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川上眼皮松下,拿茶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将手里的那杯茶推回,又随意在盘里换成了另一杯。
就这样,他十几年靠着油盐不进练就的原则线缺口了。
当他公布最后一名的名字时,慧箬雪,她记住了这个名字,并激动到要爆炸。
没忍住,直接从座位上起来,双手大力的就要合向中间拍手。要不是南寒川的眼神警告,估计她又要失仪自嗨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不是最后一名,这就够了。
二月不好意思笑着向大家道歉,给最后一名鼓劲,其实是在给自己辩白。“那个……最后一名其实也挺好,低调让人。”
那个叫惠箬雪的人直接掩面离席了,二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利用不正当方式让锅给了别人背,还得了便宜卖乖说那些风凉话,真是不该呀。
众人给惜颜道贺,夸赞的话一斗一斗往她那里倒。南寒川也送了笑意过去祝贺,还把由他题词的玉扇赐予做奖赏。
二月倒是一点都不稀罕,属于欣赏类的雅品在她这儿都勾不起多大的眼遇,她这人实在,喜欢的都是有分量的东西。
只是南寒川看惜颜的温柔呵护模样让她不舒服,至于吗?对人那样对她就这样,两面三刀。这种天上地下的对比态度,让她越看越不舒服。
众人正在热热闹闹品茶闲话,忽然有一个下人来报,说是后院失火了。
然后一众人等都铺天盖地,跟着查看火势的人涌着去后院了。
她们或许是觉得观看失火比看人比茶有意思,更有谈资,所以个个争先恐后挤破脑袋向前冲。
这里边跑的最快的恐怕就属万真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烧的是她住的房子,这么火急火燎往前赶。
二月走在最后,这王府里她最穷,只要里边没人,那最不怕烧的人可能就是她了。因为都不是她的,最好把那几个大箱子都烧了,这样她就可以用空箱子报数找南寒川索赔了。
原本就那么一想,谁知烧的还真是她住的地方。这越往里走路越熟,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进去时大火已扑灭,这火也真是精,烧的时候像长了眼似的。别的它不烧,专燃在了她放嫁妆的周围。
十个大箱子周围都着了,就这几个箱子没着,还真是奇了。难道连火也贪财?
二月现在还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箱子里装了什么她最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看到里面,何况现在还是这样众人围观的情景。
正是危机时刻,二月想着要如何将这些人全都请出去,以确保别人不靠近箱子。发难的人就来了,好像已看透了她的秘密。
万真珠:“这火烧的这么大,不会有损你箱子里的物品吧,要不打开看看?”
二月一看万真珠靠近箱子,立马上前护着拒绝。“那就不用了,看着都是好的,应该无碍。”
“什么叫看着,应该呀?这些都是贵重的东西,不该检查检查呀。”万真珠绕开二月,来到一个箱子前,做出担心的样子。“万一这里面放着名贵的字画,现在若不看看,损毁了都不知道。”
“这个真就不用了,大家还是请回吧!稍后我自己清点就可以。”
万真珠笑得很得意,好像已经插上了胜利的旗帜。“王妃,你紧张什么?莫非这里面藏了什么我们看不得的东西?”
老夫人也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你就开箱检查一下,也好让跟着担忧的人都放下心。”
“母亲,我这个真没什么,还是请大家都先回吧,别让这样的小事耽误了大家品尝的雅兴。”
二月很着急,在说话的时候悄悄把目光投向南寒川。她向他求救,希望他看在这两日师徒一场的份上,能帮她一帮。谁知他薄情透了,一句话不说,还连看她都不看。
终究是错付了,这么寡情少义的人,还指望他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妄想了。
清漾也顺着势向前了,“王妃这样推着不肯开箱,莫非是怕宝物太耀眼,我等看了会起嫉妒。”她也对二月笑,但这种笑却是含着刺的嘲笑。“早就听说王妃是自带十大箱嫁妆入府的,今日我等也算是有幸,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也长长见识。”
要不是顾及众人都在,二月真想即刻回怼。那么喜欢看别人的东西,不如回家把自己的东西放箱里慢慢数。
可口还没开呢,老夫人就下命令了。“开箱。”
二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没办法做出回应,让这件事情停下来。“那个……母亲,你听我说……”
没有人听她说,大家如今的注意力都在这几个箱子上。她越不想开,大家就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老夫人一个眼神,几个侍女就上前拦住了二月。兰若也在给二月使眼色,所以她不要再不配合。惹恼了老夫人,可是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到时候不仅箱子要开,说不定她被拖出去都有可能。
哎呀,没有任何期待了。这不是台上的戏剧,会有转折的剧情。这是实打实掉在地上的发生,没有人会喊停。
真是大型的社死现场,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她这是要被挨活剐。今日之后,估计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她这一尴尬到地下的现场。
那样的话,别说继续留在这里替姐姐查案了,就是正常活着都是一大难题了。此刻,她真的好想消失,天上地下,水里山上,随便哪个角落能容她一会儿,哪怕有棵小树替她挡一会儿也行啊!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可偏偏是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清清楚楚,空空如她的站在那,等审判和灭亡。
箱子如数打开,果然引来惊呼声一片,别人的眼珠都快被看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宝物呀?怎么看着像是一条棉被?”
“那些是书吗?怎么会放在这里?不是说这里面都是宝物吗?”
“是啊,是啊,我怎么还看到了砖头?这是嫁妆,搞错了吧?”
二月没眼看,只想把耳朵缝起来,屏蔽这些还要往大了发酵的议论。
万真珠又走出来了,真是整二月的关键时候,哪哪都有她。她把棉被挑出来丢地上,又往箱子里边扒了扒,然后嫌弃的揪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笑称,“这还真是些稀世的宝贝,我都没见过,要不劳烦王妃您给我们讲讲,讲讲您这些压箱底的宝贝,好让我们长长见识,知道什么叫贵门嫁妆。”
清漾冷笑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砖石,来到众人面前,指着砖石问二月。“你莫不是怕别人惦记,把金子偷藏在里面了吧?我们摔一个看看。”
然后那砖石落地,没有任何改变,它就是砖石。人群里的惊讶声都开始转为笑声了,“这不会是个假王妃吧?”
“天下之大还真是啥奇事都有,没想到嫁妆还有造假的。”
“王爷还真可怜,娶了一个带石头嫁进的假王妃,这骗子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老夫人又开口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吧!”
二月上哪解释去,现在是跑到月亮上都拽不出理由来。哎呦,随便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要认。不然怎么办,是能管得了天还是能把娘换了。
二月张开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以往的聪明劲儿都放假去玩了。
老太太发威了,“还不跪下。”
唉,下跪认错受刑吧!他们爱咋就咋吧!头好痛,肺想炸炸不开,闷的慌。
刚要弯身下去,一直没发话的南寒川却直接出手,拽过二月到其身边一侧。霸气对着众人及老夫人说道:“她不用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