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门口的黑衣少年淡淡地问。
“是!”云裳连忙回答。
“明天下课之后先到我这里来报到,记得换好青云派的弟子服。”
“是!”
云裳的“是”还没说完,那双黑色鞋子就消失在了门口。
云上傻愣半晌,游菱在一旁啧啧出声:“云裳,你可完了,一下午的得罪了他们两个。”
“都怪你!”
云裳无奈回头,啐了她一口,郁卒地回房继续休息。
也许是下午休息的时间太长,天都已经黑了,云裳还是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起来走走。
众多弟子经过一天的练习都已经洗漱休息,也有些没有休息的,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云裳想起自身以前的记忆,她们四姐妹也有时凑在一起,挤在一个床榻上,悄悄地说着女孩子的心事,一起玩闹。
心中不由更加烦闷起来。
云裳披着衣服向外走,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很远。
忽然,一道有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这声音清脆婉转,好似炎炎夏日里一道浓郁树荫,替人遮住毒辣的阳光,又好似万山群中,清冽的山风,好似一天的劳累后,脚丫子踩着冰凉清澈的泉水,让人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透着无限的舒爽与安逸。
云裳循着笛声走去,却发现那吹笛之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跟随,边走边吹,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云裳索性不追了,停下脚步来听那人吹笛。
一曲之后,又一曲《九冬》缓缓响起,原本悠扬的曲调瞬间变得低沉起来,似寒风里冷冽冬风吹打树上将要凋零的树叶,又似秋天里无奈落下的梧桐被人经意间或者不经意间一脚踩碎。
吹笛之人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了这首曲子中,云裳放缓了脚步慢慢前行,终于在一所小屋子前停下脚步。
木色的栅栏后是一排排的青竹和常青树,几乎长满了整个院子。
两边都是青色常驻的树木,只有中间有一条小道,清扫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黄土好像都被一一铺好,不落一个脚印。
云裳踩着黄土,耳边的笛声愈发清晰,一抬手,似乎看到屋顶上一个黑色人影,嘴边竖着一方笛子,很显然,悠扬笛声从他那里传来。
“谁?”
笛声霎时停止,屋顶上人慢慢站起,欣长身姿挺拔如松,几乎要与暗夜融于一色。
云裳明显感觉到白日里在练武场偷窥的那道目光又回了来,如丝如网地落在她身上,原来那时候就是这人发现了她。
“云裳。”
她回答。
屋顶那人一跃而起,从房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却轻飘飘的,地上的尘土微微荡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不是说了,明天上午上完课后再来找我?”
这人一出声,把云裳吓了一跳,方才黑夜里他在屋顶上,云裳没有看清楚,此时木剑旭站在她面前,衬着门外淡淡的烛火,云裳才看清他的面容。
并不是俊美的,而是有缺憾的。
高挺的鼻梁,薄唇冷眼,算不得好相貌,看来也确实算得上冷漠派的少年。一道细长的疤痕从眼前少年的眼角滑到耳朵后,暗夜里,添了几分慑人的冷酷的狰狞。
云裳本来就是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人,那个世界比这个恐怖的残疾人多了去,她自然不会被此吓到,只是微微吃了一惊。
原来这就是木剑旭。
木剑旭看她吃惊的神情,冷冷地笑了笑:“看够了吗?”
云裳察觉到他的不耐,连忙低头,后退了一步,弯腰行礼:“木师兄。”
“师兄?我记得师父并没有把你收进青云派,这个称呼有些不妥。”
少年看她一眼,淡淡道。
云裳一愣,那喊什么?这人可真古板,连这个都要注意,但是喊名字未免太失礼了。
云裳想了一会儿,抬眼,嘴角一咧,笑嘻嘻道:“木哥哥!”
木剑旭明显一怔,脸色有些古怪。
停了一会儿,木剑旭淡淡道:“虽然师父没有把你收进来,但要你跟着我学习,也算是我半个弟子,还喊师兄吧。”
说罢,他转身走了。
“那师兄早些休息,晚安。”
云裳习惯道。
“什么?”
