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亦心阁。
我端着餐盘站在门外,敲过门后推开了门,看见里面一片狼藉,苏萦抱着双腿坐在窗台边上,失神地望着窗外。
我再次用力地敲了敲门。
苏萦惊吓地看过来,见到是我,赶紧擦掉脸上残留的眼泪。
“再怎么生气也要吃点东西吧,刚来的姑娘,卖身的还好,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这羞辱是必定要受的。”我将早点放在桌子上,拿起扫帚清扫地上的碎片。
“你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她跟我讲了什么?”苏萦站了起来。
我朝她笑了笑,说:“十年前我刚来的时候,受过的侮辱可多了去了。十年下来,什么屈辱没受过。”
苏萦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没说话。
我低下头,让发丝挡住脸上的掌印,低头打扫屋子。
苏萦走过来,抬起我的脸,左手轻轻地碰了碰我脸上的红印,不可思议地问:“是她打的吗?为什么啊?”
我躲开她的手,跪下,哽咽地说:“我求求姑娘救救若织!”
她似乎被我吓到了,想扶起我却力不从心,无奈地问:“怎么回事?若织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红着眼睛看着她,说:“今天早晨妈妈应该是想让您签下卖身契,可您不依,于是妈妈就威胁我,说若今天傍晚没有拿着您的卖身契去她房里,就会安排若织接客……”
苏萦撑着桌子坐下,无言。
“我求求姑娘救救若织!若织陪了我二十几年,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求求姑娘了!如果姑娘实在不愿意接客的话,我定能护着姑娘!卖身契只不过是一张白纸契约而已!”我泪流满面,直接给她磕头。
“你这样的
大礼叫我怎么受得起啊。快起来吧。”苏萦扶着我站起来。
“不瞒姑娘,我是逃婚出来的。在家是卖给一个人,在这儿是卖给好多人。没什么区别。”苏萦走向窗户,眼神飘渺地看向窗外。
我皱了皱眉头,站在她身边,轻声说:“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我明明是不属于这里的人……”苏萦看着窗外飞走的鸽子,喃喃地说道。由于声音太小,我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姑娘若不愿意,就算了吧。大不了,我去换若织就好了。”我低头正准备离开。
“等等。”苏萦喊住我,说,“把卖身契给我吧。”
我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话就怔住了。是否是我的幻觉,我只用了几句话就打动了她吗?几年前,我是那样求着那位姑娘救如烟,可是……
她真的是苏萦吗?
冷血无情的苏流的妹妹吗?他们真的是同一个父亲所生吗?为何相差如此之大呢?
我吸了吸鼻子,按耐下自己心中的那抹惊诧,将卖身契递给了她,却见她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将卖身契交给了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对我微微一笑,“若心死了,人在哪儿都无所谓了。”
我有点被她吓到了。
她和我之前伺候过的那些姑娘们真的不一样,也和以前那些千金大小姐们不一样。她,真的是苏萦吗?
“姑娘救了若织,我就定会护着姑娘。直到你离开。”我福了福身,离开了。
我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半天挪不动脚步。
“修。”突然,身后有人唤我。
我转身,看见玉溪站在转角处,手里拿着油纸信封,心里了然,转头看了看四周,才
朝玉溪走去。
“冰墨初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玉溪将信封递上。
我的嘴角浮上笑容,接过信封,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信封里的内容有多么让我惊讶。我冷哼一声,说:“真是个痴情人。”
“痴情人?”玉溪不解地看向我。
“你猜,冰墨初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玉溪思索了下,说:“能让影她们查这么久,这人必定不只是盛京第一公子这么简单!只是冰家可算得上半个国库啊,还能有什么身份比这个更吓人?总不能是哪国君主吧?”
我嗤笑一声,说:“答对了一半。”
“对了。”玉溪突然说,“昨天晚上,冰公子的几个朋友就在宜春院,他们说今天冰公子要去云之国疗伤。”
“疗伤?”
“疗情伤!”玉溪轻笑,“你说他是痴情公子也是对的,只是我想这一去,只怕不会再回来了。在东临国他的脸早就丢光了。”
能不丢光么?成亲当日,愣是被人抢了亲。
“不。”我摇了摇头,“他去云之国可不是去疗情伤,人家是回去继承皇位。”
“什么?!”玉溪讶异地大喊。幸好这是大清晨,宜春院里的人都是昼夜颠倒,现在大多数人都还在休息,否则大家都得被她吸引过来。
“冰墨初,云之国的太子。”我握紧手中的信纸,一用力,捏成了粉末。
“前日,云之国的君主驾崩,冰墨初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回去,五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我皱着眉头,说,“只怕,云之国与东临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沉默了一会,我对着玉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我这就亲自回去一趟。”说完,玉溪转身离开了宜春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