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入学手续,行走在幽静的校园,视线掠过无数肤色各异的青春面庞,心底有说不出的轻松。宁飞,我终于挣脱你的牢笼了,樊妮在心里低吟一句,大步朝校园深处的宿舍而去。
四个人的宿舍里,有两个是国内其他大学来的,另一个则来自美国。肤色不同,但学习目的相同,希望能愉快相处。
一阵忙碌过后,床铺好了,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樊妮独自出了宿舍,开始熟悉校园环境。
叫不出名的花朵铺满校园各处的花园,红的、白的,红紫相间、黑白交错,总之风采各异。公路边苍翠的行道树,遮满头顶的天空,偶尔从树荫缝隙里撒下一缕晃眼的阳光。
操场上不时有奔跑的身影,上篮投球落地有声。羽毛球在亚洲各国都很普及,黄皮肤的人大多扣杀凶狠,杀得其他肤色的人惨兮兮。网球这种需要强壮体魄的运动,参加的人不是太多,高大的欧美人绝对占据主动。
掩映在绿荫中的教学楼前,不时有擦肩而过的匆忙背影。静谧的图书馆里,双双色彩不一的眼睛不停在手中的书本上快速移动。
没逛多久,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晚饭后,洗完澡,躺在床上,国内来的那两人就走到她床边坐下,拉起了家常。
中国人的聊天一半从姓甚名谁开始,接着是来自哪里,再接着就是大致的个人情况。看似简单的问题,聊上几个小时一般没问题。
从攀谈中,樊妮知道,这两人一个来自河北,一个来自广东,都是外语系的老师。高挑一点的叫郑丽,瘦小一点的叫万琳,而且和她一样,都是已婚一族。
外事办和外语系,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磊就是外语系抽调上来的,樊妮对她们的印象也因此加了分。
第二天上课,在教室里意外地看见了易峰。刚刚新婚的他似乎神清气爽,也许,豪蕾是他的开心果。
看见她,他并不惊讶,而是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樊老师,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托老天爷的福,某人的恶作剧没让我身首异处。”她轻松地调侃他。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看来宁飞并不知情。“某人提心吊胆,我的日子也度日如年,连吃肉都不知道是啥滋味。”易峰拿自己开涮一句,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他沉静的眼神,樊妮悬外有音地大声警告:“以后不准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
易峰朝她耸耸肩,无奈摇头道:“情不自禁的事很难控制,不过,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思想,别让它抛锚得离谱。”
因为看见易峰,坐回座位的樊妮有些分心,上午的课没一句听进去。易峰则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盯着老师不停翻合的嘴。
新加坡的学校都是全英文授课,几天下来,樊妮能听懂七八成,不懂的地方,只能向宿舍里的郑丽和万琳请教。她们倒没什么架子,给她讲解得也算详细。
有次在图书馆和易峰不期而遇,他强烈要求她坐在身边,还威胁她,如果不从,他的失格行为不受大脑控制。
瞅瞅周围埋头苦读的人,揣测着他的失格行为不过是强吻,就听见他这样道:“强吻最次,现场直播不能保证。”
“这人就是不能相处太久知根知底,随便一个动作,就被人家看透了心思。”樊妮在心里暗骂一句,阴阳怪气地回了他:“不怕丢中国人的脸,你就上啊!”
易峰回她的眼神中一片诡笑:“我现在还没那么饿,如果是结婚前的那段时间,肯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说完,把视线从她脸上收回,埋头打开了面前的书本。整个下午,樊妮一行都没看进去,反而斜睨着专心致志的他发呆……
以前没觉得值夜班有这么大的乐趣,一可以偷听小护士们的谈话,二可以享受周围电眼的频闪。
“樊妮那个臭女人去了快一星期,电话都没有,当真以为老/子离了她活不了!”宁飞坐在办公桌前大声咒骂一句,刚起身走向饮水机,胸口就被一双手环住。
扭头回望,曾菱妖艳的眼神即刻入眼。“放手!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大声斥责着,掰开了她的手,折回坐下。
曾菱边说,边抬脚跳上他的办公桌:“宁飞,我听说,你老婆出国进修了。”
这些小护士的消息真灵通,宁飞抬头瞪她一眼:“她出国,与你何干?”
“和我是没多大的关系,可空巢期的你和我有关。”曾菱说着说着,纤细的指尖就在他英俊的面庞上婆娑起来。
“滚开!别碰我!”宁飞厌恶地起身,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静夜时分,思念不期而至。宁飞静静坐在过道的转角,瞅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瞅着光洁的屏幕一会,他突然拨打了樊妮的手机,快要接通的刹那,又改变主意挂断了:“樊妮,半年,咱们就来比比,谁先向对方妥协?”
