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寒螀6二更g

十里寒螀6 二更.&g

莫向远为救苏听溪身负重伤这条新闻,一下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莫向远和苏听溪曾经的恋人关系也被踢爆,舆、论一片哗然,喜欢搬弄是非的八卦杂志更是旧账重提,将当时莫向远和安培培的分手的原因也归结到了苏听溪和莫向远往日的旧情上。

苏听溪日日夜夜在医院照顾莫向远,而和苏听溪临时取消婚礼的江年锦,去向却成了谜,各路狗仔日夜潜伏,顺藤摸瓜,终于拍到他深夜醉酒后来到了沈庭欢的香闺……这出闹剧化成记者笔下的文字之后更加的扑朔迷离洽。

为了采访到苏听溪这个当事人,记者们更是日日夜夜的守在医院门口,让听溪寸步不敢走出病房的门。

江年锦两天没有联系她,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医生终于宣布莫向远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江年锦才派阿府来接她回去。

莫向远还没有醒,听溪起初还不愿意离开,直到阿府说:“苏小姐,江家两老是今天的飞机。马上要走。”

听溪猛然回神,这两天她一颗心全都悬在莫向远的身上了,差点忘了江年锦的父母还在加安。婚礼取消虽为被动,可到底也是因为她,她应该回去道个歉。

一向沉稳的阿府今天开车都显得有些急躁,听溪坐在副驾驶座上发困,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从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么多的记者,她更是心惊肉跳。

“阿府,这次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阿府摇头:“对方的手脚很利落,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阿府欲言又止,听溪没有多问,她知道江年锦心里一定自有分寸,加安城里和他有过节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她心里,也有答案钤。

“我看到报纸,江年锦去找过沈庭欢了?”

阿府往后视镜里看了听溪一眼,点头。

“可是沈小姐已经不住在那里了,连ailey小姐一起,搬走了。”

听溪惊讶:“搬走了?去哪儿了?”

阿府摇头。他随江年锦去的时候,家里的仆人说沈庭欢前两天说要带着ailey出去玩,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我会尽快查到的,可是苏小姐,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些,是江先生……我知道你这两天承受的压力很大,可江先生承受的不比你少。”

“我知道。”

“你不知道。”阿府无礼的打断了听溪。

听溪自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阿府,阿府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他撇了撇嘴,没有再作声。

听溪来到江年锦给他父母安排的别墅,一下车就看到江年锦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阿府连车都没有下,掉了个头就等着送江家两老去机场。

这样留给她的时间也只够道个歉和道个别。

她刚刚进门,就听到江老爷子江淮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人这一辈子,有些坑踩进去一次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你那么聪明,怎么在婚姻这点上这么糊涂,明知是同一个坑,还接二连三的踩进去。”

听溪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江年锦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他父亲数落。

江年锦的母亲江夫人一个劲儿的在拿胳膊撞他丈夫,示意他别再说了,可是江老爷子依旧一脸的怒容。

“我江淮自问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走在大街上也可以昂首挺胸,可是因为你,我这张老脸丢了多少回了?”

“好了!儿子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江夫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江老爷子。

即使隔着这么远,听溪还是能感觉到江年锦的无力。她微微的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怯生生的唤了一句“伯父伯母。”

本来,应该唤做“爸妈”的,可是是她福薄。

江老爷子看到听溪,先转了脸,脸上的怒气平静了些,可也不说话,倒是江夫人站起来过来拉她。

“怎么样?听溪你没事吧?”

“我没事。”听溪说着,看了一眼江年锦,他抬了头,目光也正落在她的身上。

“那救你那个小伙子呢?”

