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然气炸了,一拂衣袍,冷声道:“如何?难听得要死,若不是皇上在场,给皇上面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夸赞她?她明天知我要跳舞,还选了那么难的一首曲子,分明就是在刁难于我!”
“我儿的舞自然是惊才绝艳,你且放心,待你出嫁之后,你与那公主殿下便是一家人了,若是论起辈份了来,她可还要管你唤一声皇嫂,咱们来日方长。”国公夫人心疼的抱着自家女儿,她心性本就骄傲,如今头顶的光华被旁人所掩盖了,所以自然的也就受不住了,然后开始暴发。
每一个人,生来都是良善的,可是身边的人,阅历、经历、都会带给我们太多的感情,从而迫使我们做出改变,有人说,出淤泥而不染,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
唐嫣然气得不轻,坐在椅子上,瞧着唐国公:“爹,你说句话呀,当初我跌倒的时候,你可什么也没有说,枉费你还是唐国公,若是哥哥回来了,他定会护着我,绝对不会如你这般!”她气得直皱眉。
唐国公叹了叹气:“你哥哥……他已经不是唐国公府的人了。”
“那又如何?难道就不认你这个父亲了吗?!再说了,那……那隋姨娘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怨了这么多年了,也够了吧?”她提及隋凌,眼底总会流露出向分依赖,这唐国公府,也就只有一妻以及三位妾而已,隋姨娘便身居三妾之位,由于国公夫人不曾生得一儿,于是便对三姨娘下手,妄想诛母,然后代母守其子,可惜,被隋凌前眼看见了,于是这件事情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国公夫人脸色一白,扯了扯唐嫣然的衣袍,无奈道:“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提及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挽珠,你将这里的地收拾一番。”
唐嫣然坐在椅子上,她扯着帕子,眸子微眯起。
唐国公其实是靠着唐国公夫人的娘家才上位的,所以手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待人都退下之后,这桃夭公主才望向唐嫣然:“那……那隋将军当真是你哥?可是,怎的不姓唐?”
“哼,当初三姨娘殁了,他便离开了唐府,连名字都从族谱上划了去,改唐姓为隋,隋是三姨娘的姓!以前哥哥在的时候,他是最护着我的!只盼哥哥能早些回来才好,到时候,我定要天阑珊那个小贱人好看!区区一只鸡,当真以为插了凤羽就是凤凰了不成!”唐嫣然死死的扯着手中的帕子,眼底腾升起浓烈的怨气。
桃夭公主瞧着她轻笑道:“其实就算她不是公主,她的身份也碍不着你。”
“你也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了严恪。”她拂开桃夭公主的手,眸光里凝结着向分不屑,严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桃夭公主脸色有些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前不也死活要住在相府里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是瞎了眼了?”
凭什么这么说她?如今若不是唐嫣然要当皇后了,估计她的事情都该被人满大街的说了!如今有什么样的脸面来笑话她!当真是可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太气了,若是那贱人不是公主,只怕皇上就要对她动真心了,你也是瞧见的,宴会上皇上对她那叫一个宠溺,但凡是她错处,皇上便都替她扛着,我就是看她不爽,她一个贱民,凭什么顶着容和的名头过得这么顺风顺水?我可不信她是容和!”她扬着下巴,姿态傲气十足。
桃夭公主瞧了瞧外面纷飞的大雪,朝她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下了,至于公主,来日方长,你可不要自乱了阵脚,眼下好了正得昭武帝的宠,你若是撞在了枪头上,那到时候只怕谁都保不得你了。”
“我自是知道,你去歇息吧。”唐嫣然替她理了理披风,目送她离开。
桃夭公主走在雪地里,脸色极差,桃夭身旁的侍女小声道:“那唐小姐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公主殿下凶,如今还不是皇后呢,若是当了皇后了,那不得翻了天去!”
