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漠,还带着些许讽刺的口吻,让明可帆感觉到了害怕,他的女人,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和他说话?!
心中就像被人用千斤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让他有瞬间的窒息,“宝儿,你别这样,听我解释……”到了这个时候,语言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
蓝若斐奋力挥开他的手,“别碰我!我看着你都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她会用这样的词儿来形容自己,明可帆愣住了。
愤恨地换过头,直看入他的眸底,蓝若斐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你让我恶心!”想到她居然跟那个罪魁祸首的外甥结了婚,还同*共枕地睡了这么长时间,她都要瞧不起自己!
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却事事对她隐瞒,让她像个傻子似的,被哄得团团转!她一直以为,即使全世界都欺骗了她,背叛她,这个男人也会如同天神一般守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只是他这样的保护方式,叫人难以接受,更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能若无其事地坦然面对她这个受害者的女儿。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依她看,这男人的城府之深,只怕连科罗拉多大峡谷都要自叹不如。
这深恶痛绝的表情,还有见着他立刻转头就走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明可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这个已经造成的错误和伤害。
就只能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拉住她,“宝贝儿,这件事儿我也是在你去希腊的那段时间才弄清楚的!你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早就断了线索,除了孙娅茹这个当事人,就没有别人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若不是小舅舅说出了实情,只怕我们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事实证明,孙娅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这老女人城府极深,心思还很缜密。
否则,她就不会装作无意地当着蓝若斐的面儿,说了这个真相出来。想必事先早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听清楚,并且打算以此来离间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更让人想不通的是,那老女人做了这么多的小动作,究竟意欲何为?
“你不觉得把责任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是件特别无耻的事儿吗?”很是鄙夷地看着他,蓝若斐冷声道:“就算你知道实情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那为什么前些日子提到身世的时候,你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非得这样每次都是有人闯出来,我被迫接受事实?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为什么我最信任的枕边人,却是对我瞒得最紧的那一个?!”
这样一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凄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他们本该是很甜蜜很幸福的一对儿不是吗?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说?
但是现在她对于自个儿的老公当真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这个男人,从最初他自己的身份,真实的职业,就有所隐瞒。当然,这可以说是他们组织内部的规定和保密条款,但这样互相隐瞒互相欺骗的婚姻,能长久吗?
这是第一次,蓝若斐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有太多的言不由衷,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儿是被蒙在鼓里的,她就像个傻瓜一样,活在自以为安定祥和的世界里。
面对她的指责,明可帆无话可说,他确实只是单方面地认为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却忘了她最需要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不够尊重她。
“我打算带着晴晴去春春那里住一段时间。”撂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蓝若斐就径自走向衣帽间,拿出行李袋开始收拾东西。
小手刚刚碰到衣架,还没来得及把那件裙子取下,就被人一把抢了去,愤然扔到地上,“你这是要干什么?一走了之?!难道你就不能体会一下我的苦衷?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我他妈现在还吃力不讨好了?我不就是怕你知道真相会伤心难过吗?你倒好,还矫情了?”
从小到大,没有谁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自打栽在这女人身上以来,他几乎都是陪着小心地*着她,疼着她。什么时候考虑过他自己?
就算他有一千一万个不对,也不能就这么一竿子打翻了吧?好歹他先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用来抵消这次的过失也好啊!这女人也忒绝情了!
“我矫情?!”对于他的措辞,蓝若斐也不爽了,“我要是矫情,刚才在医院里就跟你闹了,还犯得着回到家里关着门吵吗?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就当我们现在开始过分居的生活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男人,太辛苦了!
心烦意乱之下,说出来的话难免不经大脑,当说出口的时候,才发觉用了“分居”这个极其敏感的词儿。但是骄傲的自尊却不允许她低头,这一次,如果她再不让明可帆受到教训,那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男人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气得脸色铁青,情绪失控地低吼道:“分居?除非我死!!!”说完用力地摔上衣柜的门,略显粗暴地强行将她拉出衣帽间,不让她再继续收拾。
这好不温柔的动作让蓝若斐大为光火,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男人的钳制,那只大掌就跟扣上了铁环似的,撼动不了。
迫不得已,她只有低下头,用牙齿去咬。像是卯足了劲儿要跟他对抗到底,又像是要借着这个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这样咬人,你就觉得很痛快了吗?”手背上传来的剧痛并没有让明可帆松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就是这么不中用!
