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俱明灭4万更

梦俱明灭4 万更

一色没有追上来,该也是追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能一下跑的那么快。

beauty的大厅很大,大的没边。

那闪光灯就好似是对准她而来的枪械,她走到近处的时候忽然有些怯步。

可是走到这一步,就真的退无可退了,那些记者已经发现了他,如狼似虎般的奔上台阶朝她扑过来。

“苏小姐,请问真的是你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动了手脚吗?罘”

“苏小姐,请问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苏小姐……”

听溪步步败退,直到被逼进了墙角飓。

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一色在她身后对她大喊的那句“苏听溪,你还真要下去,你别天真了……”

是她傻是她天真,这些牙尖嘴利的记者,根本不想听她要说的话,他们只希望她说他们想要听的话。没有人在乎她有没有真的在高跟鞋上动手脚,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她做了。

听溪所有一厢情愿的辩驳都哽在了喉头,耳边如雷的人声似要吞没了她,而她根本无法招架这样的场面。他们这架势简直就是要将她吃拆入腹才罢休。

“诶?那是江先生!”

最外围的谁喊了一句。那声音在鼎沸的人声里却依旧清晰。众人闻声纷纷回头,听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喘息。

她稳稳心神,才看清拨开人群而来的江年锦。她一直攥的紧紧的拳心松开了,心里的大石就这样沉下来沉下来一直沉到了心底。

“江先生,你对这次安小姐流产事件有什么看法?”

“江先生,beauty和modern之间的关系会被这次的事情影响吗?”

“江先生,……”

江年锦一路沉默,任记者如何相问他都面不改色不予理会。应付这样的事情,他已游刃有余,所以会更加觉得她鲁莽。

可是怎么办呢,他又不能不管她。

江年锦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听溪感觉到一阵暖流在自己的身侧四散,说不清的暖,异常的暖。这不是他的气场。

听溪看着他的脸,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这会儿黯淡无光,他的眸光很凌厉,可是纵然再凌厉,都掩不住他眉心里的憔悴。

“不是让你别出来?”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是责怪的话,听来却更像是不舍。

听溪不说话,这会儿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

江年锦来之前她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突出重围,江年锦来之后她却开始想,她会不会害他身陷舆、论的是非。

本是孑然一身来到加安,可是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需要她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而她,承受不了那么多。

江年锦一把捞起了听溪垂在身侧的手,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群起而攻的记者看到江年锦的这个动作,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记者的中心问题从安培培的流产事件忽然转变为“江先生,你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

江年锦依旧不答。阿府和陈尔冬也已经跟着挤了进来,替他们挡开了部分的人群。江年锦趁着这个空档,攥着听溪快步离开。

他的掌心热的像是一团火,炙烤着她腕子上的那截皮肤。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跟着他就是安全的。

一直到江年锦把她带上车,他才松开了她的手,听溪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一扭头就看到陈尔冬正在接受一众记者的访问,而她身侧的阿府在保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听溪恍然叹气,都是因为她,才让这么多人置身这样的境地。

江年锦的车子缓缓的驶离beauty的大门,听溪却做不到眼不见为净。心里的闸门既然已经打开,那么就无法再轻易的关上。

就像属于她的平静已经被割破,就再也无法轻易愈合-

听溪看了一眼陌生的街景,终于忍不住问他“我们去哪儿?”

江年锦不说话,惹得她更加的不安。

“我们去哪儿啊?”

她不停的问。

因为坐在江年锦的后面,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车厢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在听溪第五遍发问的时候,江年锦终于择了人少的街口停下了车。

听溪以为是自己惹恼了他,正等着他开口赶她下车的时候,却见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苏听溪,会开车吗?”他问。

“会,但是……”

“会就行了,下车,你来开。”他打断了她。

他侧身推车门的瞬间,听溪才看到,他满额头虚浮的汗,她猛然觉醒“你在发烧?”

