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轿子为何要往那东宫去?今日设宴不该是在御花园吗?”青莜诧异之余,不禁愈发疑惑,莫不是要到往御花园正需从那东宫附近走过?
前头那人又回头瞧了眼青莜,似是不觉对方何出此问,语气也跟着带上了些许不屑:“能得太子殿下召见,姑娘可真是万幸呐!”
青莜不知何为万幸,却知自己着实不愿见到那太子,故而眉头只颦得更深:“我不愿去那东宫,若是有何不便,我自己走过去御花园也好。”
那人脚下一顿,瞪大了眸子看向青莜,隔了片刻方才轻叱道:“姑娘该是不曾入过宫吧?那东宫太子可正居于储君之位,日后也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现今太子殿下欲要召见姑娘,那可是姑娘您的福气,若是过了这个村儿,只怕来日便寻不着这店儿了!”
青莜仍是摇头:“我当真不愿过去,我此番是随青云王爷萧砚入宫,你告诉我他现今是在何处,可好?”
前头引路人撇了撇嘴,仍是用尖细的嗓子道:“这可不成,奴才是奉了命接姑娘去东宫,可没说去找那青云王爷……诶,姑娘,您可慢着些,快快,停轿!别跌着了姑娘!”
原是青莜情急之下径自掀了轿帘子,跳了下来,而那引路人也只能一味地尖叫着,却不敢真的拿青莜如何,甚至见青莜只是面无表情地立着,似当真不打算随自己去往东宫,竟苦着脸开口祈求道:“姑娘呐,纵然你真是和那太子殿下有何冤仇,可也莫要为难奴才呀!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不能把姑娘接去,怕是人头都要不保呐!姑娘就算是可怜奴才,就虽奴才走一遭吧?”
青莜不懂这宫中厉害干系,沉默片刻,终只是摇头:“我不去。”
那人便愈发哭丧着脸,正待再要开口,却被人自身后拍了拍肩膀,回头看去,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随侍承德。
“幸而公公没真把人给带回去,方才太子殿下又说身子略有不爽,正遣了奴才过来瞧瞧,若是还在路上,便不
必过去了。”承德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庞也显清秀稚嫩,此刻只笑呵呵地对着引路那人开了口。
那人显然没料到这般状况,一时诧异,不禁反问:“承德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承德顿时收起面上笑意,严肃道:“太子殿下亲口说的,我哪有胆量假传?”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弓着腰道歉,后又转身对着青莜板着脸道:“姑娘既也不愿去,那便走吧,太子殿下等得着急,也不愿见你了。”
这人之所以这般开口,自然是以为太子临时更改主意,自然是不在意这人的,加之这女子先前也着实叫自己为难了,故而言语间已是毫不客气,更多了些凌人的气势。
而承德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却只是在心底暗笑,且不说太子殿下是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单单想着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便也该多个心眼才是,如此看不清情势,又看不清自己的份量,只怕这路也是走到头了。如此寻思着,承德又不动声色地瞅了瞅立在远处阴影下的主子,再回头瞧一瞧那毫不留恋已转身离去的女子,心下不禁也是犯了迷糊,这女子却是清丽脱俗得紧,可却似乎也未叫人瞧出何绝世之姿,何以叫主子如此上心?
“承德公公,您这是在寻思什么呢?还不回去复命?”那边方才引路那人已是解了气,回过头来巴结似的开了口。
承德回神一愣,不禁自嘲苦笑,自己方才还叹有人不懂做奴才的规矩,怕是要因此遭殃,怎的才片刻自个儿便又犯了混?再去瞧那女子渐行渐远的声音,承德似突然明白了这人究竟是何处叫人忍不住惦念,不过这些自然不是一个奴才该想的事儿,故而承德只是对着面前那即将命尽之人笑了笑:“无事,确也该回去复命了。”便转身径自去了。
再说青莜被人指点了路经,便只身往御花园去了,加之曾两次到往皇宫,虽不甚记得清晰,却也终归有些印象,不多时便也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位于后宫,本为百官
禁足之处,更是嫔妃赏花解闷的好去处,故而景致也是明媚别致,而宫宴除位高权重者参与,往往也有得宠嫔妃随侍皇帝两侧,故而设在御花园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此处毕竟是后宫重地,自然也不能没了规矩,众朝臣携眷到往后便只能在御花园附近赏玩,自不可随处走动。
青莜此刻只身一人,因带着萧砚的腰牌而一路无阻,不过也正因此,才进了御花园,便引来众人各异目光,青莜虽不曾经历这般场景,却也未有其他想念,加之对于不入心者青莜一向风轻云淡,故而面上倒无甚异色,只是寻了个席位落了座,安静等着萧砚,抑或在等一个契机。
众人见一陌生女子只身来此,身上却挂着青云王爷的腰牌,心下不禁疑惑,然虽想法各异,却皆有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此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故而虽青莜周身寒气bi人,却仍有一干众人上前寒暄,更有待字闺中之高官之女竟是大胆问及了心中疑惑,只想对那青云王爷多知一二,却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若方才青莜还能泰然处之,那么此刻这处境便是叫人无力招架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统统砸在身上,别提青莜本就xing子怯懦,纵是能言善辩,怕也是难能使得众人满意,故而此刻青莜已是俏颜红红,支吾片刻仍吐不出完整的话来,着实叫人无奈。
正在青莜为难之时,众人忽地全数退开,对着御花园入口处恭敬行礼,高呼太子殿下千岁,青莜抬眸看去,正对上萧乾戏谑目光。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乃是中秋宫宴,只谈风月便可。”萧乾含笑抬袖,说的也是那谁都能听出的寒暄之词,故而众人口中虽应着“正是正是”,身子却仍是弯到了腰下。
青莜不愿见到此人,便不做声,却没曾想萧乾竟是自个儿走了过来,面上仍是带着虚假笑意:“青莜姑娘,别来无恙?”
青莜还未作答,众人目光便已落在此处,无人心中不在惊呼:这女子当真是不简单,竟是连太子也识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