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强吻的意外遭遇,令承受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从未经历过这种莫名的状况,容成贤只是用手捂住嘴唇,大脑就像停止摆动的指针,根本无法立即反应过来。
索吻的人却相当的淡定,在容成贤惊恐的目光中重新拿起碗筷,开始解决桌上仍还温热的饭菜。
“你不吃么?”发现容成贤长久瞪视自己的目光,舒醒侧过脸去问他。
“你不觉得那样很奇怪么?”虽然被男人强吻,但是依着容成贤的性格,仍然说不出来过分的话,也只是用‘奇怪’的字眼来表达心中的不安。
舒醒用很不在乎的语气回答他:“不会啊,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安,用这种方式安慰你一下,你不是也说过么,容成礼也会这样安慰你。”
“我……是什么时候说的?”被舒醒这样一个外人说出来,容成贤难免会非常吃惊,而且小礼给他的安慰吻都是亲在面颊上的,两个男人火热的唇吻,怎么都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听到容成贤并未否认有关安慰吻的事情,舒醒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们兄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哪有的事,都是小时候了……”这样说着,男人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将头垂了下去。
“是昨天晚上,你醉得很厉害,”像是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气氛一般,舒醒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抬头愣愣的看了舒醒片刻,他才明白过来,舒醒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想到昨晚自己唐突的行为,容成贤觉得,比起自己给男人造成的伤害,刚才那个接吻的小插曲,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他在心中接受了舒醒的解释,竟然还因为舒醒的体贴有些小小的感动,虽然方式让他觉得很离奇。
想通了之后,容成贤也就释怀了,看到舒醒空空的饭碗,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再吃一些?我去给你盛饭。”
舒醒将握在手里把玩的筷子摆到碗上:“不用了,非洲人民水深火热的,我也应该省点粮食做些贡献。”
“你真是好有爱心,”容成贤非常诚恳的下了结论。
“…………”舒醒觉得相当痛苦。
如果是被容成礼或是朋友听到他的上述‘爱心’言论,肯定会鄙视的送给他一个‘你有毛病’的美誉,顺便会唾弃他虚伪的本质,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无条件的全盘相信他说的话,这对于一个长时间习惯用谎言作为调侃的人来讲,确实有些不自在。
不知为什么,在容成贤面前,舒醒总是觉得自己好似赤**身体,每一处细小的瑕疵都被看得很清楚,那种自己不能掌控心情的感觉,让他有些许的烦躁。
“既然吃过了饭,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舒醒从餐椅上站起身,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啊,那个……”容成贤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想离开的趋势,而是绞着手指,矮矮的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你上些药。”
说完这句话,也不待舒醒回答,容成贤便从拿来的袋子里面拿出一管药膏:“这是谢医生调制的药,听说很安全,都是中药,也不会有激素……”
看着男人盯着自己后背的眼神,舒醒觉得脊背好像被烫伤了一样,有些刺痛的火热,明明只是见过两次面,心情竟然这么容易被左右,他相当讨厌这种感觉,刚想开口拒绝,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男人眼中非常明显的乞求神情,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舒醒纠结的打开衬衫上的纽扣,室内开着冷气,要比室外的温度低很多,衬衫滑落到腰际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是很冷么?我会很快的,”身后的男人越过沙发的背靠,坐到舒醒的后背,非常细致的将药膏涂在后背的十条抓痕上。
药膏的质地很凉,和皮肤的温度呈现鲜明的对比,因为舒醒逐渐升高的体温,药膏抹在敏感的皮肤上面,就愈发刺激着他的身体,凉凉的药膏被均匀的涂到划痕上,令身体有痒痒麻麻的感觉,就像挠在了舒醒的心上。
“好了么?”舒醒用干涩而急切的声音问向后面的人,如果接触的时间继续延长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他一向很讨厌去做。
“可以了,”身后的男人很温和的回答他。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舒醒探手去穿衬衫,却被对方横空伸出的手拦住了:“药膏还没有干呢,还要等等才能穿衣服。”
面对这种能拧出来水的温柔,舒醒的心头火已经烧到了眉毛,正想要发作,紧邻客厅的大门却被用钥匙打开了,两个多小时前在办公室里批改卷子的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男生的眼睛很大,长着一张娃娃脸,此刻张着一张可以吞得下整枚鸡蛋的嘴,像极了动漫里惊慌失措的二维男主角。
眼前的这种画面,在男生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眼镜男在扯舒醒的衣服……舒醒的衣服……衣服……
冲击太过严重,男生平日的牙尖嘴利全都不见了,只是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们:“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你是不是恶霸少妇的小说看得太多了,”不顾容成贤的反对,舒醒迅速穿好衣服,非常不爽的看着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的人。
“和你说过多少次,是少女!少女!”男生扯下肩包,随手挂在进门的衣架旁边,熟门熟路的换上拖鞋,抱着胳膊看着舒醒:“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
“你是我妈?”在容成贤那里压抑的火力,快把舒醒憋出内伤来。
“我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你不壮士么,当然能常人所不能,你要是愿意生十个,我就给你十次产假。”
“好,你等我找个女人的。”
“不用那么麻烦,你这种单细胞雌雄同体,自产自销就行。”
从男生进来开始就呆呆立在一旁的容成贤,越听越觉得不对,连忙开口阻止他们继续吵下去:“那个,我是来送药的。”
“送药?”男生自认说不过舒醒,转战容成贤:“送药很了不起么?”
