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来,千寻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那人道,“温小姐,请下车吧。”
还会用请字,不像是肖雅楠的风格,到底是什么人?
下了车,身边立即有两个男人扶着她,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押着她走的,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脚步被动地跟着往前走。
“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她,但有声音提醒她上楼梯,一共走了七十二级,她在心里数着,应该是三楼。
然后有人说,“请坐。”
身后似乎有人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她坐下去,立即有绳索住身上缠。
“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自然又是一翻挣扎,只是徒劳,她很快被五花大绑着,眼睛看不见。
她真后悔,刚才怎么也得拼着把眼盖布摘下来看一眼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她听见脚步陆续走出去以及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一片寂静。
“有人吗?”
没有回应。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到底要干吗?”
还是没有人搭理她,好像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
“你不是要见我吗?把老娘绑在这里算个什么事,有本事的你就出来面对面。”
仍旧是她跟空气说话,可是她知道,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一双眼睛,看着她的狼狈,看着她的害怕,甚至直到看着她的崩溃。
既然那人现在不肯现身,她也懒得再叫唤,省着点力气,想着等下应该怎么应对。绑她来,早晚都会现身的。
只是她要在这鬼地方被困多久?她还要去接安安,要是父母知道她不见了会焦急的。
口袋里的手机被那些人抢了去,就算还在她口袋里,她现在被捆得死死地也没法打110,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利用她的手机去骗家人和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或许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那个人似乎有极大的耐性,将她扔在这里就不闻不问。
如果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她倒希望这个所谓要见她的人痛快一点,躲猫猫算个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困意已经侵袭她的脑子,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你是谁?”
“你说呢?”那人反问,口气阴阴地。
“肖雅楠。”这声音,让她咬牙切齿,一辈子都不想再听见。
“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你不跟你老公去度蜜月,把我绑到这里什么意思。”
“我喜欢啊。”
“你真变.态。”千寻冷冷道。
“是啊,我变.态,那也是被你逼的,谁叫他在梦里都叫着你的名字。”
千寻心里一阵揪疼,纪君阳,你又何苦,要结婚的可是你,再念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听了是不是很开心,他对你一往情深,五年里想尽办法都要找到你,哪怕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耳边的声音冷冷地。
千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女人的嫉妒有时候就是一把疯狂的火焰,可以将人的理智全部烧灭,“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没想好啊,不过我会慢慢折磨你。”
“你除了这点技俩,能玩点新鲜的吗?”千寻冷笑着。
“你看起来好像很镇定的样子。”
“我害怕,你就会放了我吗?”
“不会。”
千寻冷嗤一声,“那我怕有个什么用。”
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有漫不经心的语调随着香烟的味道在空气里传过来,“如果你的父母和你的女儿和现在的你一样,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继续这样地地保持镇定下去。”
千寻脸色大变,绑着的身体狠力地挣扎起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肖雅楠,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是肖家大小姐,有权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五年前你就逼着我离开了纪君阳,离开江城,我爸的腿变残废拜你所赐,我毕业本来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也被你一个一个地搅黄。纪君阳眼睛拆除绷带那天,你找人就在医院的门口绑架我,不让我再靠近纪君阳,你甚至指使他们轮奸我,如果不是我命大,就差点就被他们得逞。五年后,你怕纪君阳认出是我当年救了他,于是对我威逼恐吓,连安安的dna都动了手脚,终于如你所愿了,纪君阳对我彻底死心了,你们也结婚了,你如愿以偿地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你还想怎么样。抓不住他的心,那是你的事。肖雅楠,你要敢伤害我爸妈和安安一根头发,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纪君阳的爱,你这么恶毒心肠的女人,不配得到纪君阳的真爱,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你一辈子都会活在嫉妒里痛苦里。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你放心,会有朋友替我来报仇,他会拖着你下地狱。”
以肖雅楠的个性,她这翻诅咒,不恼羞成怒赏她几个耳光才怪。
可是过去了许久,除了听到手指关节咯咯响了几声,再也没有其它声息,除了自己吼过挣扎过后不平稳的喘息声。
眼睛上蒙着布,她看不到肖雅楠的表情,骂完了她又开始懊悔,如果父母和安安本来还没事,被她这么一激怒,肖雅楠反倒生了加害的心思,她这不是害了他们吗?
脸上,忽然落下手指,撩开她额前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的头发,千寻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耳边的声音忽然变了样,“你终于承认你是丫头了。”
千寻一愣,牙齿差点咬上了舌头,“纪,纪君阳?”
狠狠的一个吻忽然咬在她的唇上,带着刚才抽过的香烟的味道袭卷她口腔的每个角落。
千寻瞳孔放大,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甚至忘要怎样的反应,尚未从震惊里回过神。明明刚才就是肖雅楠的声音,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纪君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开始扭着身子,躲闪着这个让她心跳加速又惶惑不安的吻,“你到底是谁?”
“还感觉不到吗?”
“你先放开我。”
“不放,我得一辈子这样绑着你,你太不老实,绑着放心一点。”
这样霸道的口吻,不是纪君阳又是谁?千寻眼眶忽然一热,眼泪不争气地就涌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你的妻子去度蜜月了吗?”
“你希望我娶别的女人吗?”他的手伸到她的脑后。
缚在眼睛上的黑布条,终于被摘了下来,千寻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犹如在梦里,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