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转机

放好东西的苏晓生见袁弯弯久久没有进来,便出去寻她。

袁弯弯的手机一直在响,但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听闻。

苏晓生伸出五指,在袁弯弯的眼前晃动,回过神来的袁弯弯露出疑惑,苏晓生指了指她身上的包包,提醒道:“弯弯妹妹,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怎么不听呢?”

“哦。”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刘医生,晓生之前的主治医生。

对于刘医生,袁弯弯是充满感激和敬佩的。不管苏家是从前的家财雄厚还是如今的落魄不堪,刘医生都是一如既往地照看着晓生的病情。即使是现在的苏家实在负担不起那高昂的医药费,刘医生依旧会每隔一星期来查看晓生的病情是否有好转的迹象,常常附带他自己掏腰包给晓生买的必备药。用医者父母心来形容刘医生,再恰当不过了。

袁弯弯连忙按下接听键,“刘医生,你好。”

“弯弯吗?太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医生看着他们长大,早就将这对兄妹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平时对他们也甚是和蔼亲切。“一名从国外回来的医师刚好到我们医院指导,他是专治这种病的权威专家,他已成功治愈上千例,且暂无复发的迹象。我已经将晓生的病情观察报告给了他看,他对治愈晓生的病很有把握,只是时间问题。快的话1-2年,慢则5-7年都有可能。因为这病要慢慢来,也说不准,但是在我看来,是很有希望痊愈的,这么多年来,虽然晓生没用太大的好转,但有很多事情他能自己去做去思考和理解,所以,我想,这次治疗的成功率很大。”

这个天大的喜讯让袁弯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天呐!晓生有希望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学习、生活,甚至是交朋友了!不用受尽别人的白眼和轻视,不必再承受那句“傻子。”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治得好晓生的病吗?真的,没有听错,是真的!

苏晓生看着眼前的袁弯弯表情的变换,由惊讶转为惊喜,最后泪流满面,心中既不解又担心,张开双臂包围着她,“弯弯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是不是谁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你说话呀,晓生帮你出气,别哭,弯弯妹妹,晓生抱抱,别哭。”

“弯弯,你有在听吗?弯弯?”电话那边的刘医生见迟迟没有回应,唤着袁弯弯。

“在,在的。”袁弯弯抹了抹眼泪,对一脸焦急的晓生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很明显刚哭过,“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谢谢您,谢谢您!”

“说这些干什么,晓生不仅仅是我的病人,我还把他当做我的孩子,看着晓生从小不能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心里也很难受。难得的是他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妹,守护着他,支持和陪伴他。”

听着刘医生的话,袁弯弯不但不觉得安慰,反而更难受,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一直以来,在别人看来,都是她在守护着晓生,陪伴着他,但晓生何尝不是呢?是他让自己感受到了这世上的温暖。他会在她悲伤流泪时拥着她叫她别哭;他会在她失望无助时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晓生在;他会在她苦恼皱眉时用手抚平她的额,说,弯弯妹妹,皱着眉头的你一点都不好看……有谁知道,他才是照耀着她的那一缕阳光,那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刘医生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说这些了,晓生会好起来的。现在我想问的是,你即将要读大一了是吗?继续学业是吗?”

“是的。”袁弯弯十分坚定地回答刘医生。

“那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让晓生入院治疗。因为在你开学之后,如果让你家事学业两边兼顾的话,可能会比较难,毕竟你家中还有苏先生要照顾。晓生在院治疗的话也会对他的恢复有所帮助,毕竟在医院我们能够更好更及时地了解到他的病情发展。至于医疗费用方面,可能问题比较大,因为这次的治疗采用的都是最新的仪器和最新研发的药物,费用不菲,你要有所准备。实在不行,我给你想想办法。”

袁弯弯略一冥思,说:“刘医生,真的很感谢您,我们已经给您添太多麻烦了,您的经济压力也挺大的,我们不能再这样麻烦您了。医药费的事我会尽量想办法,因为最近我联系上了苏叔叔多年前的至交好友,他愿意把钱借给我,所以我想尽快安排晓生入院治疗。”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早上,你们准备一下就到医院来办入院手续吧。”

“好的。”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

“晓生,好了吗?要出发了。”袁弯弯站在楼梯口,仰头向上望去,扬声呼喊着苏晓生。

“来啦!我来啦!”苏晓生将什么紧紧地抱在怀里,放快脚步,从上而下。

“慢点,不急,小心别磕着碰着了。”袁弯弯的目光一刻不离地关注着苏晓生,唯恐他蹦蹦跳跳伤着了。

“弯弯妹妹,你看。”苏晓生放开怀中的物什,左手稳稳地拿着,抬起右手臂笨拙地擦拭了下原本就无比光亮的相框,一脸的珍惜怀念,对袁弯弯说;“呵呵,弯弯妹妹,你还记得吗?这是去年我们一起庆祝你生日时的留影,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看一遍,起床之后也会看一遍。所以我也要带着它去给医院里的叔叔阿姨们看,这是我,这是你,这是我们。”苏晓生边说边用食指指着相中的人儿,动作憨厚可爱。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的你,不知从哪听来的生日一定要吃生日蛋糕,但你又哪来的钱买蛋糕给我啊!于是,趁着我去上课的时间,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在那烈日下,穿梭于车水马龙间,整整拾了一个月的荒!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是在炎炎夏日里出生!在那一日,你揉着青肿的右手臂和试图掩饰的脏乱的衣衫,对我撒了第一个谎,说你是和别人打架了。那时的我既心疼又气愤,挥起手狠狠地打在你那被毒日晒得黝黑的脸庞上,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痛了!后来,在我生日的那天,你手里紧紧揣着辛苦得来的83块钱,兴高采烈地在我面前,说,弯弯妹妹,我有钱给你买生日蛋糕了!祝你生日快乐!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是感动还是悔恨自己对你的误会,只知道那天我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一直,不停歇。

袁弯弯回忆着,不觉间,眼眶湿润了。

“晓生,谢谢你,那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生日蛋糕。”

“弯弯妹妹,我会乖乖的,配合刘伯伯治好我的病,我病得太久了,也连累你们太久了。等我病好了,就让我来照顾爸爸和你,我来洗衣做饭饭,还有赚好多好多钱,你就去好好读书,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呵呵。”苏晓生对未来充满了美好幻想。

“会的,一定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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