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心思百转,道:“难道这本来便是父皇的意思?”
“可以说是,却也不全是。”萧恒说得苏黎一头雾水。
苏黎一脸疑惑,吐槽道:“什么是不是的?”
萧恒这才缓缓道来:“当初,圣上刚登基不久,我作为帝师自然是该退休了,这是南唐皇室的规矩。”
这点苏黎是清楚的,南唐皇室自开朝以来,便一直有这样一个不成文规定。因为前朝出过帝师位高权重,操纵天子的事情,南唐以此为鉴,每代帝师在皇帝登基以后便要告老还乡。
“可徒儿听说,当初父皇其实是有打算废除这一规定的,为何师父还是执意要走?”
皇上登基,帝师萧恒便提出告老还乡,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当时还是惊动了满朝文武。
听说,父皇当初还让满朝文武请求萧恒留下,但萧恒去意已决,最后还是没能留下来。
萧恒的眼神似乎看向了遥远的地方,似是在回忆。他缓缓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为师一直都很明白,圣上虽是贤明之主,却也有虎狼之威。毕竟皇上已是君主,不能同太子的时候相提并论了。”
“为师离开,一则是为了皇上能尽快适应九五之尊之位,他是帝皇,应该拥有自己的决断,而不再是询问帝师是否该如此做。二则为师也是为了自保,三则……”萧恒说到此处,眼睛似乎流露出了一些悲伤,还有……似水的温柔。
苏黎从未在萧恒的眼中看到这样情绪,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则是为了什么?”
萧恒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道:“三则,也是因为曾答应过你师母,待皇上登基以后,我便带着她一同归隐山林,再不问朝堂之事。只可惜……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恒的夫人,苏黎的师母,她曾无意中听母后提到过一些。
是个奇女子,她还在世的时候,她与萧恒的恩爱也时常为人所艳羡,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只可惜,一场重病,人便去了,萧恒悲痛欲绝,此后也再未娶过任何一个女子。而他们夫妻二人也没有孩子。
苏黎知道这是萧恒的伤心事,也不敢再提些什么,惹得他老人家难过。便也难得懂事地转移话题道:“那师父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还答应了父皇什么?”
萧恒目光悠远,不过那些回忆往昔的思绪倒是再次被苏黎拉了回来,他道:“是,皇上登基之时,几个诸侯国虎视眈眈,而朝中也难免有支持诸侯国的大臣。我离开,虽然会让皇上更加步履维艰,但同时也给了皇上暗中培养势力的机会。”
“那支暗势力是父皇的?”苏黎一愣,那是不是自己是玄宝阁阁主,父皇也知道了?
萧恒摇头,“不,那并非是皇上的势力。玄宝阁和另一支暗势力都是皇上允许我培养的,为的是利用他们来监视各个诸侯国以及朝中大臣……”
苏黎听着萧恒的述说,心中有些震惊。
难怪前世六国之乱,萧恒能迅速平定,只是为何后来苏煜和定北侯的事情却是脱离了掌控呢?是定北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苏黎心中有着这样的疑问,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毕竟一切都说不好。
而且,定北侯苏淮,此人心机深沉,并非一般人可以对付的。想必平时也伪装得很好,所以没让萧恒的人发现什么。
两人又聊了会儿朝中的局势,苏黎也将在雁回山的情况说给了萧恒。
萧恒捋了捋胡须,沉思了会儿,他倒是没想到苏煜竟会选择背叛自己的父亲,而站到了南唐皇室这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他对这丫头倒也是痴情,不然也不会伤成这般。
萧恒道:“朝中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陛下自会处理。只是这杀你和苏煜的人,的确该好好查一查。定北侯既然看中了苏煜,便不会轻易放弃,这既想杀你又想杀苏煜的人,必定另有其人。”
苏黎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且在此处安心待着,等苏煜伤好之后再回宫吧。”
“好,不过徒儿想给父皇他们暗中报个信,好让他们可以安心。”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他们现在怕是急坏了。
“那你便写封信给太子殿下吧,为师让飞宇亲自跑一趟。”
“好,多谢师父。”
……
几日后,太子苏哲收到了苏黎的来信,看完信以后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但也有些担心苏煜的伤势,好在并无生命危险。
韩飞宇走后,苏哲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角。这次围场狩猎,不过短短几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墨儿为救自己……再是黎儿,现在苏煜也重伤了。但庆幸的是,还好,他们都没事……
苏哲笑了笑,“来人,备车,本太子要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