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蓝若斐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鼻间还闻到了明可帆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味道,让她觉得格外的安心。
闫子航跑到外头也不知道在捣腾什么,只说去车里拿点儿东西,再跑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将那瓶子放到蓝若斐的鼻子下面,不一会儿,原本不省人事的人儿就悠悠醒转过来。
眼尖地瞥见那又长又翘的羽睫轻颤了几下,明可帆当即担忧地轻唤道:“斐儿!斐儿!快醒醒!”轻拍着她的脸颊,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小脸,生怕错过了任何细微的变化。
张开眼,花了点儿时间才适应周围的光线,蓝若斐虚弱地问道:“帆……我怎么会在这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下子想不起自己之前在做什么,只是心里总有很不安的感觉。急切地抓住身旁的人的衣袖,无助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心生不忍。
“别怕,宝贝儿,已经没事儿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之前手机没电,我没有及时发现。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紧紧地抱着她,明可帆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几乎不敢想象,若是他来晚了一步,她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他们会对她做什么?光是刚才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他都恨不得将那些混蛋千刀万剐才解恨。如果她真的受到伤害,兴许他真的会杀人吧?
从他这话里,蓝若斐慢慢回过神来,“对了,茜茜!帆,我本来是要去把茜茜带走的,那个雄哥说,喝完那瓶酒就能把人带走。可是酒里肯定放有什么东西……我太大意了,所以才惹来了麻烦……”
说到这事儿还真觉得惭愧,她竟然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那不是等同于闭着眼睛往别人挖好的陷阱里跳吗?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太天真,太冲动,才会上当。
轻拍着她的后背,明可帆柔声说:“好了好了,那也不能全怪你,本来那种地方就是鱼龙混杂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敢单枪匹马就闯进去,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有想过后果吗?你就那么笃定,蓝若茜那小太妹会跟着你走?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相信会让你看得更清楚,以后就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虽然很好奇将要被带到哪儿,但蓝若斐见他脸色不太好,加上自己又犯了错误,所以乖乖地跟着,也不敢吱声儿。
她的脑子里一直都在盘旋着一个问题:按理说,她失去意识的时候,茜茜就在旁边,为什么她被带来这里,而茜茜却不知所踪呢?难道……茜茜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这个可怕的猜测让她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不会的,茜茜不至于会害了她这个姐姐。哪怕姐妹俩从小感情就不大好,哪怕她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人心肉做,她不会那样做的。这么些年的亲情也不是假的啊!
瞥见她脸色苍白,明可帆不需要问,也知道她此时的心里有多难受。伸过手来握住她的,将她拥入怀中,不想多说什么去让她烦心。
闫子航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他们俩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心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渗出来,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失落,又觉得羡慕不已,忽然之间,他也很想有这么一个值得他去呵护的对象。
来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可是里头依旧灯火通明。
值班室里有人在报案,情绪还挺激动的,一旁还有警务人员在接电话,似乎哪里又发生了新的案情。这忙碌的景象,让蓝若斐有些诧异,她都不知道原来警察局还可以比菜市场热闹。
跟着闫子航绕过一栋楼,后边就安静多了,至少看上去像寻常的办公大楼一般,几乎没有外人进入。
楼梯口的值班岗看到他,点了点头,便放行了,看得出来,他的地位还不低。
上到二楼,打开一间房门,闫子航示意他们进去,在那块特殊材质的玻璃后面,竟然坐着蓝若茜!此时隔壁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正百无聊赖地翘着腿,不时瞪着上方的监控摄像,样子很不耐烦。
按下一串号码,闫子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开始吧!”
不出一分钟,便见到隔壁的审讯室有人推门进去,依旧是便衣打扮,却很正经地挂上了工作牌,显得很正式。
“你叫什么名字?”
“蓝若茜。警察先生,无端端抓我回来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卖啤酒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是一等良民,从来都不做些犯法的事儿。”态度嚣张不说,她那语气真心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便衣大哥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反而还被她逗笑了,“哦?良民?良民会牺牲色相去引诱客人,然后将人家灌醉,趁着别人神志不清的时候将人家身上值钱的东西偷走,还顺带拍下录像,威胁别人不能报警的吗?”
