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他流鼻血了

凤鸣九州 57、他流鼻血了

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的可悲而又可笑,其实早在进公主府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接受她的准备,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事态的发展,随着心境的变化,他却愈渐地变得犹豫忐忑起来。

当初心无所恋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眼下有了牵挂,却不免小心翼翼起来——

担心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害怕一旦说出口,或许就连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人一旦有了贪欲,就难免会患得患失。

隔着一层帘子,车厢里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听得人面红耳赤浑身燥热,捏着帘布的手抓得紧紧的,差点没把整一块车帘布给扯下来,然而下一刻,楚鹤鸣却是收回了手。

苍翠欲滴的山山水水倒映在那深褐色的眸子里,却仿佛被夺取了盎然生机。

尔后是几不可闻的浅浅一声叹息,像是掠过水面的微风,连涟漪都没有吹起来便就消散开去。

楚家世代为将,家规严苛,纵然他是楚门最为宠爱的孩子,也一样受到家教的管束,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着一丝不苟的君臣之礼,父子之纲,楚鹤鸣自然要比寻常人来得更为严谨自律。

他不可能像彦音那般,在历经家族的大起大落之后目空一切,能彻彻底底地为自己而活,放开手脚去追寻自己心中所爱所想,爱恨皆是孜然一身。

他也不可能像慕容晏那般,在被狠狠践踏了自尊之后,在一度匍匐在地上任人侮辱谩骂之后,一朝凤凰浴火,涅槃重生,练就坚如磐石般的心智。

楚鹤鸣的人生一直都是稳妥而平顺的,如果没有人给他来点刺激在后面推他一把的话,还不知道他要这么蹉跎到什么时候。

念在当初楚鹤鸣帮过自己的份上,白朗之难得动一回善心大发一次慈悲,帮他们捅破那一层纸。

太阳的光线笔直的投射在帷幔上,将车厢外那个挺拔的身影清楚地映照了出来,见那影子松了手欲转身离开,白朗之不由开口轻哂:“怕什么?将军叫你进来你就进来,难不成你要违抗军令?”

为了不泄露身份,镜月未央一直以上将自居,因而一行三千多人之中,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也不过百来个。

听到白朗之的声音,楚鹤鸣不由脊背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刺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叫人难以忍受。

白朗之又笑:“将军说了,你要是再不进来,以后就都别进来了。”

没等话音落下,掩在车门上的帷幕哗啦掀了起来,瞬间漏进来一室明亮的阳光,笼罩在白光之中还款步走近一个高大的影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头上罩着狼形头盔,看起来甚是英姿煞爽,器宇轩昂。

当然,前提是要排除那张瞬间涨得绯红的脸,以及那双目光游移不定,闪烁着不敢抬头直视的眼睛。

在里软榻七步开外的地方楚鹤鸣就止住了脚步,单膝跪在地上俯身请命:“鹤鸣叩见将军,不知将军……有何要事相商?”

尽管在外面听到声音之后就猜到了车厢内大致是怎样一副情景,但是掀开帷幕亲眼见到之后,还是出乎意料地让他心头一惊,他以为他们至少会拿张锦衾掩盖一下,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火爆热辣的场面!

交缠的青丝,腻白如玉的肌肤,娇唇嫣红,媚眼如丝……

香艳的景象就这么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扑面而来,楚鹤鸣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却没有立刻昏过去,反而能更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感官被放大了一百倍的知觉……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恍恍惚惚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听白朗之清朗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杵在那儿做什么?平日里算无遗策的脑袋,怎么一到这点上就傻了?都这样了还不明白……央儿养你何用?”

听到这话,楚鹤鸣不由得抬头看他,隐约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一时间反而更疑惑:“明白……什么?”

只一抬头的瞬间,眼前春色无边。

有什么东西瞬间涌上了脑门,一路横冲直撞,来势汹汹……

过了好久,都不见楚鹤鸣有任何的举动,镜月未央忍不住想要侧过头去看,奈何被点了穴道动不了,只能开口小声问白朗之:“发生什么?”

白朗之脸色微微一僵,似乎也有点意外:

“他流鼻血了……”

“……流得多吗?”

“好像还没停下来了。”

“操,那你还不去帮他!”