江年锦难得乖顺的点了头,头胀的快要炸开了,视线也是模糊的。他从来没有烧到这种程度过,所剩的力气,也只够踩下最后那脚刹车。

“所以你来开。”他说罢,绕过了车头坐上了副驾驶。

听溪坐到驾驶座上,由他帮着调整了一下座位。心里更添一层紧张,直到他侧身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她才微微沉静些。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手,烫的吓人。听溪想伸手握住的时候他躲开了,应该是怕她更着急。

“一直往前开,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左转。”江年锦指了一下前面的路,他说完看了听溪一眼,她的手紧紧的擒着方向盘,视线笔直的向前,根本顾不上其他,他轻叹“算了,你往前开,我会看路。”

她也不问他去哪儿了,这么一个虚弱的病人,要卖也是她把他给卖了。听溪就听着他的指挥,左转右拐的,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一路开到了江年锦城郊的别墅,这地儿奢华的和维尔特堡有的一拼。

因为是他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门。

管家是个中年女子,眉目温和,看到听溪的时候只一怔就收住了眼里的情绪。听溪没看懂那情绪是什么,大概,是从未有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少爷,这点滴才打了一半,你是往哪儿跑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江年锦看了她一眼,她噤了声。

“李医生呢?”江年锦问。

“还在休息室等你。”

“让他上楼,继续。”江年锦回了下头,没把听溪落下,“你也上来。”

这坦长的楼梯踏着并不费力,可是听溪斟酌了一下,还是跑上去一把搀住了江年锦的胳膊。

江年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伸手推开她。

身后的管家看着两道相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她才转了身。

逃不过的,才叫命运吧。她看着长大的少爷,风雨都可运筹帷幄,却独独逃不过自己的命运。

江年锦的卧室很大,他一个卧室就该抵上听溪整个屋子的大小。

卧室的主色调是意料之中的深色,唯一的活物是窗口那修剪的很漂亮的盆栽,是棵柠檬树。

叶子绿的发亮,明黄的柠檬远看也像是假的,凑近的时候,能闻到那清朗的香气。

这是这个房间里最不搭调的东西,看着却是那么舒心。

江年锦倒在那暗色的床单上,抬肘搭在额头上。

听溪站在窗边看着医生将那细小的针孔重新插进他手上的经脉里,回血的瞬间她挪开了视线。

第一次觉得,江年锦也是个普通人。他也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无坚不摧。

清柠的味道蹿进鼻腔,回过神来,是酸的-

医生出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江年锦两个人。

他闭着眼睛,可是听溪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江先生。”听溪走到他的床边,轻轻的唤他一句。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我没有在安培培的高跟鞋上动手脚。”她眨巴着眼睛,声音渐渐的弱下去“你相信我吗?”

江年锦静静的,她可人的面容就在自己的手边,明明有些委屈,可她还是咬紧了唇角不愿多说其他,只问他相不相信。

他又闭上了眼睛,沉下心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不相信你,我把你带出来干什么?”江年锦的声音哑哑的。

听溪莫名的安了心。好像他说相信,她就有了底气。

“谢谢你。”她说。发自内心的。

江年锦躺着没了声响。

听溪看了一眼他倦意横生的面容,悄悄的站了起来。

“你去哪?”江年锦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睡吧,我回去了。”

他用了用力,听溪被他攥倒在床沿上。

“在我有力气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你就待在我的身边。”

他说的霸道,说完就轻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病竟然病在这样的当口,保护不了她,简直比生病还难受。

听溪看着他坚定执拗的表情,第一次觉得江年锦与她而言这样的温暖。

他言下之意她懂,他这会儿没有精力替她挡去是非,却要看着她无事才觉得安心。她再不知趣,这点道理还是知晓的,而现在她能做的,也不过只是躲在他的身边。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江年锦的身边,看着吊水一点一点的流进他的身体,他一直皱着眉,她无数次的伸手想抚平那眉间的小川都给忍住了。

病来如山倒,尤其是像他这样平时仗着自己健康就过度消费自己身体的人。

一直到吃饭的时间,江年锦的水还未吊完。

管家上来请听溪下楼吃饭,江年锦点头默许之后,听溪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管家姓姚,说话彬彬有礼却多少显得有些疏离。

