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样的地方合我的胃口了。”青雾看着眼前的楼阁,飘渺着纱布,里面的姑娘一个个露着雪白的胳膊,招展着彩色的手绢,招揽客人。
苏小小则优雅的执着一柄折扇扇着,道:“水烟阁,新开的,装修也还是崭新的,不错不错,我喜欢,一定会有许多新鲜的货色。”眉毛一挑,一副肆意风流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个风流浪荡的烟花场的浪子了。
“这两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今儿个是咱们水烟阁新开张的大日子,花魁由您说了算。”老鸨尖嘴猴腮的,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身上五颜六色的一层又一层,很有层次感。
“那就替本公子置一间上房,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姑娘?”小小摸了摸下巴,目光飘向了楼上春波荡漾的姑娘们,从衣袖里面拿出一锭金子。
“好叻。”老鸨见钱眼开,笑得眼睛都要眯成缝了,立即招呼着两位贵客进了水烟阁。
一进屋子,高吊顶,四周环抱着走廊,廊间放着雕花椅子,过往行来的客人正和一群莺莺燕燕打情骂俏,大堂的正中央是一方水潭,中央一轮石台,像是要给阁中优伶上台演出之用的,这倒是新奇了。
苏小小了青雾交换了一个眼神,潜台词是,这次算是来对了地方。
大概是昨晚从苏靖澜那里听来的消息太劲爆了,第二天青雾见到苏小小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就怎么也不对劲,好像就觉得她的笑就是在强颜欢笑一下,青雾看得都心疼。
又听说苏小小在家里坐了那么久的月子,好久没出门了,青雾心里一动,便开始揣掇着苏小小出门来玩儿,以前两人也经常出来,苏小小一听,便是意动。
但是她想着孩子,又有些犹豫,但是禁不住青雾再三的劝说,最后只能把孩子先交给茗烟,让她带着,然后就和青雾两人易容出了门。
一路晃悠,便不可避免的来到了这男人的销魂地,两人如今的面相都是极为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出手又大方。
周围的女子见状,目光不由的就投了过来,妈妈亲自带路的公子,非富即贵的,若是要找脑满肠肥的蛮人,还不如贴上这样的贵公子。
心里的小心思不停的翻转着,青雾发现了周围的目光,不经意的就抛出放电的眼神,那群女子立即被勾的魂都不见了,苏小小呲之以鼻,雕虫小技还敢在她面前献丑,给了青雾一个白眼,青雾也不服气,暗自较劲道:“怎么样,不服气来赌一场吧,看看晚上花魁会选你还是我?”
下巴一扬,傲娇的表情志在必得,苏小小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迎战道:“一言为定,若是谁输了,就要听对方的。”
“到时候你可不要耍赖。”青雾露出鄙夷的神色,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欠揍。
“哼。”冷哼一声,这两个人的话老鸨听在耳中,心里甚是开心,若是多来些这样的公子哥,那么花魁的身价肯定是刷刷刷的往上飙去。
“两位公子,这里便是雅间,稍后带姑娘给你们挑选,晚上的花魁大会两位公子一定要赏脸来观看。”老鸨说话可逃,笑容可掬,也不会动手动脚,这样的自知之明叫苏小小和青雾甚是欣慰
。
“不必叫姑娘来了,我们今天的目标是花魁。”苏小小应付这样的事情早就是如鱼得水了,想着以前便是混迹在青楼里面的风流公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应付不了的。
老鸨欢喜的应了,让人送上茶点便离开了,倒是可怜了那些暗自盘算的姑娘们,只能哀声叹气了。
苏小小坐定,这个水烟阁布置倒是清雅,看来身后支持的财力一定很强大了,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仰口便喝了下去,青雾撑着下巴,将酒杯递到她的面前,道:“你倒是好了,就知道顾自己,也不看看我。”
苏小小给了她一个白眼,径直将酒壶拿开,道:“你不管你肚子了吗?想要我的小侄子一生下来就是小酒鬼吗?”