话音刚落,蓝家的姐妹俩虽然隔着一道墙和玻璃,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蓝若斐万万没想到,妹妹竟然可以*到这样的地步,不但好吃懒做,整天妄想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丧心病狂到为了钱财什么都可以做?!
将她按回椅子上坐好,明可帆叹了一口气道:“审讯估计会维持很长时间,你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况且方才的药效还没有过,小心身体撑不住。”
此时估计没有人能体会得到她内心的煎熬和纠结,看着她长大的妹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真不知道是谁的错?最让人痛心的是,明明就犯了错误,偏偏还不肯认错,更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态度。
一直以来,蓝若斐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帮到别人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快乐。却不料她一心一意要引向正途的妹妹,却执迷不悟地一意孤行,甚至还以跟她作对为乐趣。
蓝若斐实在是心力交瘁,不知道该怎么去教妹妹才好,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得到她。现在最头疼的是,她还犯法了,这样的行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闫子航低声说:“我去倒杯温水来。”
“谢谢!”
这客套的话竟然出自明大少之口,不由得让闫子航愣住了,他们之间何时有过这样的对话?如今不过为了他心爱的女人,竟会如此诚挚地向他道谢?呵呵,这世界当真是玄幻了。
审讯室里沉默了,便衣警察用笔帽敲了敲桌面,“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现在怀疑你在三月六日的晚上,对一名中年男子李华进行施迷*药实行偷窃,并且事后还要挟对方。对于这些指控,你认不认?”
蓝若茜就跟铁了心似的,无论如何盘问,她都一语不发,只是低着头,失神地看向桌面。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不认账,便衣警察也不急,靠回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比的就是谁的定力更好。
若是她真的问心无愧,又何须默认这个事实?如果她肯主动承认,并交代更多的内情,兴许到时还能替她向法官求情。现在这态度,多半是等着严查了。
“你不说话没关系,现在我们已经有同事拿着搜查令去你租来的房子里搜证据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发现。那我们就来谈另外一桩案子吧!根据林志雄交代,今天晚上在维纳斯酒吧的天宫包厢,你下了药给一名叫蓝若斐的女子,并且教唆林志雄将蓝若斐带至无人之处,准备将她*。这,是不是事实?”
这回蓝若茜就不淡定了,激动地叫道:“我没有!不是我叫的!分明就是雄哥自己看上了那个践人,想跟她发生关系,我压根儿就没有教唆,和我没关系!”
便衣警察笑笑,“有人在现场听到你不断催促林志雄,让他快点儿派人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这话你有说过吧?要不要我传人证过来和你对质?再说,从你身边的人那里也了解到,你很憎恨蓝若斐,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也不足为奇。”
双手“啪”地重重拍到桌面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有这个动机,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晚上蓝若斐遭遇意外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或者是有预谋来安排促成的。”
眼神闪了闪,蓝若茜呐呐地问道:“你、你是说……她已经被人……”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情很复杂,当下都不顾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处罚,而是因为蓝若斐遭遇不测而暗自高兴。没想到雄哥那两个小跟班动作倒挺快,很好,这样即使东窗事发,那她也值了。蓝若斐,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装圣女!
将她唇边那一抹得意的冷笑看在眼里,蓝若斐只觉得自己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原来,她的妹妹,竟然如此盼望着她能出事儿!
“怎么,你很希望她出事?她不是你的姐姐吗?究竟为什么让你们姐妹俩反目成仇?听说,今晚蓝若斐还是特地去酒吧里找你的,看起来不像是感情不好啊!有个这么关心你的姐姐,应该很开心吧?”便衣警察状似无意地问道。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个话题,蓝若茜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轻蔑的神情,“哎,我跟她可不是什么姐妹,我姓蓝,是我爸妈亲生的。至于她,呵呵,就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野种了,和我没有半点儿毛线的关系,少把我跟她扯到一起。”
光是想到那个名字都让人作呕,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们是姐妹呢?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真希望父母当年不要把那个践人捡回来。
从小到大,“蓝若斐”这个名字就是她的噩梦,只要有蓝若斐的存在,别人提起蓝若茜就总是摇头感叹,好像她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蓝若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那悲愤的心情。
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妹妹的事儿,甚至在她每回考试拿到了好成绩,父母偶尔奖励的零食,她都舍不得吃,总会分给妹妹。家里的活儿也不需要妹妹干,她是真心实意把蓝若茜当成亲妹妹来看待的。
不成想,竟然落到如斯地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妹妹如此憎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将她的小手包覆在掌心,明可帆给予她无声的支持,看向她的眼神既担忧又心疼,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明大少有多在乎眼前这个女人。
靠在后面的桌子上,闫子航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好像不需要开口,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而蓝若斐那无助又伤心的表情,当真让人于心不忍,偏偏就摊上这么个妹妹,唉!