她说少爷昨天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受了凉,半夜回到家里就开始发烧了。这么大的人,出去也不知道披个外套……

听溪想起来,江年锦不是没有披外套,他的外套是借给她御了寒,直到他半夜离开都没有带走,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她早该想到他会感冒的,那暖融融的手,在那寒风凛冽的阳台握住她的时候,凉的彻骨。

管家接着说“陈小姐赶过来照顾了少爷一天,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我再没见过比陈小姐对少爷更用心的女人了。”

她说的陈小姐,应该是陈尔冬。

听溪大概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也懂她刚进门是管家那一秒的怔忪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出现在这里的第一个女人,可能陈尔冬才是。而且在这位管家的眼里,江年锦的好,也只有陈尔冬才能配得上。

明明是管家误会了她和江年锦的关系,可是听溪也不想解释。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陈尔冬对江年锦有情谊,她之前都没有注意过。

也不知道是她的第六感太弱,还是陈尔冬掩藏的太好。

难怪江年锦载着她来到这里的时候,陈尔冬虽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可是她的眼神却一直都落在他车子停放的方向。

江年锦拖着生病的身子还要亲自救她出水火,也不知道陈尔冬会怎么想。

她再洒脱也不过只是个女人。

听溪不知道她现在知道这些算不算太晚,她只希望,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不要影响她和陈尔冬的关系才好。

陈尔冬和听溪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听溪进入beauty之后却得了她很多的照顾。

即使听溪知道自己离开加安之后她们两个人也许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可她也不希望,最后的关口会因为并不存在的误会产生隔阂。

听溪没有再进江年锦的房间,她一直坐在楼下。李医生下来说点滴已经吊完了,江先生出了一身的汗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起身撘送李医生的车子离开这里,江年锦忽然从二楼的栏杆上探出身来。

“苏听溪,等我洗完澡,就送你回去。”

听溪想说不用,他已经转身又进了屋……

夜凉如水,小区门口的大排档已经收了摊,晕黄的灯火一盏一盏的从窗扉中透出来,整条巷子静谧安详,白天的一切纷扰都在远去。

听溪从江年锦的车上下来,合门的时候见他也松了安全带下来。

“外面凉,这儿也没事,你回去吧。”听溪想制止他。

“我送你上去。”他锁了车门,走在她的前面。

听溪觉得,在他面前,她总显得很小家子气-

电梯小的很,两个人站着就显得有些挤。江年锦身上干净的味道依旧,混着青柠香,好闻的让人沉溺。

电梯打开的时候听溪先走了出去。

门口那个素白的方盒子就放在门口,安静妥帖的好像它就该在那儿。

“这是什么?”听溪弯腰将它拿起来。

江年锦那句“别打开”刚刚出口一个“别”字,听溪已经手快的掀开了盖子。

“啊!!!”

随着一声尖叫,她手里的盒子也跟着被甩了出去。晕眩感和恶心感同时涌上来,听溪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虚软的往下坠的时候,江年锦伸手将她一把揽了过去。

盒子里的东西着地的时候迸了出来,江年锦按着听溪起伏的身子,低头扫了一眼。

是一只死老鼠和一封血红的信。

他盯着那抹红,仔细一看能够辨出并不是血,而是红漆。这常见的唬人把戏……他的眼里蹿出一团火。

怀里的人儿抖得停不下来,抖得他的心都跟着烦躁起来。

“没事。”他沉着声,大掌覆着听溪的后脑勺,轻轻的拍抚着。

苏听溪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使劲的往他的身上蹭,好似要钻进他的血脉才觉得安心。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太久没有这样的感受,生疏极了,生疏的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

“没事……”他喃喃的又重复几遍。

除了这两个字,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承诺。

他绝对不会让让她有事的。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苏听溪终于平静下来,这整个过程里她不哭也不说话,就只是抖。