“他还没醒。”

江年锦挪开了目光。

“你说好好的喜事儿,怎么会这样?”江夫人气急攻心的捶打着胸口。

江年锦站了起来,扶住了他母亲。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和爸爸先回去。”江年锦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搀着他母亲去拿行李。

屋里只剩下了了听溪和江淮。听溪走到了江老爷子面前。

“对不起伯父,让你们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事儿小,可是苏小姐,如果你心里还惦着别人,那就放过我老三,我江家儿子,不会永远给你们罗家的女儿做备胎。”

“伯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不管事情怎么样,我只看到本该成为我儿媳妇的女人在医院里守着另外一个男人两天两夜,对我们这些长辈没一句交代。我只看到我的儿子一个人收拾着婚礼的残局挨个对着宾客道歉。我只看到满城绯闻都在说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故事。”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细数着对听溪的不满。

“您看到的那些都是八卦杂志乱写的。我现在爱的人是年锦。”

“爱不是嘴上说说。男人有时候想要得到的并不仅仅只是爱,还有男人的尊严。”

“我……”

“我知道取消婚礼这件事情横竖都不该怪你,你也是受害者。但是作为年锦的未婚妻,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你还是应该照顾一下年锦的情绪。毕竟,受害者也不止有你一个人。”

江老爷子说完,不给听溪说话的机会,就朝着门口走去。

江年锦已经帮助两老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江夫人坐在后车厢里,对着听溪挥了一下手。江老爷子沉着脸坐进副驾驶座之后,车子就开走了。

江年锦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大厅里走。经过听溪的时候,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江年锦。”听溪跟上去。

他的脚步停了一下。

“我有个视频会议,你先去休息。”他的声音清冷。

“你在生我的气?”

他侧了一下眸:“你别胡思乱想。”

江年锦说完,脚步匆匆的上了二楼的书房,书房的门“嘭”的一声被合上,听溪站在大厅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也许,他生气也是应该的。江老爷子说的对,她总觉得江年锦无所不能又无坚不摧,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会受伤的普通人。

听溪听话的洗了个澡躺下休息,在医院她没有休息好,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梦境很真实,杂乱无章的重复着她这两天经历的一切,包括在那条黑暗的小巷里险些遭受的凌辱。

她从床上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下楼倒水,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管家听到声响跑出来,她穿着睡衣,只匆匆披了个外套。

听溪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近午夜了。

“苏小姐,您饿了吗?我给你煮点东西吧?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江先生看你还睡着,所以没有叫醒你。”

“我不饿,只是喝点水。”

“那我给您倒。”管家跑过来接过了水壶。

“江先生呢?他去哪儿了?”

“怕吵着您,在客房睡呢。”

管家边说边把水递给听溪,听溪接过来:“你先去休息吧,我喝完水就上去。”

“没事,我等您。给您关灯。”

听溪喝完水,上楼之后没有回主卧,而是悄悄的绕到了客房。

江年锦的房间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屋里灯已经暗了。听溪站了一会儿,不想在回到空荡荡的主卧。

她轻轻的推开了门,走廊的灯光跟着她溜进来,床上的江年锦四平八稳的躺着,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拉开一条缝,悄悄的钻进他的被窝里。

江年锦隐隐听到了声响,他抬手“啪”的一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顺势猛的拉开了被子,低头却看到是苏听溪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怎么回事?”江年锦坐在床上,扬着被子瞪着她。

听溪蜷在床中央,还没来得及躺平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做恶梦。”

“……”

“一个人怕。”

“……”

“我和你睡好不好?”

“……”

听溪看着他越发冷峻的面庞,心里默默的做好了被他赶跑的准备。可就在这时,江年锦手一松,被褥劈头盖脸的掉下来,将她稳稳的整个罩住,她蜷在被窝里,听到他关灯的声音。

听溪挪了挪,好不容易钻出被褥沾到枕头,却看到江年锦已经侧身而睡。黑暗里隐隐的只剩他的一个背影。

“年锦。”听溪不甘心,双手在被褥下摸索着去抱住他。

江年锦没动。

“年锦。”她的双脚都不安分的架到了他的身上。

江年锦还是没有转过身来面对她。

“江年锦!”

