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说不起了,十三月是这样,苏裴你也是这样,真是要了命了。”公仪珩揉着眉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苏裴,公仪珩留在南唐为自己看家收集情报,也是在南唐,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此刻苏裴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死公仪珩,但是公仪珩总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总之纠缠到最后,公仪珩都是赢,苏裴仰天长叹,妖孽横行,这世上真是没有天理啊!
公仪珩见苏裴确实很有怨言,勉为其难道:“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没用的,我不会让你进来。”
谁稀罕进来了!
苏裴脸色十分难看,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道:“世子死了,侯爷的人明天一早就该到了,侯爷有令,就算你身上长了钉子把你钉在这里了,你现在也必须回国。”
天边骤然响起一个大雷,公仪珩稳稳的捧着手里的茶杯,倒没有多少意外,“二哥他真是性急,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这么一会儿就等不了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二公子已经派人潜入永安城了,公子在这里,十分危险。”
公仪珩抿了口茶,“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走不了啊。”
“为什么?”
“先帝棺椁即日就要下葬,咱爹也没有来,新帝已经下旨让我去送灵,就算再急也要等先帝棺椁下葬之后才能走。”
“侯爷也想到这一点的,所以他是算准了时间让人来通知你的。”
“嗯,我知道了。”
苏裴这时很适时的打了个喷嚏,他虽然是武将,但是这么大的暴雨他一直淋着还在雨中疯狂赶路,这会子身体放松了下来,又没有换干衣服,所以感冒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公仪珩这时很没人性的往一边挪了挪:“你离我远点,免得把你的感冒传染给我。”
苏裴脸色乌压压的,他家公子,也太没有人性了吧!禽兽啊!
十三月正好这时候也回来了,也是一身淋湿透了,头发尖上都还在滴水,她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刚踏进门口,受到与苏裴同样的待遇:“十三月你敢进来,我明天就去给沈凉说让夜歌不准来找你!”
禽兽!
苏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盯着十三月:“夜歌?找你?”
十三月手里捏着糖葫芦,都快把糖葫芦捏成灰了,她家公子很疼夫人嘛,夫人说要吃糖葫芦就买,那个贱人不知道自己去,就知道叫她去!这种鬼天气谁家会有糖葫芦卖?她几乎把永安城所有卖糖葫芦的人都找遍了,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大半夜把人家吓得个半死硬给她做了几串糖葫芦出来,结果她家公子竟然嫌弃她身上有水不让她进屋!
禽兽!
公仪珩老早就知道苏裴喜欢十三月,但是别看苏裴这货平时五大三粗,说话直来直去,可是在对十三月这件事上,却是慎重又慎重,结果就慎重得让十三月那大婶喜
欢上了别人。
瞎子都看得出来苏裴喜欢十三月,虽然那怂货打死不肯承认,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再可是十三月脑袋明显少了根筋,人家不说喜欢她,她就是不知道,她就是不知道!
所以此刻苏裴目眦眼裂的时候,公仪珩就打算在一旁看好戏。
十三月还在愤愤不平公仪珩不让她进屋的事,虽然猜到她家公子会这么做,但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于是她内心天人交一,挣扎着要不要把公仪珩砍死。
苏裴看十三月不说话,又问了遍;“夜歌是谁?他找你做什么?”
十三月火大,顺口就道:“你管夜歌是谁!你管他找我做什么!”
苏裴当时就懵了,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他又是一根筋,这才多久不见,竟然凭空跑出来一个情敌!于是他对公仪珩就更加不满了,临走之前,他再三的暗示公仪珩,一定要照看好十三月,不能让她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可是,这才多久,他就有情敌了!
公仪珩感受到苏裴的杀气,连忙推卸责任:“你别怪我,我怎么知道夜歌口味这么重……”
口味这么重……十三月满面杀气,她决定了,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杀死她家公子,杀不死也要咬两口!禽兽!
十三月扔了手里的糖葫芦,剑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来,人却被苏裴抱了起来,十三月当时就愤怒了,男人都是禽兽!
