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真相原来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死,你也不怪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在我心中爱的人是他,你却还这般执迷不悟?

我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紧接着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而后咬破指尖,轻轻地将血滴在了冷逸兮的额前。

我知道,这样的方法对鬼魂有效,或者,对冷逸兮同样有效。总之,不管这个办法行得通或者行不通,我也要一试。

指尖轻轻触碰到冷逸兮的同时,我的耳畔,也传来了殿外噪杂的人声,我知道,是殿外来了侍卫,只是一切都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感觉将我包围,有一束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然而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没有痛苦,而是极其温暖。

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几乎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还挺而又熟悉的声音,那是属于冷逸兮的温润的嗓音:

“素素,你知不知道,每每我在这个皇宫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前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这一生,才会被关在这做华丽的大牢里?

这里没有温暖,没有情爱,有的,只是彼此的算计,只要你稍稍放松一点警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句话,是母妃教给我的,所以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懂得如何察言观色,如何取悦父皇,如何应对身边的人和事。母妃告诉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母妃还有父皇。

我深深的铭记着这些话,母妃整日给与我的,只是一张冰冷的面孔,而父皇,我从来都知道,他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父皇。

一直到我六岁之前,我都想不明白,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那一天,阳光明媚,我第一次看见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你,素素,其实我在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只是,母妃于我,有着更特殊的意义,而你,却从那个时候,偷偷的被我埋藏在心底。

素素,假如,我说假如,假如我比他还要早一些遇见你,再或者,比如说我和你一样大,你先遇见我,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而不是他?

你的一颦一笑,即使是轻微的一个小动作,都会让我欣喜万分,可是,我知道,你从来都不爱我,或者,你对于我的,只是喜欢吧,但是那又有什么问题呢?我爱你,只要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当我看见你为他憔悴的时候,我的心里犹如刀割一般难受,对于兄长,我从来都是敬爱的,可是这一次,我却有了杀了他的冲动。

是的,倘若我取代了他,或者让他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你的痛处会不会就烟消云散?因为,我喜欢看你微微一笑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微微一笑很倾城?我于千万人中苦苦追寻你,似乎就只会等到你的回眸一笑。

我知道,有一句诗句是这样写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可是我却觉得,你的笑容,能让整个世界的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万物众生,都值得为你而倾倒。

民间传言,说你是妖孽,容貌经久不变,而我,却觉得这是上天对你的眷顾,因为,你的容貌得以永固,世上天对你的庇佑,这是你应得的,至少我明白,即使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但是却有着一颗平凡女人的心,不是吗?

还记不记得我再次回宫的那个夜晚?一样的家宴,你喝了很多酒,你在我的怀里,满眼悲伤的说,你是一只狐狸,一直有着九条尾巴高傲的九尾火狐。你为了你心爱的人,这才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皮毛,只为了变化成人,和你心爱的人厮守终生。

可是没了皮毛的你冷啊,你很冷,但是你爱的人却搂着别人了,所以你只好光着身子搂着自己,你说,你要找回你的皮毛,重新做回一直快乐的狐狸。

素素,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他,你为了和他长相厮守,这才退去了自己的皮毛,磨损了自己的高傲。这些,我都能理解。因为我,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一样的剥掉自己身上的皮毛,只是,却也换不来长相厮守。

如果是狐狸,我们两个,算不算是两只很傻的狐狸?

素素,如果你不是我的皇嫂,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一定会喜欢我爱我的吧?毕竟,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疼惜……只是相遇的不是时候,我出现在了他之后……

素素,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请不要再做我的皇嫂了好吗?哪怕,哪怕你比我再大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千万不要在我出现之前爱上别的男人,我不求生生世世,只求能相爱一次,哪怕就一次,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冷逸兮的幻境还是他的心里话,总之,看完这一切,我已经瘫倒在地,这种想哭却流不出眼泪的痛,压抑着我,像胸口被沉闷的一击,却无还手之力一般。

我抬眼,看见冷逸兮半透明的魂魄缓缓升起,紧接着冲我微微一笑,顿时化为乌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冷逸兮没了,就连他的灵魂也……

心,撕心裂肺的疼痛着。

耳畔刚好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喊声:“不好了,皇上受伤了,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什么?皇上受伤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冷逸轩受伤了?这么说,他没有死?而是受伤?

