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染香是想着让程悦和白墨卿进宫陪她过年,不想每年宫里头都会在当晚设下宫宴,进宫的皆是皇亲国戚,白染香和当今圣上是一个母妃所出,自然缺席不得,她自知自家皇兄对程悦这孩子存在偏见,若是让白墨卿一人进宫他必定是不肯的,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事就算了,翌日进宫来陪她也是一样的,主要是两个孩子在外面不拘束,过得开心便好。
她也能看出程悦这孩子是真心喜欢白墨卿,只是要得到的东西越珍贵往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现下有些东西她还无法确定,也罢,再等些时日吧,现下急也没用。
白墨卿和程悦在流云殿用过午饭才出了流云殿,还不曾走到宫门口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略微尖细的嗓音,“成王,等等。”
白墨卿和程悦转身,便认出来人是先前在宫宴上的见过的王公公,与他一并过来的还有一位公公,待他们走至近前,白墨卿才开口道:“何事?”
王公公喘了口气才道:“皇上寻您有事,还请您随咱家走一趟。”
白墨卿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将程悦一并带过去,不仅是因为东海国的皇上明显对程悦不喜,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程悦受委屈,他淡淡道:“我将她送回宁亲王府后再进宫。”让程悦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虽他知晓含情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她。
王公公脸上现出难色,“可皇上吩咐咱家,让您这就过去,您若是现下走了,咱家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啊。”顿了下,他又道:“咱家知晓成王是放心不下这位姑娘,这样,咱家亲自送她出宫,看她上了马车才回宫成不成?您就跟着李公公去见皇上,这样您应该放心了吧?”
白墨卿不亲眼看着程悦他就不放心,他刚要开口程悦便拦在他前面开口道:“那便有劳公公送我出宫了。”
白墨卿看着程悦,终究是松了口,叮嘱道:“悦儿你出了宫便直接回府,我马上便回来。”显然,程悦的话比任何一个人的话都来得有用得多!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王公公,沉声道:“他是我的妻子,你该叫的不是这位姑娘,而是王妃,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王公公:“……”他脸上笑意不减,“成王妃。”
程悦:“……”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强烈的想打白墨卿一顿的冲动了。
白墨卿跟着李公公走了,王公公则领着程悦往宫外走,一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王公公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但碍于临走前成王看向自己带着警告的眼神,直到到了宫门口,他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程悦则是懒得开口。
待程悦踩着矮凳上了宁亲王府的马车,看着马车行远,王公公这才转身进了宫。
李公公将白墨卿领到御书房后便出去了,皇帝白年裘坐于书案后,“坐吧,今日寻你有事的不是我。”
白墨卿将目光落到御书房内的另一个人身上,直
接开口道:“你寻我有何事?”顿了下,他又道:“你为何要让我来东海国?”
玉谦毫无情绪的悦耳声音响起,“太子殿下是东海国的下一任君主,但我卜卦得知,明年他命中有一劫难,需你助他,否则江山易主,东海国百年基业终究会毁于一旦,下一任君主必须是他,东海国才能继续繁荣昌盛。”
白墨卿垂下眼帘,过得片刻他抬眸,面无表情道:“我可以帮白青檀,但我有个条件,我帮了他后,我就要立刻带程悦一并离开东海国,到时候你们不可阻拦。”
玉谦点了点头,“可以。”
白墨卿道:“你可算出他命中的劫难是什么?我不想在这里多待,白青檀知道此事吗?”
玉谦摇了摇头,“再多的我也算不出,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能算出白青檀命中的劫难已是不易,只因这也许是上天想要东海国灭亡,毕竟存在了将近一千年,东海国人的寿命也随之越来越长,上天也许已经容不下了,逆天而行更是难上加难。
白墨卿不再多问,他站起身道:“我带过来的人可以全部用来保护白青檀,等此事一了我便会离开,只希望你们记得今日的承诺,我走了。”言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皇帝白年裘道:“慢着,白墨卿,你为何总想着离开东海国?”顿了下,他又道:“朕知晓你是因为程悦那个小姑娘,那你为何不让她陪你一同留在东海国?既然你甘愿为她牺牲这么多,甚至放弃自己的母妃,她为何不能这般对你?还是,你们两人之间所谓的爱情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亦或是她对你的爱仅仅止步于喜欢,白墨卿,你何不趁此机会试探她一番?”