“好……”白朗之有些无语地从镜月未央身上爬起来,随手给她盖了一件袍子,又披了件长衫走过去,拿出银针在楚鹤鸣头上扎了几针,即刻止住了他的鼻血,随即拿了一块湿布让他擦干净手和脸。

看到白朗之顺手又递过来一块长巾,楚鹤鸣愣了愣,低声说了句:“不用。”

半垂着的脑袋恨不得陷到地缝里。

“这不是给你擦脸的,”白朗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只在那淡漠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几许隐忍着的笑意,“要是你看不得央儿的身子,就拿它把眼睛蒙起来。”

一边说着,白朗之缓缓靠了过去,在他耳边刻意加重了声调又加了一句:“央儿还等着你去伺候她呢……”

一瞬间,楚鹤鸣几乎觉得自己掉到了火炉里,从头到脚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连血液都在沸腾。

“当然,”白朗之眯起眼睛,自上而下睥睨着他,宛如雪原上阴险狡诈的雪豹,“去是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这句话,白朗之即便转身走了回去,走到软榻边掀开袍子的一角,轻轻抬起镜月未央的一只脚,从脚踝处一寸一寸地向上浅吻,端的是靡丽无边。

镜月未央被他亲得又酥又痒,忍不住哼出了声音,一边又极力想拿余光往楚鹤鸣那边扫,无奈他离得太远,连衣衫一角都瞧不见。

“喂……”等到白朗之一点点地挪了上来,镜月未央立刻瞪了他一眼,“别闹了,快解开我的穴道!”

再这样下去,她哪里忍得住?非要难受死不可。

望着镜月未央愈发潋滟的眼眸,里面已然盛满了情动,嫩滑的双颊也因为越来越兴奋的欲望而变得艳丽起来,甚至于连身子都开始轻轻颤动。

白朗之知道她憋得难受,这才抬手将解了她的穴道。

得到解脱的镜月未央就像是攻击性极强的兽类,双膝一屈作势就要弹起来“反受为攻”,却不想白朗之早防备在先,硬是按着她的肩膀没叫她得逞。

镜月未央不爽地张口就要往他肩头咬,刹那间白朗之忽而在她耳际轻哼了一声:“他走过来了。”

镜月未央一顿,一愣之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差点疼出眼泪来,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嗷嗷直叫。

闻声楚鹤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急着奔了过来,循声摸到镜月未央身边,却依旧红着脖子不敢解下缠在眼睛上的布巾,只担忧地开口问她:“怎么样?!发生什么了?”

镜月未央吐着舌头吸着气,口吃不清:“咬到舌头了,好疼……嘶……”

一抬眸,才发觉楚鹤鸣近在咫尺,可以感受到从他鼻尖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同白朗之不一样的男子气概。

其实他们两个都很MAN,美则美矣,却一点也不显阴柔,不像彦音那样艳若桃李,也不像死妖孽那般妖冶凌厉,更不是柳浮玥那种雪莲似的冰清玉洁,跟慕容晏的俊秀相比也完全是迥异的风格。

他们的美更倾向于那种男人所特有的气概,只是白朗之偏于霸道强势,而楚鹤鸣则是沉稳如山,强劲若松。

打个比方,跟白朗之在一起的话,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城池是攻打不下来的。

而跟楚鹤鸣在一起的话,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安稳,即便是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她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紧张与慌乱。

虽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神游天外,但镜月未央还是犯了一会儿二,直到楚鹤鸣略带粗糙的指尖触上她的下颚,镜月未央才恍然回过神来。

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张绑着布条的脸就那么贴了上来,差点儿碰到她的鼻子,镜月未央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碰撞。

楚鹤鸣以为她要躲开,心下不由一急,立刻又倾身跟了过去,这一次镜月未央没再躲开,结结实实撞了一下鼻子,不仅是鼻子,连嘴唇都发生了摩擦事件。

“啊……”楚鹤鸣低呼一声,瞬间就要退开,镜月未央低低一笑,转而覆上了他的唇:“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当那柔软的触感漫遍全身的时候,楚鹤鸣忍不住在心底默念:吃了我,也没有关系……

就算她是妖怪,就算她真的会吃了他,那么能死在她的唇下,也是一种极为香艳的死法不是吗?

白色的布条不知什么时候被摘落在软榻边,就像是隔阂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纱帐,其实本来就是不必要的存在,因为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清楚地描摹出对方的一丝一毫,一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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