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来了
齐友年三人的运气不错，天将将要黑下来的时候，赶到了就近的大镇子里。
三人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正儿八经的在客栈里吃过晚饭，才商量之后的行程。
叶欣颜把她的顾虑说了一遍，和两人商量，主要是问齐友年，接下来的路程，要买一个怎样的牲口和板车。
她问齐友年，牛车和驴车，那个更好一点。
叶欣颜顾虑的是实情，既然现在手里有了些银两，那就按她说的，卖个牲口当脚力好了。有了牲口和车辆，不但节省了脚力，还能加快行程。等到了豫东的清河村，牲口和平板车依然能派上用场，也不算太亏。
“要说用处多，还是买头牛更好一些。”齐友年说道，“不过，咱们现在主要是赶路，牛车就太慢了，还是买头驴子吧。咱们的行李不多，拉车也不用太费力。相比之下，驴子也便宜一些。”
叶欣颜看向金嬷嬷：“那咱们就购置一辆驴车？”
金嬷嬷见叶欣颜的借钱行为没什么严重的后果，那江一凡就那么走了，看起来对她们要去哪里丝毫不感兴趣，她也就放下心来，“奴婢不懂这些，还是听老爷子的好了。”
“那就按爷爷说的办，咱们明日就打听哪里能买到驴子和板车。”叶欣颜点头。
中年人听了，先是愣了愣，再看看齐友年的年纪，随后反应过来，惊讶道：“您是齐家老爷子的二儿子，离家四十几年了，是吧？”
清河村是清远县下辖的村子，离着清远县不很远，走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到巳时，驴车就进了村。
齐友年并没有停住脚步，只对中年人拱手道：“小老儿姓齐，本就是这村里的人，少年离家，这时才回到故土。”
齐友年笑了：“我要是不会赶车，哪里会赞成你买牲口。”
叶欣颜摸摸鼓囊囊的钱袋，心满意足的想到：有钱就是好啊。
叶欣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大概就是那首诗说的，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场景。而爷爷离开的时间更长，连村里那些大人都不认得他。
看着和记忆里差别不大的村落，齐友年满是风霜的眼里，已经有了湿意，面上的皱纹也越发显得沧桑。
叶欣颜一路上对齐友年多加宽慰，三人又在豫远郡衙门所在的豫远城修整了几天，又用了近十两银子，买了些比较实用的礼品，才再次启程。
“原来是村长，小老儿冒冒然回来，给你添麻烦了。”
齐友年曾经是个走南闯北、有经验的人，大宗的银子都放在齐友年身上，叶欣颜和金嬷嬷则随身带着不超过无量的银子，以防万一。
“哪里，哪里，都是乡亲，您老能回到故土，那是好事。”
都定下来，要各自回屋休息的时候，叶欣颜才想起来最主要的问题：“爷爷，您会赶车吗？”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村里的闲人并不多，偶尔有路过的大人孩子，都是远远看着他们一车三人，眼里满是陌生和好奇。
在客栈修整一天，叶欣颜三人才优哉游哉的乘坐驴车，踏上去往豫东的行程。
齐友年连忙再次拱手，“正是小老儿，敢问你是？”
用了二十天的时间，三人进入豫远郡境内。
这时才有个村民上来询问：“敢问这位大伯，您是走亲戚，还是寻人？”这是个面貌中正的中年人，问话的口气甚是镇定。
他见叶欣颜也要下来，连忙阻止，“你和你嬷嬷坐着好了。我是想着踩一踩家乡的土地，不是有别的说道。”
有了银子，前路就平坦顺畅了许多，也才真正能安心下来。二十多天来，这是他们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如今他已年近六十，可想而知，他这个不孝子，很可能见不到父母了。
叶欣颜估计，他大概是个村长里正之类的人。
齐友年离家四十二年，越是接近故乡，他的心里就越发不安。离家时他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顾念父母兄弟之间的感情。等到懂得念及亲情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在边关发配充军了。再之后又是心灰意冷，自觉没脸回家乡，见家乡的亲人。
齐友年说完，就跳下车辕。
第二天一早醒来，在客栈吃过早饭，三人去贩卖牲口的集市，花十一两银子，购置了一头两岁口的驴子，配了一辆驴车，顺便把那辆独轮车贱价卖掉。再给三人补充几件衣物和日常用的物件，总共花了十九两银子。
齐友年忍下将要涌出眼眶的热泪，沉闷说道：“有些许变化，但大体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家里的大致位置我还记得。”这些年总是萦绕在心头的家乡，怎么会不记得？
从借到一百两银子之后，齐友年三人购置车辆物品、打尖住店，到这次给齐友年的家人买礼品，零零总总花去了五十几两银子，现在一家三口的存银五十四两，也还算是个略有盈余的人家。
三天后，三人到达清远县，在清远县上好的客栈住下，沐浴收拾一番。隔天天刚蒙蒙亮，三人吃过早饭，乘坐驴车前往齐友年老家所在的清河村。
带篷子的车当然好，可那不是要花更多钱吗？而且还不装不了多少东西。板车又能放东西，又省钱，当然是首选。
中年人扫了一眼车上老少两个女子，也拱手道：“我是清河村的村长，在下姓何，何全泰。”
有了脚力的行程就轻松多了，顶多就是受些颠簸，行进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他们却没那么累。
叶欣颜小声问齐友年：“爷爷，如今的村子和当年有没有变化？您还记得回家的路不？”
两人一边唠着，一边往村里走。一旁听见他们说话的几个小子，已经闹着往前面跑去了。一边跑一边还叫着：“齐家有亲戚来了，齐三顺的二爷爷回来了。”
他们走到齐家老宅的院门口时，一个老妇人已经听到消息，站在门外，往这边望过来了。
来到院门前，齐友年把驴车停了，叶欣颜和金嬷嬷连忙下车。
齐友年压下满腹的心酸凄凉，打量了老妇人半天，也没认出来她是哪个，只好再拱拱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是齐家老爷子齐五二的二儿子齐友年，敢问齐家哪个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