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旧的老宅门立在层层叠嶂的山丘之上,老宅门前有条小溪,青得透白,清得澈底。邻家老人者多唤它浣花溪。听闻早许多年前,有一位姓宁的大才子克死于宅子,生前偏爱少陵野老,宁家没有起业的老祖宗怀念那人,索性移了这浣花溪的名头于此。水是活物,与荷花池里的一脉相承,善利万物而不争。听说宁家的老祖宗当年俊美的谪仙,他日日汲水,弹指挥毫间,尽是鱼肠般的灵光。
孤城在前领着冼霖边走边讲:“这虎丘山脚风语古堂的老主人,名唤姜枫。”
“姜枫幼年丧母,随父姜岄别了芷阳,终落户于此。姜父早年是个经商的小商户,做过数年,老婆去后,便携儿子来这过着农人生活。姜父为人仗义随性,毫不迂腐做作,姜枫的性格和他父亲很是相近,乡里乡亲都很接纳俩父子。”
说这些想必有孤城的用意,虽然无聊,冼霖还是认真仔细的听着孤城说。
“姜枫聪颖过人,不傻傻的跟着别人种田,而是到处走动观察,后来他发现盗墓的财富来的极快,在这里古时候是一个朝代的都成,古墓数不胜数,他觉得不失为一个发家致富的途径。,姜父还活着的时候他只敢想不敢做,不巧,过了一段时间姜父驾鹤离世,家中一时拮据,姜枫的胆子大了起来。”
有意思,说起盗墓贼的故事来了,看不出孤城还是个讲故事的高手:“接着呢?”冼霖问。
“到了。”前面走着的孤城停下来,后面等着听孤城讲精彩部分出神的冼霖撞上孤城:“哎哟,我说兄弟你别停下不知会我声呀!万一撞个脑震荡怎么办。”
“怎么不说撞个脑残。”孤城斜眸冼霖一眼。
冼霖小声嘀咕:“脑震荡还可以救,脑残就要放弃治疗了。”
此时斜阳碧波,商风微作,冼霖纳闷:“天黑的怎么这么快?”
孤城直接推门而入,老旧木门的嘎吱声陈述着它年头的久远,两人所行之径毗到老宅人工瀑布假山区,稍偏僻,日色完全躲进山腰,乌鸦哀鸣,冼霖心里直打鼓,瀑布后边传来惊呼,二人神经紧绷。
俩人稍稍走近,伏在柳树后面倾耳听。
冼霖不停向孤城使眼色,孤城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循着瀑布缝隙看,假山后没有任何东西,或者是视角问题,看不见视线死角。
冼霖也趴着眯小眼睛去看,一个人影晃过,冼霖背脊发凉,不会是鬼吧!冼霖安慰自己不要吓自己,伏下身子捡了处不小的石头,望着人影猛地一掷,正中人影的肩头,“砰”地一声,人影随之落入水中。冼霖蓦然一惊:“孤城有人,他还落水,我们过去看看去。”
“不要鲁莽。”孤城还是不放心。阻止冼霖绕过假山,去假山对面。
冰凉的液体惊醒可好,虽说春天来了,二三月的水对温热的人还是很凉,自己怎么在水中,手拨动着水,可好努力要爬上岸。
孤城换到冼霖的位置去看,那身衣服有点眼熟,孤城低头一思索,噌的站起,跨大步走去假山对面,冼霖不知道孤城发什么神经,只觉得古宅有点阴森。
孤城走近:“看不出你还要学鸭子试春天的水。”
“关你屁事。”这世上有两种人,他们分别可以将事情归位两类,管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看可好艰难的游着,全身湿哒哒,孤城又爱又恨,不忍的伸手牵可好上假山湖。
咦,我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人换了?可好疑惑的看着贴紧自己皮肤的衣服。
孤城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可好披上,裹紧她,搂着她往偏房走:“你想起什么了是吗?”
“我该想起什么?我记得我在公交车上,噢!对了,有人要对侯宁集团下手,告诉宁穆多做几手准备应付。”可好好心提醒,她想孤城和宁穆也熟,帮助下宁穆孤城不会拒绝。
“等等,可好你不懂我意思?”
“孤城你啥意思?”
孤城立马松开可好,掏出短匕:“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弄我成这样是有毛病吧!还扔我下水,就算说最终你没得到水色,怨气不用照着我发不是?”问的莫名其妙,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可好懒得骂难听的,她的脾气已经压到最低。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假山上的对语写的不错,冼霖不知不觉念了出来:“唉,那个孤城,这个字……字……。”冼霖就颤抖着手指不停的挥着指着假山上的字。
两个人放松下对对方的提防,孤城脚往后退,眼睛死死盯着可好,可好冲孤城撇了撇鼻子。
“什么事?”