白墨卿目光骤然一冷,“我相信她,所以我不会去试探。”言罢,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出了御书房。
玉谦站起身来,躬了躬身,“臣告退。”
白年裘点了点头,待他们二人皆出了御书房后,他唇勾了勾,白墨卿,朕那一席话你听了就真的不会动摇吗?
玉谦走出御书房,抬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成王,本该是孤独终了的,可在几年前,他的命数忽然变了!
宁亲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程悦掀开帘子,疑惑道:“这么快就到了?”
车夫摇了摇头,道:“没有,程姑娘,前方是楚王府的马车,楚王府与宁亲王府一向不和,恕奴才自作主张,先一步将马车停靠至路旁,待楚王府的马车行过去后,奴才再驾车送姑娘回宁亲王府。”
程悦点了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有些麻烦能躲就躲。她抬眸往前面看去,果然见一辆马车往这边行来,前方的车壁上刻着鎏金大字‘楚’,街道上的路人也纷纷让到了路旁。
程悦只看了片刻便放下帘子坐了回去,本以为等楚府的马车走后也就没事了,不曾想她刚坐回去身子便猛的往前一扑,外面传来车夫的
惊呼声,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含情便从外面闪了进来,一把将她抱起迅速跃了出去。
下一刻,程悦眼睁睁的看着宁亲王府的马车撞进了楚王府的马车,楚王府的马车猛烈的晃了两下,随后两匹马车皆躺倒在地,马车翻了,而驾着宁亲王府马车的车夫早在马车即将撞上去的前一刻跳下了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大街上静了有一秒钟,随后尖叫声、嚷嚷声瞬间席卷炸裂开来。
跟在楚王府马车旁的婆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她忙爬起身,惊慌失措的喊道:“姑娘,姑娘,你有没有事?车夫呢?车夫死哪儿去了?”
不见半点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婆子急得脸上直冒汗,程悦被含情抱着站在旁边一座茶馆的屋顶上,清清楚楚的看见楚王府的车夫被马压在身上,程悦心下叹了口气,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她道:“含情,下去救人。”
含情点了点头,抱着程悦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轻轻落至马车旁,此时那婆子已伸手掀开了帘子,等她看清马车内的景象时,瞳孔猛地一缩,继而猛的后退一步,尖叫出声。
程悦蹙了蹙眉,“含情,你去看看。”
含情点头,上前将楚府的车夫从马下拉了出来,大街上围观的人见了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只因那车夫半个身子全是血,脸上红的黑的一片,也不知究竟死了没有,含情在他鼻下一探,心下松了口气,虽呼吸微弱但还有气,他偏头对围观的人道:“这旁边哪里有医馆?谁能去将医馆将里面的大夫找过来,人还没死。”
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子立马道:“我去。”
含情点头,“有劳。”他将帘子掀开,抱出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将她放到地上后又抱出了一位姑娘,这位姑娘约莫十四五岁,虽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但只身上带着点血,与前两人相比立时就可以判断出伤得并不重。
那婆子也爬起身,趴在那十四五岁的姑娘身旁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姑娘,姑娘,您醒醒啊。”她偏头看向周围的人,喊道:“大夫还没来吗?”
程悦走到含情身旁,随后蹲下身开始查看楚府车夫的情况,不等她全部查完,那婆子立时扑过来抓住了程悦的手,“你是大夫吗?你过来看看我家姑娘,若是你能救得了我家姑娘,我家王爷定然会重金谢你。”
程悦抬眸看了那脸色惨白的姑娘一眼,淡淡道:“你家姑娘无碍,只是被吓晕了而已。”
那婆子瞪圆了眼,有些不信,“可她身上有血啊,你看不到吗?”
程悦拨开婆子抓着自己的手,继续低头为楚府车夫检查,头也不抬道:“她衣服上的血是沾的另一位姑娘的,想来在出事时这姑娘用身体护住了你家姑娘,这三人中,只有你家姑娘不曾受伤,伤得最重的是车夫,你家姑娘最多再过一刻钟便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