到了这个时候,这女人连什么见鬼的夫妻之情都不再顾念了,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去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咬了他这粗皮糙肉的而受伤!看吧,之前说过什么来着?女人就是不能惯着的,惯坏了,最后受苦的还是自个儿。
发了狠的咬下去,蓝若斐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他,一门心思就想让他吃痛了好撒手。谁知直到唇齿间都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出来,这男人还是紧紧抓住她不放。
松开嘴,原本就红润的菱唇上沾有他的血,就那样点缀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如同寒冬里的雪地上,有片片红梅飘落,带着几分妖娆和魅惑的气息。
下一瞬间,男人长臂一收,她便已经被紧紧地搂住。
发了狠地吻她,不住地吮吻,很快便将她的唇瓣吮得红肿,还用牙齿轻啃着残留在唇上的血迹。这画面,虐得又有几分激*情澎湃……
“唔……”
别误会,这绝对不是什么忘情的*,而是蓝若斐效仿某大少,以牙还牙,用力咬了他一口。以至于他的薄唇上还留着清晰的牙印,纵使他反应很快,还是被咬得很痛。
“你属狗啊?”动不动就咬人,还越咬越上瘾了。
懒得搭理他,蓝若斐转身就往浴室里走去,被这男人气得不轻,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免得肺都被气炸了。所谓善意的欺瞒一而再地发生,她还能有多少信任放到这男人的身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明知道她还在气头上,明大少也很识趣,没有再去跟她硬碰硬--这女人一旦倔脾气上来,牛魔王都得叫她一声姑奶奶。
好不容易在书房里煎熬了好几个小时,估摸着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了,便潜回卧室,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大晚上的,总不会出去了吧?
转身就往女儿的房间走去,看到大*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由得失笑。合着他女人是生怕他会再来骚扰,所以特地跑来跟女儿一块儿睡?本想着是不是要将小的抱到婴儿*上,或者直接将大的打包带回卧室,但看到晴晴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睡得香甜的模样,明可帆又心软了。
那可爱的小天使啊!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还有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就跟两把小扇子似的,轻轻地搭在眼睑上。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小嘴还不安分地吧唧了好几下,微微撅起的样子萌死了!
这一幕瞬间就触到了明大少心底最柔软的位置,掏出手机,将闪光灯关掉,调成静音状态,拍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他不知道的是,这张照片将会成为他此后漫长的岁月里,打发孤独和寂寞的良药,也是赖以寄托思念的唯一物品。当然,此为后话。
俯身分别在母女俩的额头上印下一枚晚安吻,他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关上房门之前,还不忘把灯光调暗,以免影响睡眠。
当门板合上后,本该熟睡的女人却蓦地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地盯着那扇门。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男人才好,似乎已经找不到正确的立场。
第二天一早,明可帆去上班之前还特地到女儿的房间去看了一眼。发现母女俩依旧睡得很香,只是*溺地笑笑,吩咐月嫂不要吵到她们,便拎着公文包出门了。
他前脚才离开没多久,蓝若斐便快速收拾东西,带着女儿和月嫂,直奔凌春的新居而去。这丫头自打和闫子航打得火热之后,咱们闫警官就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嫌弃她原来的太小了。
这不,刚搬进去没几天,连入伙饭都没来得及办,就被这厚脸皮的母女俩给霸占了。
正在家里收拾房间,被那急促的门铃声惊到,凌春连手套都没摘下,急匆匆地就跑过去开门了。见到大包小包的两个大人,还有睡在婴儿车里的晴晴,她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这是干什么?”
将手里的一袋纸尿布随手扔到地上,蓝若斐上前就搂住她的脖子,带着哭腔说:“春春!我要跟那没良心的男人离婚!你说过会挺我到底的对吧?那你就行行好,先收留我吧!”
