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佟家宝,邱梓铭这三个人,虽然看似是些只懂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但他们毕竟从小生活在商家,天生带着生意人的奸诈和狡猾,他们人人都不满意楚焕东,又都轻易不敢招惹楚焕东,此时听着许一鸣的分析,各自把小算盘拨拉的透彻。
他们注资苏氏,如果赢了楚焕东,他们人人有利,还出了心头的恶气,如果他们赢不了楚焕东,一切责任都是由苏氏担着的,也伤不到他们的根本。
“好,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注资苏氏!现在算起來咱们是六家之力,而我们这六家,在这个城市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相信,咱们一定能跟楚焕东一较高下的。”秦然转过自己的心思后,为了讨好葛澄薇,最先开腔符合许一鸣。
佟家宝也跟着点头,“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我再去联系几个好朋友,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能成事的。”
邱梓铭也兴奋的跟他们热议着。
汪掌珠见他们这样,突然有些害怕,她心里清楚,如此自己同意了这些人的提议,那就等于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的跟楚焕东断绝了关系,他们也真正的从爱人变成了仇人。
她可以跟楚焕东吵,可以跟楚焕东骂,甚至把孩子做下去,但如果自己纠结着别人跟他作对,那意义就变了,她相信,以楚焕东偏激狠绝的性格,到时候一定不会对他们这些人手下留情的。
汪掌珠极力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轻抖:“你们……你们,这件事情还请你们三思后行,还有,你们做这样的决定,用不用跟家里的老人商量一下,同楚焕东做对,我想这也不算一件小事吧!”
“哈哈哈,掌珠,原來你是在担心我们做不了主啊?”邱梓铭轻狂的大笑着,“告诉你吧,别看我们几个是外人眼里不中用的二世祖,但我们毕竟也是家里的独苗,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们都老了,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放手公司里的事情,让我们提前进入角色,像这样的决定,我们几个人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是啊, 这也不算什么事情,我们还回去跟家长商量,那可是要笑死人了!”秦然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一鸣仿佛看透了汪掌珠的心思,她脸上的慌张是那么不堪一击,他微一沉吟,“这样吧,我们两天后这个时候再來这里,到时候再一起做决定。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无论是掌珠,还是我们大家,都不要在冲动下作决定,我们都给自己两天时间,再好好想想,你们看怎么样?”
葛澄薇看着成熟稳重了很多的许一鸣,眼神崇拜,曾经的莽撞少年变成了魅力无限指挥若定的男人,更加让她心仪神往,有些秘密她想藏在心里一辈子,可眼睛是心窗,爱慕最容易从里面探出光來,更何况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汪掌珠已经嫁人生女了。
她响应着许一鸣的号召,立即表态,“好,那我们就都想两天,但这件事情我现在就想好了,无论给我多少天的时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嗯,我也是。”秦然热切迷恋的看着葛澄薇,一切以她马是瞻。
葛澄薇侧头横了他一眼。
佟家宝和邱梓铭跟他们的意见相符,两个人离开时,还在满脸兴奋的热议着。
激情这个东西有一种很强大而且神奇的力量,它一但通过集体的行动表现出來,就会迅地燃烧到血液里,继而衍生出无法想象的反抗的力量和叛逆的快感。
佟家宝和邱梓铭一走,包房里就剩下葛澄薇,秦然,许一鸣和汪掌珠了,葛澄薇难得见许一鸣一回,想要和他多呆一会儿,而许一鸣和秦然也是这种想法,只不过许一鸣针对的是汪掌珠,秦然针对的是葛澄薇。
聪明人葛澄薇已经看出他们四个人这怪圈的走向,她这些年已经习惯性的去成全许一鸣对汪掌珠的好,而且她也需要把旁边那个不识趣的,不肯主动离开的人带走,所以她不得不起身跟许一鸣和汪掌珠告辞,“鸣子,掌珠,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情,跟秦然先走一步了。”
听说葛澄薇和秦然要走,汪掌珠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她害怕独自面前许一鸣,经历过这些事,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涌动着一股强大的恐惧,或者还有淡淡的一种悲哀,她太不安了。她只想要躲开,避开,逃开,潜意识里她想退缩。
可是还沒等她开口,秦然已经乐颠颠的走到门口,喜盈盈的向葛澄薇伸出手,打算拉着葛澄薇一起出去。
葛澄薇抬腿想踢他一脚,但想到屋里的许一鸣,急忙把腿落下,用皮包打开秦然的手,两人说说闹闹的出了包房。
关上房门的包房自成一体,只余下汪掌珠和许一鸣的空间静寂无声,许一鸣刚刚站起身送葛澄薇和秦然了,此刻垂下视线,恰好看见汪掌珠的头顶,还有细碎刘海下的大半张侧脸。
下午的光线柔和明亮,本应该将她的脸映照的很温暖鲜亮才是,但或许是她大病初愈,此时透过白白的肌肤,竟隐隐看的出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那浅浅的酒窝透露出过多的心事,紧抿起的嘴唇此刻却因紧张而变的更白。
他靠她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浅淡的香气,幽幽地袭过來,许一鸣的心里倏忽一跳,随即便微不可察的退后一步。
在这样静寂的压抑下,汪掌珠最先撑不住了,低声问着:“鸣子,你不再去国外了吗?”