“孤城看字啊!”活见鬼一样的冼霖躲到孤城背后,虽然他也是无神论者。
假山石之上,红色古字里,像投影仪在墙体上的影响一样,两个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读者《三略》。他两读书学艺,兄弟二人互相勉励,一起寻访名师,弓马枪棒已至炉火纯青之势。单纾年前从军。
北上,北上,春风十里维扬。
虽言历经清初“扬州十日”诸般浩劫,而春秋轮替百载间,古城却已恢复了旧日的兴旺美貌。青阳时节莺语嫣然,城里遍植翠柳,不尽雕栏,登临远眺,更有长堤菡萏偕了渺渺丘山。
二兄弟人下了马,踏进街口的“奇兰茶舍”。
茶楼里熙熙攘攘的,已不似前些年。二人无意寻雅座,点两盏清茶,一隅独坐。
谈笑的书生中,大有“明事理”者。他们时而大誉清廉官人,时而痛斥年老儿,或切切些文牢旧事,或大呼“皇恩浩荡”。议论最多的还是关乎这年乡试。二人不做言语,凝目听着。
“道是一泓俗人水,岂寻半缕兰香味?”临窗的那位,眉目端正,英气凌人,吟罢舞袖而去,大有魏晋遗。
“怎么还有声音。”天已经黑压压的压顶,冼霖看见这幅奇怪的景象,不说吓尿,心里发凉是真的。
好熟悉,这是可好的第一感觉。
画面还在播放,和放一步现代电影差不多,说不定还是什么高科技制造出来的呢!
是夜,兄弟二人登门拜访那位奇公子:“其一来,采风访友——”
“二来,大丈夫,当万里封侯!”一程,水一程,北国风絮翳归程。佳木飘摇乡关去,还寝梦听筝。
那一年,鸟雪夭夭,梅红踏梢。
又一年,敷蕊葳蕤,落英飘飘。
温柔乡等得苦了,一枝红豆,一纸情深,寄往游郎姜枫处。
启首一句:“江东头,吴门柳,玉桐青青卿知否?”微言大义,是西泠山水孕育的独特味道。几人雄言壮志,惺惺相惜。
不久后,烽烟四起。烽火盈天,兵戈相见,一夜拼杀无人眠。
危难关头,两兄弟中应该是兄长的,单纾挥起敌将伏尸身上银枪,引得数十猛士,自西翼分开三路浴血冲杀,借以搅乱敌军阵势,在长刀铁骑下抢出被团团围困的百十伤兵妇孺。
孤城看了半天,这假山不是普通的假山:“有眼镜片吗?”
“我又没近视,哪儿来眼镜片。”可好没好气的说。
冼霖大概估计到孤城的用意:“我带了副眼镜,正巧怕有人受伤,怕做临时手术备着的。”
接过冼霖手中的眼镜,孤城摸索着取下一块镜片,把眼镜又递归给冼霖。孤城跨过一大步,一只脚撑在假山上,学着考古学家,拿着放大镜观察假山石头。
可好不去管孤城,接着看下字里的画面。
“兄弟节哀,青山有幸埋忠骨!”
“是了。”弟弟死去,哥哥战袍被血侵染的暗红,气氛凝重,背后是一片悲凉而萧条的背景衬托。
战局是在哥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内部出现内鬼,副将的妻儿皆早被抓去,副将也要已不见踪影。
萱草凄凄丹沙见,征人心灰意难言。
那晚连夜下了一场白雪,裹了边关,一纸公文,更叫人心寒。
好像是皇帝下了什么诏书,可好看上面的字,都像是古文,实在看不懂。
哥哥扔掉皇帝诏书,跪在石头磕碜的地上,伸出三跟指头:“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李沃重征北疆,自当效他昔时单郎,赤膊拼杀,横枪立马,定教那班贼子胆吓破,血漫沙!事不若此,无以慰藉我八百兄弟,大清八百好人家!”
李沃凝视纸上苍劲的铁划,仿若直见那魁梧的汉子,慷慨自言“戴罪请功”,不约而至。教人心头湖海澎湃。
十年八月,李沃亲点精骑三万,与新副将等人里应外合,夜袭贼营。李沃引一路先锋军,随诸将乘胜追击,大歼北人主力于光显寺。
平准终,策零降。敌人首领自刎,血染白裳。
烽火纷乱的日子已经到了尾声。
李沃回想着和弟弟一起成长的点点滴滴,眼角含泪,该是回家时。
夕阳西下,老树昏鸦,断肠人还家,一弄天净沙。
畴昔初至塞北时,懙懙同行,是意气李郎。现而今,空余他一人,踽踽独行,何等凄凉?
风萧萧,雨茫茫,征郎归路一何长?
回到家中,夜夜辗转,李沃想去小时候的祠堂看看,于是挑灯护着烛光走出屋。
吱呀!灯光圈晕照亮李沃,李沃伸长手碧让灯照得开阔,凝眼仔细一看,古堂内墙上刻着一十一个字,,时时朝着日出东隅的方向。
字流出触目惊心的血,特别夺人眼球。
“有所发现。”孤城朝可好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