江年锦将她打横抱起来,开门一路走进她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与他的郎阔相较,她这里小的简直就像是个鸡笼,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他开了灯,那束温和的光一下就把她碎花的床单和整整齐齐的书桌给照亮了,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苏听溪倚在一个妇人的身上,两个人都扬着浅浅的笑。他从没有见她这样笑过,是发自内心的笑,眼底的光像是能把阴霾照亮。

这个房间小则小矣,这样瞧着,却能把心填满。

这是无法言说的温馨和安全感。

江年锦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了被角,转身的时候却被她握住了胳膊,她的两只手,牢牢的握着。

江年锦低头,对上她水盈盈的目光,心底软的化不开。他弯下腰去拂开她额头上的刘海,忽然很想吻一吻她的眉心……

“我不走,只是出去把外面的东西处理一下。”

那些东西,任谁见了都不好,它们压根不该出现在这个平静的小区。

听他这样说,听溪才乖顺的松了手。

江年锦往门口走,感觉到她不安的眼神还落在他的身上。

他走了两步,停在门口斟酌了一下,折回来,将那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听溪瞪大了眼睛。

他颀长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就过去了。额头上并没有留下他的温度,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不过她眨眼的功夫。

她拥紧了被子,一颗心越跳越急,刚才的恐慌刚刚退下去,瞬间又漫了上来。

江年锦,他对她做了什么?

她屏息,门口传来些许的响动,那恶心的画面又蹿进她的脑海里,她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死老鼠和血书……那简直就是电视上才有的情节,听溪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得罪了谁?安培培么?

她们之间根本没有过正式的交集,若要说有,那就是莫向远……

为什么与这个名字有关的回忆,忽然都变得这样的残酷。

门口没了声响,江年锦许久都没有进来。

“江先生?”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听溪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心忽然就像是破了一个洞,没了底。

“江先生!江先生!”她唤着,耳边静的发沉。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也不顾穿鞋就蹿出了房间。

地板凉的很,身上更冷。

她环顾了一圈客厅里也不见人。

“江年锦?江年锦……”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叫我什么?”江年锦从门外进来,目光深深浅浅的。

“我以为你走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怕你又看见,所以想着扔远些,顺便打了个电、话……”他的目光扫到了她的脚。那双光洁白皙的小脚,不安的踏着地板,小巧的脚趾时松时紧,这动作像是挠着他的心……

听溪捏着手指,抬眸的瞬间就看到江年锦朝她大步走了过来,他有力的双臂,又将她轻巧的抱了起来,而她,连犹豫都没有伸手紧紧的攀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怕他又会跑了一样,浑然天成的、本能的……

他忽然笑起来,不是漫不经心的翘起嘴角,是真的在笑。

“我陪你睡?”

他问着,声音像是带了蛊。

听溪直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身边躺下,都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决定了的事情知会只是礼貌。而她的回答是是或否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的确,没什么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有做。而他身上的味道,会让她觉得安心。

江年锦的长臂穿过她的细颈,另一只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听溪更近的往他怀里凑了凑。

今天所有好的,坏的,甜的,苦的……都是一场梦。

希望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梦也会如期而醒-

听溪早上醒来的时候,江年锦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昨夜果然就像是梦一场,醒来无痕。

窗外阳光很好,世界井然有序,什么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溪下楼的时候顺手在报亭里买了一份新鲜出炉的娱乐时报。

安培培的流产事件无疑成了加安时尚圈万众瞩目的大事件。就连这件事情衍生出来的枝节都可以独立出一个全新的版面。

比如,安培培和沈庭欢的闺蜜情深。

沈庭欢高调入院探望并且寸步不离陪伴一天之久这条新闻被多家媒体转载,有关于安培培和沈庭欢的许多前尘往事都被挖掘出来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传闻,沈庭欢和安培培是同一时期出道的,她们那个时候就情同姐妹。沈庭欢是安培培家的常客,而安培培更是经常带着沈庭欢出入各种名流汇集的场合。她们两个合拍的第一个广告,就是安培培的洋人姑父诺曼·文森特出资的……后来沈庭欢销声匿迹,安培培多次在公众场合被问及好友的去向她都缄口不言,当时很多媒体猜测沈庭欢消失是因为她太过锋芒毕露抢了安培培的风头被雪藏了,但是按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之前的一切猜测还真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闺蜜情深?这中间又包含了多少虚情假意,听溪不敢认真去计算。只是她隐约预感到,安培培忽然对外宣称跌落楼梯与她有关这件事,沈庭欢定是逃不了干系。