可是我明明看见了他苍白的面色,不停留着血液的伤口,他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矛盾的狐狸,自己之前明明那么那么的不希望冷逸轩死在自己的面前,然而此时此刻,冷逸轩没有死的消息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却莫名其妙的失望和难过?一颗心,比冷逸轩死掉的时候还要沉重。

紧接着,我便看见缓缓的将冷逸轩扶了起来,冷逸轩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冷逸兮,紧接着缓缓摆手道:“把他抬下去吧。”

那是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一句话抬下去,就打发了吗?

我扑到了冷逸轩的尸体上,看着在我面前依旧是苍白面色的冷逸轩,一字一句哽咽的问道:“皇上,敢问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冷逸轩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一扬衣袖,紧接着,我话里的冷逸兮便被太监无情的拖走。

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而我,肚子瘫坐在了地上,细细的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大殿内外都没有人,紧接着,就连靖安殿也没有人,我进去的时候,冷逸轩已经倒在地上,最可恶的是我,没有等冷逸兮解释清楚,就亲手接过了他的性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最该死……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却有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落,我居然,有了眼泪……

我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一个人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所蒙骗的时候,心里不仅仅有痛,爱也会化作愤恨,爱的越深,恨得,便也越深。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宫女太监走了进来,一瞬间,便将原本地上的血迹擦干,所有的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之前和啥呢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我知道,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爱我的人,多了一个我恨的人。

生不如死,国破家亡,我知道,就算是拼劲我萦素毕生的力气,这笔账,我也跟他算清楚,哪怕直到最后,灰飞烟灭……

入夜,我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脸上挂着冰冷的表情,这一刻,我想起了女娲娘娘,我忽然间就明白了他对着跟那人的憎恨,以及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奴婢叩见皇上。”

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抓着我身边的被褥。

他终于来了,我倒要听听,他是如何解释的。

只听冷逸轩在殿外问:“皇后可曾睡下?”我站起了身子,径直往殿外走,紧接着俯身在冷逸轩的面前道:“臣妾叩见皇上。”

冷逸轩缓缓点头道:“这么晚还没有休息?朕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我看着冷逸轩道:“难道皇上就没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

冷逸轩叹了一口气,紧接着点点头道:“有,一直都有。”

听完这话,我径直走进了寝宫,我知道,有些事,是时候问个清楚了。冷逸轩打发了宫女,紧接着靠近了我,轻轻揽起了我的双肩道:“素素,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觉得我变了。”

“呵……”我冷笑了一下道:“皇上错了,臣妾不是觉得皇上变了,而是觉得,臣妾到现在,才看清楚了皇上的整个冰山一角。”

冷逸轩审核死呢的呼吸了一口气道:“不错在,我是利用你,杀了安逸王,但是素素,我的一颗心,从来都不曾改变过。爱是自私的,所以,当我发现十八弟也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对他起了杀心,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他,我却怎么都动不了手,所以……”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我凄然一笑道:“皇上这一招果然是高,自己若是杀害了自己的亲兄弟,必然会被天下人辱骂,倘若是我,是我萦素因为皇上被刺而杀了安逸王,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是吗?”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素素,你听我说。”

冷逸轩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我。

“不用了。”我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道:“既然你说你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那么,就让我看一看,你的心究竟是变了,还是没有。”说完,我用自己的狐爪,一爪抓进了他的心脏,紧接着,将他那颗血淋淋的滚烫的心脏逃了出来。

“素……素素……”冷逸轩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而我,终于杀掉了这个男人。

一切,都平静了,我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身边,是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冷逸轩,它的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永远都睡着了一般,而我的心中,一片荒凉,我报了仇,泄了恨,掉了负心人,可是我却发现,我一点也不快乐。

我微微扬起头,不让自己眼框里的泪水掉下,拼命的仰着头,然而泪水还是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你这是哭了吗?”