脑子有几秒钟的停摆,过了好一会儿,凌春才反应过来,离婚?!不能吧?就算她想,也得人家明大少愿意才行啊!就凭平日里对她那紧张劲儿,估计用不了几个小时,立马就会杀到这儿来找人了吧?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儿,她也不至于笨到讲出来,就先装糊涂吧!
拍了拍蓝若斐的后背,“得了,这儿也没外人,你丫的犯不着跟我演戏,先进门再说吧!别把我的干女儿热坏了,晴晴对吧?还是干妈会疼人对不对?你那个妈妈就知道折腾人,苦了你和你爸爸咯!”
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蓝若斐故意沉着脸,“不准你帮那臭男人说话!你要再敢帮他说一句好话,咱们就此绝交!我就是带着女儿去睡天桥底下,也不会来投靠你了!”
哟嗬,脾气还挺冲,看来这次明大少的错误不是一般的大了,八成还得费点儿时间和精力,才能把人哄回去。
“好好好,我把嘴巴封上,把那个人从我的脑子里删除,这总行了吧?”凌春将食指和拇指捏到一块儿,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要喝点儿什么?我先带着月嫂到里头的房间吧,客厅的空调太凉了,我们说话估计还会吵到孩子。”
安顿好月嫂和晴晴出来,就看到蓝若斐正在房子里四处参观,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笑道:“小样儿,你可真行啊!瞧这面积,这装修,咱们闫警官这回可舍得下本呢!怎么样,啥时候打算摆酒席啊?可要提前告诉我啊,我从今儿起就开始给你存钱,到时一定封一个最大的红包给你们。”
凌春的神色因为这话一滞,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就当我是他养着的一只金丝雀好了,登堂入室的,只怕还不够格。”
听出她话里的落寞和失落,蓝若斐赶紧过去将她拉到沙发上坐着,“他家里还是不同意吗?”
虽然没有回应,却也恰恰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也没什么,他们这些个高*干家庭,一个个儿说得好听,民*主又开明,实际上谁家不都有着严谨的门第之见?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咱们工薪阶层出身的孩子。别管那么多,只要子航对你是真心的,他愿意跟你过下去就成了,现在都买房了,难道还不能表明他的真心吗?你也别逼得太紧,他需要时间去说服家里人。”
“虽说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但是子航毕竟是家里的独苗苗,他多少都得顾虑两老的想法。你放心吧,他不是没谱儿的人,耐心点儿,他会处理好的。”作为过来人,蓝若斐深知那种滋味儿有多不好受。
尤其是在那些家庭里,每个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怕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气质,都会让你明显感觉到跟人家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样鲜明的对比之下,也难怪凌春会有消极的想法。
只是相对而言,她比较幸运,这都亏了明大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连父母也不见得会给面子,依旧我行我素。但是闫子航就不同了,他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娃子,也不像明大少有着小霸王的做派,只怕此次为了凌春跟家里闹得不愉快,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难怪他们家的老太太被气得住院,这儿子打小都听话,认识了凌春就变了个人似的,换做谁都接受不了。这情形倒是和明家的有些相似,准确来说,这种家庭多半都如此吧?
搞不懂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保住所谓上流社会的血脉?呵呵,真是可笑!只怕高贵的背后,追溯到谁的祖宗十八代那里,全都是农民出身吧?
本来就是,原始社会、农业社会那会儿,谁家不是农民?
不愿意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凌春便主动问起,“你呢?又是为什么逃了出来?我敢说,明大少一定还不知道你们母女俩玩离家出走的游戏吧?”
“去你的!你少拆我的台能死啊?”听到好姐妹一语中的地就说中了自己的偷跑行为,蓝若斐难免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我这可不是游戏,这回是动真格的。”
瞥见她坚定的眼神,有些黯然的神色,凌春暗叫不好,瞧这架势,明大少估计要吃苦头了。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发狠,多半就是被伤透了心。
可是也不对啊,看着她这样子,伤心没多少,倒像是负气出走比较多。不过夫妻之间的事儿,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即使是这么好的朋友,也不方便过问太多。
是以,凌春很是豪爽地拍了拍蓝若斐的肩膀,“行,你什么时候想找人倾诉再说吧!这个地儿,你们娘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包吃包住,免水电哈!就算明大少杀上来要人,只要你心里不愿意,我就给你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