皇上既然问了,臣妾便不能说谎,那便是欺君了!”
他皱着眉,“你说!”
她笑,“绣房里每一个人,都只有一张脸,那张脸毫无感情,好像一个个的摆设,从辰时起床,便是寂静的一片,听到唯一的声音,就是大姑姑训斥的声音,到了午时吃饭,绣房才开始热闹,不,可以说的混乱了,饭一端上来,所有人都会冲上去抢,虽然定下的每人两个馒头一碟菜,可是每每前面的人,便会抢的多了,最后的那个,便什么都没有剩下,于是只能饿上一下午才行,所以那些会讨好人,跟姑姑好的,便能坐在前面,那样迈一步就能抢到吃的。而我……”她无声的流着泪,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听着那么的让人伤心。
“我就是那个总是坐在最角落里的人……有的时候也会有吃的剩下来,或者是人家的残羹剩饭也是有的,有些人却不愿吃,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于是便接连的有人死去,皇上或许会觉得我低贱吧,我连自尊都没有,被人那样看扁,还能活到今日,有点尊严的,或许就受不了了!”她长长的睫毛如香扇半卷地轻掩明眸,轻轻抬起头,一抹欲露还羞般的惆怅。
皇司潼眯着眼睛,一抹冷漠在眼中徘徊,他静静的问道,“是哪个姑姑?”
她慌忙擦掉眼泪,连声道,“皇上不要问了……我其实……没有要说人家坏话的意思,其实,姑姑也很可怜的,同样是女官,人家都在步步高升,她却做了十几年仍旧是在那里,她心里一定很伤心,哎!”
皇司潼冷笑一声,觉得她怎么会那么幼稚,难顾她会在绣房中受到排挤,难怪她现在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一般人……就是苏婉那么傻,他问她会不会后悔,她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她一定也是后悔的,只是她不敢说……
他在心中轻叹了声,道,“有人敢这样对朕的爱妃,让爱妃受了这样的苦,朕若是放过了她,朕的颜面何存?”
她一听,笑着道,“皇上若是真想为臣妾做些什么,不如,就赐给臣妾些东西,让臣妾回去也跟她们炫耀一下!”
他一听,呵呵的笑了起来,摆手道,“准了,想要什么,便对刘福全要去,既然已是朕的爱妃,东西,也要贵重些才好!”
她带着欣喜的笑道谢告辞。
转过身去,那满脸的惊喜却已经荡然无存,这么肤浅的女人会是她吗?不不,她现在不过是做一个简单的像一张白纸的女人,因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