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转头看了眼坐在边上对着两位兄弟无奈耸了耸肩的秦怀吾,坦然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折成四四方方的纸,摊在桌上,接着说:“昨天他拿着这张保证书,过来哄我回家,我一思量,以后不认账怎么办?所以,我就把你们都叫过来,当个见证人了。”
秦怀吾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可眼眸中却是盛满了对她的宠溺,“是,以后你们都帮我记着,要是再喝到两三点,以后就不能再进家门了。”
沈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到杜时夸张地揽了一下胳膊,“哎呦,你们这恩爱秀的,我这单身狗听得全是鸡皮疙瘩了,看来我晚上过来就是找虐来了。”
“你别这么说,等以后你娶妻了,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傅靳南摇晃了一下杯中的红酒,淡淡一笑。
“你怎么说得自己好像很有经验?”沈阮被他这话逗笑出声,左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我应该没有让你写过什么保证书,让你做什么吧?”
“没有,没有,你最好了。”
沈阮对于他的这些甜言蜜语倒是习以为常了,斜了他一眼,正准备继续吃饭,没想到其余三人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们。
“啪嗒”一声,杜时手里的筷子也在此时掉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刚刚失策了,可也只是几秒,便淡然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叶倾的碗里,淡淡地说:“我们的话说完了,你可以继续说你的正经事了。”
叶倾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抖了一下才大声说:“沈阮!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啧啧,你们两个人,越来越有夫妻相了,沈阮说话的口吻都越来越像你了。”杜时拍了一下傅靳南的胳膊,啧了两声,“还有你,可真是重色轻友啊,对我们可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态度还这么温柔。”
傅靳南眼皮一抬,“你要是个女的,我也对你温柔。”
杜时想了想,嫌弃地摆摆手,“算了吧。”
“行了,别说我和阮阮了,今天这件事的主人翁可是秦怀吾和叶倾。”傅靳南轻轻松松地就把话题扔回到他们两人身上,淡淡一笑,“让我们做保证就只是口头上说说?”
果然,叶倾立马收回了想要拷问沈阮的心思,一拍脑袋,“对,我怎么没想到。”
起身,从书房里拿了三支笔,分别分给他们三人,她笑笑说,“你们在这份保证书上也写下名字就可以了。”
真是一孕傻三年。
盯着手中写了他们名字的保证书,叶倾笑了,顾不上吃饭,直接去了书房,说着要把这份保证书装裱起来。
沈阮看着她像个儿童般,开心而又满足的模样,似乎被感染了一般,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有在老公毫无底线的宠溺之下,才会从一个已经戴着面具生活的成年人回到天真烂漫的儿童吧。
回家的路上,沈阮聊起
了他两,似感慨,可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含了一丝羡慕。
傅靳南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揉,温柔地说:“放心,以后的我们,会有过之而不及的。”
望着他依旧专注于前,认真开车的模样,沈阮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波澜,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懂你又相爱的人,何其不易?
……
和煦的阳光,湛蓝的海岸,本该是一个放松心情的地方,可霍林自从来到这里,便没有一个晚上是能够自主入眠的,带来的一罐安眠药,已被他差不多解决了一大半。
每晚睡前,沈阮的脸总是会不由地浮现在眼前,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该放下了,是时候放下了,也必须要放下了,可越劝诫,他发现自己越放不下。
他……快疯了。
这时,客房管家拿着他的手机,到沙滩上来找他了,“先生,你手机落房间里了,刚刚有三通电话,所以我给你拿过来了。”
“好,麻烦了。”
霍林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连着打了三个,应该不会是打错了,所以回拨过去,没想到彩铃竟是“宁西公安局”?
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等接通后,对方直接问“你认识徐彦德吗?”
霍林霍地站了起来,凝神问:“认识,他怎么了吗?”
徐彦德正是徐伯的名字。
对方说:“哦,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同事在街上巡逻的时候,看到他在路口走来走去,觉得有点奇怪,过去一问才知道他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家在哪里了,我们就只能先把他带回警局了,你的号码是我们在他的手机里翻出来的。现在他还在警局里,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带他回去?”
想不起来了?
霍林反应了几秒,好一会儿才讷讷的开口,“不好意思,我现在人在国外,我让我朋友过去一趟。”
徐伯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管家,而是亲人,是一个依靠,可现在一通电话告诉自己,这位亲人老了,已经连家都记不住在哪里了,霍林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渐渐变得有些湿润。
他低着头愣了许久,才重新拿起手机,现下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只剩下她了。
沈阮刚刚帮一位前天做完手术的病人换完药,刚摘下医用手套,手机响了,看到霍林的名字,迟疑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你好。”
听着她带着一丝生疏而又客气的语气,霍林压下心头的失落,开口说正事,“阮阮,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科室主任不过是刚去了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就看到沈阮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一向镇静自若的她竟是狂奔了起来,就多嘴朝她的背影吼了一句,“沈阮,你是不是找我啊?”
“是,主任,我请假,假条放你办公室桌上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转角了。
主任纳闷地皱了皱眉,回到办公室
一看,桌上赫然躺着一条请事假的假条,字迹潦草,抿了口咖啡,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情,竟然能让火烧到脚边都不着急的沈阮急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奇怪啊。”
沈阮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主任正在背后猜着自己请假的原因,身子往前靠了靠,急声催促道:“师傅,不好意思,我真的有点赶时间,你能不能帮我快点?”
出租车司机也是个急脾气的人,当下就不耐地回了一句,“小姐,这路上红绿灯这么多,你让我怎么快得起来?你要是真想快,就自己祈祷一下吧,别每个路口都碰到红灯。”
沈阮被顶的没话说,往后一靠,双目看着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
徐伯的事情,她本来打算等霍林回来后再当面跟他说,让他稍微注意一下,可没想到,徐伯的病情恶化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今天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是很好,顶着一路的红灯,赶到警局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在门口问了一下徐伯的下落,就被一名警察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徐伯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杯茶,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此刻他脸上的神情。
警察看了眼,老道地说:“他现在虽然想起来了,但很失落,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老人家遇到这种事情,一下子接受不了,你们做家里人的也要多陪着点,多开导开导。”
沈阮道了声谢,走到徐伯身边,缓声道:“徐伯,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医生。”他慢慢抬起头,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
沈阮蹲了下来,掏出纸巾轻轻地擦掉眼泪,声音带着一丝泪意,“徐伯,没事的,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虽然还没有完全治好的方法,但是不让它更加严重起来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不用担心的。”
徐伯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眉头紧蹙,有些清癯的脸担忧地皱成一团,“我知道我老了,总有一天会这样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家的少爷,以后还有谁来照顾他?”
……
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沈聪探个脑袋进来,“姐夫?”
“什么事?”傅靳南挑了下眉梢,放下手中的钢笔,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聪。
上次黄婷的事情之后,沈聪就递了张请假条,虽然他表面上大大咧咧,似乎已经不受影响,但心中如何,傅靳南也能猜到一二,所以便允下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他回公司报道的日子。
沈聪勾起唇角,嘿嘿笑了两声,提着两袋东西进来了,“姐夫,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千万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怪我了。”
他抓了抓后脑勺,笑得有些傻,“我这次出国晃荡了一圈,没想到碰到我妈了,她非要让我买点东西来给你们,说你们平时照顾我也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