听溪大叫着攀住了他的身子“咕噜”一下从他身上翻过去,本以为可以稳稳的躺在他面前同他面对面,没想到客房的床小,他本就已经躺在了床沿边,她落下来就只有往床下掉的份儿……

江年锦眼明手快的伸手去捞她,结果被她攥着一起连人带被褥落在了地毯上。

“嘭”的一下,听溪的脑袋撞在了床头柜上。

“没事吧?”

江年锦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苏听溪,几乎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她的脑袋,使劲的揉了揉。

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都不疼。

听溪听到江年锦终于开口同她说话,暗自窃喜。他想起身开灯,被听溪一把拉住了。

“好疼,你再给我揉揉。”听溪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上,不愿让他松开。

“我开灯给你看看。”

“不要开灯。”听溪一时脱口而出。

江年锦瞬间知道她是装的,他站起来胡乱的捡起被褥躺回床上,不顾她一个人还躺在地上。

“江年锦,你怎么这样,我真的疼。”

听溪按下了灯,江年锦双臂交握在颈后,凛着脸平躺在床上看着她。

她的额角真的红了一块儿。

他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过来。”他放软了语气。

听溪笑起来,乖乖的上、床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像是无尾熊一样的赖着他。

江年锦拨开了她的刘海,借着光检查着她的额头,只是稍稍破了点皮。

苏听溪低着头,扭着身子把玩着他睡衣上的纽扣。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就补办婚礼。”

他不说话。

“你不娶我了吗?”听溪急了。

“谁说我为这个生气。”

“那你板着脸干什么?”

江年锦忽然揉紧了她,翻身将她置于身下,然后不管不顾的低头去吻她。听溪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反而被他趁机长驱直入。

才这么短短两天,他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吻她了一样。即使这样肆意的掠夺着她唇齿间的甜蜜,可还是觉得吻不够她。

他生气,是气自己。

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只能由别的男人去保护。

他还气,气原来莫向远还爱着这个差点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爱的这么深……

听溪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膀让他停下来。

江年锦松开了她的唇,可是吻却一路向下,听溪的睡衣被他挑开了大半,他的手像是一条灵活的小鱼,在她的睡衣里游来游去。

听溪被他折磨的浑身酥软不能动弹,只能轻轻的低吟以示自己的不满,可这低吟在他听来却成了讯号。

江年锦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留下火种,直到他的吻落在了听溪平坦的小腹上,听溪彻底难耐的弓了身子。

“江年锦……你不睡觉了吗?”

江年锦沿着刚才下去的轨迹又重新吻上来,封住了她的唇继续在她口间作怪,他的身子已经很烫了,连带着将听溪的身子都煨的那么烫。

“江年锦,你……”

“婚没结成,洞房不能少。”

他打断了她,在她耳边吹气。

听溪眸光一亮,讨价还价道:“那这算是给你的补偿,你不能再生气了。”

“看你表现。”

江年锦说罢,翻身松开了听溪,他平躺在床上顺势解开了自己的睡衣。

听溪看着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匀称精壮的上身。

“你干什么?”

“不是说要给我补偿吗?这一次你自己来。”

江年锦面不改色的说,听溪却默默的红了脸。

“你让我满意了,我就不生气了。”

“真的?”

“三、二……”

江年锦还未数到一,听溪已经捧住了他的脸,吻住了他微微扬起的唇。

半晌,直到两人的唇都变得麻木,江年锦终于推开了她、

“苏听溪,你以为只接吻我就会满意?”

“当然不是!”他这头饿狼,怎么可能喂点草就饱了。

“那你这是?”

“我……我只是……”

听溪正欲解释,只听到他啧啧两声,嫌弃道:“你的前戏可真长。”

“你别说话。”听溪已经整张脸已经火烧火燎的了。

“我不说话你能快点吗?这样对男人身体不好。”江年锦在笑。

听溪硬着头皮,学着他每次行事的流程,依样画葫芦似的在他身上流连,江年锦定力很好,任她怎么折腾他都不动。

“你是不是睡着了?”听溪推了他一下。

江年锦摇头:“这样难得一遇的时候,我怎么会不解风情的睡着?”