“嗯,不去了。”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剩下的话许一鸣在心中自语。
“打算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嗯,要接过來的。”许一鸣这个人生性洒脱,本來暂时不想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但如果想帮助汪掌珠,他就必须把持公司的决策大权。
“鸣子,你今天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感激。”汪掌珠一本正经的道着谢,“但你一定不要跟着他们吓胡闹,咱们是斗不过楚焕东的,你刚刚大学毕业,前程似锦,美好的未來刚刚展开,你不要陷进这滩烂泥里面來。”
“汪掌珠!”许一鸣再也忍无可忍,低低的大吼起來,“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你一定要跟我弄的这么生疏吗?即使你嫁人了,即使你有了孩子,就一定要把我从你的身边驱逐开吗?我说过要破坏你的家庭了吗?还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了?你干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汪掌珠抬起覆了水雾的眼睛,看见的是一双带怒的脸,但依然眉浓眸亮。
许一鸣苦笑着看着汪掌珠,经过四年,她人长大了,眼睛清明不再如过去的小孩子一般,他过去总以为汪掌珠单纯得像温室里的花,经不起暴风骤雨的打击,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带着无比的柔韧,甚至独立的要把他排除到她的世界之外。
看她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装陌生了,可他却沒有打算忘了她,也不打算再离开她,这些年的的思念他受够了。
汪掌珠的身影,大笑时的模样,都是让他辗转侧的噩梦,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掌珠,我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也不管你先生是什么态度,总之,你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我就是要和你來往,我就是要帮助你,我就是要参与到你的生活里。”
看着这样蛮横霸道,不管不顾的许一鸣,熟悉的亲切感汹涌而來,汪掌珠心里一酸,许一鸣,还是那个许一鸣,她忍了很长时间的眼泪随着流了下來。
她这一流泪,这么多年因为距离引起的生疏淡漠马上化解,许一鸣伸手就把汪掌珠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你这个傻丫头,你这个傻子!”
汪掌珠不可抑制的放声大哭,心中的坚毅被层层击破,委屈,无助,脆弱,伤痛全都争相恐后的拥了出來,她下意识地抓起他的衣襟,像是要从许一鸣身上得到最坚实的依靠,像是小孩子终于回到家,受过那样多的磨难,流过那样多的眼泪,唯有此刻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才能减轻几分心里的痛楚。
她是原本可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命运突然露出狰狞的脸,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她历经生活无数磨难,而现在,楚焕东,她最亲爱的人,再次将她逼到绝境。
“掌珠,别哭了,都过去了。”许一鸣听着汪掌珠凄惨的哭声,一种锐利的,几近不可抑制的痛遍布全身,他忍着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安抚着汪掌珠,“掌珠,别怕,你还有我,我回來了!”
“嗯……鸣子……”亲昵的关怀彻底的让汪掌珠崩溃,她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长久的孤单,让她开始麻木的以为都要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困苦,命运的委屈,现在,她最亲密的伙伴终于回來了,她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全心信任依赖的人了。
他们正这样互相亲密相拥着,忽然听见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小可,你在里面吗?”随着轻唤,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