也是沈庭欢自己说的,肉眼看到的灾不可怕,从天而降的灾才真正可怕……

安培培的灾肉眼看得到,而她的,就是从天而降的。

听溪将报纸翻了一整圈儿,都没有找到她和江年锦的绯闻。这倒让她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回过神来,她又松了一口气。

可能真的像是江年锦说的那样,只要他不许,就没有敢乱写他的绯闻。

他不许,其实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他才会施施然的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只是哪里晓得,在她这里,竟会不受用。

听溪没敢坐地铁而是直接打的去了公司,托这些人的福,她也算是红的街知巷闻体验了一把做明星的烦恼。

本来今天该是需要请假的,可是思来想去,她既然没有做错事情,那又为什么要躲?

只是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见陈尔冬。

江年锦在她额头上烙下的那个吻,明明那么轻,却像是在那一瞬间给她的心也按下了重重的烙印。

陈尔冬喜欢江年锦,她既是知道了,那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

有些温暖,是她不能贪恋的。

经历过了莫向远,她不能还不懂这个道理。

江年锦,是个比莫向远更甚的人物,这也意味着,他们的世界更远-

比沈庭欢高调入院探访安培培的新闻更具爆炸性的,就是今日江年锦忽然在助理和保镖的陪同下出现在安培培所在的医院。

身为安培培原东家的负责人,他出席安培培的订婚宴已经让很多人觉得匪夷所思。这次在流产矛头直逼beauty的风口浪尖上他非但不避嫌还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医院,更是让很多媒体记者摸不到头脑。没人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的。

听溪和静竹带着新一批礼服路过模特儿休息间的时候,休息室的屏幕上正直播着江年锦在医院门口被围追堵截的画面。黑超遮面的江年锦一路冷着脸,任由记者七嘴八舌的在他耳边发问他也只是一概不理。

这本是他惯常的冷漠,可是看在听溪的眼里,却忽然觉得陌生。昨夜他的笑犹如清风拂面,因为太美好以至于她希望能够成就永远。是她贪心了。

江年锦在一众保镖的揽护下走进了医院的vip通道,画面才被切回了演播室。风姿绰约的女主播潋滟的红唇一张一合正叙述着什么,说到听溪的部分她直接以苏某代替,这样听来,还真有了几分犯罪嫌疑人的味道。

休息室里传来嗤嗤的笑声。

“这苏听溪平日里看她闷声不响的,原来心机这样重。modern和beauty本就关系不好,她这个小小助理还跑来火上浇油,看看江先生那脸冷的,他哪儿被这样的质问过呀。”

“我看那个小贱人就是故意的。沐葵,沈庭欢,现在又来一个安培培,她就专挑红的招惹,你看,这不她的曝光率也上去了……”

“你们都在这儿放什么p!”

听溪还没反应过来,她身旁的静竹已经蹿了进去。

休息室的模特儿们毫无招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不轻。众人回过神来看到静竹的身后还站着苏听溪,都心照不宣的冷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听溪啊……”坐在最外围的红衣模特儿站了起来,她满脸不屑的捻着自己的下巴“今天还来上班,真是敬业,难道不怕被记者和安培培的粉丝生吞活剥了吗?”