桃夭扯了一枝梅花,冷笑道:“她要斗容和公主,那我便坐观虎斗好了。”
“还是公主殿下能忍,若是奴婢只怕早就与她争起来了。”这小婢女小心翼翼的说着话,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四公主的脸色,见她神色自如,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些年,若非公主个性刻意傲气,只怕太过聪慧的,在那宫中反而难以生存罢。
夜色一点点的被冷冽的风雪剥离,黎明的曙光挂在遥远的天边将出未出。清晨的一切都显得清新而寒冽,天阑珊裹着被子,摸了一把脸,才朝着被子里面缩了缩。
这侍女新桃站在床边,小声道:“殿下,德全公公来了,带了去南阳所需的东西,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毕竟上个路也要几天呢。
天阑珊猛的坐了起来,她抹了一把脸:“哦,那收拾收拾走吧。”
外面的侍女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洗漱的用具恭敬的半跪在天阑珊的跟前,天阑珊被她们这一跪,顿时有些不习惯,只得喃喃道:“你们都起来吧,别跪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别跪我,你们这一跪,我快吓死了。”
“是。”几位婢女才平了身,恭敬的站着,安静得就像一个木头。
天阑珊洗漱过后便去了偏殿,偏殿皇帝已经在等着他了,他饮着茶,瞧着姗姗来迟的天阑珊,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朕久等你。”
天阑珊扯了扯身上的男装,朝皇帝作揖:“让皇上久等,臣罪该万死。”
“行了,大清早的,说的什么胡话?用膳,吃完了,你就去南阳,一路上朕已经命人打点好了,你不必担心,若是有什么事,你就拿着朕的令牌去,此牌可调度陌南两万守军。不过,非常时刻可不能乱来。”他解了腰间令牌推给天阑珊,天阑珊拿起那令牌,在手里晃了晃,摇了摇头:“不要。”
皇帝喝粥的动作微顿
:“为何?朕这令牌可保你平安。”
“太重了,懒得拿。再说了,我是去招安他们的,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打架的,带军队去干嘛了?”带了她也没有领兵的天赋啊,再说了,这南阳嘛,离江南才不远,一天的路程就到了,到时候她还可以去找二师兄商量商量。
“罢了,你且记得小心行事。”他收了手中的令牌,天阑珊风卷残云一般的用了早点,然后擦了擦喝,朝皇帝道:“皇上,那我就先走了。”
“嗯,长清,朕可就将容和交给你照顾了,她回来若是秒根头发,朕就送你出家,若是哪里伤着了……你就看着办。”他眯了眯眸子,捧着茶盏,身披九莽龙袍,满身的威仪压得这黄长清背后发寒。
“臣不敢,臣必当好生守护殿下。”他暗自抹了一把汗发。这皇帝保护自家妹妹,也保护得忒过份了些。至少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哦对,倒是见过一次,那次便是在那唐府的时候,唐嫣然被人推了一下,跌在地上手划伤了,那时候的唐凌一个人群欧了一群人,当时疯狂的样子,至今还记忆尤新,可是这位不一样啊,这位是公主殿下啊,皇上这是要逆天吗?
“那还不快追上!她人都走远了。”皇帝幽幽的扫了他一眼,幸灾乐祸的开口。
这黄长清忙拔腿就跑,天阑珊已经上了马车了,马车一路低调的从偏门驶了出去,一路直奔那南门外。
天阑珊坐在马车里,马车中点着碳盆,天阑珊在马车里面补觉,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的。
黄长清瞧着她这睡颜有些无奈,哪个公主睡觉的时候腿搭那么高的?哪个公主睡觉的时候还流口水的!!
黄长清坐在外头,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
新桃守着天阑珊,替她盖好被子,才往那炉子里添了些香料以助她入睡,马车一路轻轻摇晃,出了城,她跪坐在马车的软塌上,也疲惫的睡了过去,黄长清再看里面的时候就见这两货睡得相当的熟,只是黄长清的视线劳落在新桃的脸上,微顿了顿,细细看来,新桃也没是个美人,只是衣着打扮未免太过成熟一些,新桃也不过就是双十年华的年纪,衣着却是深色的,头发也盘得严严实实,一张脸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却很耐看,多看两眼之后便觉得,这眉眼,这鼻子,这略薄的唇,都好。
新桃微微皱眉,黄长清心里猛的一跳,他忙将门关好。
今日是个好日子,黎明的晨光已经卷向大地,天空正是天高云阔,有几只冬鸟从不远处的山脉里一掠而过,天阑珊睡着睡着就醒了,她望向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窗外是一片暗色,只有几盏灯火还在微微的随风摇曳着,她马上就能够看见严恪了吧,天阑珊心里隐隐约约里透着几分激动。
她匆匆下了马车,却看见黄长清与新桃正在说着什么,新桃见天阑珊起了,便匆匆走来,取了披风替天阑珊裹上,温声道:“已经到了驿站了,奴婢见殿下睡得香,不好打扰,殿下可是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