“你不累吗?”

“你累了?”

“嗯。还是你来吧。”听溪讨饶。

江年锦伸手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听溪贴着他的身子,才感觉到他早已有了反应,是她后知后觉的没有发现。

“只差临门一脚,当然只有我来。”

江年锦怀笑着将她压回身下,补上了这最后一个重要的步骤。

当快感像是电流一样蹿遍听溪的全身,她终于像是得到了解放,瘫软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一早醒来,江年锦还没有醒,即使睡梦里,他还是把她抱得很紧。听溪回头看了看散了一地的衣物、枕头……才记起昨晚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被褥下的两具身子还紧紧的煨在一起,他甚至没有完全抽离,一副随时再战斗的姿态,让听溪一动都不敢动。

江年锦的手机响起来,听溪仰头看了一眼屏幕,是阿府的电话,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推了推江年锦。

“起来了,有电话。”

江年锦睁开眼睛,将胳膊从听溪的颈间抽出来。

阿府在那头说了句什么听溪没有听清,只听到江年锦说了句:“知道了。”

江年锦挂了电话,就掀开了被褥起床。听溪不好意思这样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走来走去,裹着被子赖在床上,看着他穿衣服。

“你怎么还不起?今天没有秀?还是……昨天没要够?”

“切,还挺押韵。”听溪在床上滚了个身,仰头白他。

江年锦凑过来:“前者?还是后者?”

“都不是。”

他故作失望:“原来不是后者。”

听溪揪住了他的领带,在被窝里伸出手替他系好。江年锦一直俯着身配合着她,等到她满意的松了手,他才低头给了她一个差点又导致擦枪走火的深吻。

末了,听溪裹着棉被坐起来抱住他的腰问他:“昨晚满意吗?”

江年锦点头。

“那你不生气了。”

江年锦继续点头。

“那我今天可以去医院看莫向远吗?”

江年锦怔了一下,闷声闷气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去了。”

听溪笑起来。

江年锦忽然警觉的凑过来:“你取悦我,就是为了去见他?”

“当然不是!”听溪着急的否认。

江年锦摇头:“来不及了,我又生气了,好好想想今晚怎么让我满意吧。”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留下听溪一人在坐在床上。半晌,她终于笑起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别扭。

去医院的路上,听溪买了一份报纸。事实上,莫向远出事之后,听溪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去Beauty了,她知道她和莫向远绯闻漫天在飞,所以才会惹得江老爷子不高兴。

可是,今天当听溪再买报纸的时候发现,她和莫向远的新闻已经被撤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沈庭欢的新闻。

沈庭欢自与老东家Beauty自然解约之后,所有人都在揣测她将来该何去何从,很多媒体甚至觉得她已经是过气模特儿不再愿意多浪费关注与笔墨在她的身上。

而就在昨天,沈庭欢29岁生日的这一天,她高调宣布自己已经加入了.,众所周知,.是文森特太太一手经营的公司,而她和文森特太太又素来不合……听溪看着版面上两张喜笑颜颜的绝美脸庞,忍不住冷哼一下。

在这个圈子里,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想必江年锦早上接到的那个电话,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听溪来到医院的时候,莫向远已经醒了,杨蓉也在,看到听溪进来,杨蓉笑了一下,对莫向远说:“苏小姐守了你两天两夜,你倒好,偏挑她不在的时候醒了。”

躺在床上的莫向远虚弱的朝着听溪笑了一下。

听溪走过去,也对他笑了一下。杨蓉借故先离开了,病房里一下只剩了听溪和莫向远两个人。

“莫向远,你差点吓死我了。”听溪想起自己满身的鲜血,这一刻想来还心有余悸。

“知道你还会为我担心,这一刀挨的挺直。”

“你胡说什么!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这不没死嘛。”他又笑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儿?”听溪坐在床头,忍不住问。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蹊跷。

“抢亲。”他似开玩笑,又似乎不是。

“嗯?”

