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2019年4月的一天。北京,某研究所。
秋云钦正坐在办公室,为即将的远行整理着资料。
手机响了,是儿子的班主任覃老师。
“覃老师,您好!”秋云钦用带着尊敬的口吻问候道。
“您好,是上官子钧的妈妈吗?”
“对对对,请问覃老师,是子钧又惹出什么事情了吗?”秋云钦紧张地问。
“上官子钧已经逃学两天了,你不知道吗?”覃老师的口气,已由客气变成了严肃。
“这不太可能吧,覃老师,会不会是弄错了?”
秋云钦确实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两天的早饭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并且,自己是早早地把子钧和清兮两兄妹亲自送出了门之后,才去上的班。
“别说什么不可能!你不知道吗,前天,上官子钧把教英语的柳老师气哭了,我让他回来请家长,结果一连两天,他都没有来上学。”
——又是英语!秋云钦一阵头晕。这个不争气的小家伙,怎么这么讨厌英语啊,非但英语成绩全班倒数第一,现在——还把英语老师气哭了!
“气哭了啊??覃老师,子钧他,他是怎么把柳老师气哭的?”
“柳老师——你知道的,也是一个年轻女老师,刚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不久。你儿子他,居然趁柳老师背过身的时候,偷偷把一条毛毛虫放到了她的眼镜盒里……后面的事情你都能想象得到。你说说,这像话不像话??还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你儿子还能大声地承认——就是他自己干的。”
“他怎么能这样!”钦云钦感到头都快被气炸了,忘了自己正在通电话,而大声呵斥道,“混账!”
“什么?”
“没,没什么。覃老师,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那子钧逃学的事,该怎么办呢?你最好现在就到学校来一趟吧,我们见面好好聊聊。再见!”
秋云钦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妈妈云钦已经顾不上再整理任何资料了,匆忙抓起了自己的挎包,驱车前往儿子和女儿所在的小学。
3.2
班主任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低头忙碌着。覃老师却不在座位上。
“请问,覃老师……?”
“找覃老师啊,蒋校长打电话,叫她去操场了。”一个老师头也不抬地说。
“哦,谢谢!”秋云钦快步走出了班主任办公室,直奔操场。
——却看到操场的那一头,已经围上了一大群人,正在议论纷纷。
此刻,覃老师正站在人群外,不耐烦地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尽快过来。
秋云钦赶紧快步走上前去。
覃老师看到秋云钦已经走过来了,便走入人群,恭恭敬敬地对一个灰白头发的高个子老者说:“校长,上官子钧的妈妈来了。”
校长缓缓转过了头,摘下了眼镜——后面却是一张愤怒得已经快变了形的脸。
秋云钦正在茫然中,校长发话了,“您的儿子,真是了不起啊!”话音中,是一种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和压抑。
怎么回事?逃学两天固然不对,不尊重任课老师更是大错特错。但也不至于让蒋校长亲自气成这样吧?——秋云钦感到非常困惑。
看到秋云钦还在发愣,覃老师把手往上一指,“看看你儿子的杰作吧!”
秋云钦顺着手指方向朝上一看——那本是一个小型的校徽雕塑,后面大楼的墙体上,本是校训的几个大字浮雕。此时,校徽雕塑却被毁了一半,而校训也被泼上了黑色的油漆。
校训的下方,还写着同样黑漆的几个小字——
“上官子钧大作”。
一阵天旋地转,秋云钦几乎快站不稳了。
儿子虽然是淘气了点,但也不至于会故意去捣这样的乱啊——儿子到底怎么啦?
3.3
秋云钦马上镇静过来,诚恳地对校长说:“蒋校长,非常非常抱歉,我知道我儿子给您和学校带来**烦了!这样吧,校长,修复需要花多少钱,我全包了。我马上去办,一定会让它们修复如初的!”
“不必了。您的儿子太有才了。我们这个学校太小,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校长不屑地说道。说罢,冷冷地拂袖而去。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落到了秋云钦头上。
秋云钦赶紧跟上几步,“蒋校长,请您听我解释,子钧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蒋校长并没有停止脚步。
秋云钦边跟在后面边接着说:“校长您不知道,子钧的爸爸和我已经离婚了,他现在已经一个人去了国外。我承认,我对儿子的关心和教育还远远不够……”
“那是您自己教育子女的事,跟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校长继续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
“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对他的打击非常大。”秋云钦急切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跟在校长后面的覃老师关切地问道。
“你们知道C市的古生物化石基地吧,那边出了很重要的状况,上级安排我——必须过去待很长一段时间。自从他爸出国以后,本来我们父母的关心就少了,现在我还要离开那么长时间,孩子们肯定受不了的。虽然我也让我弟弟,帮着在照料,但是,毕竟我是他们的亲妈呀。子钧这几天的情绪很大,很压抑。我看在心里,也是非常愧疚的……”
“子钧的妈妈,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做老师的,肯定会帮着你一起想办法开导的!”覃老师心疼地说。
蒋校长还是在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已经放慢了。
“蒋校长,请您再给子钧一个机会吧!他所造成的损失,我愿意十倍赔偿!”秋云钦大声喊道,“小孩子那边,我们也一定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让他给您和学校带来任何麻烦了!”
“校长,您看……?”覃老师问。
蒋校长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你明天,带着家长同志去一趟学校财务室吧!”——对覃老师说罢,校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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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蒋校长!”秋云钦感激万分地连声说道。
“家长同志,如果您的儿子再犯下这样的错误,那我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请您多花点心思好好管教一下吧!”校长远远地、意味深长地留下了一句话。
3.4
学校大门口,秋云钦沉默地往回走着,脸色铁青。
一个熟悉的影子突然从眼前一晃而过。
——“是他!”
不错,就是子钧这个臭小子,做妈妈的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逮住他,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教训一顿!
快步冲出了校门,秋云钦却发现——儿子早已没了踪影。
他会去哪里呢?
秋云钦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嗯,不错!”秋云钦肯定地对自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