一个飘渺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没有,我才没有哭,我是妖,妖怎么会有眼泪。”

“哎……”

紧接着,又是一阵又有的叹息声。

我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光亮,慌忙俯身跪

下道:“小妖叩见女娲娘娘。”

女娲淡淡道:“萦素,这次任务你完成的非常好,只是你却不改动了凡心。”

我没有想到,即使事情变成这样,女娲娘娘还是夸赞我,我慌忙道:“小妖有罪。”

女娲淡淡道:“本不用告诉你,但告诉你亦无妨,冷逸轩和冷逸兮,皆为伏羲三魂六魄当中的一魂一魄。”

女娲娘娘告诉我这个真相时,我彻底愣住了。

是了,女娲娘娘说,冷逸兮和冷逸轩,原本是同一个宿主。

呵……呵呵……

我想笑,却更想哭。

我又想起女娲娘娘的话来,她说,这一次,她要让他爱而不得,为我所痛。

是的,冷逸兮,从一开始见到我,都是在痛着,而冷逸轩至死脸上还挂着的微笑,同样证明了他的一颗心。

难道,又是我错了吗?

“你并没有做错。”女娲娘娘冷冷的说着:“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的心事又一次被女娲娘娘洞察,我不胜惊恐,慌忙道:“娘娘教训的是,小妖谨记在心。”

女娲淡淡道:“青悠乃是白狐付小溪所幻化。”

这一语道破了原本还在梦中的我。原来青悠就是付小溪,原来,付小溪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我的小尾巴,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感动的满满的,一直以来,无论如何,那些从我身边离去的,都变了,唯一没有离开的,还是付小溪,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付小溪却变成了这样。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我却不敢直视的女娲娘娘,我想开口问她。

然后,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女娲娘娘的手一挥,便出现了一个像镜子一样的圆盘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女娲娘娘说:“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你且自己看吧。”

我恭恭敬敬的俯身,冲眼前尊贵无比的女娲娘娘道:“谢女娲娘娘。”

紧接着缓缓低下头,开始看着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幕。

依旧是相同白茫茫的场景,付小溪俯身跪在了女娲娘娘的面前,而在女娲娘娘脚下晕倒的,就是我。

女娲娘娘俯视着眼前的付小溪道:“你此次也算是有功,你想得何种赏赐?修为?还是即刻成仙?”

付小溪跪在女娲娘娘面前道:“女娲娘娘,我本小狐妖,不求做神仙逍遥快活,之求娘娘成全,让小妖留在萦素身边,生生世世照顾着她,爱护着她,天涯海角,千辛万苦,小妖在所不辞。”

看到这里,我在心里干着急,这是多少小妖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个傻傻的付小溪,为什么就不把握好机会呢。

紧接着,我看见女娲娘娘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没有说话,眼中又闪现出一丝妒忌来,这一次,我还是坚信,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再看向画面,女娲娘娘果然还是那副孤傲的模样。

女娲娘娘缓缓道:“果然是个情种,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紧接着,女娲娘娘的手一挥,付小溪就成了青悠的模样。

青悠缓缓地站了起来,仰起头,看着头顶皎洁的月色,紧接着缓缓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悠?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究竟在哪里,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你,不管历尽千辛万苦。”

看到这里,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为什么那个付小溪永远都是一副傻忽忽的模样?从前说要做我的小尾巴,就算是如今,也还是着一副傻样儿。

画面陡然一闪,我看见了青悠一次次出现在太阳底下,又一次次的被阳光灼烧险些丢了性命,又一次次不顾一切,冲进阳光底下,不分白天黑夜,一味的寻找着什么人。

我知道,这个他要找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看到这里,泪水又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与此同时,原本出现在镜中的人和事,一瞬间消失,女娲娘娘手一挥,原本漂浮在我面前的镜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如今,我最关心的,还是冷逸轩的去向,我看着女娲娘娘道:“娘娘,青悠现在身在何处?娘娘可否指点迷津。”

女娲娘娘道:“你们还会再重新相遇的,至于你们的造化,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女娲娘娘要这样对待付小溪,他不过是我身边的一只小尾巴,我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我扬起头,看着我至高无上的神,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女娲娘娘果然洞察了我的心思,看着我道:“男人本就是无情无义,他亦如此,不值得我们去怜悯他。“

我终于明白,女娲娘娘之所以这样对待付小溪的原因,原来,在女娲娘娘的眼前,所有的男人,都如同最初的他那般薄情寡义……可是女娲娘娘却恰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们狐妖本是狐,而不是人……

“你该走了,只不过这一次,我要取走你一样东西,从此,你便再无痛楚。”

女娲娘娘飘渺的声音有在我的耳畔响起,我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一颗心,早已经平静如水。我不知道女娲娘娘将要取走的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没有了它,或许,一定会在没有痛楚的感觉。

紧接着,我又看见,火光滔天,铺天盖地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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