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迪,过来帮忙收一下碗碟。”
钟小舒和殷止戈送走李大人之后,对着在大厅闲坐着的钟小迪叫了一声。
不想,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
她最近明明略有收敛,在酒楼里做些闲杂事也还算勤快,怎么今日又惫懒了起来?
钟小舒斜眼睨了她一眼,又叫了一声,这才把她喊动。
钟小迪嘟着个嘴,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看起来很是不情不愿,随意捡了几个最轻快的碗筷拿起就欲打发了事。
就这个态度,必须的再给她敲一敲警钟!
“等一下!”
钟小舒将一切看在眼里,淡然发声止住她道,“你若是不乐意在五香楼里待着,随时都可以回村里去。别在这里既要留又做出这副样子来,徒惹得大家都烦。”
这话说得其实已经没怎么给钟小迪留面子了,实在是钟小舒心里也是巴不得她能早点走。
就这小段时间里,这位大姐愣是叽叽喳喳的闹了不知道多少次,服务态度也不好,不是摔盘子就是砸碗的,把钟小舒气得够呛。
若不是她实在是没工夫去跟娘家母女俩撕扯,早把钟小迪打发回去了。
她明里暗里说过钟小迪很多次了,本以为她能收敛一点,谁知没几天又回去了。
那也没什么必要再留那层假模假样、姐妹和睦的颜面来。
钟小迪被这番直白的话气得当场就把手里的碗筷子放下了,举着手指又气氛又诺诺,“你!你……你就只有拿这个反复来威胁我!我是你姐姐,你就这么没良心!”
她自己肯定是不会愿意就这样白白的回到村子里去的,在城里生活多好啊,既不用下水捕鱼,也不用下地干活,穿得也是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
况且,她还指着能吊一个金龟婿呢。
钟小迪接着一个恍然大悟状,自忿忿的高声道:“哦……我知道了,我说你怎么又来激我!你就是看着李大人今日同我多说两句,心里嫉妒我比你好看,生怕我抢走了李大人对你的注意,你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样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太不要脸了!”
说到最后还别有深意的督了一眼在大厅招呼客人的殷止戈,一副捏着把柄的得意样儿,仿佛只要钟小舒再敢顶她一句,她就会跑出去告诉她相公!
钟小舒一听,心中都不知道闪过多少句无语来。
她钟小迪看得上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愿意嫁过去当小妾,不代表人人都这样想。
所以说女子若是心眼见识短浅了,还就真的就拿着一个井口当天下了。
而自己这个姐姐真真是愚昧无知,农妇见识,可叹的很。
钟小舒轻吐了一口气,脸上一板,带着一股沉沉的威慑气势,却并没有立刻就骂她个劈头盖脸,而是手脚麻利的将雅间里的盘子都收了起来,接着一面盯着钟小迪,一面逼近她,直把本就底气不足的钟小迪看得心虚不已,一双眼睛眨个不停。
“咵——”的一声,钟小舒将手中盘子一下子都放在了钟小迪的手上,“你如果还想继续在这里待着,要记住两点。”
“第一,不许再撒泼耍赖的闹腾,更不用说对我辱骂编排,但凡我再听见一句,你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
“我才……没有……”钟小迪被扑面而来的低沉气场压得怯诺诺的小声驳了一句,但越说到最后头却是越沉的下去,不敢再说。
钟小舒神色自若,淡淡的再道:“第二,尽早绝了你的歪念头,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去惊扰了李大人的话,你更是想都不要再想留在这里一刻!那哪里是我们能攀附上的人家,容家家大业大尚且只能做妾,张翠云给你准备的家底难道还能比得过容老板么!”
但凡进了高门大院的门,哪一个不是都要脱一层皮的,这样最简单的道理,她却是怎么都看不透么?
只知道豪门大户的风光。钟小舒叹了一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且钟小迪的行为如果有可能会牵连到了酒楼的经营的话,那在一开始她就一定要绝了她的这个念头来。
此话一出,钟小迪猛然抬头,明显是想要反驳。
但一对上钟小舒的那双琥珀透亮的幽深眼眸,咽了一口唾沫,没说是,却也没有回答不是。
最后瘪着嘴,抱着盘子出去了。
钟小舒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但该说的话她可都是说了的,钟小迪本就是很不服她的,如今不过只是勉强听从,只能想着她能够一朝醒悟吧。
此事暂落,可能因为又震慑了一番,钟小迪果然又安静乖巧了起来,在大厅帮忙也都没有多说什么,钟小舒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后厨安静做饭来。
结果不想,没过几日,李大人的馋虫上来,又身着便装,带了两个小厮,又来光临五香楼了。
钟小舒特意亲自出来送了两趟菜,看着钟小迪缩着个脖子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这才略略安下了心。
很好,如果钟小迪的这个歪念头就此打消,那就是真给她在县城里寻得一个良人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若这样就能摆脱那对极品母女的纠缠,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钟小舒就没再管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了,专心掌厨,还好生回想了一下之前念叨的火锅的做法,看能不能够研制出来,还时不时的拉殷止戈进来试试菜,日子倒是过得平静中不乏趣味来。
李大人也来得并不勤,五七日才过来一趟,实在是想吃了又抽不开身,再派府上的小厮过来装盒端回去。
每每还会特地赏给一份子额外的辛苦钱,这让钟小舒有一种榜上一个长期大客户的错觉。
而且这个大客户还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他们夫妻俩又是和蔼又是亲切的,明明是一城的的衣食父母官,却好似一位亲切的长辈一般。
她也曾疑惑过,甚至还问过,但李大人就折扇轻摇,一副语重心长的说:“我年惑四旬,还能遇上像你们夫妻这样口味脾气都相合的小辈,自是觉得亲切的很,若能与之忘年相交也不失为一桩幸事,不知道小舒你可看得上我这个半老头子了。”
“能得李大人的青眼,民妇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说其他的呢。”钟小舒当时又惊又喜连忙应下。
之后才感叹道,多的是人以酒会客,以茶交友,到了她这里却是以菜相识,以味成友,这样看来真是奇异又惊叹了。