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危险女人

卓澜来到事务所,前台的林美分通知江伶说,BOSS的客人来了。随后,江伶到前台来将卓澜领到钟彦霖的办公室。

“钟律师,你的客人来了。”江伶推开门后侧身让后面的卓澜进去。

钟彦霖正和白薇说着话,抬起头正好遇上卓澜的目光,后者朝他礼貌性的浅浅一笑,款款走进办公室。她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了一条樱草色过膝薄呢伞裙,腰间系了一条细皮带,脚上是与裙子同色系优雅的尖头MaryJaneshoes。

卓澜原本就纤盈,而装束衬托得腰更纤细,腿更修长,曲线更玲珑。钟彦霖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来,脑海浮现《罗马假日》中夏萍(赫本)饰演的安妮公主游览罗马城的情景,让人印象深刻。所谓清新飘逸,妩媚动人的气质,就在这一细一摆,一静一动之间。

“老板,这位是卓澜。”白薇站起来介绍。

钟彦霖温文尔雅地微笑一下。“你好,请坐。”

卓澜落座后,钟彦霖低头看着文件说:“我刚才看了白薇给我的资料。华辰世际前董事长萧延留给你一套价值两千三佰万的房产和集团公司15%的股权,还在遗嘱上标明让你出任董事长、总经理。五年后如果你觉得萧延的儿子可以接班了,再把董事长之位让出来。如果不行,就继续由你掌管。”他抬起头看着卓澜,“原告人萧延的太太和她的儿子质疑遗嘱真实性的理由,就是萧先生立遗嘱的时候,已神志不清或者是受到教唆等等。”

卓澜垂下眼帘略微点点头。

“我下面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钟彦霖的眼睛审视着她,“我想了解一下你和萧延先生的真正关系。”

卓澜眨动闪亮的眼睛说:“他是我的干爹,我们很谈得来,就像好朋友那样。”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很难帮你辩护的。”钟彦霖流露出执著的神色继续询问。“况且你所说的真实情况,我们不会泄漏出去,这是律师的职业道德,请你相信这一点。

卓澜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心想他似乎挺在意这个问题,于是嘴唇一弯无声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知道我和干爹是不是有不正当的。。。。。。性关系。”

钟彦霖微吃一惊,有刹那的怔仲。他本以为她会用情人之类的词语,却没料到她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他刚刚提问的时候还想着如何顾全她的自尊,特意斟酌了一番用词,以免她觉得过于尴尬。现在反倒是他自己感到有些尴尬,只好把眼光垂向桌面上的文件,等待着她下面的回答。

“你不要像那些无聊的人一样做毫无根据的猜测,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和干爹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你不需要担心这点。我能够请你帮我打这场官司自然是相信你,我同样希望你也能信任我。而且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我从来不做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事情。”

钟彦霖长吸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挑了挑眉尾。“那,萧延为什么会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和两千多万的房产呢?”

“我想先声明一下,在遗嘱公开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遗嘱的内容。关于干爹为什么要给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是因为当年干爹从英国回来发展,手上缺乏启动资金,我母亲借给他一笔钱。我记得当时干爹还硬要给我母亲写了张欠条。那张欠条我还保留着,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提供给你。”

“你母亲和萧延很熟悉?”

“恩,这是一个蛮长的故事。如果你有兴趣改天再告诉你。”

“萧延让你出任董事长、总经理,怎么他和儿子的关系很差吗?”

“应该说他是典型的二世祖,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对公司的事也不关心。我干爹对他很头疼,但是也没任何办法。我想干爹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卓澜脸上不觉露出些许哀伤,“他把公司托给我管理,也可能是觉得和我有缘分吧。”

“我要怎么理解你所说的有缘分?”钟彦霖注视着她的眼睛,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似乎是对她的回答多少还存着些怀疑。

“我说了我和干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暧昧不清,你不相信我?”卓澜挑眉反问。

“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对方的律师一定会咬住这点不放,说你教唆萧延改遗嘱的。你

最好有心里准备。”

卓澜撇开眼睛望向某处沉默了一分钟才缓缓说:“我说的有缘分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像我干爹感觉我会帮他打理好公司。像我感觉我和你。。。。。。”她故意飘飘忽忽拖着长长的尾音,几秒后慢慢消失停滞住,而后眼光徐缓飘回到他脸上。她看到钟彦霖左手弯成弧度抵着嘴唇专注地望着她。

她缓缓倾身向前,声音携带飘飘然销魂的触感,“像我感觉我和你会在一起。。。。。。”看到钟彦霖一楞神,她又悠悠接着说:“相处合作得很愉快。”

卓澜的话让钟彦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翻看桌上的资料继续提问:“在萧延立这份遗嘱的时候,你有没有向他暗示过什么,或者用不正当的办法去影响过他?”

“我干爹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受任何人左右。”

“他立遗嘱的时候你在不在场?他的神志是不是清醒的?”

“我当时不在场,又怎么会知道。”

他抬起眼凝睇她。“你的意思是我们反驳的理由就是你母亲曾经借过一笔钱给萧延,而他为了感激所以才立了这份遗嘱,对不对?”

“我是慕名请你帮我打这场官司的,我相信你应该知道用什么理由打。”

“好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提供相关的证据给我们。”

“这是当然,我也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打赢。”卓澜挑动一下眼睫毛,加重语气说:“在我的生命里只有赢。”

钟彦霖嘴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哦’,身体慢慢靠到椅背。目不转睛望着眼前的卓澜,把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某种复杂危险的东西,这让他产生了微妙的好奇心。

萧延的葬礼上,卓澜独自一人伫立在离萧家送丧人几步远的地方。那些身着黑色丧服的男男女女们互相偎依着抽泣着,不知道有几个是真正因为感到忧伤而哭泣的。卓澜看着那缓缓放入墓穴里的棺木,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将头别开,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

“你马上给我滚开。”萧延的老婆冲到她面前嚷道。“这里可没你的事,我们不欢迎你。”

“我来看干爹是我的自由。”卓澜平静的反驳说:“你管不着。”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是我说了算,难道是你呀?”

卓澜嗤之以鼻,说:“到底将来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