“在广告公司那天,你走之后听到沈庭欢她们在说狠话,我怕她们伤害你,其实这几天天天都来你楼下守着,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听溪没有作声,一时间恨得牙痒痒。果然是沈庭欢,原来这就是她说的礼物。她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沈庭欢的面前撕裂了那个女人,可是她没有证据,况且沈庭欢现在有文森特太太的庇护。

“你们结婚了吗?”莫向远问的小心翼翼。

听溪摇头:“如你所愿,没有结成。”

“听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想让你幸福,只是那个人是江年锦我不放心。”

“向远,你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婚礼只是临时取消,我还是会嫁给他的。”

“咳咳咳……”莫向远还想说点什么,一激动,整个人猛烈的咳嗽起来。

听溪连忙按下了床头的警铃,通知办公室的医生。

“你刚醒,不要说那么多话,也不要激动,伤口会裂开的。”听溪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他。

莫向远扭了头,不再看着她。

医生们从门口进来,一窝蜂的上前把听溪挤开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向远,一时间思绪万千。

“莫向远,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医生按在他的肩膀,替他做着检查。

“没有。”

“没有你就安分点,万一你的伤口再裂开出血,谁都救不了你。你以为你哥哥有多少血可以供给你?”医生忍不住数落他。

“我哥?”莫向远将头转过来看着听溪:“是我哥给我献的血吗?”

“是。”

“谁把我哥带过来的?”

“还能有谁,若不是江先生及时想到这个办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江年锦?是江年锦把我哥带来的?我哥见到他了?”莫向远又激动起来。

听溪点头:“你先别管这些事情,安心养伤不行吗?”

“我怎么可以不管,谁让他去找我哥的。为什么要让我哥见到他,我哥有多怕他,你知不知道?”

听溪怔住。

“莫向远,你再这样我们给你打镇静剂了!”医生按着莫向远,吓唬着他,然后转头看着听溪:“这位小姐,你先出去吧,今天不适合探视,等过几天他情绪稳定了你再来。”

听溪点了点头,刚想出门的时候莫向远又把她给叫住了。

“苏听溪,这段时间你要帮我照顾好我哥,不要让江年锦去见他。我哥会受不了的!”

听溪慌乱不知所措,唯有不停的点头。

为什么在莫向远和莫向临兄弟的眼中,江年锦真的像是一个人人害怕的魔鬼。

她很好奇,好奇到下一秒就想知道答案。

她想到了一个人。

听溪追出去的时候,发现杨蓉压根就没有走远。她坐在医院园子里的小长凳上,正手捧一杯咖啡出神。

看到听溪朝她走过来,她笑着往边上挪了挪,给听溪腾出一个位置。

“可惜,咖啡只有一杯。”

听溪摇了摇手:“没关系,我不喝。”

杨蓉静静的坐着,她目视着前方,眼里泛着光,也不问听溪为什么忽然追出来。

“杨小姐在modern工作很久了吗?”听溪想慢慢的将话题切入。

杨蓉点点头,好似陷入了沉思:“我大学还没毕业,就进了modern实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原来modern正遇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没多久,我遇到了现在的莫总,他同样大学还未毕业,不过我比他幸运可以边学边做,他一来就必须肩负起整个企业的存亡,谁也没有给他上手的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莫总的出现只会让modern再垂死挣扎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让modern活过来了。”

听溪听出了杨蓉语气里对莫向远的崇拜,想必,这也是杨蓉为什么至今还留在modern的最大原因。可是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听溪所会关注的重点。莫向远喜欢谁,谁喜欢莫向远对她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能知道,你所谓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是什么吗?”

杨蓉似乎有些吃惊:“你想知道这个?”

听溪点头。

“你真的想知道?”

“难道,你觉得这段过去里有我不该知道的东西吗?”