便衣警察记下了什么,又接着问:“正因为你很反感有这样的姐姐,甚至都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所以才让林志雄下*药来弄晕蓝若斐,准备对她不利,对不对?”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没有!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个践人为什么无端会跑来这里找我,我要做‘啤酒妹’也好,做*鸡也好,那都是我的事儿,她来装什么好心?好像就只有她做的事儿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一样,她这么了不起,怎么不到国外去做皇妃?神经病!”蓝若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还不停地拍着桌子,把手掌都拍红了。
“你什么态度?坐下!老实点儿!”
威严地怒吼一声,她只能在便衣警察的怒视下,乖乖地坐回原位。
“即便你不是主谋,但是在包厢里头,你明知道杯子里有东西,为什么没有提醒蓝若斐?你这样的行为就等同于帮凶,甚至从头到尾,你连一次提醒和暗示都没有给过她。林志雄说,是你特地放风出去,将蓝若斐引来的,还说你不止一次跟他说,想找人去将蓝若斐抓来,侵*犯她,再将她的不雅*视频放到网络上去。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冷笑了一下,蓝若茜晃着腿,漫不经心地应道:“警察同志,我一天到晚说过这么多话,我哪儿记得这么多?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说过又怎么样?说话也犯法吗?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又没有真的找人去干那样的事儿,这样也要被抓?那些诅咒别人死全家的呢?是不是也要全都拉来坐牢?”
很明显,在酒吧那样的地方待久了,跟那些个地痞*接触多了以后,她的“口才”磨练得相当不错。不但伶牙俐齿地反驳,还死都不肯承认。
就在此时,闫子航接到了一条短信,看了一眼后,他立刻走到一旁的声讯器材旁边,“小周,证物找到了,我先发照片给你,小许他们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审讯室里的便衣警察听到后,了然地对着那块大玻璃,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即将收到的照片放到蓝若茜面前,“这个小人是你的吧?上面写着蓝若斐的名字,扎了这么多针,又该怎么解释?你不会愚蠢到相信就凭这样无聊的把戏,可以将你憎恨的人弄死吧?”
蓝若斐心下一惊,茫然地看向闫子航,后者立即就将手机递给她。当看到那个小人身上布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时,她气得直打哆嗦,而明大少的那张俊脸已经沉得可以磨墨了。
真行啊!
这小太妹口出狂言,随便一句话就把他老婆气得不轻,看来不弄死她都觉得对不起人民群众!
瞥了一眼那个手机,蓝若茜撇了撇嘴道:“那倒不至于,如果这些针能化作刀子,刺进她的身体就好了。警察同志,我不过就是拿个公仔来撒气,顺手贴了她的名字而已,这样也犯法吗?是不是封建迷信就不行?咱国土上这么多人都迷信呢,你怎么不去抓?”
“你和林志雄是什么关系?”
“我是雄哥罩着的,他喜欢我,这也犯法?”拽拽的表情真心欠扁。
“那也就是说,你口中的‘雄哥’不会对你不利,更不会做出任何陷你于不义的事儿咯?”便衣警察循序渐进,似乎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有一定目的性的。
压根儿就没有经过大脑,蓝若茜只是听到对方类似于挑拨离间的话,就立刻不满地反驳道:“那当然不可能了,雄哥还承诺过,要给我买一套房子,好让我不用这么辛苦地做‘啤酒妹’。他喜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我?”
一墙之隔,几个人都露出了苦笑,对于她的天真和无知感到很无语。
像林志雄那样混迹江湖的人,别说还没闯出什么名号,就算他真的是个呼风唤雨的老大,也断然不会看上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小太妹。
以蓝若茜这性子,不但不可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还很有可能会到处惹是生非,光是给她收拾残局就够忙的了。谁要是真的打算跟她过下去,那真叫脑袋进水。
便衣警察借着说:“那好,对于林志雄说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一时被你的姿色迷惑,所以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你的要求,帮着你对付蓝若斐。还有,包厢里酒杯中发现的白色粉末,也是由你亲手放进去的,这些东西,都在你的出租屋里头找到还有不少剩余。你根本就是平时在酒吧里贩卖这些迷*药,并且直接或者间接造成了至少三桩悲剧,让那些无辜的女人受害,是不是?”