俏皮的对着她肚子笑了笑,青雾立即捂住她的嘴,说道:“叫你口无遮拦的,要是叫孩子听了去多不好,哼,为老不尊的。”
“就你尊。”苏小小不服气,又继续喝了一杯酒。
不觉间,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屋外已经开始丝竹声起了,苏小小和青雾了然于心了,整理了一下衣襟,便朝着外面看去。
灯火流光,衣袂翩翩,无数的彩色绸带从空中撒下,像是瀑布一般,碎花掉落在水面上,漂浮在裙底间,如梦如幻的,苏小小忽然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匠心独运的青楼老板了。
高朋满座,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商贾巨亨,苏小小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青楼的势头还不错。
“各位贵客,大家好,今天是我们水烟阁开店的第九天,为了感谢各位这么多日的支持,今日的花魁选取就由给位客官做主了,一两银子算一票,每个人无限额,最后价格最高的姑娘就是花魁了,众位客官可以用同等价格的钱买下花魁的初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好聪明的手段,这样投票的钱也赚了,卖初夜的钱也赚了,真的是无奸不商了,苏小小撇了撇嘴,早知道她也可以开一个什么店的。
底下的男人却觉得这是一个合算的买卖,一个人只是出一两银子而已,倒是那些姑娘价钱不一定很高,也不会像是其他的青楼那样竞价,老鸨看了下面的反应,立即笑道:“那么现在开始花魁选取了,有请水合姑娘表演古筝。”
青楼选花魁无外乎就是这些琴棋书画的表演了,那个水合姑娘抱着古筝款款走上台去,纤指灵动,在琴弦上面游走着,悦耳的音乐行云流水一般的飘荡在整个楼里,世界都像是变得安静了,苏小小却无心这个东西,眼光只是盯着别人的脸看,不漂亮怎么当花魁了?
她承认她现在就是个肤浅的以貌取人的花花公子,因为这样才入木三分的显示出她是一个公子,她可是很敬业的,苏小小有些嫌弃的撇撇嘴,长得虽然漂亮,可是却少了自己的独特,不是可以当花魁的料。
接下来的几个不是作画就是弹琴的,弄的苏小小有些意兴阑珊了,没有什么值得她提神醒脑的,苏小小却毫不知觉正有一双目光在盯着她看着。
“好了,姑娘们的表演结束,各位贵客开始投票吧。”老鸨又上台了,下面那群男人还沉浸在花魁候选人的美貌中,有的人正纠结到底该选谁当花魁了,鱼与熊掌的问题
使得他们蛇鼠两端了。
“我去一下茅房,稍后就回来。”苏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英俊潇洒的脸可不能便宜了那些一般货色,起码也得找个纯情可爱好骗的少女。
“不行,待会花魁就要出来了。”青雾还记挂着刚刚两个人的打赌,要是她走了那岂不是没有对手了,这样胜之不武的事情可不是她青雾的风格。
“可是我真的尿急啊。”苏小小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其实本也没有想要去茅房,可是话一开口,尿意就来袭了,刚刚喝酒太多了,现在也该是到了憋不住的时候了。
“好吧好吧,你去吧。”带着人皮面具也看不清表情,青雾嫌弃的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屋外宽敞的院子,苏小小找了好久才在北边偏角找到了茅房,一阵畅快之后,穿好裤子走出厕门,却不想忽然有一庞然大物从厕顶砸了下来,这么个茅房顶竟然也有人蹲点,苏小小顿时傻了眼。
夜黑风高的,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有能力在这样轻薄的屋顶呆着的人,想来功力一定不浅,苏小小还未来得及担心是不是被人看见小解了,只感觉身后风声袭来,顿时晕了过去。
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不太睁得开,只觉得眼前灯火闪烁着,似乎还有莺歌燕舞在耳边环绕着,一群男男女女的声音不绝于耳,苏小小皱了皱没有,这是做的什么梦啊?
苏小小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在如厕,结果出门的时候却被人偷袭,然后晕了过去,苏小小努力的清醒过来,看清了周围的布局,似乎还是在刚刚那个青楼之内,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揭了,脸颊上面的伤疤清晰的暴露在空气里面,整个人被粗硕的麻绳绑的动弹不得。
看清了眼前寻欢作乐的家伙,是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但那张脸却显得有些幼稚,或者说可以用娃娃脸来形容,长得倒是挺可爱的。
就是这人绑架了她?
男人稚嫩的脸在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中间,似乎很开心的笑着。
“公子,奴家喂你吃葡萄。”女子娇媚的声音听得人骨头都软了。
“怜儿真乖。”阴阳错得意的拍了拍女人的手,吃掉她手上的葡萄。
那样子不像是嫖客,反而像是奶妈在喂挑食的孩子吃东西,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竟然还在调戏奶妈。
小小皱着眉头,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终于看不下去这样人伦不谐的场面了,苏小小开口道:“喂,那位弟弟,你这样对你奶妈是不对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样确实对你奶妈不尊重的。”
“你说什么?”少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张幼稚的脸即使在发怒,但是却显得格外的好笑。
苏小小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苦大仇深的说道:“孩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大好的世界,何必在青楼消遣,浪费青春了?”
阴阳错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孩子了,立即黑了一张脸,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乌云压顶的模样盯着苏小小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丑女,竟然这样说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