要走的少年又转过身来,对她后一句不能理解。
“呃,就是晚上休息时的一个祝福,祝福师兄睡得好。”
“以后不用说这些虚的,回去吧。”木剑旭怔了怔,冷然道。
云裳无奈地耸耸肩,心底暗说一声老古董,也转身走了。
可刚走出门,云裳才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来的时候只顾着沉浸在笛声中,寻找吹笛子的人,七拐八拐的,她本就是路痴,又没有刻意记路,现在又是晚上……
云裳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小屋子都黑了灯,想必都睡下了,就算没睡,她谁也不认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迷了路,在自己派里也能迷路,未免太奇葩。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云裳咬了牙,折回去,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到木剑旭和了真气的声音飘出院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云裳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咬唇:“我……迷路了。”
屋内寂静了一会儿,想必木剑旭心里也是震惊又无奈。
过了一会儿,木剑旭穿好衣服,拿起随身佩戴的长剑,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走吧。”
云裳红着脸跟在他身后,一路七拐八拐,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前、
“呃,多谢木师兄送我回来!”
云裳弯腰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道。
“不谢,这次记好路了么?”
木剑旭道。
“啊?”
云裳石化,这黑漆漆的天,她上哪儿记去啊,什么标志也看不清。
木剑旭听她惊问就知道了答案,心中泛起一丝不耐,又夹杂着一丝好笑,最后还是化为不耐烦。
初见时,木剑旭打量了云裳一眼,可以看出云裳有学武功的
底子,但是灵力不知为何已经全部流失,又听说她是被绿萝养的老虎伤了肩膀,救回来时身上有多处伤痕,个别地方还有很多清淤重紫,想必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找到这里。
骨骼是有学武功的天赋,大概也是收她的一部分原因,可她的身体素质太差,现在看来,脑子还不太好用……
这等愚钝的女子不知道师父怎么肯收她进来,还让她跟着自己学习。以前收的弟子都是直接编进弟子队中,一起练习,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让这女子自己找人学习……
罢了,既然师父发了话,他就先教她一段时间,虽然有些耽误自己的时间。
想到这儿,木剑旭冷眼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裳就起来了,穿上青云派发的弟子服,长长的头发也向男子一般束了起来,洗漱完后,照了照对面的铜镜,干净利落。
她站在自己的院中,开始温习昨天温皖教给她的近身格斗。
可近身格斗这门课程,要有真人陪练才能找到感觉,云裳对着虚空踢腾了半个时辰,还是找不到感觉。
“你在练什么?近身格斗?”
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隔空传来,云裳一愣,转身看去。
身后的男子身着玄色衣袍,略深的肤色,浓密的长眉,刀锋般的轮廓,一把长剑横挎在腰间,男子的奔放气息扑面而来。
“是你?”云裳一眼认出了他就是那晚救她又不下心害了她的男子。
“是我。”男子挑了挑眉,刚才看见她时还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死,又看她身着青云派服饰,想必是被李桢收为了弟子。
“你怎么在这里?”云裳问。
“我来看我师父,怎么不能在这里?”
“你师父?”云裳咂舌,又看他了一遍,竟发现他穿得靴子是官靴,今日的衣服也不同于那日,玄色衣袍上绣制了银色流光花纹,上面隐隐有官府的标志。
云裳看他一身装扮,又想起那日说书先生在茶馆的高谈论阔,脑中灵光一闪,张开道:“啊!你是那个……什么什么将军!”
男子本来等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号,谁知她给他来了个什么什么将军!
虽然一向不在乎名号什么的身外之物,可不被认同的感觉可不好受。
小麦色的俊脸黑了下去,他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一根竹子上,那竹子长且纤细,被他往上一靠也没有倒,可见他用了内力。
“你这女人,是乌兰国的吗?连我的名号都没有听过。”
“我……当然是!”
男子扬了扬眉,看她明显底气不足,玄色衣袍衬得男子的浓眉更加黑亮,“我是乌兰国第一将军,无败将军——苏子乘!”
“哦,那我记下了。无败将军3,您好走吧。”
云裳笑了笑,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第一将军苏子乘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当即铁青了脸,随即弯唇一笑,道:“你刚才在练近身格斗?不如我陪你练上一练如何?”
不待云裳回答,男子的一记扫堂腿已经扫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