连珠炮似的,一下子将这么多的内情曝出,还咄咄逼人地撑着桌面,本身气势上就已经压倒了对方。审犯人嘛,自然是要正气凛然才行,否则总有那么一些人,你不给他判死刑,他就还会心存侥幸能逃脱。
“怎、怎么可能啊?!雄哥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更加不可能这么说!我不信!一定是你想借着这个谎言来套我的话是不是?雄哥在哪里?我要跟他对质!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那个践人要上来啊!否则我也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她……”
情急之下,蓝若茜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对上便衣警察的笑脸,这才惊觉说漏了嘴。
将先前记录下来的口供推到她面前,便衣警察冷声说:“你这意思,林志雄还陷害你了?刚才不是说,他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儿吗?如果你没做,他又怎么可能会陷害你?况且在场的还有这么多人,你对待蓝若斐是什么样的态度,大家都瞧在眼里。要是你认为那些个都是林志雄的跟班,口供不足以为信,那我们在场的同事所听到并录音的,难道还会有假吗?!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编造假口供就是妨碍司法公正,罪加一等,自己看着办吧!”
蓝若斐已经无意再听下去,留在这里多一分钟,只会让她的脑袋头痛欲裂。
被自己的妹妹憎恨,并且看到她落入狼窝都没有伸手相助,这么冷酷无情的对待,若是她心中的亲情还存在一丁点儿,也随着今天这件事烟消云散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妹妹偏离原本该走的轨道越来越远,就像是深陷在泥潭中,无法自拔。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愿看到的,可是无能为力。
走到闫子航面前,轻声问道:“会判多久?”
纵使不忍看到她那哀切的神情,闫子航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具体要看法官怎么判,蓝若茜现在涉及的不但是今天这桩案子,还有在酒吧里从事*交易,牵扯到一个关系网庞大的迷*药集团,在调查的这段时间都不能保释。”
了然地点了点头,蓝若斐不发一语,拖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兴许就因为以前她一味觉得妹妹还有救,所以一再地相信她会改过,一次次帮她善后。到如今才知道,兴许就是她无意中的包容,导致今日这无法收拾的局面。
茜茜骂得好,她确实就是个滥好人。整天想着以自己的方法去帮助别人,却不曾想过,人家需不需要,或者她的法子是不是合适。
在苦口婆心的劝告没有用的情况下,她竟然会被妹妹暂时的规矩行为蒙骗了,以为经过上回流产的事情之后,她会有所收敛。毕竟在这样的年纪,经历那么疼痛的事儿,多少都应该有感触,不会再犯才是。
谁知道她不但没有从中得到教训,反而还变本加厉……
“她要*,要下地狱,没人能帮得了她。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紧盯着她不放,你也不必自责。蓝若茜还处于叛逆期,对谁的好言相劝都会觉得别人是在管她,要干涉她的生活。但是对你,却是真实存在的恨意,所以我劝你以后跟她的交往还是小心为妙,人一旦偏执,钻了牛角尖,那是什么亲情伦理道德都会抛之脑后的。万事小心!”见到蓝若斐倍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闫子航不免好意地提醒了几句。
虽然他和蓝若斐的接触不多,但他相信,她绝对不是个会让人憎恨的对象。关于这一点,从她待人接物的态度都能看出来。
她对陌生人都能那么热心,何况是自己的妹妹?见识到蓝若茜那不得了的性子后,就更加确定,那是她自己单方面的问题,与蓝若斐无关。
大手搭在蓝若斐的肩膀上,明可帆顺着这个话题说,“对,你对蓝家已经问心无愧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他们是对你有恩,但不表示你就非要无条件去忍受他们女儿给你的一切,包括她的无理取闹和恶意陷害。现在更是犯了刑事案件,这个祸必须由她自己来负责。”
点了点头,蓝若斐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嗯,我知道,我想,还是有必要让茜茜得到教训,这样对她今后的人生或许有帮助。”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明大少又恢复常色了,“好了,也不早了,折腾了大半夜,肚子都饿了。走,一块儿吃宵夜去。”
蓝若斐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菱唇却被男人的手指给挡住了,“哎--别跟我说你不饿,我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乖,我们去喝粥,给你暖暖胃,不然我怕你身体里还有那些迷*药残留的成分,会让你不舒服。喝完粥咱立马就回家好不好?”
