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小屋的彼岸和文竹齐刷刷的回头看了看小屋,又看看前面同样被禁止进入的竹屋,无奈的叹了口气。
文竹看了看彼岸,试探性的开口:“彼岸大哥,不如,你教我控制这把花伞吧?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帮我控制,我过意不去……”
彼岸瞥他一眼:“这个不用教,等你的魂魄彻底稳定了,可以体内阴力应用自如了,自然可以控制。”
“是吗,那我还需要多久才能稳定?”
“你?等你不再需要窝在角落休息的时候,就是稳定了。”彼岸往前飘着,飘到瀑布前面,盘起腿。
文竹跟上前,学着他的样子也盘起腿:“那你刚刚死的时候,是花了多久才稳定了魂魄?”
“我不记得了。”彼岸闻言双眸放空看着并不湍急的瀑布,轻轻的摇了摇头,“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魂魄就已经很稳定了。以前我推测过,我大概在引魂过程中就已经稳定了吧,所以被洗去了记忆时,已经有了些许控制阴力的能力。”
“好厉害……”文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两眼放着光芒,“彼岸大哥你知道吗,你和眠眠都是我最崇拜的人和最佩服的鬼,都是这么的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一样,引魂师一见到我撒腿就跑啊……”
彼岸无奈的扭头看了看他,被他那一双近似于花痴的目光深深的打败了:“等你在阳间多游荡几十年,自然会有很强的阴力。”
“可是眠眠才十几岁,就那么强了……”文竹瘪瘪嘴,望向瀑布。
“她是个例外,鬼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现在甚至都控制不了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她的阴力是不是已经比我强了……”彼岸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着文竹,准确无误的逮到他眸中的温柔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目光依旧停留在瀑布上,话却是对他说的,“文竹,劝你一句,不该想的事情,不要想。”
文竹一愣,片刻后却又在双眼中堆满无害的笑意:“彼岸大哥,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彼岸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文竹没有言语,黑白相间的面具转了个角度,看向瀑布。可面具后的他,却咬住了嘴唇。
他只是阴力弱,却并不傻,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犹记得方眠期末考试那天,他和彼岸在教室角落里聊天时,他曾经问过彼岸,为何会一直在阳间游荡,没有去阴间看一看三生石上自己的前生今世,为何不肯去投胎。
彼岸闻言稍稍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方眠,话语轻柔。
“起初是因为三昧在若添家设了结界,我想走也走不了。后来是因为和三昧熟悉了,就不愿再离开了。再后来我的心智倒退,没了想离开的心思,便安稳的在若添家住了下来。但现在……老实说,我前段时间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不记得我生前有什么未了心愿,三昧已经去世,我也没有了牵挂,可我为何还在阳间,没有去阴间投胎。我猜想拖住我不让我走的理由,应是因为三昧交代我要保护若添。可是实际上,若添身边有刘哥,我很信任他……如此看来,让我留下来的理由,恐怕,就只剩下这个小丫头了。我甚至都想象不到,若是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却看不到她,我会不会疯掉。”
若是他有一天真的离开了方眠,恐怕真的会疯掉吧。
文竹低下头看着地面,地上有块小石子安静的躺在那里。他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块小石子,想要啊控制他飘起来,可他用尽了力气,石子依旧纹丝不动。
他忽然觉得很悲哀,他的阴力弱到连一块渺小的石子都控制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抬起头来义正言辞的告诉彼岸,他也想要为了这个小丫头,而不去投胎?
一时间,两只鬼都没了言语。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方眠的高声呼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你们快来,我有重大发现!”
两只鬼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方眠,方眠冲他们挥了挥手便回到了房间,他们对视一眼,直起身子飘了过去。
即将靠近小屋的时候,文竹下定决定小声开了口:“彼岸大哥,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彼岸想都不想便果断拒绝:“不可以。”说完身子向前一倾,快速飞了过去。
文竹猛地愣在原地,双眸瞳孔放大,对着彼岸的方向无助的伸了伸胳膊,嘴里嘀咕着:“只是一个机会而已,都不可以么……”
彼岸全然没有发现文竹的异样,径直飘进房间,来到方眠身边:“你有什么重大发现?在笔记中找到了春夏是三戒孙女的证据?”
方眠抬头白了他一眼:“文竹呢?”
彼岸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屋外:“他随后就到,你赶紧说,有什么重大发现!”
方眠“哦”了一声,翻开一本笔记指着其中一行:“你看,三戒在这里写着,他第一次进到阴间的时候,也是跟随着一个前辈进去的,可是那一次,他却没有在奈何桥上见过孟婆。”
彼岸皱皱眉头:“没见到?怎么会,孟婆并不像阎王那般神秘,应该每日都在奈何桥上才对……他后来是否写了为何会没有见到孟婆?”
她摇摇头:“这上面只是提到,他的前辈告诉他那一日奈何桥上负责派发孟婆汤的是白无常,并非孟婆。甚至后来他正式进入阴间,往他的锁魂链上浇灌孟婆汤时,也是白无常给他浇灌的。直到两个月后,他才在奈何桥上见到了真正的孟婆。”
彼岸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那段时间孟婆出了什么事,没有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又或者说,那段时间会不会其实是阴间出了事情?眠眠,上面有没有说过那段时间的具体日期?”
方眠急忙翻了翻,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串数字:“找到了,这里记载着他正式成为引魂师的日子,是1975年3月13日!”
彼岸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笔记上的那串数字:“1975年……我死的那一年,就是197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