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点点头,道:“劳烦带路!”
沈沁从林谦口中得知,药谷分为外谷和内谷,外谷居住的是一些普通的村民,只是负责种植药草,每年药谷会派人来采收,而他们当中有习医天分的,便会拜入药谷习医。而内谷的才是真正的药谷弟子,当然其中也会有许多分别,比如林谦、史连城便是真正的嫡系弟子,其他的还有亲传弟子、入室弟子以及记名弟子。而她继承了那本秘籍和银针,也算药谷弟子,但比较特殊,据说当年的约定是,不论年纪,继承秘籍和银针的人在同辈中都得尊称她做大师姐。
沈沁没有来过药谷,却也听过一些传言。药谷一向清高自傲,对同是医道名门的百草园十分鄙弃,别说外出行医,人家求上门来,还要看心情好不好。而药谷,也一向传得神乎其神,据说药谷中不少机关阵法,不请自入的人,都难免困死在其中。
这也是沈沁出门之前特意给林谦送一封信的缘故,虽说机关阵法什么的她也略知一二,但这种地方,能走正门还是正门稳妥些。
带路的药谷弟子自称罗方,一面走一面还给沈沁介绍一些药谷的情况,其余几人则跟在后面,似乎在随行保护的样子。
阿筹抱着沈沁的脖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盛开的各色花朵,突然指向右边,道:“娘亲,那是什么?”
沈沁侧脸看去,只见路边的大树后面露出弓弩的一角。
听得药谷中遍布机关阵法,沈沁进来也留了几分心看着,此刻眸光一凝,看向罗方,却见罗方飞快的向后急退,连另外几个师兄弟也都几步退开,密密的箭雨飞射而来。沈沁将阿筹护在怀里,随行的梁言和妙语一前一后抽出软剑,对上飞射而来的箭雨。
“我带着阿筹先走,你们找找机会便脱身,在药谷怎么闹都成,看好自己的小命就行!”沈沁冷眼看着两边隐蔽的不甚好的箭手道。
梁言和妙语点点头,药谷的武功确实算不得什么,若说机关,墨家才是机关阵法的祖宗,药谷的这点手笔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有阿筹这么个软体动物存在,他们自然很难反攻,所以沈沁的想法是最好的,至于沈沁带阿筹走会不会有危险这种问题,他们两个加起来在沈沁手中都讨不到便宜,自然不必他们担心。
见两人点头,沈沁觑了个空子,抱着阿筹便溜了,踏着树枝假山,沈沁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埋伏的人眼中,他们是想追,然而,梁言跟妙语两个难道是死的?自然没有追上去的机会。
不过,沈沁虽然抱着阿筹冲出了重围,但也遇到了另一个麻烦,便是,她在这药谷当中迷路了。
沈沁不是路痴,对于机关阵法什么的,虽说懂得不多,但也算略知一二,只是药谷对于沈沁来说,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她虽然有药谷的地图,也能避开一些危险的东西,但那地图毕竟是几十年前画的,这几十年来药谷早就有了不少的变化,能认得路才奇怪,所以,沈沁抱着阿筹在一片林子里晃悠了大半天,终于在阿筹的抗议下打了只野鸡,烧火准备吃午饭。
林子十分茂密,沈沁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又将周围都清空了,才架起火,将清理好的野鸡烤上。出门时考虑到露宿荒野的情况,沈沁特意带了些盐,又就近找了些果子调味,不多时滋滋流油的野鸡便散发出一阵阵香气。
阿筹乖乖的坐在沈沁身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慢慢烤熟的野鸡,就差没流点口水表示期待了。
沈沁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尤其是烤鸡烤鱼什么的,不过平时有云臻下厨,沈沁也乐得清闲,难得给儿子烤只鸡,沈沁也用了心,若是叫儿子鄙视,未免丢人了些。烤到通体焦黄,沈沁将架着烤鸡的棍子提起来,撤下一只小腿,见着外焦里嫩的品相满意的点点头。将烤肉的架子挪开了些,让其他的烤着火免得凉了,先将手里的小腿吹凉了,递给阿筹,道:“来,自己拿着吃!”
阿筹从拿得起勺子就是自己吃饭的,他爹冠冕堂皇的说男孩子要从小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事实上就是见不得沈沁格外照顾儿子。听到沈沁的话,阿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接过小腿,啊呜一口便咬下一块肉,冲着沈沁含糊不清道:“好吃!”
沈沁拿了一节竹筒,倒了些烧开的水晾着,才伸手去拿烤好的鸡肉,然而,手摸了一圈,竟什么都没有碰到,一回头,却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子抱着她辛苦烤好的鸡肉啃得正欢。
那孩子似乎察觉到沈沁看过来,抬头看了沈沁一眼,又接着啃鸡肉,气得沈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是哪家熊孩子,不知道不问自取为偷吗?”沈沁看着小孩的小身板,压着火气道。
孩子抬头瞪了沈沁一眼,道:“什么熊孩子!老子今年八十八,谁叫老子熊孩子,老子跟谁急!”
出口的话声音粗犷,半点没有小孩子的软糯,连专心吃肉的阿筹都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疑惑道:“娘亲,为什么小哥哥的声音跟文爷爷一样老?”
“不许叫哥哥!”被两岁大的小娃娃喊一声哥哥,游宸憋得小脸通红,“老子十八!八十八!”
“……”阿筹对年岁还没什么概念,游宸如今小孩子的模样,发起火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种格外的喜感,偏小阿筹有时候还有些认真,抓着鸡小腿站起身,跟游宸对比了一下,道:“你看,你只比我高一些,爹爹说过,比我大的要叫哥哥!”
游宸对自己的小身板表示不满,对着阿筹小小的个子又下不去手,只能狠狠的瞪沈沁这个娘,道:“一只鸡怎么够吃,再去抓一只来!”
沈沁也是有脾气的,吃了她一只鸡也就罢了,还要再来一只?开餐馆还要付饭钱呢!当下冷哼一声,抱起阿筹转身就走。不是她不想给那个怪异的家伙一点教训,而是,隐隐约约感觉,那人武功远在她之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武功比她还强,这正常吗?对于诡异的事,沈沁向来能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尤其如今还带了只拖油瓶,自然能避则避。
沈沁走开了,小孩也没有留她,捧着那只鸡吃了,感觉没吃饱,手一挥,一只兔子倒下了。小孩儿将兔子捡起,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了烤上,耐着性子等烤熟了,尝一尝,忍不住叹道:“都是火烤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