轻声细语不算,还很有耐心地询问对方意见,啧啧,明大少啊明大少,你也有今天。
纵使见识过明可帆的温柔体贴,但闫子航还是被他此时的举动给惊着了--只见老板将那碗山药枸杞粥端上来后,他又问人多要了一个小碗,盛了半碗,就用勺子将碗里的粥不断舀起,还吹着气。
摸了摸瓷碗的外沿,确定不那么烫后,这才将勺子送到蓝若斐的嘴边,“来,别胡思乱想了,先喝粥。回去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忘掉,别跟自己过不去,犯不着为了那样的人伤神。”
条件反射地就着他的手喝下粥,蓝若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闫子航正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俩笑,顿时赧然地想接过勺子,低声说:“我自己吃就好。”
知道她是在顾忌什么,明大少倒是不以为意,“别理他,孤家寡人就活该受刺激,那会儿亮子谈恋爱的时候可比我们现在高调多了,动不动就让人免费看亲热戏,可烦他了。”
想起周明亮那率真的性子,他还真像会做出那种事儿的人,蓝若斐也不禁笑了。
“会笑了?我多怕你的脸蛋儿从此就这么抽筋了呢!别愁眉苦脸的,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撑着,怕什么?”哟嗬,这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得迷倒多少少女啊!
不过人家也没说错,放眼a市,也就明大少跺一脚,这城市都要震几下了。
睡前喝了一杯明可帆特地给她热的牛奶,蓝若斐这*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梦,几乎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倒是释然了。
他们说的没错,要感恩,要报恩有很多种方法。她从来不计较为了蓝家做了多少事情,甚至当初为了给父亲治病,跟明大少签下协议,做他名义上的妻子换取到国外治病的机会,她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没错,那会儿她是很难过,想到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草草交代了,没有感情基础,没有婚礼,连旁人的一句祝福都没有。但一想到父亲有救了,蓝若斐便知道,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不需要跟谁诉说自己内心的委屈和苦闷,她只记得自己该做什么。
幸好老天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还是给了她幸福,明可帆没有让他们的婚姻成为一个枷锁,反而还给了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即便面对他们家太后的种种刁难和挑衅,他都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也许,是时候该放下了,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妹妹不是她的负担,对于蓝若茜,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或者说,她是在是无能为力,教不好妹妹。
惹不起,还能躲得起吧?
刚走到楼梯,便闻到楼下传来阵阵香味儿,匆匆跑下楼,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在里头忙碌。每次炒菜的时候,他总是要微微弯着腰,身子往后倾,不然脑袋一准儿会碰到抽油烟机上面。
煎好蛋放到刚烤过的面包片上面,明可帆眸光流转,便瞥见靠在门口的人,“怎么,觉得你老公很帅吧?等会儿哈,我忙完了就可以让你看个够了,马上就好。”
熟练地将千岛酱从瓶子里挖出一大勺,加入已经切好装到大玻璃碗里头的水果蔬菜上,搅拌均匀,一盆蔬果沙拉就做好了。
“来,吃早饭吧!”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明可帆脱掉围裙,走过来搂住她的纤腰,“吃饭之前,先让我亲一下!”
说完不顾人家的闪躲,径自俯首就偷香,这样的动作对他而言简直得心应手。
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唔,精神不错,昨晚都打呼了,估计睡得很香吧?”一脸的促狭,眸中更是充满了戏谑的神色。
“什么呀?你乱讲!我怎么可能打呼?别侮辱我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得是多大的一项“罪名”,尤其还用在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身上。
轻易就躲开她的袭击,明可帆赶紧陪着小心道:“好了好了,不闹了,赶紧吃早餐吧!不然一会儿你又要说来不及了。”
自从每天要送人去地铁站,又习惯性让她多睡一会儿后,明大少发觉自己的车技是越发的高超了。不但能在上班高峰期穿梭于大街小巷,还能避开那些毫无交通安全意识的小摩托,同时还不影响速度,不佩服自己都不行。
看到他面前的咖啡,蓝若斐连开口都懒得,直接端走杯子,将里头的深褐色液体一滴不剩地全部倒入水池。
怔怔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明可帆是敢怒而不敢言,明知道自己犯了规,心虚之下,自然要闭嘴。
谁知他的亲亲老婆却不打算放过教育他的机会。
双手交叉在胸前,蓝若斐冷声说:“你自己说,这个月是第几次了?你以为我的眼睛是长来做装饰品的吗?”