舒醒接过话:“你是洒水车?见哪儿就喷哪儿?”
“舒教授因为我受伤了,所以……”容成贤只是为了让他们不再争吵,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在说什么。
“受伤?”男生想起刚才那一幕,眯起眼睛:“你伤他哪里了?怎么伤的呀?”
听到这个问题,容成贤的脸庞立刻羞红了,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药膏,就算他再欠思考,也不可能将昨晚的事情这么说出来。
这一幕被男生看在眼里,立刻就成了可疑奸情的代名词,联想到舒醒昨晚夜不归宿,男生就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新闻,连忙调整表情,凑到容成贤旁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昨晚在哪里?”
男生不过是随口说出来而想要套话,没想到被问的人却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紧张,连耳根都染红了,吱吱呜呜的说不出来话。
“舒辰!”舒醒几乎是吼出来的。
吐了吐舌头,舒辰连忙逃也似的躲进自己的房间,舒醒这个人,极少会发怒,但是一旦发怒起来,完全不是人。
将容成贤送到电梯间,舒醒用手撑着电梯门,等着容成贤还没开始的欲言又止。
“对不起,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容成贤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真心实意的和舒醒道歉。
“你说舒辰?不用管他。”
“是你的亲人?”
“表弟。”
“真羡慕你们,”容成贤温和的笑着,一边伸手将碎发往耳后放了放。
“羡慕?”舒醒回忆了一下他和舒辰方才的那番你来我往,试图抠出点温情的地方来,但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是啊,小礼他,小时候非常的乖巧懂事,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家里,和爸爸的关系也变得很糟糕,对我也……”说到这里,容成贤的眼里有种很心痛的感情,眼圈也有些红。
“他就是那么别扭的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虽然告诉过自己,不能因为对面的男人再动摇,但是看到男人这种泫然欲泣的表情,舒醒仍是硬不下心肠来。
容成贤说的‘一些原因’,舒醒也多少能猜得出来,毕竟他和容成礼的初识,就是在gay吧里面,容成礼一副清高的样子,舒醒也压根没想搭理他,没成想隔个礼拜的导师见面会上,他竟然是自己带的硕士研究生。
听到舒醒的安慰,容成贤抬头对他笑了笑:“说的也是呢,应该是我想得太多了,不过如果小礼也能那样和我多说一点话……哦,对不起,我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了,没有让你厌烦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很亲切,不自不觉就说了出来。”
听到他有礼的道歉和赞扬自己性格很好的话,舒醒倒是真的觉得有点烦躁,将胳膊从电梯门上拿下来,趁着门还没有关上的那段时间和他说:“没有,走好。”
银白色的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好一会儿,舒醒才转身打算回去,却见舒辰正斜靠在大门外。
“刚刚就觉得有点眼熟,那个人不会是容成礼的哥哥吧?”
“和你有关系?”舒醒完全将舒辰当空气,从他身边走近门内。
“一看就是和我一样的直男,我跟你讲啊,直男可是很难掰弯的,小心引火烧身。”
“你是不是精力过剩闲着没事干?”舒醒回到沙发上坐下。
“可能吧,你也知道,人家正青春年少么,不像你都人生迟暮一把年纪了。”
相差八岁的‘人生迟暮’没有接话,从书房拿出几本书,丢到舒辰怀里:“既然你这么闲,就去研究魏晋药石。”
“我不乐意写,”舒辰不动弹。
“必须写,”舒醒的口气表明毫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舒辰垂死挣扎。
“因为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