杨蓉笑了一下:“在我回答苏小姐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在苏小姐心里,是莫总比较重要,还是江先生比较重要。”

听溪忘了自己是否有一刻曾把这两个男人置于同一个天平上比较过,或许有过,但是现在,她无法比较也无法回答。

“莫向远是我回不去的曾经,而江年锦,是我的现在也是我的未来。”

“我懂了。”

杨蓉若有所思,现在和未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可是也没有人可以否定她过去的价值。毕竟,那是初恋,那是最美好的存在。

“那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杨蓉点头:“我知道江先生的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前总裁莫向临在的时候,提起江年锦的名字,他就会皱眉……其实那时候江先生在加安的声势远没有现在浩大,可是他乐此不疲又不遗余力的对付着modern,似乎存心想要置莫向临于死地。”

“怎么会?”

“是啊,我也在想怎么会?本是无冤无仇的人怎么会痛恨到想要将对方诛之而后快。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杨蓉顿了一下。

“为什么?”听溪急切的攥住了她的胳膊。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江先生在你之前,有过一个未婚妻叫罗冉冉。”

“与罗冉冉有关?”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我听说,当年罗冉冉和莫向临有过一段不、伦之恋。”

“不伦之恋?”

“那个时候莫向临有妻子,当时她的妻子已经怀孕了,就是因为他和罗冉冉的婚外情被舆、论放大,他的妻子还流产了,他们也离婚了。”

“所以你的意思,江年锦之所以与modern过不去,是因为罗冉冉。”

杨蓉不置可否:“男人之间的恩怨无非就是利益和女人,当年江先生初到加安,与莫向临根本没有利益关系,那么除了女人,还能有什么?”

听溪答不上话。

“当年的江先生的确心狠手辣,莫向临被他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来得了精神疾病人痴傻了反倒成了解脱。其实我觉得,婚外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莫向临和罗冉冉都有错,江先生又何必这样只对一方咄咄逼人,他这样,人死也不能复生。”

“杨小姐,我该走了。”听溪攥了自己的包包站起来,这短短的一会儿,她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她得一个人消化消化。

“苏小姐。”杨蓉又叫停了她:“你看,你对江先生的过去也没有那么了解。我没有恶意,只是同为女人才提醒你,如果一个男人执着于一段没有你的过去,那你不如放手来的洒脱。”

听溪回眸看着她:“对不起,我做不到像你这样的洒脱。”

杨蓉愣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慌乱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也是同为女人的建议,如果一个男人执着于一段没有你的过去,而你明知那段过去已经对他毫无意义,那么你不该放手,而是应该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将他拉出那段过去,接受有你的现在。”

听溪看着杨蓉的眼睛,她的目光开始逃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溪笑:“你不懂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莫向远是个好男人,而我,对他而言终将成为一段毫无意义的过去。”

听溪从医院回来之后,一直坐在江年锦别墅的阳台上出神。

等到傍晚时分,江年锦也回来了。听溪借着高处的视线,将他停车、下车、松领带这些细节一一的收进了眼底。

听溪坐在摇椅上没有动,江年锦却仰起了头。

“不下来迎接吗?”他问听溪。

听溪看到他眉目里的疲惫与期待,二话不说跳下摇椅往楼下跑。

江年锦走进大厅,刚刚脱下自己的外套,就看到苏听溪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手扶着旋梯跑下来。她的长裙遮住了脚踝,那双光着的脚丫子若有若现,她飞跑过来,像是一阵风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江年锦双手搂住她,将她提起来,让她一双白皙的小脚丫子踩在自己拖鞋的鞋面上。

家里的仆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在客厅里腻歪的两人直掩嘴偷笑。

江年锦一路将她抱回阳台上。

“以后别光着脚乱跑。”他把她放回摇椅上,自己也坐了上来,顺势弹了一下她嫩白的脚心。

听溪搂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沈庭欢加入.了你知道吗?”