“第三次。”
“那你还要对我阳奉阴违?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无疑是在欺骗我的感情?!枉我还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当着我的面指天誓日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背面却做另一套,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对于某个不听话的老公,她当真是气得肝疼。
不过这话……听来似乎有误导人的嫌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谁有了*,正在开家庭批*斗大会呢!
狗*腿地将鸡蛋三明治递到她面前,明大少笑得一脸的谄媚,“宝贝儿,别气别气哈!你看你都气饱了,我这爱心早餐不就白白浪费了吗?我这不是习惯了,一时顺手就冲了杯咖啡嘛!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忿忿地将他竖起的三根手指拍掉,蓝若斐刻意拉长着脸,“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明先生,你已经失去信誉度了,往后我要是还相信你,那我就是天字一号的大傻瓜!”
抓起一块三明治,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哼!”孩子气地倾过身子,特地凑到别人跟前才重重地从鼻腔里发出这么一声。
“我自己打车去,你一边待着吧!”
得,撂下气呼呼的一句话,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翩然离去。
只留下明大少在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他这老婆的脾气倒不小,说来也奇怪,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喜欢使小性子。看她平时跟同事、朋友都相处得挺好的,兴许是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不设防吧!
其实蓝若斐也没有真正生气,之所以对他的饮食习惯处处限制,无非就是怕他的身体会出现毛病。像他这样经常有应酬的人,偶尔还要在公司里加班,如果没有良好的习惯,很容易会把身体弄垮。
为了他长远的健康着想,限制是为他好,也是正常。
收拾好心情,淡笑着走进更衣室,换好衣服就到儿童剧场的办公室,准备参加每天的晨会。还没进门,迎面碰上一位同事,蓝若斐心情不错地跟对方打招呼,“早啊!”
“早……早!”那女孩子的笑容有些僵硬,甚至看着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不对劲儿!为什么会这么诡异?对着办公室的玻璃门将自己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工作服穿戴整齐,脸上的淡妆也挺好,头发上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她这么奇怪地看着自己?
一头雾水地走进办公室,便看到好几个人都聚在电脑前面。一听到脚步声,全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发现是她后,极有默契地作鸟兽散。
而其中那位同事,赶紧将电脑上浏览的网页最小化,大家的脸色都很古怪。
无声地用眼神询问着凌春,蓝若斐压根儿就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她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尴尬地低着头,凌春快步走到她身旁,小声说:“若斐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大家都不想的,你也别强颜欢笑了,心里要是不痛快,就大声地哭出来吧!还有,昨晚那么折腾,你今天怎么就来上班了呢?如果身体不舒服,跟赵姐说一声就好了,大家都会体谅你的。”
问号满天飞,费了好大的劲儿,蓝若斐还是没整明白,究竟为什么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昨晚的事儿?昨晚她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去给茜茜善后吗?慢着,为什么凌春会突然提到昨晚?还有,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古怪之外,为什么还带着一点儿……同情?!
趾高气昂地扭着臀,卫慧灵的唇边挂着一丝嘲讽,“我就说嘛,平时看着像个清纯少女,原来骨子里这么放*浪。我看大家也不必安慰人家了,瞧这春风满面的,指不定当那种事儿是种享受呢!”
鄙夷的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利刀,深深地扎入蓝若斐的心里。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为什么都听不明白呢?”莫名其妙的同时,一颗心也在不断往下沉。
凌春拉着她的手,痛心疾首地说:“若斐,大家都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人嘲笑你的。这有什么大不了呢?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无力去改变,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你别想不开,勇敢去面对吧!”
越听就越不对劲儿,蓝若斐疑惑地将所有人都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台电脑上。那里一定有答案!
不顾他人的阻挠,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点开网页,就被上面那大大的标题和图片给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