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背对着人坐着,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厉喝声,吓得立即跳了起来。一回头,看清这人,竟然会是她刚刚贬损的叶茉莉,她心里暗叫不好。白日莫说人闲话,她怎么总是犯这种错误呢?心里想归想,但是面上是绝对不会低头认错的,鼓足了气回瞪着怒不可遏的叶茉莉,高高的扬起了头。
叶青本不知这人是谁,但看见她脸上的红胎记,心里便明了了。这不就是刚刚春芽嘴里的主人翁夜茉莉吗?今天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事迹,但这闻名还是远不如见面呢!
叶茉莉穿了一件青色对扣短衫,配了一条同色的长裤,身材高挑,秀发长长。十七八的年纪,早就发育成熟,比起叶青这根发育不算太好的豆芽菜,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只看身材倒颇有几分窈窕淑女的味道。可她的脸,右边眼睛周围的皮肤却是红色的,特别大一块胎记,完全将她的容貌毁了。
叶青细细打量完,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终于明白田氏那天为什么那么仇恨自己的脸了。虽然自己目前发育的不如叶茉莉,但自己这张脸,皮肤细白、眉黛如画、眼波清澈、唇红齿白,在整个平乐村都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女娃,更是甩了叶茉莉几条街。
叶青想起田氏那天的恨意,心里猜测:母不嫌子丑,田氏怕是见到稍比叶茉莉长的好看的女娃,她便生出几分恨意吧。而原身本尊,就更是她嫉恨的对象了。
“林春芽,你说谁烂白菜呢?”
叶茉莉鼓着腮帮子,学着她娘那般叉腰大吼大叫,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之前自己从草丛里跳出来骂人的时候春芽没听见,见春芽不应声,便又出声质问道。
春芽本是害怕叶茉莉遗传了田氏的泼辣劲儿,吵起架来不是对手。届时又听见叶茉莉自取其辱的叫“烂白菜”,心里一乐,随口道:“谁答应谁是烂白菜。”
“好你个林春芽,就你这样破嘴,活该被你大嫂收拾。若是换成我,本小姐一定撕烂你的嘴!”
“哟,这还没嫁过去呢,就端着夫人的架子了?若我说,那位谢公子肯娶你,肯定是他瞎了眼,要不然哪儿会娶你个丑八怪?”
春芽除了在自家爹娘和王芳面前是柔弱的小绵羊外,在其他人面前一向彪悍。叶茉莉提及王氏,自己在王芳手里吃瘪太多,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终于爆发了。
“让你胡说八道,看本小姐不撕烂你的嘴!”
叶茉莉见春芽损谢嘉年,自己那股子憋屈劲儿正好没处撒,直接就朝春芽扑了上去。她脸上胎记虽然丑,可这是她愿意的吗?凭什么她就要嫁给一个瞎子,半妻半奴的照顾他一辈子啊?
“啊--叶茉莉,你抓到我的脸了,看我不和你拼了!”
春芽遭了叶茉莉的毒手,哪里还肯罢休,不管三七二十一,同叶茉莉抱在一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互不相让。她们还一边打一边骂,身体却是沿着斜坡滚下去。
开心比叶青长一岁,但她一向被冬婶保护的好,小时候受了欺负也是冬婶出面讨公道,从没让她吃半分亏。与其说是怕孩子吃亏,不如说是她觉得自己丢了面子,非得在人家身上找回来。开心被娘保护的太好,见人打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完。这会儿春芽和叶茉莉打的正起劲儿,她却在一旁吓哭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她看看厮打在一起的人,又看看叶青,急的团团转,“青青,你快想想办法啊,万一打出事儿了,茉莉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开心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叶青的心立即担忧起来。若是叶茉莉被春芽打出什么好歹来,田氏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再说了,她和春芽是好闺蜜,却又是叶茉莉的堂妹,光是这两点就不能让她们俩打架了。
“春芽,住手!”
“茉莉姐,你也住手!”
叶青着急的往坡下跑,追着翻滚而下的二人而去。可春芽和叶茉莉均是打红了眼,彼此互扯自己的头发,两人的麻辫被扯散,凌乱不堪。衣服上也全是泥土和杂草,一脸狼狈,像极了风餐露宿的乞丐。然而,无论叶青怎么喊,这二人都置之不理,生怕一分神,对方就把自己压制住了,得不偿失。
“别打了,你们把庄稼碾死了!”
叶青见二人滚过的地方,一尺高的玉米苗全部被生生折断,从山坡上杂草丛生的荒地到半坡上的玉米地,两人滚了好长一段,压死了不下四十株玉米苗。
这两人,怕是惹祸了!
叶青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刚跑了几步想去拉开二人,便听见开心在山坡上嚎啕大哭,“青青,你快来啊,咱家的鹅去吃了人家的玉米苗了,青青。”
“打死你个丑八怪!”
“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叶青看了一眼山坡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黄开心,又看了一眼依旧打成一团的叶茉莉和春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脚,才疾步跑向打架的二人,伸手想要分开她们。无奈两人都是撒泼一般的人物,不但没把人分开,自己反而被绊了一跤。
“嘶--”
叶青顿时觉得手掌火辣辣的疼,摊开手,刚刚摔倒的时候,手掌不小心被尖锐的石头擦破了。表面上擦破了皮,沁出点血渍,但却是钻心透骨的疼。她皱着眉头看了看伤口,朝着边上的二人大吼道,“别打了!”
抱在一起厮打的二人听见吼声,只是短暂的一愣,然后又极力还击,丝毫不示弱。此时此刻,自己只想把对方撂倒,为了面子,也为了发泄!
“青青,你快来啊!”
开心哭的不行,一个人追着四散的鹅满山坡跑,除了几只鹅还老实的呆在荒地里吃草,其余的已经分散在庄稼地里。叶青见鹅大爷们优雅的摆着屁股吃着嫩绿的玉米苗,连滚带爬的站起身,眼尖的瞄见春芽的耳朵,毫不犹豫的伸手揪住,大吼道:“林春芽,你惹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