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低阶弟子纷纷站立起来,连忙奔逃而去,完全顾不得维持阵法了,让此山大阵出现一连串的涟漪,甚至冒出一丝丝裂缝,渐渐扩大。
这座山内部空间实则很大,他们浩浩荡荡,十多个呼吸的工夫而已,就逃离数十里距离。
主持阵法的那人更怒了,正要再次出手镇压,却被另外两位半步通灵之士拦住了。
这人见两位师弟横在自己的身前,不由大怒,吼道:“练师弟,苟师弟,你们这是为何?也想谋反吗?”
“薛师兄,够了,我跟练师弟刚刚去祖牌神位所在的洞穴查看一番,老祖确实是陨落了!”那位一头蓝发的苟师弟严肃说道。
“不可能,我们的老祖怎么会死在韩锋这小子的身上,绝对没有可能的!”这位薛师兄白发飘舞,满脸怒容,大声喝道。
“薛师兄,认清现实吧,再这样下去,不仅你没有活路,我等也要陪你一起殉葬啊!你难道真要葬送我们牧天宗最后这点力量吗?!”那位练师弟剑眉入鬓,手持一柄大剑,义正言辞地反问道。
“哼,你们这是要逼宫不成,难道忘了铁师姐等人还在那个灵地之内,统领着我牧天宗过半的精锐之士?我们牧天宗亡不了!”这位薛师兄手握一个艳红色圆环,瞅着他们二人,冷声质问道。
“别傻了,没有老祖坐镇,沐夏宫、九元宗跟天罗宗肯定会将我们那些精锐之士收为己有的了,不会让我们再有翻身之日!要不然我们发出的求救讯息,为何久久没有得到回复?”苟师弟摇头,惨然道。
这位薛师兄微微愣了一下,可他还是放不下,所以死死维持着阵法,抵抗着韩锋跟慕容雪的攻击,硬是还没有崩溃开来。
但他似乎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浑身发颤,额头冒汗,显然是消耗过剧的表现。
“我们生于此,成道于此,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牧天宗的山门就此覆没?就没有一个血性之人与天龙门抗争到底?”他双目发红,气息紊乱,披头散发地说道。
“师兄,以我们的身份地位,天龙门刚刚成立,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本来他们就是由东七、东八支脉各个宗门的人马组成!”苟师弟微微叹了一口气,劝说道。
“是啊,我们还能以牧天一脉的形式存在,好歹保住了我们的这点血脉!”那位练师弟也感慨不已地说道。
那位薛师兄眯起双眼,看着他们二人,忽地冷笑道:“看来你们一早就计划好卖主求荣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们,但要我解除这个阵法,除非我死,你们一起上吧,看看能否杀得了我!”
“师兄,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不想看着你身死道消!”练师弟无奈道。
“说多无益,你们给我滚,我誓与牧天宗同存亡!”这位薛师兄铁了心要留在此山之中,怒气冲天道。
“也罢,既然薛师兄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先走一步了,你多保重!”苟师弟摆摆手,缓缓说道。
说完这话,他看了那位练师弟一眼,转身离去。
那位练师弟摇摇头,不再与薛师兄多说一言,尾随那人而去。
“哼,没胆狗贼!”这位薛师兄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冷哼一声,大声骂道。若非他还需要维持阵法抵抗外敌的入侵,要不然早就出手诛杀他们两人了。
然而,随着那两人的离开,以及诸多修士的溃逃,这个阵法变得更为脆弱了,不一刻就被韩锋跟慕容雪联手攻破,裸露出悬天山的本体。
“我跟你们拼了!”这位薛师兄突然飞了出来,猛然冲向韩锋跟慕容雪。
令他感到悲凉的是,身后竟没有任何一位弟子冲了出来,与其并肩作战。事实上,他的弟子门徒早已战死沙场,几乎没有几个了。
韩锋自然不知道他的故事,手腕一转,就要挥动断剑将其击杀。
就在这时,牧天宗的那两位半步通灵之士飞了出来,异口同声道:“韩前辈,手下留情,我等愿意无条件投降!”
“你们真是我牧天宗的耻辱!”这位薛师兄气急败坏,可纵使如此,也没有调头攻击那两人,而是继续冲向韩锋,似乎要他成全自己的名节一般。
韩锋眉头皱起,没有发动致命一击,而是心念一动,剑元法阵施展开来,万千剑气汇聚,刹那间就将那位薛师兄困住,宛如铜墙铁壁那般,任由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根本就逃不出去。
“韩锋狗贼,你放开我,有种就跟我决一死战,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这位薛师兄真的如发疯似的,不断朝着韩锋咆哮着,哪怕有着阵法相隔,也不断有着声音传荡出来,隆隆作响,引人侧目。
韩锋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半点愤怒之色,移目看向冲到跟前的另外两位半步通灵之士,传音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启禀前辈,他是我牧天一脉的薛世雄……”那位苟师弟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将实际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而且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位为牧天一脉,已然提前站在天龙门这一边看待问题了。
这也是他高超之处,放低自己的身段,势必会让韩锋好感不少,或许就会让天龙门接纳他们,让他们真的成为牧天一脉,那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牧天宗没有真的败亡了。
“原来如此,倒是一个忠义之人,只是略有几分迂腐了,我辈修士本来就是逆天行事,哪里修炼不是修炼,何必如此在乎门派之分!”韩锋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这话自然是他的违心之话了,只不过是当着牧天宗诸位修士面前说出来,能收拢不少人心,若是继续厮杀下去,天龙门也会有所损失,他不想继续有伤亡,如果能用几句好听的话就化解干戈,何乐而不为。
事实上,在这世上修行,哪会没有门派之分,即使是散修,都有各自的团伙,各种利益交错在一起,派系丛生,演化出一连串的矛盾,每个人都已然脱不掉自己身上的标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