江年锦点头。为这事儿,一大早一色就拉着他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沈庭欢的离开,让很多人对Beauty的能力产生了质疑,也开始对.在今年苏佩尔布上的表现更为期待。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吴敏珍竟然会这样大度的容下一个曾经恨不能吃拆入腹的女人。

“对这件事你没有什么想法吗?”听溪晃着江年锦的胳膊。

江年锦低下头来看着听溪:“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

“嗯……类似惋惜什么的。”

“我为什么要惋惜?”江年锦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模特圈是潭深水,沈庭欢就像是他自己丢出去的石子,无论激起了多大的涟漪或是最后被谁捡去,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他在意的,永远是还在他手上的。

听溪摇头:“我就随便问问。”

江年锦笑着扯下了领带:“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听溪想了想,看他马上要站起来,缠紧了他不愿撒手:“那在你眼里,谁是加安最美的模特儿?”

“你是想让我说你吗?”江年锦似笑非笑凑到她唇边啄她。

“我不要听假话,我要听你说实话。”

“实话?那还是你。”

听溪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江年锦的眸子里全是阳光,她也吻了吻他,可继续不依不饶:“那比起罗冉冉呢?还是我吗?”

江年锦眼里的光暗了些:“怎么忽然又说起她?”

听溪怕他生气,连忙撒娇:“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不是个好女人。”

听溪眨了眨眼,等着江年锦的下文,可江年锦却没有下文了。他松开了听溪的手,站起来一颗一颗的解他衬衫上的纽扣,打算洗澡。

“没有了吗?没有但是吗……”

“苏听溪,这都过去了,有没有但是都不重要了。”

听溪看着江年锦脱下了上衣走进了浴室,她抱着膝靠在摇椅上,还是隐隐觉得江年锦对于罗冉冉的那一段过去并没有和盘托出。而他有所隐瞒的那部分,也许就是她依旧还不能释怀的部分。

莫向远愈合的很快,没多久就可以下床了,杨蓉命医院给他准备了轮椅,听溪有空就会推着他去医院里的小园子里走一走。萧瑟的秋意席卷了园子里的所有生机,可莫向远却总是乐此不彼。

“苏听溪,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他们。”

听溪按着轮椅的扶手,扭头朝着他指尖所指着的方向看去,视线里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头发花白的妻子推着老年痴呆的丈夫,不时的低头和他说着什么,老人虽已痴傻,可是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听溪不说话。

莫向远似来了劲儿:“你也许不知道,这曾是我最期待的未来。”

听溪停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莫向远。

“我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

“没,我现在小腹这儿还是疼的厉害,你别不管我。”他放软了语调,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儿,这样的莫向远在听溪的记忆里是不曾有过的。

“那你别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话,苏听溪,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莫向远仰起头来看着听溪,他的目光清澈,冲刷着她眼前的阴霾。

“莫总!”

身后忽然传来了杨蓉急切的声音。

听溪回头,顺着将轮椅推了个圈儿。

杨蓉蹬着高跟正往这边跑过来,她先是看了听溪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莫向远的身上。

“莫总。”她又唤了一声,刚刚的急切换成了犹疑。

“说。”

“你哥哥在疗养院里……撞墙了。”杨蓉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向远的表情。

莫向远怔了一下,“嘭”的一下从轮椅上跳起来又按着小腹跌回轮椅里。

听溪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许他再乱动。

“怎么回事?”听溪冷静的问。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路上接到的电话,听说情况很不乐观,我想莫总要不要去看看……”

杨蓉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看着莫向远这样虚弱又担心的样子,她其实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让莫向远知道的。

“带我去看看。”莫向远按住了听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杨蓉扫了一眼,先挪开了目光,听溪缩回手,并不那么快的妥协。

“我带你去可以,但是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全,你得保证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莫向远看着苏听溪坚定的面庞,知道她要是倔起来,自己准拿她没辙。他妥协的举起三根手指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我保证。”

听溪点头,杨蓉顺势说:“那我去把司机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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