心里的傲气一上来,他一直没给樊妮打电话,还换了号。
一个月以后,她给宁飞打电话,只听见对面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本来平和的心情,因为这回答瞬间火冒三丈,还在校园公路上,她就爆粗口了:“王八蛋!我一出国,就把手机号给换了,肯定背着我红杏出墙了!”
刚骂完,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轻浮的笑声:“半年的时间不算短,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猛然回头,两米外的易峰双手插/在裤兜,一脸痞笑着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抬手轻按在她柔弱的肩膀上,挑眉道:“樊妮,你为他守贞洁,他不定背着你,搂着别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他心里就盼着宁飞出事好趁火打劫,樊妮听完他的话,大力把他一推:“滚开!别烦我!”
她说完,气鼓鼓地朝前跑去,易峰瞅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的落寞:“樊妮,原来你的心一直为他牵挂。”
宁飞换了号,心急的樊妮就把电话打回了家。一接通,她就冲着话筒大声叫嚷:“妈,宁飞换号了,你去帮我问问,他现在的手机号。”
她无厘头的话刚开始让方景芝一愣,几秒以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妮,你也真是的,出国也不跟他说一声,把他气疯了!”
方景芝的语气明显带着责备,她却没心思听,她一说完,樊妮立刻冲她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妈,快去问他的手机号。”
“好,我现
在就去。”
樊妮出去的这一个月,她妈从没关照过我这女婿,今天冒昧前来,一定是为了她。果不其然,把她让进来,还没开口问,她马上朝他灿笑道:“宁飞,最近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和妮联系过?”
“她不尊重我,我何苦惦记她?”他冷冷地回了她。
“宁飞,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毕竟是夫妻,她一个人在外,还是很艰辛的。”
方景芝的话明显偏袒樊妮,宁飞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一屁股落在沙发上,抬头凝望她的眼神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妈,她上次去泰国是一声不响走人,这次去新加坡,还是这样。她从不尊重我,我何苦把她当回事?”
宁飞一次次被她骗,发发脾气也情有可原。方景芝静静听完他的牢骚,面色尴尬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宽慰道:“宁飞,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你就再原谅她一次。这些天,她一直给你打手机,可是你换了号。”
她的话让宁飞气恼的心瞬间掠过一丝暖意,他不能心软,得让樊妮好好吃吃苦头,也好验证,她对他的爱到底有多深?
宁飞回望她的眼神,不带一丝笑意:“妈,我的号码给你没用,她已经被我拖入了黑名单。”
方景芝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立刻给樊妮回了电话。樊妮听完,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秋意在校园里到处弥漫,她的心也如天气般带着萧瑟的味道。这次真的惹恼了他,连她的声音都不想听。
以前无论多顽劣,他都大度包容,现在他恼羞成怒不理她,她的心怎会多了丝痛楚?樊妮神情木讷地走在校园公路上,走着走着,她的眼角漫出一滴泪:“宁飞,我开始想你了,真的开始想你了……”
她轻颤着薄唇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蹲在原地,捂脸痛哭……
平和的心境被刚才方景芝的话一扰,瞬间弥漫出思念的气息。宁飞瞅着空荡的客厅一会,刹那间起身,朝边上的酒柜走去。
拧了瓶红酒,指尖勾个酒杯折回沙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轻荡着杯中的暗红,脑海里即刻弥漫出她曼妙的身体。
“妮,想你,今天特别想你。”他边说边轻抿一口杯中的暗红。
一头瘫在沙发上,任酒精从头顶缓缓坠落,舌尖舔舐的是她的味道,一种让他魂不守舍的味道:“妮,你也想我吗?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自从宁飞换了号码,樊妮除了上课正常点,其他时间都眼神犹豫。易峰知道自己的劝慰,她不会听,他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关注她。如果她有什么过激行为,他会第一时间阻止她。
宿舍里的那两个已婚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每天不厌其烦地在樊妮耳边念叨老公和孩子,仿佛全世界就她俩最幸福。
她没兴趣听,也不想让别人的甜蜜撕裂自己的心。在校园里漫步,总会和易峰不期而遇。
刚开始几次,她以为是巧合,随着次数的增多,她知道是他故意所为了。
某天的黄昏,她终于冲他大声咆哮:“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不理我,我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如果你真的开心快乐,为什么人前没有笑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