“你们能不能嘴上积点德?”静竹眼里冒着火。

“嘴上积德有什么用,手上积德才好。那么小的生命,也亏得有些人下得了手……房静竹,你每天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不觉得脊背发凉吗?还是说,你也是这样的人……”

“你tm说什么?”静竹一把甩下了手里的衣服,上前一步揪住了那人的领子。

“静竹,别这样!”听溪冲上去,想要把她拉开,却不料静竹既是使上了蛮力就不是听溪能够轻易拉开的。

“房静竹你这个狗腿子,你现在这样护着苏听溪,是真以为她能红吗……”

一时间,房间里的所有女人涌过来。

静竹和那位红衣模特儿已经死死的扭打在了一起。

这女人一旦动了粗,那架势就连男人都只能望洋兴叹。

她们显然是人多势众的一方,静竹和听溪没几下就被按倒在地上了。静竹嘴硬一副势要死磕到底的模样,红衣模特儿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甩手将杯中的咖啡泼过来。

听溪见状,连忙挣出来飞身护着静竹,岂料这动作太大,让周遭的几个女人都猝不及防,红衣模特儿手里的杯子不慎也跟着飞了出来,砸中了听溪的额头。

额角很快有血丝冒出来。

听溪下意识的一抹,看着手心里的鲜红顿觉天旋地转的晕。

众女人眼见着这场纠纷忽然见了血,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们都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一声大喝-

隔着重重的人影,听溪看到一色正叉腰站在门口。

“听溪。你在流血。”静竹扑过来,一把将听溪扶起来。

“没事。”听溪摇了摇头。额角有些疼,却还能受得住。

“你们这些姑奶奶,还嫌最近不够乱是不是,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杀人啊!”一色在原地跳脚。

“为民除害。”红衣模特儿淡淡的。

“你特么……”静竹一掌飞过去。

“够了静竹。”听溪一把将她拦下。“我们走吧,我头晕。”

静竹看了她一眼,这才算罢休。

生活就像是地雷,无意踏破一个,哪怕没有面目全非,往后的每一步都会因为这踏错的一步而走的步步惊心。

听溪觉得安培培流产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变成了地雷,再不是她自己能轻易掌控的了。

听溪按着冒血的额头,由静竹陪着去医务室做了应急处理,好在伤口并不深,止了血消了毒疼痛感也在逐渐减弱。

等她们回到楼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已经全部传到了陈尔冬的耳朵里。

陈尔冬在beauty算是低调的一个人物,平日对于这样的是是非非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却不想找来这样两个爱惹是生非的助手,这大概也算是她的流年不利。

“房静竹!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情!”陈尔冬的口气不好,不过她对静竹,时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以至于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是没有想到,平日里习惯低头听训只敢背后唠叨抱怨的静竹今天一反常态的顶了嘴。

“你除了喉我,还有什么本事?”静竹语气不强,可是这话的重量却不轻。

陈尔冬看起来比一般女子洒脱,实则敏感纤细,这气话让她品出了别样的端倪,她不自觉的对号入座,脸被气得一阵白一阵青的。

“你打人还有理了是不是?”

“我打人?”静竹一把揪过了听溪,指着她的额头“麻烦你看看究竟是谁被打了好吗?”

陈尔冬的目光扫过听溪那逛街白皙的额头,这会儿贴着一块白纱布,纱布里有红红的血丝渗出来,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些。她的衣服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咖啡渍,狼狈的不堪入目。

苏听溪若是朝她哭朝她闹也就罢了,偏偏她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的。这倔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

陈尔冬挪开了目光,越看越觉得心里闷得慌。她的气来自哪里她自己清楚,偏偏无地可撒。

静竹从不曾见过陈尔冬这般气馁的模样,连日的委屈一下子冲到了脑门里,她也开始变得理不饶人“陈大设计师。我们是你的助理,可你除了想要教训我们,却从没有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为我们想想。你总是活的这样以自我为中心,所以你的设计才会和你的为人一样,毫不出彩!”

“房静竹!”陈尔冬厉声一喝,她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双腿在打颤。

“对,我是房静竹,你呼来喝去惯了的房静竹,今天就算被你开了我也还是要说,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看你吗?永远躲在久师傅的光环下,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的设计师,若不是江先生相信你……”

“房静竹,你给我滚出去!”陈尔冬指着门外。

听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今天这一出的隐患怕是早已埋了很久,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会觉得内疚,总有一种万事因她起的错觉。

静竹闭了嘴,拎了自己的包转身就往屋外走。

听溪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尔冬低着头又指了指门外。

“苏听溪,你也走。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都不要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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