“你放开我!苏裴,你放开我!”十三月剧烈挣扎,苏裴不管她怎么挣扎,反正就是不放手。
公仪珩看着两人觉得真是太好笑了,万年不主动的苏裴,这次竟然爷们儿了一回,可是不晓得他爷们儿一回到底有不有用啊,十三月看样子好像很喜欢夜歌啊,不然也不会天天在她面前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他见到就很生气。
门外声音渐渐消了下去,公仪珩不满嘟囔一声:“又不关门,说多少次了,随手关门,就是没有一个长记性的。”
第二天天亮,外面总算放晴了,地上积了很多雨水,屋檐上也尚还有雨滴。
今天先帝棺椁下葬,所以公仪珩刻意起了个大早,刻意很早的就出门了,刻意的错开了公仪良派来请他回国的人。
卿蒙和公仪珩一道进宫的,本以为两人已经算是来得很早了,结果肇庆殿已经堆满了人,新帝一身孝服跪在灵前,今天先帝棺椁下葬皇陵,所以百官也都着的是孝服,此刻都恭恭敬敬的跪在新帝身后。
先帝下葬是大事,凡是大事就要讲求吉时,钦天监日前已经推算过了时辰,辰时一刻棺椁从肇庆殿起灵出发,巳时到达皇陵,午时一刻是最好的下葬时辰。
沈浔将断龙石合上,一切便就已经尘埃落定,不管过去怎样,先帝已经成了一副枯骨,再也兴不了风浪了。
沈浔如今当了天子,他祭拜完了就起驾回宫,大臣们也跟着一路拥戴着走了,卿蒙却没有走,在断龙石外站了片刻,恭恭敬敬给先帝磕了几个响头。
这当头公仪珩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卿蒙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这样的人,值得敬重。
祭拜完了,卿蒙破有些感慨,人死如灯灭,不论生前如何荣光,死后还不是一抔黄土,就算占了天底下最好的墓地,也不过是具尸体而已。
从皇陵出来,天色已经晚了,卿蒙和公仪珩并肩走着,走了一小会儿,卿蒙想了半天,才道:“日前三公子来府上提亲,这事三公子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公仪珩慢条斯理的摇着折扇,“我从来不说玩笑话。”
“可是九公主钟情于三公子,倘若九公主执意要三公子做驸马,老夫看这件事,三公子就未必推得过去。”
“如今先帝大丧,三月内不准嫁娶,何况九公主还是皇室中人,最起码一年之内不能嫁人的,一年之后,说不定我连第二个孩子都有了。”
“那,九公主执意要三公子等呢?皇命不可违。”
“我虽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一头撞死,落个干净。”
卿蒙顿了顿,没再说话了,两人继续往前走,却是各怀心思。
直等到要到卿家了,公仪珩倒率先开口:“卿将军,我有一个很紧要的问题想问你。”
“三公子有什么话,请直说。”
“假如,我想要浅浅跟着我一同去南唐,将军会答应吗?”
卿蒙还算是镇定,“浅浅她有自己的主张,倘若她愿意去我想拦也拦不住,倘若她不愿意去,就是绑也把她绑不去的。”
公仪珩收起折扇,微微拜了拜:“多谢将军。”
卿蒙哈哈一笑:“三公子谢老夫做什么,老夫什么都没做啊。”
“我就是谢将军,什么都没有做。”
“哈哈哈……”
苏裴很郁闷,郁闷到想杀人!他只要一想到十三月心里装着别人了,心中就跟有人拿着把钝刀在割一样难受。
十三月在院子里晒衣服,苏裴就跟根木头似的站在院子里,瞅了半天,扭捏的红着脸,走过去,声音小得像苍蝇:“那个,十三月啊,夜歌……是谁啊?”
苏裴明显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又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从十三月口中亲自说出来的,总比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好。
十三月平时欺负惯了苏裴,苏裴又是心甘情愿的让她欺负,所以十三月一边抖衣服一边就懒洋洋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
“哦。”
“哦?”
“你激动啥,我就是在想怎样和你说嘛,夜歌他啊,不仅人长得很好看,脾气也很好哦,对我也很好……苏裴你干嘛,你干嘛把人家院子里的树给劈了?”
“我手痒。”苏裴咬牙切齿,很不得刚才一手劈的是夜歌。
“你手痒可以帮我洗衣服的啊,干嘛和树过不去啊,回头让卿浅浅那个守财奴看到了又要你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