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浅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假惺惺的提议道:“不如这样,去除她在卿家族谱上的名字,从此之后她和卿家再没有半点关系,这样就可以留她一命了,不知道爹爹认为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
卿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是这个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偏袒卿婉婉,但是卿浅浅提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这是目前唯一能保全卿婉婉性命的办法,否则,卿婉婉就只有死路一条。
卿蒙犹豫道:“可是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我不能一再偏袒于她,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今后我还如何立足?”
“这件事是卿家内部的事,在场的也就我们这几个人,我们大家都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真相呢?”卿浅浅当起好好先生。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大夫人这时候也说话了:“老爷,浅浅说得对,她们母女虽然作恶多端,可是她们毕竟是卿家人,就算她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浅浅也主动请求放她们一条生路,老爷就网开一面吧。”
当年卿蒙年少轻狂,所以才会在青楼醉酒之后犯下错事,以致后来不得不迎娶二夫人回府,这件事大夫人虽然表面上一直没说,可她心中却是有怨的,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风流,何况那时候大夫人腹中刚刚怀上卿浅浅。
这件事后,大夫人便长年青灯作伴,鲜少再出现,卿蒙一直对大夫人有内疚,这些年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一个女人倘若心死了,又怎么会再对你敞开心扉呢。
卿蒙此刻听到大夫人这样说,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愧疚,她还是像当年一样明白事理,可是有时候卿蒙也希望,她不是那么明白事理,这样他会觉得她其实在乎他多一些。
也许是上了年纪,卿蒙觉得有些疲惫,深深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老夫就着即去除婉婉在卿家族谱上的名字,将其赶出卿家,永世不得回来,从此之后,她和卿家就没有半点关系,至于二夫人,她教女无方,又纵女行凶,老夫念在她跟随老夫多年的份上,着即送到灵台寺为尼,永远不得下山。”
卿浅浅吹着口哨,心情畅快得不得了,跑上房顶,果然看见苏誉之在房顶上等她。
苏誉之听到口哨声就知道是她来了,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忌讳啊,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他看着就高兴。
“不就把人赶出卿家了么,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啊?”苏誉之其实更奇怪,依照卿浅浅这种极品女人的性格,没有亲手将卿婉婉千刀万剐竟然是把人丢了出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是有仇必报,她三番五次想杀我,就这么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现在什么都没
有了,这对她来说,比让她死了都难受。”卿浅浅在房顶上坐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轻描淡写般说道。
苏誉之一副我猜就是这样的表情,“我就说嘛,你竟然转性了,竟然还帮仇人说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开玩笑,我又不是慈善机构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欠我的。”
“喂,那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也骗了你,你会……”苏誉之话还没有说完,卿浅浅一记眼神就杀了过来,苏誉之吓得把后半句话都吞下去了。
“你放心,要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看你骗我是出于什么动机,要是被人逼迫什么的啊我还勉强看着银子的份上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要是存心的话,兄弟,那个时候你就保重了。”
“你,你会怎么做?”苏誉之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Www●t tkan●C O
“也没什么,就是我闲着无聊的时候发明了十大酷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啊,就是剥皮抽筋啊,车裂啊,还有宫刑哦。”
苏誉之冷汗直流,这都是什么女人啊,人家女人无聊的时候都是绣绣花养养鱼,再文艺一点的弹弹琴吟吟诗,她倒好,研究什么十大酷刑,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的。
“对了,那个,我可能要离开卿家一段时间。”苏誉之很自觉的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他怕这女人突然来了兴致,现在就要玩酷刑。
“干什么?嫌弃我们家伙食不好?”卿浅浅一向都没个正形,反正怎么荒唐就怎么做事,她明知道苏誉之是有事,但又不想让人觉得她知道得太多。
这个世上啊,没人能把自己活得太明白啊,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更好啊。
“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讲究,只是最近我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容瑛的下落,我想亲自去找她,请她帮个忙。”苏誉之别过脸,有点怅然,还有点说不清楚的情绪。
“容瑛?就是那个江湖人称医怪,容家二小姐容瑛?”卿浅浅有点好奇,“她不是喜欢你吗?怎么现在变成你去找她了?”
苏誉之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咳咳……我找她是有正事。”
“正事?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正事啊,嘿嘿……未必你是反悔了,想去追人家?”
“胡闹!”苏誉之正色,这女的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找她是想请她帮沈凉看病,普天之下若连她都没办法救沈凉的话,那么沈凉他……”
生死这个话题说起来就觉得沉重,卿浅浅也难得正经起来,“我听说容瑛救人是有条件的,假如她以娶她为条件,才肯答应救沈凉,你,你会答应她吗?”
容瑛之所以叫医怪,也正是因为她那些十分变态的要求,她治病救人只看心情,心情好她也可能免费就给你治了,但假如遇到她心情不好就会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难题来折磨人,不少人深受其害。
苏誉之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容瑛医术了得,沈凉也不是不知道,倘若他的病能治好,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了,等到他苏誉之想起了,才去找容瑛呢。
很多事情,都是命。
“会。”苏誉之闭上眼睛,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假如她能救活沈凉,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她。”
“沈凉到底有什么好啊?虽然他是长得很好看,可是也犯不着为了他牺牲你一辈子的幸福啊。”虽说兄弟义气,可是这好像也超过了兄弟义气的界限,莫非……嘿嘿……
苏誉之一看卿浅浅那副猥琐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必定在想十分龌蹉的事,当即怒道:“老子取向没有问题!”
“谁知道呢?普天之下,有多少男人打着取向正常的幌子,心里却藏着个汉子啊,没关系,我这个人思想很开明的,你要是真的喜欢沈凉,我绝对不和你抢,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万寿无疆。”
苏誉之真的很想把这女的一刀砍了,然后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去喂旺财!
“七岁那年,沈凉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欠他一条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容瑛真的能救他一命,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苏誉之仰天,低声说道。
“沈凉那副身子骨,也能救你命?”卿浅浅有些奇怪了。
“有时候就算你武功盖世,也未必救得了人,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苏誉之感慨,时隔多年,一想起这件事仍旧心绪不平。
卿浅浅再糊涂也听得出来苏誉之语气中的不对劲,顺势仰躺在苏誉之身旁,“十八年前,苏家铸就了一把举世无双的玄铁剑,取名无邪,可是剑送到宫中却说是不祥,听说后宫连死一百余人,圣上震怒,下旨赐死苏家家主苏煜,我一直在想,你是把这些往事都忘却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散淡的活着。”
“无邪剑每次出鞘必要见血,并且要拿血祭,否则无邪剑就与一般的宝剑无异,圣上既想得到这把举世无双的剑,又不想背负昏庸的骂名,所以将这事推在了我苏家的身上,而当日正是沈凉去替我求的情,圣上最后才网开一面,饶恕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欠沈凉一条命,此生当为他鞍前马后。”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亲就该死?为什么沈凉救了你的命,你却还要感恩戴德,他是杀你父母的仇人的儿子,苏誉之,倘若是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认命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为了报仇杀了圣上,或者杀了沈凉,然后我又被人杀吗?父亲送剑进宫之前,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让我不要报仇,他要我开开心心的活着,他说那样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仇恨只会让人迷失,我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呢?这不是我大肚,而是我别无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